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拍額頭,怎么又是她,最近是跟她杠上了嗎?</br> 上次在大宅院,這次在舊私塾,這女人為了殺我,可真是無時無刻都走在我前面給我安排死亡的道路啊。</br> 我要不要現在就結束她的命?以免日后見面還想著怎么殺我。</br> 我走過去用腳輕輕踢了她一下。</br> “喂,別裝死了!”</br> 沒有反應,并且比剛才顫抖得更加厲害。</br> 我蹲下仔細打量,蘇欣兒柳眉微蹙,連嘴唇都在發抖,這貨該不會是中毒了吧?</br> 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嚇得我趕緊縮了回來。</br> 不是中毒,而是在發著高燒,估計現在已經失去意識了。</br> 因為她的額頭實在太燙了,我估計得有四十一到四十二度。</br> “也好,讓你病死,總好過被我殺死!”</br> 我站起來就走。</br> “爸爸媽媽……不要丟下我……”</br> 聲音不大,卻很清楚地傳到我耳中。</br> 我停下來看著她。</br> “我長大后一定乖乖的……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把我送人。”</br> 后面這句話觸動了我的心弦,不知道為什么,雖說我沒有被送人,卻無比地清楚有父若無父的那種心情。</br> 我甚至都沒見過我父母,如果不是懂事后,我真的以為我是爺爺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遺孤。</br> 是天生還是地生,又或者是垃圾堆里提煉出來的精華,根本無從知曉。</br> 每個孩子,都是有父母的?。?lt;/br> 我長嘆了口氣,把背包解下,從里面拿出礦泉水來,可是找不到任何布。</br>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一樣臟兮兮的。</br> 當即脫下,用礦泉水把衣服弄濕,折疊成長方形,敷到蘇欣兒的額頭上。</br> 觸碰到冰涼的衣服,蘇欣兒顫抖得更加厲害,雙手抱得更緊。</br> 我在旁邊坐下,點了根煙。</br> “好好的女孩子一個,怎么就想到做風水殺手呢?”</br> 看著那張蒼白后依然不影響絲毫美感的臉,我顧自搖頭。</br> 回答我的是蘇欣兒牙齒打架的聲音,顫抖著身子呢喃道:“冷…冷……”</br> 我擦,你冷我有什么辦法,老子又沒帶被子。</br> 普通的兇宅試睡員才會真的隨身帶被子執行任務。</br> 叼著煙,有些不太情愿的坐近一些。</br> 可能是碰到她了,她忽然雙手抱著我的胳膊。</br> 我猝不及防地被她拽倒在地,剎那間,一股如同火爐的溫度從背后傳入,燙得我差點罵娘。</br> 好在這地方比較陰涼,不至于汗如雨下。</br> “喂,這可是你自己拽我的啊,別他媽的醒來說老子趁人之危。”</br> 我趕緊用手機拍下視頻,順便把剛才那句話說出來。</br> 拍完視頻,再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br> 不對吧?我在房間時,天黑不久,掉下來也不過兩個眨眼,怎么時間跑到十一點多去了?</br> 難道是剛才摔下來的時候,我暈了兩三個小時?</br> 沒有任何感覺。</br> 這個地方太奇怪了,現在是晚上,還好沒什么鬼怪出現,否則我帶著蘇欣兒可是個累贅。</br> 收起手機,我一動不動地側躺著,也不敢睡著,生怕睡著了會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險來臨。</br> 蘇欣兒也沒有迷迷糊糊地說胡話,似乎睡著了,喘氣的氣還是有點熱,像熱浪似的吹著我的脖頸。</br> 肚子有點餓,側躺的時間長了也讓我手有些發麻。</br> 但忍忍就撐過去了。</br>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有人坐起,感覺背后有些發涼。</br> 當我想起我的處境,立馬集中精神,撐著上半身坐了起來。</br> 起來就看到那個女人正提著我的背包,瞪大了眼睛看著我。</br> 顯然沒想到我會醒來似的。</br> 看到她拎著我的背包,我眉頭微蹙,問道:“你打算帶著我的背包跑?”</br> 雖然臉色還是有點難看,但能醒來說明人已經沒什么事,只是感冒還沒好透徹。</br> “沒…沒有,我…我肚子餓……”</br> 蘇欣兒蒼白的臉蛋上多了幾分尷尬。</br> 我起身一把搶過背包,結果手太麻,完全失去知覺,剛搶過背包,直接從我手中滑落。</br> 右手手臂到處都是石頭留下的紅色印子,顏色特別深,有的都變成豬肝色了。</br> 我甩了甩手臂,沒好氣地說道:“所以你就打算把我背包里的食物給搜刮走?”</br> “蘇欣兒,你良心還在嗎?我好心好意救了你一命,你還想扔下我不管算了,還想吃獨食?”</br> 蘇欣兒連忙擺手,解釋道:“真沒有,我…我真的餓?!?lt;/br>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還沒隨身帶食物?活該,餓死你個小婊子!”</br> 我哼了聲,我也餓啊,晚飯沒吃,挨餓到第二天。</br> 不過現在雖然是五點多,卻沒有半點天亮的意思。</br> 還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br> “我帶了,但我已經掉下來五天了……”</br> “干糧早就耗光,連水也沒了?!?lt;/br> 我:“……”</br> 這女人居然在大宅院那種環境下完好無損的離開,果然不可小覷。</br> 樂思涵可不是一般的狼狽,到現在她都還沒想回縣城開魚檔。</br> “又是提前知道我會進來,所以你進來挖坑,等著我跳下來回土把我給活埋了?”</br> 我皺著眉頭,這種事情,她能做到我一點都不懷疑。</br> 別看她想吃東西的時候說得那么委屈。</br> 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等待挨罰。</br> 蘇欣兒卻沒有半點隱瞞,點頭說道:“是,我的計劃很完美,可是遇到的地方太兇,根本不給我布局的機會?!?lt;/br> “如果當初滅門兇宅讓我來布局,你跟那個女人會死得很慘。”</br> 我冷笑了聲,嘲諷道:“嚯,你可真老實?!?lt;/br> “你有沒有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br> “你覺得我是農夫還是蛇?”</br> 蘇欣兒虛弱地靠在柱子上,慢慢蹲下道:“說真話你不喜歡,難道想聽我說假話?”</br> “哼,你就跟那些愚昧的世人一樣,忠言逆耳,喜歡蜜汁澆灌?!?lt;/br> 她突然就有點不高興了,別過臉道:“既然如此,那我沒什么可說的,食物你愛給不給?!?lt;/br> “昨天晚上你就不應該救我,讓高燒把我給燒死算了?!?lt;/br> 我擦,你他娘的還說起老子的不是了?</br> “是,你來殺我的還有理,我被殺的就得伸個腦袋過去求你賜我一死?!?lt;/br> 我哼了聲,從背包里拿出了我準備好的炒粉,這可是昨晚上的宵夜,只是意外沒吃上。</br> 現在還有點想臭嗖了,味道不太對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