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笙一上午都在忙著歸納整理資料，忙了一上午頭暈眼花。午休的時候，她才從抽屜拿出手機，這一看竟有未接來電。
    顧今笙一邊喝著水，一邊盯著這號碼。心里越來越不踏實，眼皮一跳一跳的。算了，就當沒有看到吧。她甚至在想這個電話會不會是他不小心碰到的。顧今笙默默收起了手機。往日的經驗告訴她不能有太多的期待，期待太多隨之而來的就是失望。
    離元旦越來越近，這樣的好日子自然有很多人辦喜事。程家忙著程以暮和葉天瀾的訂婚儀式。葉天瀾的意思是一切從簡，兩家人吃頓飯就好了，奈何兩家長輩都不同意，說是借著這個機會讓兩邊的親戚熟悉一下。
    葉天瀾是個聽話的孩子唯有點頭應許。
    程家奶奶送了一套玉鐲子，“這是當年我和以暮爺爺去云南時，他送我的。天瀾皮膚白，氣質好，帶著就是好看。”
    “謝謝奶奶。”葉天瀾乖巧的說話。
    程家奶奶望著她，一臉的喜色，“我盼著這天好多年了，你和以暮結了婚，要盡快給我生個重孫子。”
    葉天瀾微微地垂下臉來，略顯嬌羞，“奶奶――”
    程家奶奶咯咯一笑，“我像你這般年紀時，以暮的大姑已經7歲了。”
    程以暮的媽媽在一旁聽了直笑，“媽，您別把天瀾嚇了，當心她不嫁您孫子。他們二人世界都沒有過呢，生孩子的事不急。”
    程奶奶抿著嘴也笑了起來，“是我急了。”
    程以暮正在房間休息，葉天瀾進去的時候，他正把玩著手機，目光淡淡的，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葉天瀾輕輕的叫了他一聲，“以暮？”
    程以暮聽見她的聲音，微微蹙了蹙眉，抬手把手機擱在一邊。“什么事？”
    “程媽媽剛剛問我，我們什么時候去拍婚紗照？”葉天瀾輕輕的說道。
    程以暮臉色依舊平靜，“你定時間吧，按著你的時間安排。”聽著似乎很體貼她，可是葉天瀾明白，這里面終究是有什么不一樣的。她刻意不去想那個問題。
    “那圣誕節那幾天怎么樣？廈門不會太冷。”
    程以暮抬眼望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快速的閃過一抹情緒。“好，就那幾天吧。”
    顧今笙這幾天天天加班，恨不得一天有48個小時，她能有12個小時來睡覺。辦公室這幾天的氣氛很怪異。她也嗅出了不好的訊號。其兩天，周總被商業調查科的人叫去談話了，這兩天也沒有來公司。
    同事們私下里已經有了議論。顧今笙只作什么都沒有聽到。
    晚上她和周紅參加飯局，席間其他部分的一個領導突然感慨了一句，“這次公司先前決定的合作案全都撤掉。”
    顧今笙很敏感，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頓飯吃下來真是味同嚼蠟。
    那領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問起她了，“這是小顧吧？”
    顧今笙點點頭，“肖總，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肖總點點頭，喝了一口酒。“我聽老周說過，小顧一直很努力，我們部門最近缺人呢，我一直想把你挖過去。”
    顧今笙一愣，不知道該說什么。倒是顧今笙的另一位領導說道，“小顧可是我們科重點培養對象。”
    肖總笑了笑，“小顧有對象了嗎？”
    顧今笙有些不知所措。
    “肖總，什么時候當起媒人來了？”
    肖總呵呵一笑，“就我那個侄子，小顧你這孩子我看著喜歡。”
    “哈哈，肖總你下手玩了，我們小顧啊早就是名花有主了。”
    “那真是可惜了。”
    顧今笙去洗手間洗了個臉，整個人清醒了許多。她慢悠悠的往回走，走廊的壁燈發出橙黃的暖光，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前面有兩個男人，身影高大，顧今笙微微瞇了瞇眼，忽然間有些眼熟。她慢慢的加快了腳步靠近了些，聽著兩人淺談。
    “季東，聽說你前兩天去相親了？”
    虞季東稍稍默了默，“你的消息倒是快的很。”
    “季東，我說你不是看程以暮快結婚了，你眼紅了吧？那姑娘怎么樣？”
    顧今笙暗暗吸了一口氣，停下了步子。虞季東和他朋友正好拐彎很快便消失在走廊盡頭。虞季東身子微微一頓，卻沒有停下步子， “那姑娘啊，對我不是很滿意。都不接我的電話。”
    “怎么可能！你誆我吧。”
    ……
    顧今笙又回到了包廂，領導們還在喝著酒。她悄悄地落座，眼睛被煙霧暈得發紅。
    周紅見她精神有些不好，“累了？”
    她點點頭，“這兩天都睡不好。”
    周紅大概也明白，“別想那么多，船到橋頭自然直。”
