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怎么了?”司機從后視鏡里看了眼坐在后座的人, 問道。
云知低頭捂了捂臉,小聲說:“沒事。”
已經黑屏的手機映著她的面容,漸漸被滴落在屏幕上的淚珠模糊了。
她抬眸看向窗外, 外面已經下起了毛毛細雨。
“姑娘,到了。”
“三十。”
云知從手包里摸出僅剩的五十塊現金遞給司機。
司機找了零, 瞧了她幾眼欲言又止。
雨已經下大了, 稀稀落落地砸在樹葉上發出聲響,像是砸在她心上,凜冽的風吹得她眼睛疼, 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喻明夏也是個騙子。
之前答應她要忘記那個人, 現在卻說忘不掉。
——她沒必要知道。
——忘不掉,對我來說那是一段珍貴的記憶。
“珍貴就珍貴,你招惹我干嘛。”云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甚至更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為什么要回喻明夏的家。
可能是身上的錢只夠回這里。
打開門時云知看了眼玄關處的鏡子。
像只落湯雞一樣。
真狼狽。
云知自嘲。
她回了房間, 隨手換了件衣服, 然后打開衣柜胡亂收拾了一通,只要是看見的東西都往行李箱里面塞,一邊塞一邊質問自己為什么。
為什么喻明夏也這樣。
又為什么她要去醫院。
她為什么覺得自己能夠比得過別人喜歡了十幾年的白月光。
又為什么要去醫院。
是不是不去醫院就不會聽到這些話,這樣她們還是能夠像之前一樣。
這一刻云知才愿意承認, 她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心底卻是在意的,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沒有安全感。
她們之間是有問題的。
只是她極力的偽裝和否認,連喻明夏都騙了過去。
明明她以前也喜歡過別人。
因為她只能保證自己不喜歡別人, 卻沒辦法保證喻明夏的想法。
她不相信喻明夏。
意識到這個問題, 云知漸漸松開了手里的行李箱。
看著凌亂的衣櫥, 她終于崩潰大哭。
她不相信喻明夏。
原來問題在這里。
她們之間不夠坦誠, 從來沒有將問題說開, 總是輕描淡寫地將問題略過。
喻明夏在藏,她也同樣在藏。
她明明沒有那么大方,卻總是裝成不介意的樣子。
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她失神。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將手機充上電,然后開機。
信息提醒在她關機間喻明夏給她打了幾通電話。
信息欄里也全是喻明夏的消息。
她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
云知感覺自己腦袋里一片空白。
當聽到那些話時,感受到了欺騙。
如果心里真有另一個人,那她的行為和南喬有什么區別。
可她又知道,喻明夏不是南喬,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比南喬過分。
剛剛的話都是氣話。
——以后不管什么時候,你都相信我好嗎?
喻明夏的聲音在她耳畔緩緩響起。
——我見過很多人因為愛對方做一些自認為對對方好的決定,如果以后你們發生這樣的事情希望你也能夠記住現在對我們的勸告。
她又想起祝清夢的話。
奇怪的感覺再次在她心間浮現。
她一定忽略了很重要的東西。
“叮——”
開機不到一分鐘,喻明夏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云知安靜了一會兒,說服不了自己接通電話。
她沒辦法不哭,她怕自己沒有原則地心軟。
【我在你家,等你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在消息發出去的那一刻,云知聽見窗外越下越大的雨,還是忍不住心軟。
【不用急,你慢慢來,有些話當面說才行。】
喻明夏發了什么云知已經不在意了。
因為她明白,面對喻明夏她很好哄,只要是喻明夏說的,她都會愿意相信。
她只能趁著這點時間清醒。
她就知道,有些事情不該隨便開始的。
這下好了,可能她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云知沒想到,這種時候她想到的是還能不能做朋友的問題。
有點可悲,又有點可笑。
云知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對另一個人這般好奇。
她想知道是什么樣的人能夠讓喻明夏喜歡十幾年。
她想起書房。
云知不想再被喻明夏牽著走了,既然喻明夏不想說,那她就自己去找。
反正今天過后她們之間肯定沒辦法和好如初,她們之間有隔閡了。
云知覺得難過,不知道該怨誰。
喻明夏對她做的一切難道都是假的嗎?
愛是假,陪伴是假,承諾也是假。
云知的心底緩緩升起了埋怨。
她將書房門打開,里面的陳設和當時一樣,除了書籍文件沒有其他東西。
書柜里面也同樣空空如也。
既然忘不掉肯定不會隨便扔掉。
不再局限于書房,云知將房間里的其他柜子也翻找了一遍。
沒有,衣柜沒有,茶幾電視柜也沒有,就連廚房柜也沒有。
云知回到臥室,望著被她翻得凌亂的四周,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她討厭自己容易流淚的體質,也討厭自己直到現在都不愿意相信聽到的那些話,更討厭自己莫名其妙升起的攀比心。
——她真的很好嗎?
