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大周子民的臉上都露出這樣的笑容,”驀地,一聲嗟嘆自我身后傳出,意味深長,“才是明君治國最終的歸宿吧……”
我想他一定看到了什么,收回遠望那孩子的目光,轉過頭不屑地斜眼瞥他:“喲,你還知道?還不算昏庸哦。”
他自認為風度地無視我的輕蔑態度,說得義正辭嚴:“本公是大周兩朝股肱,國家大事自然比你上心。”
“你上心……”我對他的裝腔作勢冷嘲熱諷,卻不敢說得太大聲,“你上心災情這么嚴重你怎么到現在才來管事兒?”
他聽后倒是不慍不怒,反而擺出一副講大道理的樣子:“吾王年少,本公代替幼主和兩位先王攝行朝政,宗周國務繁重豈是你能想象?”
“借口……”我把怨念化為咕噥,你就吹吧反正我懶得理你。
“大王下令營建東都正是為了造福此地百姓,從而也能更好地管理災民。”他順勢放眼望向那些拿到食物狼吞虎咽的男女老少,“你看看他們,吃東西的樣子有多滿足,可見他們需要我周族的管制也適合我周族的管制。咱們的賭約,你可要輸了。”
“是么?”我不以為意地睥睨他,“我并不覺得你好像做了什么。你的確解決了他們的一頓溫飽但又能怎樣?你能保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么?有口無心,治標不治本的事兒誰都會做,你還是沒有徹底解決災民的生活問題,一切都只是夸夸其談。”
“所以說女子頭發長見識短,而你又當之無愧是女子中最不會用腦思考的一類。”
“你……”
他面無表情淡然如水的譏諷居然堵得我一時找不到話來回敬他,甚是惱人。
“我什么?難道本公說的不對?”他才不屑理會我,自說自話,“民以食為天,吃飯是百姓最基本的生活,我給他們吃的,只是我計劃中的第一步,如今它已經實現了。”
“那第二步是……”莫名地我居然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不勝期許。
“大人。”侍衛的突然出現打斷了我們,他雙手呈遞上一份竹簡文書,“司徒大人已將以洛邑城為中心東都一代區域繪制成圖,并且附上當地民眾的戶籍,還有勘察災地統計的受災范圍和人口詳情,供大人過目。”
只見那周公旦只稍稍瞥我一眼,伸手接過竹簡大致覽閱一番方才闔上:“傳命司徒矍,讓他仔細對照戶籍一一查訪核對洛邑災民。還有家人攜伴的會聚一起待后日起程送他們還鄉,贈與住房和土地,并且減免頭三年賦稅。至于那些已經孑然一身無依無靠的,就讓他們留守洛邑,青壯年安排去修建東都,老弱婦孺就安撫于室耕田紡織。實施起來的詳細步驟本公已經在下達的文書中寫明,必須依照本公指示嚴格執行,不得有誤。”
侍衛領命退下,他又轉身看向一旁監視衛隊的兩人:“追風、逐日,你們兩個過來。”
他倆聞聲立即趕過來拜禮:“主公有何吩咐。”
“你等前去催促濟善院加快完成災民的安頓工作,務必在今日將城內所有災民統統接入濟善院安養。”他邊說邊有意拿眼神朝我這邊瞟來,似乎每句話都特地說給我聽,“本公不想在日落之后還看到有災民流落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