152回國
    后座武器控制員解除了炸彈保險。手放在了發射按鈕上。在他的多用途顯示器內，那個光斑清晰可見，允許發射的標記一直在一側閃爍著。
    “準備拉起來，不必貼得太低。”他對飛行員說道，隱蔽接敵的階段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攻擊的時候了。他可不想和懸停的直升機撞上。
    這架粗曠的飛機拉起時，翼下的炸彈已經全部投下飛向了目標。
    洛桑嘉措正在半山腰向上攀登，他看到了這架飛機以極低的高度掠過山巔，然后巨大的爆炸將山頂夷為平地，兩架來還來不及完成索降作業的米17直升機也一并被掀翻墜毀，巨大的氣浪甚至將山坡上遠離爆炸中心在山坡上攀登的2個連的人都吹到在地，滾落下去。
    洛桑嘉措自己也失去重心跌倒在地,等他再次抬起頭時，已經失去了聽覺，大腦也有些停頓，他只能看到整個山頂都在燃燒，滾燙的空氣撲面而來，夾雜著焦糊的樹枝以及尸體的氣味。
    他周圍的士兵漸漸爬了起來，各個神態恍惚，所有人都對剛才發生的一切茫然不解的樣子，顯然被震暈了。洛桑嘉措沒有料到中國人竟然跨過了控制線投擲了炸彈，這是過去50年沒有發生過的事。一名背著電臺的通訊員在他面前大喊起來，但是他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什么。
    “通知提斯普爾，起飛戰斗機。”他大喊起來，他是所有人中最先恢復判斷力的，他猜到這是中國軍隊準備強行拯救落在這一帶偵察兵的做法，顯然很快他們的直升機就會到達，而自己剛剛失去了可以反擊的薩姆7導彈。
    林淮生在1.5公里外，用望遠鏡看著這一幕，他知道過去幾天東線虛偽的寧靜到了這一刻已經徹底被打破了。印度總理卡汗和他的國防部長辛格自以為對雪山雷達的攻擊，雙方大致打了一個平手，他們期待可以在東面兵力最薄弱的時期，延續一個平穩的階段，妄想著中國會跟著自己的智慧棒起舞；可以一邊在西面大打出手，一邊在東線閉上眼睛蒙混過關。現在這個假象結束了，事實證明，中國一貫的態度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并不等于人若收手，我也必須收手。
    以后的情況會如何發展林淮生不知道，這需要進一步的情報匯總才能做出結論，他只知道印度如果進入真正的戰爭體制，廣招兵員，可以在一個月內將陸軍擴大到250萬，但是他也知道，武器制造和人員訓練就是復雜得多得事情了，尤其在聯合國大部分國家都暫停與印度進行武器貿易的情況下，要武裝一支幾十萬人的軍隊，帕斯阿德用了10年，辛格不可能在一個月內早就得到上百萬人的軍隊。
    無論如何，現在是和王鐵川告別的時候了。他放下望遠鏡，走到了正在聯絡直升機的老王旁邊。
    王鐵川剛放下通話器，看著士兵們熟練的收攏自適衛星應天線。他轉過頭，只見林淮生很鄭重地伸出手來，他愣了一下，躊躇了一會，還是和林淮生握了握手，然后各自立，向對方敬以軍禮，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勉為其難的事，因為“雪狼”內部從來不會互相敬禮，更不會握手。
    “又要離開這片土地了，真有些舍不得，希望我再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沒有需要潛伏穿越的控制線了。”林淮生說著話，向北面望了一眼。
    “嗯，這就得看我們各自的努力了，我和我的人會接著把他們暗藏的火力配置一個個都挖出來。”
    “小心些。”林淮生說著話用力捶了王鐵川的胸口一下。
    “別擔心我們，老兵。沒有你的拖累，我們的行動會更隱蔽。”王鐵川說道。他臉上都是油彩，看不清說話時是何種表情。