——我哪里不如她。
云知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也會成為這樣的人。
她開始后悔剛剛和喻明夏發的消息,現在她一點都不想和她好好談。
談什么?
談她多喜歡她的白月光嗎?
那她寧愿喻明夏什么都不說,讓那個美好愛她的喻明夏停留在她心里好了。
想到這,云知又開始收拾東西起來。
她不要面對喻明夏,不想聽她解釋了。
說不定到時候她會毫無原則地抱住她。
云知決定當個“逃兵”。
收拾東西的動作越來越快,她蹲坐在地上,將扔在床上的衣衫往行李箱里放。
其實沒必要的。
你又不是買不起衣服,何必收拾這么多。
你就是在故意等喻明夏,想聽她解釋。
云知感覺自己腦海里出現了另一個聲音。
買什么衣服,錢都交了。
別說買衣服,打車都沒錢了。
云知越發難過。
“可是我還是好喜歡你。”
云知將行李箱推開,煩悶地自言自語。
行李箱撞到床沿,發出“砰”的一聲。
云知突然愣住了,緩緩想起了什么。
她記得上次她找東西準備看床下時,喻明夏阻止了她。
云知猶豫幾秒,而后偏頭看向床下,空空如也。
不在床下。
云知起身出了門,躊躇著推開了次臥的門。
自從她搬進主臥之后次臥雖然沒人住了,但里面的床依舊鋪著。
云知長舒了口氣,低頭看向床底。
她愣了下,而后又彎下身子,伸手在床底摸索了幾秒。
不一會兒一個很大的木盒被她拿了出來。
木盒是特意貼著床板放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還上了鎖。
不難猜想這才是喻明夏說的那個很重要的東西。
東躲西藏,還特意上鎖,就為了不讓她看見。
云知覺得很嘲諷。
她云知何德何能,值得她這樣。
喻明夏肯定不會將鑰匙放在顯眼的地方,她此刻也沒了那份慢慢找鑰匙的心情。
鎖只是平常的鎖,很容易砸開。
云知出了次臥,進廚房翻找了一下,在柜子里找到了一塊沒開封的磨刀石。
愛怎么怎么樣吧,反正她今天就算要分手也要分得明明白白。
云知突然心又疼了。
她一點都不想分手。
可是又騙不過自己。
云知咬唇忍著淚水將木盒上掛著的鎖砸開。
入目的是一疊紙和一個相機。
相機下是一張陳舊的紙頁,只能夠從邊沿能夠看出“同學錄”三個字。
“可以啊,還保留別人的同學錄。”云知嗤笑一聲,不知道是笑自己傻還是笑喻明夏長情。
云知強忍著淚水,將木盒抱了起來放在床上。
先將相機拿了出來,冷淡地評價了一句:“一般。”
評價完后,云知又重新看向木盒,目光一滯。
當相機被拿來開,同學錄上被遮擋的字顯露了出來。
「祝你畢業快樂,前程似錦,平安順遂。
——云知」
云知僵滯。
不敢相信地望著上面的字。
是她的字跡沒錯。
甚至還能夠從里面隱隱看出煩躁。
云知想起來高中畢業的時候,因為有太多份同學錄要寫,同樣的祝福寫得多了字跡就難免變得潦草起來。
云知一遍遍確認。
確實是她的字跡沒錯。
“怎么可能。”
云知喃喃低語,急切地想要得到證實,她將同學錄放在旁邊,翻開下面的紙張。
是一張又一張的素描畫像。
畫像上相似的眉眼,從青澀到成熟,從校服到成人裙裝,一張張清晰地鋪在她面前。
每張畫像的最底行還有一句字跡清秀的祝福。
「云知,生日快樂」
右下角是年份。
從2011年到2024年,每一年她都在為她慶祝。
在無人角落,每年生日,都有人在為她祝福。
喻明夏喜歡的人是她。
是她云知。
她翻了幾張,最終在看到2019年的那張素描時再也控制不住,泣不成聲,淚水滴落在紙上,她下意識想擦拭,卻頓住了。
那滴淚水落在了畫中人的頸間,像是點綴一樣。
為那件婚紗而點綴。
「知」
難怪那時候說自己記不清了,隨口說叫什么“夢中人”。
原來是用她的字命名的,怕被她發現。
“喻明夏。”
怎么會有人這么傻。
怕她愧疚怕她難過,所以連喜歡了她很多年都可以忍住不說嗎?
喻明夏。
喻明夏。
云知哭著將素描翻完,一遍遍想著她的名字。
為什么會有人這么傻。
就算是被誤會也沒關系嗎?
