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精神病院呆了一年多,徐蔚的話,沒有騙你。”
“這件事情,除非是當事人,否則在托爾斯家族,裴家乃至于東南那邊的勢力的三方保密下,不會有人查到,包括你。”
“但是在這個時候,就有人故意把這視頻給放了出來,亞當手里的視頻沒有完全刪干凈,還有留存。”
祁斐然回想著程雋的這些話,他的手蜷曲,再伸開。
他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縫隙間漏下的光。
這點滴的光線,卻是裴音在黑暗中一直都向往著的。
陸科踩了剎車,“老板,到了。”
祁斐然這才收回目光,兩指在眉心壓了一下,推開車門下了車,“你先把車停好,今晚在這邊睡吧,我讓張姐給你安排一間客房。”
“好的。”
張姐見到祁斐然回來,憂心忡忡的迎上來,“太太在房間里,反鎖了門,剛才小少爺哭鬧,太太都沒開門。”
祁斐然點頭,找出備用鑰匙,來到了客房門口。
小凌和穆棉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小凌的一雙眼睛眼圈還是紅的。
祁斐然摸了摸小凌的頭發,蹲下來,“媽媽今天生病了,爸爸進去看看,你先和棉棉姐姐去房間里,好么?”
小凌看了一眼穆棉,穆棉牽著他的手,“小姨夫,我會帶小凌睡覺的,你好好陪陪小姨。”
祁斐然看著兩個小孩的身影,忽然意識到,其實收養穆棉,是對的。
他把鑰匙插到鎖孔里,擰開了門把。
房間里很黑,只有走廊上燈光,透過門框照進來的一小片區域。
他打開燈,燈光瞬間充斥了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
可房間是空的,空無一人。
只有桌邊,地面上有在地上碎掉的玻璃杯,透過燈光反射,還能看到玻璃渣上面沾著的鮮血。
浴室門是打開著的,祁斐然朝著浴室走了過去。
他一進來,就看見了坐在浴缸里,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女人。
長發披散在肩頭,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了。
祁斐然緩緩地走過來,裴音好似是聽到了什么,向后縮了一下肩膀。
浴缸內放了一半的水,卻是冷的,浸潤了她的小腿,冷的像冰。
他俯身下來,“音音,我們先出去,好么?”
他將裴音橫抱起來,她掙扎了一下,祁斐然把她抱緊了。
“沒事,是我,我是祁斐然,別怕……”他吻在裴音眼睛上,輕柔的在她耳邊說。
或許是因為祁斐然身上熟悉的氣息和味道,裴音不像最開始那么抵觸,也不再掙扎了。
祁斐然把裴音抱了出來,用毛巾把她身上的冷水擦干凈,又幫她換上了干燥的睡衣褲。
她的手掌心,還有膝蓋上,都有被玻璃渣扎破的傷口。
祁斐然找來醫藥箱,取出鑷子,用酒精消了消毒,“疼你就喊我,我會輕點,嗯?”
裴音頓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祁斐然幫裴音將細碎的玻璃渣從皮肉里挑出來,幫她消毒,用紗布覆蓋貼上。
全程裴音一個“疼”字都沒有說。
她盯著不斷向外滲著鮮血的傷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好似這傷口沒有傷在她的皮肉傷。
祁斐然身上的衣服被裴音打濕了,還沒有換,“你先自己坐著,我去換個衣服,嗯?”
裴音先沉默了幾秒鐘,注視著祁斐然張合的薄唇,然后點了點頭。
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走到衣柜前的祁斐然,注視著他裸露出來的脊背,“你看見了,是么?”
祁斐然解開皮帶的手頓了一下。
他換好了家居服才又轉身,“看見了什么?”
她沉默良久,回答道:“看見網上那些視頻。”
裴音剛才在黑暗中,已經經歷了最長時間的掙扎,她現在在提起那些視頻,也只是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沒有多余的動作,她能承受的很多,就算別人知道也無所謂,可祁斐然……
她不知道祁斐然如果知道了,會有什么樣的反應,會對她什么樣的看法。
祁斐然走過來,半跪在裴音的面前。
“我看見了,我很生氣。”
祁斐然攜著裴音的手,溫熱的唇落在她冰涼纖細的蔥白手指上。
裴音的手指蜷縮了一下,祁斐然握的更緊。
“我生氣,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裴音卷長的睫毛撲簌了一下。
祁斐然繼續說:“你總是不說,讓我查,可我查總要時間,我如果查不到呢?那我該怎么幫你?我也不是無所不能。”
裴音的眼淚沒有預兆的就從眼眶流淌了下來。
祁斐然幫她揩去臉上的淚,“都交給我,既然我現在知道了,我會幫你擺平。”
祁斐然只在房間里留了一盞壁燈,他靠坐在床頭,拿著筆記本電腦撐在腿上辦公。
另一側,裴音蜷縮在他身邊睡著。
站在一旁的陸科剛收到一條消息,拿著對祁斐然說:“老……”
“噓。”
祁斐然比了一根手指,指了指手機。
陸科收到了老板的一條消息:【別吵,有事打字。】
陸科:“……”
他把手機遞給祁斐然。
上面是公關部的一條緊急預案。
而緊急公關下方,還有一條召開緊急視頻董事會的通知。
祁斐然看著這些文字,眉心蹙的越來越緊。
他給陸科發了一條消息:【幫我注冊一個微博號,我要發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