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兩年都沒緊急會議了。”
“對啊,也不知道又新發現哪一型了,不過能連夜送來我們這邊,肯定不好解決的。”
“估計分型等級出來后,應該挺高危的。”
旁邊的討論聲傳入樂清怡耳中,她面上平靜,搭在腿面的右手卻輕撫在左手的食指與無名指上。
心思還沒徹底收回來。
“你這走神的樣子還真夠明顯的。”時晴用肩碰了下樂清怡,刻意放低了音量:“大明星還在家等著呢?”
“廢話。”
樂清怡睨她一眼。
時晴往后靠了靠,彎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那就爭取今晚分型出來,讓某人能早點回去繼續做沒做完的事。”
話剛落,時晴后腦門就被輕拍了下,樂清怡不止態度不怎么好,表情更是冷漠:“你有毒吧你。”
“還以為你手會酸的沒勁。”
“沒想到力度還是這么大,不知是你家那位誘惑不夠,沒讓你使出全力。”
時晴兩手抵在后腦勺,看著對方氣急敗壞那樣子,慢悠悠調侃一句:“還是你心疼她受不了?”
本就是打趣,更何況是這種私密話題,時晴也就沒想過以樂清怡的性格會回答這些。
可偏偏這次樂清怡竟然吭聲了。
“心疼她,有問題嗎?”
潛臺詞。
柳沁音的誘惑力足夠。
時晴晃了晃頭,兩手連忙比了個服輸的手勢:“我哪還敢有問題,樂清怡你兇起時的表情真的蠻可怕。”
“有兇你?”樂清怡不以為意。
“那你以為呢。”
時晴深挑眉梢,當下就學起樂清怡剛才的冷漠臉,還有她的腔調:“心疼她,還有問題嗎?”
有一說一,模仿的還挺像。
樂清怡由上而下看眼,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嫌棄,還是那種對單身汪的嫌棄:“你真夠閑的。”
時晴被這樣的眼神嗆到。
剛想還嘴反擊時,會議室的門就被推開,一行正裝打扮的團隊走了進來,統一服飾,二十六人,各個胸前都是正金色徽章。
這樣的團隊,少見。
“你看他們的徽章。”
時晴也注意到了奇怪之處,傾向樂清怡身旁,小小疑惑的問一句:“怎么會同時出現在一個組?難道是p4實驗室的團隊等級變了?”
如果變的話,鹿月恬就在p4,她們組也有別的級別成員,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正金。
樂清怡蹙著眉,一時間也沒頭緒:“再變一個組也不會同時出現二十多個金徽,如果真的是p4標配,為什么會連夜將標本送到p3實驗室?”
“對啊,好奇怪。”
這種情況,就連一直從事病毒細胞生物學的時晴也是第一次遇見。
難不成是臨時組隊的?
不止她兩,別的實驗組成員也在私下討論,太少見,又或者說,是首次見到一個團隊全是金徽章。
團隊男性不少,但發言的卻是一位年輕女性,看容貌只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這么年輕就已經晉升到正金,應該就是傳聞中的梨月棠。
真正的天才少女。
十六歲就能獨立分解sx級細胞。
恩師更是業內泰山般存在的元老級人物,能被這樣的師傅識中且領進門,一步步走到如今這一階段,少有。
“辛苦各位深夜跑一趟了,我猜你們心里一定在想,想為什么我們這個團隊這么特殊,全是正金。”
梨月棠脫下了黑色外衫。
從表情到動作,全是這個年紀應有的驕傲和輕狂。更何況有幾個人在這個年紀能站在她的位置。
“百聞不如一見。”時晴在臺下嘀咕一句:“這梨月棠還真就和傳聞中的一樣嘚瑟。”
不止她,尤其是不少未達到正金的年長科研員也在小小不滿,不滿的不是她的話語,而是她言語間的態度和神情。
傲到讓人很不舒服。
梨月棠寬闊又堅韌的目光微微掃過人群,在竊竊私語聲愈發嚴重時,她面不改色繼續說道:“想必前段時間的傳聞大家也都聽過,這次也是帶著任務來瑞士采集,確實發現了未知型細胞,不過還沒分級,好壞暫時不清楚。”
梨月棠垂眸,打開了連夜制作出的ppt,通過投屏的方式展示給在座的每一位觀看。
似乎是變異的cxx細胞。
cxx級單核細胞本應該是3層,就算人工干涉強行改變內部結構,最多也只能到6級,可投屏上的動態四維,看界限分期起碼是9級水平。
并且紅藍螺旋的方向也有問題。
隨著氣流,應該是順時針向右上,可面前的cxx卻是圓弧形向下逆轉,倒像是中分級ca的螺旋。
但又不完全是中分級ca。
“這是什么?”