云知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撕開了。
她都對喻明夏做了什么。
在喻明夏喜歡她的歲月里,她做了什么。
在因為南喬的話對她冷言相向。
在以為找到和她同病相憐的人和她傾訴。
在她面前喜歡別人,和別人糾纏。
難怪從一開始就對她溫柔。
在這一刻云知才將所有事情想通。
因為從一開始喻明夏愛的那個人就是她。
云知好難過,她沒辦法想象這些年喻明夏是在用什么樣的心情喜歡她。
又是以什么樣的心情看著她喜歡別人。
木盒里還有信封。
云知垂眸望著最上面的信封。
「見知了助學金」
一切都明了了。
原來她初中時幫助的那個學生是喻明夏。
可是在那之后,她再也沒有去過問過,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沒有了解過。
喻明夏于她只是一個陌生人,只是一個她曾經隨手幫助過的同學。
而喻明夏卻將這份恩情記了下來,直到今天。
云知渾身麻木,當所有的深情在她面前鋪開時,愧疚和心痛占滿了她的心間。
「高三七班云知收」
云知已經猜出里面是什么了。
在她打開信的幾秒鐘里,她的眼淚已經打濕了信封。
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仔細去看才依稀可辨。
「高三七班的云知,你好。
高考在即,請問你有心儀的大學嗎?
我喜歡你,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祝你考試順利,生活開心。
寫信人:高三一班喻明夏
時間:2014927」
“什么啊,哪有人這么正經地寫情書。”云知咬唇,泣不成聲。
她從來沒收到這么正經的情書。
更沒有收到過這封情書。
是沒有遞給她嗎?
云知記憶里沒有這封情書的記憶。
寫得太過正經,甚至意簡言賅,她如果見過,肯定能夠記得。
云知突然頓住了。
又看了眼上面的日期。
如果她沒記錯,在那之后不久,就發生了籃球館的事情。
所以這封情書是因為籃球館的事情沒有送出去嗎?
還是……
“我們不理她就好了。”
南喬。
云知突然覺得可笑。
是因為南喬嗎?
不僅在高一的時候騙她,不讓她認識喻明夏,還有這件事嗎?
難怪會突然讓她不要理會喻明夏。
難怪。
所以她從高中時候就開始干涉她的交友了。
這封情書,喻明夏肯定給過。
信封表面留著去不掉的臟污,不像是被一直好好保存的樣子。
所以,這封信去了哪里?
云知不敢想。
更不敢想,這封信經歷了什么才又落到喻明夏手里。
在她喜歡別人的時間里,喻明夏也在一直愛著她。
望著眼前的“證據”,她的心臟被撕扯,一頓一頓地疼。
她目光又落在素描紙上。
突然想起了什么。
覺得不可思議,卻又合理。
她跑回主臥,拔掉充電器,回到次臥,在手機上翻找著那個號碼。
她換過手機,但同時也將信息導了過來。
從剛剛她發過消息之后,似乎知道她不想接電話,喻明夏沒再撥過電話,而是發了很多消息過來。
云知找到號碼,咬牙將電話撥了過去。
即便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但在聽見聲音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熟悉的聲音在聽筒里響起,她急切地叫著她的名字,向她道歉。
云知捂著唇泣不成聲。
明明有機會的。
哪怕曾經她多關注一下,哪怕在這期間撥過去說一聲謝謝也好。
或許在她遇見喻明夏的那一刻就能夠知道。
給她發了十年生日祝福的人是她。
“喻明夏。”
似乎是聽到了她聲音里的哽咽,喻明夏的聲音更加慌亂。
“對不起知知,是我自以為是,對不起對不起。”
“我好想你,”云知哽咽著,一遍遍說著,“我好想你。”
方才有多少怨,此刻就有多少悔。
之前有多少愛,此刻就有多少愧疚。
在她從未在意的時間里,她曾無數次傷害喻明夏。
甚至在剛剛還說氣話將她同南喬比較,還質疑她是個騙子。
云知癱坐在地上,哭得越發大聲。
她都做了什么。
喻明夏打開門時,瞧見的就是云知癱坐在地上,滿臉淚水的樣子。
她不顧會不會被推開,趕忙抱住她。
“對不起知知,我沒有喜歡別人,我只喜歡你,對不起對不起。”
喻明夏一遍遍道著歉,而云知更是將她抱得很緊,頭埋在她的脖頸間越哭越大聲。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一遍遍地道著歉,仿佛能夠讓她心底的愧疚淺一些。
被喻明夏愛了十多年的人是她,傷害喻明夏的人也是她。
她一直羨慕的那個人也是她。
甚至就連她羨慕的那套婚紗也是送給她的。
云知哽咽著一遍遍道著歉。
喻明夏這時才看見被放置在床上被打開的木盒,明白了云知會這般難過的原因。
她都知道了。
