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正名
鎮國公一句有婚約,變色的不僅皇上一人。
除了太子,其他幾位皇子均是神色一冷,眼神不自覺幽暗下來。
吳樾更是冷笑出聲。
御座上的皇帝放在御案上的手輕握,看了看鎮國公,又掃了一眼滿不在乎吊兒郎當的清輝侯一眼,視線輕垂,神色明滅難明。
右手邊御案上那一卷明黃正是早朝前皇后來求皇上他親擬的賜婚圣旨。
千萬不要告訴他,皇后與鎮國公心有靈犀,或者鎮國公能未卜先知。
“哦,不知愛卿把清輝定與何家?”皇上壓抑著,聲線幽冷,身體卻慢慢的放松,手指一搭一搭的敲在那卷明黃上。
“這……”一時片刻,鎮國公還真說不出誰能配得上以軍功封侯的吳樾。
“回稟陛下,是白云京夜家商容王嫡長子,乃我夫人與夜家商容王妃指腹為婚。”搭話的是安侯,這話他說得是一點不心虛,借的是死人的勢。
“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六年前,吳大小姐退婚事件應該眾所周知才是?”好奇的是皇子中的一個,十四五歲,應該是五皇子,看起來一團稚氣。
安侯很不以為然,“兒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書都定了,豈是一個黃毛丫頭說退就退的。”
“是嗎?”五皇子稚氣滿滿的開口,“可你不是說是侯夫人與商容王妃指腹為婚嗎,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先侯夫人仙逝有二十多年了吧?”接著他自言自語道,“難道是繼侯夫人?安侯府家真是和睦啊,繼母女親如一人,母親還能給繼女家的女兒指婚。”
“五皇弟此話差矣,安侯對先侯夫人一往情深,并未續娶,”調侃的是另一個皇子,“想來有婚約的應該是安侯家的女兒,奈何安侯家只有兩個嫡親的女兒,真是可惜呀。”
“可那就不是父母之命了呀?”五皇子歪著頭,分外可愛的看著安侯。
“二皇弟,五皇弟,現在有婚約的是清輝侯,當事人都沒發話,你們是不是太閑了?”一看兩個皇子針對安侯,作為外孫的太子立不住了,立即威脅的看著兩位皇子。
“雖說清輝侯為我□□立下赫赫戰功,功不可沒,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對于你父母立下的婚約,你怎么看?”
接下太子的話頭,立即有老學究勸道,“是極是極,孝字上為老,下為好,這做父母的哪個不想兒女好的。”
這就是以孝道來綁架了。
“哈哈哈……”吳樾暢快大笑,“誰說老子是娘們來著?”
他這話一落,就如炸雷響在眾人頭頂,炸的眾人暈頭轉向,昏頭昏腦。
這國公府家的大小姐不是女兒身?然而,下一刻炸雷接二連三的落下。
“又有誰說老子是國公府家的來著?”
“放肆!”鎮國公反應快,立即向御座上的皇上告罪,這才訓斥吳樾,“萬歲在上,親父面前,哪里容你稱老道子,真是一刻不管教,你就不知道自個是誰了。”
“去,老子從小沒娘生沒爹教,腳下踏的是邊關尸海血路,嘴里吐出來的就是喊腔罵調,手里拿的都是殺人的屠刀,鼻子里哼出來的都帶著一股血腥氣,怎么地?”
這是連皇帝皇后都罵了進去啊。
皇帝苦笑了一聲,“這是戰場上野慣了不成,回到家也野性難馴。”
“別,可別,老子還真不是國公家的嫡大小姐。”受不了皇帝的調侃,吳樾立馬跳起來反對。
“你不是就叫吳玥?”
“原來國公家的小姐也叫吳玥?那可真巧了。”吳樾有點苦悶又有點沾沾自喜,“我生在五月,原本就叫五月,一二三四的五月,后來參了軍,遇到軍師,軍師說我天生地養,命中五行缺木,遂改名吳樾,不是姓吳名樾,而是名吳樾。”
“不可能,你明明長得和我玥兒一模一樣。”
“皇帝還和我長得有六七分像呢,你能說我是皇帝家的嗎?”
鎮國公噎住了,他不就是因為大女兒有那么三分像皇帝從而冷落女兒任由她被兄弟姐妹下人仆從欺負,并且和皇帝產生嫌隙的嗎?
但本就心里有鬼的安侯不能噎啊,看看其他大臣那閃爍的眼睛,頓時頭疼,深恨當年沒殺了這小兔崽子啊。
“雖說人有相似不足為奇,但像到一模一樣就不可能了,為了逃婚,編排自個的生母,就算我們這些親人愿意諒解,維薩國百姓也容不下你。”該說不愧是算計后位算計皇位且人老成精嗎,這第一句話就坑了吳樾,說吳樾攀扯皇帝,往后就肯定了吳樾國公府嫡大小姐的身份,并給她套了一個大帽子:編排生母不譽出軌。
“安侯真是好大的威風,想來當年皇后生產當天,太子命犯五百八十八條人命,不知是太子命犯天煞孤星,還是侯府藏污納垢不能承受貴命?”
這話更是狠,回答不回答,回答一還是回答二,都是坑,安侯是栽到坑底爬不出來了。頓時喘不過氣來,捂著胸口昏過去了。
太子氣急敗壞,“清輝侯,大膽!來人,把清輝侯拖下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