“之前可從沒聽說過單核能分裂出9級,每一本教材上也沒書寫解釋過這樣的變異。”
“這種不像是人為的,就算是強行生物催化,單核也絕對不會到9級的水準,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臺下的研究人員議論紛紛,似乎大家的想法很統一,不是單核,而是類似于單核形態的新型未開發細胞。
“你覺得這是什么?”
時晴蹙著眉頭看著那動態細胞,懟了下樂清怡的胳膊。
樂清怡若有所思了一會,看著屏幕上的藍色旋轉體:“應該還是cxx級單核,每一型細胞的形態都能改變,但基層的結構很難變。”
時晴頻頻點頭,很認可樂清怡這樣的理解:“行啊,我們兩看法完全一致,萬變不離其宗,該是什么還是什么。”
兩人剛議論完,臺上的梨月棠就說出了答案,和她們的答案一致:“這就是cxx級單核,只不過短時間內變異到了未知領域,而我們團隊的成立就是為了調查這個原因。”
梨月棠剛說完,工作群的同事又發了最新動態監測圖過來,這次不是9級了,竟然又到了10級水準。
“你們也看到了,不到三小時,cxx又分裂到了10級。”
梨月棠的面色也有些沉重下來,標本一次比一次分裂的速度要快,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期。
即使沒有驗證是良性或惡性,但論這個速度和異常扭曲的動態螺旋,必定是惡性無疑。
一研究員情緒有些激動:“這么復雜的未知型,你們應該送到p4級實驗室,那邊的安全防護系統更高級,為什么要將標本送來p3?”
確實,p4不論哪一層防護都是最高級別配置,采集作業時,每一身行頭都超過了百萬美元。
各方面都防護的很到位。
“對啊,要送你們也應該送去那邊,p3級研究所根本達不到p4的一半,而且你們自己都不了解這是什么東西。”
大家的情緒變的有些激昂。
不是他們不敢,而是外在的設備條件根本跟不上。況且,也不知道這種細胞一旦惡變,會不會是人傳人現象?
如果是人傳人,就糟透了。
而梨月棠穩穩當當的站在那,一點都不慌張:“如果我們有時間將它送到p4級研究所,也就不會大半夜打擾各位。”
這話一出。
下面一片嘩然。
潛臺詞很明顯,因為返程時間不夠,怕路途中分解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達到不可控階段時,還未到達p4級實驗室,才慌里慌張將研究場所定到這邊。
一聽就不是好事。
“我也是服了,她們自己都不清楚這是什么東西,就敢貿然往p3放?就這還是高徒,高徒個屁。”
時晴也跟著開始嘟囔。
細胞病毒學研究所最忌諱的就是這種情況,分工明確,高危未知型只會被送去相對應的級別研究所,避免給下級研究所增加不可控的安全隱患。
以目前這情況,p3級根本承受不了。
“你這不是坑我們。”
一研究人員情緒激動的站起來:“你們正金都研究不出個一二,還突然放到我們這,那我們的實驗還怎么進行。萬一你們手里這個安全做不到位,有被感染的風險怎么辦?”
這也是大家最擔心的問題。
一方面被預防不到位,二就是每個組手頭還有自己的工作,大家每天的任務量都很重,都很忙碌。
比起大部分人的不滿,樂清怡倒是坦然很多,她將屏幕上的三維看了很久,看不出個所以然,心里也知道這件事跟她們關系不大。
其實也沒什么可擔心的。
因為她組下的實驗目前還是初階段,不會來這邊,都在老樓那邊。而像這種研究勢必要放到p3級最高規格的研究室。
所以,跟她沒太大關系。
“連夜將各位請過來,一是看看各位對最新一類未知型的看法,二就是告訴各位,我們要借用一下你們的地方。”
梨月棠一手插兜,沉穩的應對模樣似乎早已預料到當下的場景,她出外勤太多次,這種場面見怪不怪了。
不過也理解,恐懼是正常反應。
“在你們親見到這種未知型后,心里肯定也就對它的分化有底了。所以各位一定要重視,平日作業采集時,尤其是我們上下樓層的研究室,最好都穿上正壓防護服。”
這也是梨月棠為什么執意深夜要將p3的人聚合到一塊原因,不是讓p3的幫分解,而是讓大家親眼所見,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我先走了。”
樂清怡想回去,她轉頭看眼正臉紅的時晴,起身示意了下:“你別跟著激動,跟我們組沒關系,我們近兩個月都在老樓。”
“對啊,我們在老樓,你瞧我這腦子,都被嚇傻了。”
時晴兩手一拍,這才反應過來,老樓離這邊的距離可不要太遠,第一次覺的遠到有安全感。
就在樂清怡剛站起背身時,臺上拿著話筒的梨月棠卻突然喊她一聲:“樂組,先別著急走,我們方便私下聊聊嗎?”
她竟然認識樂清怡。
梨月棠將話題遞給一旁的同事,由同事傳達需要注意的那些安全事項,而她則是直接跳下臺,筆直的走向樂清怡。
“你是鹿月恬的學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