云知還是拼命地道著歉,也不知哭了多久,眼睛都已經腫了。
喻明夏心疼地抱住她。
“知知,這都是我的事情,不要覺得愧疚也不要難過,不哭好不好。”
不管喻明夏如何安慰,云知似乎都聽不進去,抱著她一直在哭。
喻明夏聽得心疼,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撫得了她。
“知知,你哭我也很難受。”
云知聽進去了些,努力咬著唇讓自己不哭出聲來,可是當看見喻明夏微紅的眼眶時,卻又忍不住流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僅沒有猜到,還在你面前傾訴,還在你面前喜歡別人,對不起對不起。”
云知不知道該怎樣道歉才能夠彌補對她的傷害。
云知甚至無法想象,如果是她,她會以怎樣的心態去以一個朋友的身份看著她喜歡別人,還要安撫她不要難過。
又以怎樣的心情堅持喜歡她。
只是想想,云知就能夠感受到那種心如刀割的感覺,假裝不在意,沒有身份吃醋,不敢表白的痛苦。
喻明夏抱著她,一遍遍安撫她。
可是云知卻好似什么都聽不進去,一遍又一遍地向她道著歉。
“我不怪你,真的,有你才有現在的我。”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一直都愛你。”
喻明夏的安撫也只能夠讓云知安靜幾秒。
她抽咽著,眼淚越流越多。
喻明夏只能幫她擦著眼淚,陪她哭。
她不是沒有難過,只是比起那份喜歡,那些難過都不算什么。
“喻明夏。”
云知抽泣地呼喊著她的名字。
她不知道該怎樣填補那些傷痛。
“嗯,我在。”
“你能不能不要哭。”云知說著讓她不要哭,自己卻忍不住不哭。
“知知也不哭了好不好?”喻明夏誘哄著想將她扶起來,云知卻瘋狂搖頭。
“我該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彌補你。”
“這些年你是不是很難過,因為我。”
云知抽泣著,說話斷斷續續的。
“不用彌補,不要愧疚,我希望你能夠開心。”
喻明夏話音剛落,云知又哭了起來。
希望她開心,可是她卻一次次傷害喻明夏。
喻明夏無奈,她現在覺得心已經痛得麻木了。
比方才接到云知電話的那一刻還要痛。
“我那時候……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沒關系,我的問題,是我不想讓你知道。”
“為什么不告訴我。”
“怕你得意,不想讓你知道。”
“你騙人,你明明就是怕我難過,怕我哭。”云知無法控制地抽泣,甚至覺得自己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不哭了不哭了。”喻明夏摸著她的臉頰,親吻她,想讓她安靜下來。
……
過了很久,云知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但仍舊小聲抽泣著。
喻明夏撫摸著她的臉頰,輕聲低喃:“知知。”
云知抬頭,滿臉淚水被喻明夏輕輕擦拭著。
“知知,我們睡會兒好不好。”喻明夏不知道用什么轉移她的注意力。
也許睡著了會好一些。
云知咬唇,目光緊盯著喻明夏,拉著她的袖子小聲說:“你陪我。”
喻明夏點頭。
喻明夏腦袋里一片空白。
回來前是,現在也是。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讓她措手不及。
喻明夏將被子掀開,讓云知躺進去。
云知咬著唇,沒有再哭出聲。
喻明夏嘆氣,幫她擦著眼淚。
該怎么辦才能讓她不再這么難過。
喻明夏想不出來。
甚至能夠猜到接下來一段時間云知都會如今天一樣難過。
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況。
云知盯著她,眼眶里還有淚水在打轉。
喻明夏垂眸,望著她。
“對不起。”云知小聲低喃,打轉的淚水倏地落下。
喻明夏搖頭:“沒關系。”
也不知云知說了多少對不起,喻明夏又說了多少句沒關系。
直到很久云知才聽話地閉上眼睛。
直到聽到輕緩的呼吸聲時,喻明夏才吻了下她的唇,輕輕起身,打算去浴室清洗一下。
那些她隱藏的感情被發現時,她感受到最多的并不是開心,而是慌張。
如她所猜的,云知難過得泣不成聲,而她卻無能為力。
喻明夏將浴室門關上,將花灑打開。
剛準備解開衣衫,就看見了浴室門外的小小身影。
喻明夏無奈嘆氣,將浴室門打開。
云知正靠墻蹲著,頭埋進膝蓋里,看上去小小一團。
聽見響聲回頭看向她,眼淚立馬又涌了出來:“對不起……”
喻明夏抿唇,俯身抱著她,輕聲嘆息:“要一起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