    “我希望洛桑嘉措或者別的什么指揮官剛才被炸死了，我怕你太嫩，應付不了這個老家伙。”
    “哼，他算老幾？再狡猾的獵人也斗不過好狐貍，照顧好我的傷員。”
    “記住，賈布瓦機場才是重中之重，有可能的話，應該去看一看。”林淮生說道。
    王鐵川冷笑了幾下，顯然他對林淮生的啰嗦有些不耐煩。
    “知道了，老兵。”他點了點頭，然后頭也不回地鉆進了森林。幾個負責警戒的士兵也面無表情地隱入了森林，這里是高原凍土地，所以他們沒有費心親歷腳印。最后5300米的山頭上只剩下了林淮生和躺在地上的傷員。
    按照林淮生和王鐵川的計劃，“雪狼”還要向東橫穿整個下蘇班西里地區，繼續偵察敵人在墨脫南部的部署，而林淮生的撤離是這支小分隊最好的掩護，也許在一個星期后，雪狼將到達了雅魯藏布江，屆時他們會自行選擇向北穿越控制線回到墨脫或者在下游泅渡到達察隅的我軍控制區，最后還有一個選擇，就是沿江南下偵察印度最前沿的賈布瓦機場，這次偵察的成果顯然將直接關乎到整個進攻的部署。
    寒風中，林淮生漸漸聽到了直升機的旋翼發出的聲音，他趕緊蹲下聽了一會兒，他在陸航團待過，能分辨不同的直升機的發動機聲音。幾秒鐘后他確定，這這是一架“黑鷹”而不是米17的聲音（實際上這里已經超過了米17或者其他印度直升機能夠達到的高度）。然后天空中，兩架耀眼的殲10戰斗機一晃而過，飛向了德讓宗方向，顯然這也是監視提斯普爾印度空軍的一個動作。林淮生笑著搖了搖頭，他盼著這一天很久了（空軍出現在藏南印占部分），但是似乎來臨的早了些，難道西線真的已經打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以至于上級不再束手束腳了？
    他從腰里抽出一發煙霧彈，拉掉拉鎖丟在了長滿苔蘚和荒草的山坡上。紅色的煙霧從山頭冒起，周圍所有印度士兵的注意力都被這陣煙霧吸引了過來，這就林淮生要的效果。
    然后他將仍然在昏迷中的傷員硬扛了起來，傷口撕裂時巨大的痛苦使得傷員暫時蘇醒過來。
    “狼獾2號，直升機來了沒。”
    還未等林淮生回答，隆隆的直升機從山頂一側冒了出來。懸停在半空，飛行員朝林淮生望了一眼，顯然對林淮生使用煙霧彈的行為相當不滿，因為他早就看到了山頭，多花半分鐘就一定可以找到這個地點，林淮生在最后關頭冒失的做法，顯然會引來印度地面部隊的火力。飛行員接著小心地控制飛機懸停在山頭邊上，以便把傷員和這個亂來的家伙接回去。機艙一側彈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從一側躍下，抖開一副擔架，將傷員接過抬上了飛機。趁著這個空擋，林淮生將打空了彈夾的SVD狙擊步槍放在一側的一塊石頭上，朝西面望了望，想必敵人正從一公里半外，緊追而來，這些山路也夠它們嗆的。他冷笑了一下，貓著腰進了直升機。
    洛桑嘉措的一個火箭筒小組，在山間飛奔，希望能抓到一個機會向直升機開火，但是直升機早早地離開了山頭，飛到了他們根本打不著的地方。這伙人在山溝里咒罵起來，但是已經于事無補了。
    “有一發導彈就好了。”洛桑嘉措狠狠地喊道，看著一前一后兩架直升機飛走（為了迷惑敵人故意飛來了2架飛機）。
    “老大，我們還追記不？”一個手下大聲喊道（不大聲老大聽不見）。
    “當然，那里是整個下蘇班西里的最高點，我們要站在那里看看我的故土，遲早有一天……”他狠狠地說道。
    花了半個小時，一對人才爬到那個高度，這里緊臨雪線，植物稀疏且土質堅硬，很難發現腳印。他走到剛才直升機離開的地方，發現有一支狙擊步槍丟在了那里，他拾起步槍拉開槍栓，彈夾已經打空，但是可以看到上面有羅馬尼亞生產廠家的流水號，這是一支印度軍隊的武器，現在中國人將它物歸原主了。