    今笙抿抿嘴角，“大姐，你說男人為什么會突然想結婚？”
    “這個很難說，結婚嗎，為愛情的，為家庭的，為利益的，什么樣的都有。”
    顧今笙微微嘆了一口氣，“我一直都想親口問一問他到底為了什么才結婚的。可我又沒有那個勇氣。”
    周紅握了握她的手，“緣分未到。”
    飯局終于結束了。顧今笙和周紅一起走出來。進入深秋了，夜晚尤其冷。
    “我先去把車開出來，你在這等我。”周紅說道。
    顧今笙連連拒絕，“大姐，不用了，又不順路，我打車回去就好。你早點回去休息好了。”
    “還是我送你回去，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打車也不安全。”
    “沒關系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到家后我給你打電話。好了。”周紅根本來不及拉住她，顧今笙就跑了。周紅無奈搖了搖頭，這姑娘就是太會替別人著想了。
    顧今笙低頭等紅燈時，突然一輛車在她面前停下來。她本能地退了一步。
    “上車！”
    顧今笙愣在那兒，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眼前的人突然而至。
    這是顧今笙第二次坐上虞季東的車，他的車幾乎沒有變化，車間彌散著淡淡的清香，很舒適。
    “好巧啊。”顧今笙輕輕說道。
    虞季東英俊的五官滿是溫柔，不似平日冷硬的他，“給你打電話怎么沒有接？”
    顧今笙望著窗外，“啊？你給我打電話了嗎？”她煞有介事的拿出手機，一邊看一邊說，“這幾天一直忙著整理資料，也沒有注意看。”她尷尬的笑了笑，那顆可愛的小虎牙露了出來，“原來你真的給我打了電話。”
    虞季東輕笑了一聲，倒也不點破，“你們部門飯局挺多的。”沒有疑問只是正常的陳述，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顧今笙應了一聲，“嗯。”頓了頓，她又解釋起來，“都是談正事的。”說完又有些沒底氣。
    虞季東扯了一抹笑意，“你經常去？”
    剛工作那會她倒是經常去，騙吃騙喝，加上學習經驗。中國飯桌上可以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尤其是他們這行。不過，后來程以暮對此頗為不滿，明里暗里和她上面的領導都打過招呼。
    “也不是經常。領導需要我去就去。”她側過頭望著虞季東，虞季東五官立體，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高高的鼻梁特別的帥氣。
    “你一個女孩子，以后這樣的飯局還是盡量推了。”虞季東沉了沉聲。
    顧今笙抿了抿嘴角，他的這句話讓她的心突然之間軟了幾分，“領導對我都挺好的。”
    車里的光線昏暗，虞季東的表情也有些晦暗不明，“有時候很多事都不是表面那么簡單。”
    顧今笙沒有再說什么。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
    二十分鐘便到了她的住處。今笙咽了咽喉嚨，“謝謝你了。”她剛準備打開車門。
    虞季東突然開口，“今笙，既然別人介紹我們相親，不如我們試著交往一下怎么樣？”他的表情很平靜，語氣也沒有什么起伏。可是顧今笙卻覺得他說的是那樣的堅定。
    “你不用直接給我答案，回去想一想。”
    顧今笙沉默的點了點頭，其實就在那瞬間她已經準備回答了。她望著他那雙眼睛，最終點了點頭，“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拒絕的話一時間說不口來。
    虞季東望著顧今笙削瘦的身影漸漸遠去，他突然拉開車門，朝著不遠處那顆梧桐樹走去。樹下停著一輛車，這時候車門打開，程以暮走下來。
    冷風吹過，虞季東鼻尖飄過一陣煙味，他有些嫌棄地蹙眉，“來很久了？”
    程以暮平視著虞季東。程家搬到c市后，他和虞季東開始相識，“季東，你應該知道我和今笙的關系？”這個晚上程以暮突然間異常煩躁。
    “你們的關系？什么關系？前男女朋友？”冷風吹動著虞季東的衣角，說不出的帥氣。他淡淡地說道，“以暮，那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程以暮倚在車門上，揚起一抹薄涼的笑意，“那你呢？你現在是來救世的。季東，你不是那樣的人。”他深深皺了皺眉，“今笙，她根本不屬于我們這個圈子。”
    虞季東的臉部線條慢慢的緊繃起來，“至少我是以結婚為目的的。”
    程以暮神色一怔，虞季東說要和她相處要追她，便是定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