    “是尼泊爾部隊的武器。前天，確實有一個小組失蹤了。”
    有人在一旁說道。
    “也許就是打死扎西的那一支。現在我們是新仇添舊恨了。”
    “圍捕行動怎么辦？”
    “停止圍捕，讓直升機接我們回德讓宗，他們的偵察被我們強制終結了，我們完成了一半的任務。不過那些國民軍不能后撤，最近中國人的偵察一定會越加頻繁，我們需要更多人手將辛格部長撤走的所有觀察哨全部都恢復起來。”
    “這次就這么算了？”一名手下說道，聽上去仇恨未消，似乎很想沖過控制現干一仗。
    “別急我的兄弟，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這才是我們的機會。我預感到我們寄人籬下的日子不會太遠了，中國人會讓暫時的勝利沖昏頭腦，然后他們就會犯下錯誤。”
    判叛軍們在山巔上松松垮垮地列隊，面向北方唱起了父輩的歌謠，事實上，他們中間的大部分人如同扎西一樣從未到過那里。
    “總部電話。”一名通訊兵走上前來，打斷了洛桑嘉措的愁思。
    “告訴他們我的耳朵壞了，無法通話。”洛桑嘉措不耐煩地搖了搖手說道。
    “老大，是蘭利總部的電話。”通訊兵小聲說道，他知道洛桑的耳朵其實已經好了。
    “哦？好的我知道了。”
    他猶豫了一下，拿起了電話。
    153偏師
    黑鷹直升機徑直飛過實際控制線，印度空軍的戰斗機起飛后始終沒有追擊。2架殲10A型戰斗機與印度空軍緊急起飛的蘇30對峙了一會兒，待直升機安全脫離后,向西沿著尼泊爾邊界回到了日喀則的機場,整個行動在一架大型預警機的支援下完成,印度空軍忌憚中方的不對稱優勢,沒有主動開火。
    林淮生直接到了拉薩，他沒有料兩件事,其一是拉薩機場竟然已經駐扎了空軍的戰斗機,另外一件事,在那里竟然還有一架專機在等著他。
    從這架空軍特勤飛機上走下來的不是別人，是他在軍區情報中心認識的參謀老丁。老丁的任務是在飛機上，為他講解他留在消息閉塞的藏南時，印度在西線的整個進攻。
    留給林淮生了解情況的時間不多了，上級認為他必須盡快掌握一手的情況。老丁帶來的作戰地圖是早上9點剛剛更新的。從地圖看，印度軍隊在13個小時不間斷的進攻中，已經在300公里寬的正面，平均向前突破了30至40公里，北方推進的更多些大約有50公里，實際上整個塔爾沙漠都沒有發生像樣的戰斗，也沒有完整的戰線，從地圖上看有一些印度坦克群停下來，只是因為進展太快而等待側翼掩護和斯潘加進一步命令。
    作戰地圖給林淮生的第一個映像就是，現在巴基斯坦的腹地已經完全暴露在了印度的攻擊前鋒的炮口之下了，尤其是幾個戰略要點，如蘇庫爾、拉希姆亞爾罕以及北部的亞滋曼地區，都是印度兵鋒指向的區域，而防御確遠沒有形成。看起來，指望巴基斯坦將印度軍隊拖住是不大可能了，如果印度自己不停止攻擊的話，再有個十天半個月，這個國家就要被分成南北兩個部分了，印度陸軍的推進速度已經快于第2次海灣戰爭時期的美軍，尤其在這么寬的正面上進行著么迅猛的突擊，可見戰前欺騙之成功，準備之充分。在林淮生的記憶中，二戰后還沒有這樣規模的地面攻勢（雙方投入的兵力和技術裝備他還不知道。），看上去斯潘加頗得蘇軍理論之精髓。實際上最近幾十年，大部分陸軍軍官都不會去研究這樣的進攻，因為很多人認為大規模坦克戰已經過時了。
    “這是早上九點的形勢，現在是下午4點，也就是說他們的進攻快要滿一天了。巴基斯坦將來的反擊會怎么樣？”
    “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是，至少到明天不會任何大規模的反擊，整個沙漠地區必然要棄守，他們的裝甲部隊正在木爾坦一帶集結，但是印度空軍已經將薩特萊杰河上的5座能夠通過坦克的橋梁中的4座摧毀了，現在只剩下巴哈瓦爾布爾的一座鐵路橋在幾個導彈陣地的保衛下，還在那里，但是印度空軍的空襲使得難民把這座橋徹底堵住了。”
    “怎么搞的，他們的憲兵沒有行動？”
    “很難，早先都是向南跑的難民，昨天晚上開始現向北跑，都堵在了中部，有幾十萬人。即使清理出大橋部分，整個公路網也很難利用。”
    “他們的工程兵部隊呢？”林淮生接著問道。此時他坐的這架飛機開始慢慢移動起來，準備升空。
    “薩特萊杰河的寬度很大，大部分河道超過了M60架橋車輛能夠完成橋梁的寬度。”
    “太糟了，必需有一些決定性的武器阻止印度坦克的調動。”
    “你不會是指那樣的武器吧？”老丁警惕地問道，他突然覺得上級苦等的這個家伙不會是想出一個餿主意吧？
    “我是說，必須有一種可以迅速運輸到戰線的，決定性的反坦克武器，不是你想的那種。”
    “末端敏感彈藥？”
    “沒錯，他們的陸軍顯然來不及調動了，目前只有指望一兩件尖端的武器來阻止斯潘加的坦克群。”
    “對了，軍區專門成立了策略研究室，你現在是主任。”老丁岔開話題，補充了一個人事信息。“你知道，這種位置上的人很少有低于大校的。”
    林淮生似乎對這個虛職沒怎么放在心上，他還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從地圖上看，印度軍隊迅速進攻后，由于不同突擊群的速度差異，形成了一條參差不齊的戰線上，情理上這些突出部位一定會有很多的薄弱位置，如果能組織起有效的快速突擊，也可以有效地阻礙對方進攻以延緩他們的時間表。如果斯潘加能夠在接下來的幾天內，完全按照自己的時間表行事，那么他離勝利已經不遠了。
    “北面這個二流師挺進怎么這么快？比全副T90的白虎師快得多？”林淮生看著地圖上最側翼地16D問道，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知道的那個只有一個裝備老式T72坦克團的半機械化師，這個師竟然脫離側翼直指重鎮亞茲曼。
    “是這樣的，早上巴方的一個A100營向白虎師的前進方向發射了反坦克地雷，把他們檔住了。突出的印度16步兵師是走了狗屎運，他們的進攻方向正巧在巴基斯坦第2集團軍和第16步兵師的結合部，原來有一支獨立炮兵，但是不知道被陸軍參謀部調到哪里去了，被印度人鉆了空子。”
    “斯潘加一定會看到這個弱點，然后撕開一個口子的。”
    “但是，總參認為，斯潘加的主攻方向是蘇庫爾，那里是巴基斯坦國土最狹窄的蜂腰部位，如果他真的想將這個國家攔腰截斷的話，一定會選載那里。”
    “總部的判斷當然沒錯，這也是我以前的判斷，不過以我對斯潘加的了解，他不是那么死板的舊式陸軍軍官，完全按照既定計劃行動，他是一只嗅覺靈敏的狼。”
    “你認為他會修改計劃？”
    “十有八九會這樣做的，你知道兵法上有正兵和偏師的說法，”
    “知道，北翼的16師顯然是一個保衛側翼的偏師。他的主力全部集中在拉姆格爾的突出部。”
    “但是奇和正的關系，并不是戰術上的教條，而是可以相互轉化的，這與他在***堡的虛晃一槍，但是至今仍然保持攻勢的做法如出一轍，他的眼睛隨時盯著每一個戰場，盯著每一個可以迅速絞殺對手的可能性，在戰場上能夠把握住一個突然出現的戰機，往往比幾個月的周密部署更有用。更何況他手上一定會有一支機動力量作為預備隊。”
    老丁茫然地搖了搖頭，他不大相信林淮生的分析，因為臨時修改計劃對于參謀部，以及后勤部門來說是一場災難，但是鑒于林淮生幾次都能猜到后來的戰事發展，又不得不姑且聽之。
    “如果斯潘加在今天夜里加強北面的攻勢，就可以瓦節第一裝甲師向南的行動，所以必須有一些反擊，遏制住北部第16師過猛突破的勢頭。”
    “我們還不知道這一帶有沒有像樣的裝甲部隊，因為巴基斯坦陸軍現在的情報系統也是一團糟，不過我們從印度渠道探聽到了一些情報，16師的副師長在昨天夜里的突擊時被打死了。”
    “哦？有這種事？”林淮生驚嘆道。
    “沒錯，當時這個副師長在前鋒連的第5輛車上，遭到了伏擊。前面5輛車都被依次干掉了”
    “就是說，薩特萊杰河南岸有一支裝甲力量。”
    “應該是這樣的，不過你別太上心，今天印度空軍傾巢出動，搜尋沙漠里所有的地面目標，那支部隊也許已經被收拾掉了。”
    “巴方的空軍怎么樣了？一點反擊都沒有？”
    “據說會將重建后的第26中隊調到南部，這是他們唯一還能從北方脫身的中隊了。另外在奎達空軍基地，會有一支我們與他們混編的空軍部隊，我們已經有不少飛行員正在那里。”
    “我聽說過26中隊，2個月前，我還見過他們中隊長，是個白胡子老頭子。”
    “我也知道這個人，不久前在錫亞琴冰川的反擊中被擊落，掉在我國境內，最近一直在我國傳授一些作戰經驗，據說和我們的幾個尖子團長進行過幾次模擬對抗，保持全勝。”
    “哦，他人還在國內？”
    “這個我就不知道。”
    大約在林淮生趕往中國中西部某基地的同一時間,德拉沃爾堡以南的一片櫟樹林旁，亞希尼上士與他的幾名成員正蹲在一間破房子里一邊躲避空襲，一邊監視東面的沙漠公路，他們將加以偽裝的戰車丟在了100米外的稀樹林里,這么做顯然是違反軍紀的，但是在毫無制空權的情況下，也是無奈的選擇。
    天空中幾架印度米格21戰斗機呼嘯著從低空飛過，可以看見這些飛機掛載著火箭巢，顯然在尋找什么地面目標攻擊，但是它們沒有發現偽裝良好的坦克。
    最后這群米格21繞了一個圈,將火箭彈胡亂地傾瀉在土坡上莫臥兒王朝的城堡上,將這座16世紀建筑的東側城墻打成一片瓦礫,這是天亮以后從坦克上飛過的第三波飛機，亞希尼對它們毫無辦法,而且他預感到這些飛機是沖著自己來的。
    “我說車長，他們是來報復的，一定是因為你昨天打死了一個中尉。”炮長塔西姆說道。
    “我看也是，他們一定是來找我們的，從這里到亞茲曼，沒有其他裝甲力量了。”駕駛員薩阿德也在一旁點頭。
    “整個上午沒有看到我們的一架飛機，顯然印度人對制空權充滿了信心。”上士說道，他和所有坦克兵一樣，他最害怕的也是敵人的空軍，因為無法公正的對抗。
    154居高臨下
    “整整一個白天，他們怎么還沒到？我是指昨天的那支印度坦克縱隊，我們不能假裝他們不存在,他們要是猛沖過來，我們就完了。”塔西姆繼續抱怨起來，他說的都是事情,221號坦克已經沒有多少彈藥和油料了，但是援兵遲遲不到，通訊也一直沒有恢復。而亞希尼也只能按照失聯前的命令在這里傻等.
    “總會有辦法的，也許援軍正在路上。”
    “我們怎么辦？我們沒有燃料，彈藥也所剩無幾”炮手塔西姆眼睛看著地板說道，似乎想偷偷鼓動什么。
    “軍人應該戰斗到底，不管有沒有彈藥。”車長亞希尼決絕地說道,他知道不趁著現在打消塔希姆的念頭,很快他就會提議棄車逃跑了。
    車長正想接著說下去,他的通話器（通過車內通訊控制盒連接坦克車體外的頻道）突然有了動靜，這還是20小時來的第一次，看起來電子干擾中斷了。
    “磐石221，你還在嗎？”竟然是營長的聲音。
    “這里是磐石221。”亞希尼按下胸部開關，通過喉部麥克風進行通話（坦克通訊系統允許車長在車外,通過車體內的一個通訊控制盒進行電臺聯系。）。
    “報告你的確切位置。”
    “磐石221報告，我們還在德拉沃爾堡附近。但是這里沒有其他的裝甲部隊，只有一個步兵連和8輛卡車，昨天夜里我們進行了短促的反擊，將敵人一個縱隊擋在了30公里外，擊毀了……至少七八輛敵人坦克，今天一整天他們沒有進攻德拉沃爾堡地區。”上士匯報的時候將戰果稍稍夸大了一些。
    “太好了，原來你們還在，我一直擔心你們已經……聽著，他們的推進還沒有完，日落前就會有一次大規模的進攻，必須攔住他們。”營長尤尼斯的命令言簡意賅，也沒有多余的可以鼓舞人心的情報，尤其他沒有提到支援或者補給之類的，這讓221車組的全體成員相當的失望。
    “你是說，一次大規模的進攻？”上士大叫起來，因為他現在已經沒有足夠的彈藥了。
    “我們的一個連已經正在趕來。你的車組必須拖住敵人一段時間，不能讓他們突擊到烏杰以西的公路。我們必須爭取一切時間完成防線；想想辦法，利用街道和城墻，拜托你了。”營長懇求道，他的話開始變得模棱兩可起來，雖然他說有一個連，但是沒有提到這個連到達的時間。
    不等亞希尼回答，通訊中斷了。耳機內充滿了各種噪音，開來印度的電子干擾剛才確實是走神了，但是這會兒他們又卷土重來了。
    上士抬頭看了看高坡上德拉沃爾堡破損的城墻。他想，現在也只能這么辦了，希望這些古老得殘垣斷壁能幫得上忙。
    三人硬著頭皮將221號坦克開到高坡上，此時古城里的平民差不多快跑光了，只有昨天夜里留守的一個步兵連還在那里，步兵們都很麻木，戰壕挖了一半，正坐在土堆旁茫然地坐等敵人殺到。
    亞希尼下車尋找這個連的連長，總算找到了。他走進帳篷內的連指揮部，要求步兵與他的戰車協同作戰，連長薩利赫在米格21的攻擊時，頭部受了一點輕傷，剛包扎完，他一直在苦等著撤離的命令，但是命令遲遲沒有下達。他對這個闖進自己指揮部，在地圖上指指點點的上士很不以為然。
    不過等到亞希尼告訴上尉，昨天夜里他的221車組主動出擊，輕松敲掉了15輛印度坦克后，還是把從來沒打過仗的連長鎮住了。然后兩人草草地擬定了一個反擊計劃，計劃很簡單，由亞希尼在高地上解決印度坦克，印度步兵的部分則交給薩利赫的連隊，如果苗頭部隊印度陸軍攻勢太甚，雙方應該互相掩護著后撤，一直推到西面一公里的丘陵地區。
    亞希尼認為，德拉沃爾堡是沙漠邊緣的一個明顯的地標，敵人的火力無疑會對準這里，所以他建議上尉將這個步兵連射程有限的反坦克武器小組，分散到東面的幾個村落內，將機槍部署到民房內不要擠在城堡里，那樣既不容易發揚火力，又容易被敵人炮兵干掉。薩利赫連連點頭，他覺得這個小子雖然討厭，但是說的確實有一些道理，能干掉15輛印度坦克肯定不簡單。
    最后亞希尼拿出一部通話器給了連長（連接搭乘人員頻道，可以提供車內外雙工
    亞希尼回到221號，指揮坦克慢慢倒進了一段倒塌的墻垣內，將炮口指向東方，這個背靠角樓的位置他覺得選得不錯，夕陽下塔樓常常的影子可以很好地遮蔽坦克，對于那些從空中搜索地面目標的飛機尤其有用。然后他爬到塔樓頂部，坐等敵人出現。城堡東側角樓是這一帶的制高點，可以俯瞰周圍的荒漠和村落，敵人在方面十公里內的一舉一動也可以看得到。
    很快，就可以看到遠處的山坳里有煙塵翻滾。亞希尼在塔樓里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大約四五公里外有兩個黑點，過了一會兒，他看清疾馳而來的是2輛裝甲車輛，但是沒有看到主炮。再近了一些，可以分辨出這是印度陸軍的一種以BMP-2戰車底盤制造的偵察車，炮塔上有一門小口徑武器顯然對221號不構成威脅，看起來昨夜他們吃了虧以后，改變了單純依靠觀測能力不強的坦克單獨突擊的辦法了。
    冒冒失失的偵察車迅速行駛到了最遠端的村落時，亞希尼正好回到坦克。顯然敵人沒有發現村里的埋伏，也沒有看到城堡邊上的坦克，亞希尼一直沒下定決心是否要浪費炮彈向這樣的輕裝甲目標開火，也許交給步兵是一個好辦法。
    埋伏在高坡下的2名操作82毫米無后坐力炮的士兵有些沉不住氣了，這是他們第一次面臨戰斗，難免有些緊張。2輛有恃無恐的裝甲偵察車，在街道上緩慢移動，可以清楚地看到車長從炮塔里鉆出頭來四處張望。
    “轟！”的一炮，炮手沒有等戰車露出薄弱的側面就急著開火，這一炮竟然將低速行進中的裝甲偵察車打熄火了，第一輛偵察車戛然而止，而印度車長也趕緊將頭縮進了炮塔。無后坐力炮的裝填手如同上足發條一樣，趕緊將第二發炮彈裝填完畢。此時前面80米處敵人戰車一側排氣管冒出濃煙，顯然重新點火要有所動作。第二炮打中車體后側，有一個斜面，彈藥被彈開了。不知道為什么，這輛車遲遲沒有啟動或者還擊，也許他一直沒有看到無后坐力炮開火時巨大的火焰，半分鐘內，它只是發射了幾枚煙霧彈，坐等著手忙腳亂的裝填手將第三發炮彈完成。
    第三發擊中了差不多同一個位置，但是運氣不錯，這輛偵察車給打著了，戰車迅速燃燒起來。印度士兵紛紛從各個出口逃離，被附近埋伏著的一挺機槍打倒。后一輛偵察車則不停地發射煙霧彈企圖逃走，塔西姆張著嘴，等著它落進射擊線傷，他的瞄準線早就對準了這輛單薄的戰車，但是由于居高臨下的坦克火炮俯角有限，他暫時還無法射擊。印度戰車一路倒退出了村莊似乎已經脫險，221號在用一發破甲彈擊穿其前裝甲，戰車內彈藥迅速殉爆起來，將炮塔炸飛，塔西姆盯了一會兒，沒有看到有人從里面爬出來。
    山坳后面，印度16步兵師的坦克和步兵，在滾滾的濃煙的指引下，猛撲過來。斯潘加一改之前對該師的限制，放手讓其進攻。師長賈納古里讓該師唯一的一個坦克團傾巢而出向前猛攻，他很清楚入夜以后他的T72型坦克在夜視設備方面相當的吃虧，所以必須趕在太陽下山前高歌猛進，將立足未穩的敵軍戰線徹底摧垮。
    亞希尼數著敵人坦克的數目，數到15時，通訊控制盒上綠燈亮起，是車外通訊，他打開通話器，那一頭傳來了薩利赫上尉驚慌失措的聲音。
    “太多了，有一個營的步兵。”
    “別怕，他們完全暴露在沙漠中，而且不知道我們的數量。”亞希尼說道，實際上他自己也沒有和敵人步兵交手的經驗。
    薩利赫猶豫著沒有說話，看起來連長還是缺乏戰斗的錘煉，軍人不通過真正的戰斗還是很難成長起來。
    “瞧那些卡車。”亞希尼說道。
    “我看到了。”薩利赫回答道。他確實可以從望遠鏡里看到大量的印度卡車停在了遙遠的地方，卡車后面沒有牽引式的火炮，只有大量的士兵們正從卡車上跳下，然后列隊朝這里走來。
    “只是一支摩托化步兵，充其量是一支沒有炮兵掩護的三流力量。”亞希尼故作輕蔑地說道，他的本意是鼓舞起連長的斗志，并沒有意識到這樣的話可能會傷害到薩利赫上尉，因為上尉的邊防連也是一支末流部隊，該連平時的主要任務是在印巴邊境關卡上進行高踢腿隊列操練和升旗前的儀仗表演。
    “我希望他們能夠如你所言，一觸即潰。”連長說完，關掉了通話器。
    亞希尼在周視鏡內慢慢尋找第一個目標，他希望能夠首發命中，鼓動士氣。但是印度坦克在大約3公里半外停了下來，這在他有把握的射程之外。也許他們是等待慢吞吞的步兵，或者是一次炮擊掩護？如果此時221號坦克內有幾枚激光架束制導的炮射導彈，完全可以趁他們停在那里先干掉幾輛，但是在第一裝甲師內部，只有排長級的車輛才能裝備那樣的稀罕武器，現在亞希尼上士只能等著敵人自己跑進射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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