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云知從睡夢中清醒,窗外天空已經大亮,她的目光從白紗窗漸漸落在了旁邊木桌上的花瓶上, 隨后漸漸聚焦在那失了一瓣花瓣的向日葵上。
喻明夏!
云知想起這個名字驚坐了起來, 在床上四處摸索著昨晚因為睡不著不停翻看手機時間而不知被她扔到哪兒的手機。
十點了!
這是她搬過來的第一天, 也是她決定讓喻明夏喜歡上她的第一天,絕不能給喻明夏留下不好的印象。
在心底暗暗打著氣,然后以畢生最快速度穿好衣服。
但在出門的那一瞬間,她又折返,在衣柜里翻找著。
反正都起晚了,還不如好好打扮一下讓她眼前一亮。
左手一條黑色皮裙,右手一條淺黃色荷葉邊中長裙。
“喻明夏應該更喜歡甜美風格。”
云知心里盤算著, 小聲嘟囔著, 隨后選了淺黃色裙子, 還想順便編個發。
只是不知為何,平日里隨隨便便就能編好的頭發,今天怎么編都覺得不合適,不是這兒亂就是那兒亂。
怎么看怎么奇怪。
倏然間, 云知頓住了, 猛地拍了拍額頭, 唇角上揚, 將編了一半的頭發散了下來。
而后緩緩打開門,客廳沙發上, 喻明夏正坐著不知在想什么。
聽見響動, 她抬眸看去, 怔愣。
“早上好, ”云知撩了撩頭發, 手指攥著裙身,又道,“好看嗎?”
喻明夏回神,嗯了聲:“好看。”
確實好看,云知很適合鮮艷亮眼的顏色,嫩粉淺黃天藍諸如此類的顏色穿在她身上都尤為清新甜美。
“你在夸我好看還是夸裙子好看?”云知又問。
喻明夏如實點頭:“你。”
云知滿意,唇角笑意大了些,開心得原地轉了一圈,而后往洗浴室走去。
喻明夏望著她的背影失神。
這樣子是真如她所說的當作沒發生過了。
從醒來就一直在糾結的心情,這一刻有些釋然又有些失落。
過了會兒,喻明夏不再想這件事,起身走向廚房,朝洗浴室說了句:
“早餐已經做好了,你洗漱完就出來吃飯哦。”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洗浴室里傳來“哎呀”的聲音,喻明夏還沒細想就往洗浴室的方向走去,還邊問道:“怎么了。”
洗浴室的門沒關,云知站在洗手臺前,手正纏繞著自己的頭發。
喻明夏剛到門口,就聽見云知可憐委屈的聲音:“喻明夏,我想編發,可是我編不好。”
喻明夏總覺得這聲名字叫得不同于往常,軟軟糯糯的,像是委屈抱怨,又像是在求助,尤其云知望著她,耷拉著腦袋,唇角下垂。
她心都化了。
“我幫你吧。”喻明夏進了洗浴室,往她身后走去。
“你會編發啊,好厲害。”云知夸道。
喻明夏腳步頓了頓,而后看向洗手臺上的鏡子,撞見云知的目光,唇角彎彎,滿眼真誠。
她輕笑,揉了揉云知的頭發,柔聲道:“你不是也會嗎?夸我厲害還是夸你自己厲害?”
“當然是夸你了。”云知回答得自然,眼睛直直地盯著鏡子里的喻明夏。
認識到喜歡她的這個事實之后,云知怎么看喻明夏怎么開心。
“羊角辮行嗎?”
“嗯嗯。”
“往左偏一點。”喻明夏幫她編著發,輕聲說道。
“哦哦。”
云知嘴里回應著哦哦,腦袋卻往相反的方向偏去。
喻明夏抬眸瞧了眼,而后沒出聲自己調整著位置。
過了會兒云知才反應過來,小聲問道:“還往左嗎?”
“沒事,我可以調整。”喻明夏笑道。
喻明夏笑起來真溫柔,真好看。
云知垂眸,心底低喃著,指尖碰了碰放在手心里的頭繩,遞給她看,問,“是兔子可愛還是櫻桃可愛。”
她剛剛從房間拿了兩對頭繩出來,一對兔子一對紅櫻桃,想讓喻明夏挑選。
喻明夏瞧了眼,但目光落在了云知臉上。
她垂著眸,攤著手心指尖觸碰著那兩對頭繩,安安靜靜的,等著她的回答。
依舊是記憶里十七八歲時的樣子。
云知還是那個云知。
喻明夏從她手心里將兔子頭繩拿了起來。
就在云知以為她會說兔子可愛時,她說——
“你最可愛。”
你最可愛。
她用了最誒。
比她喜歡的人還可愛?
不過倒也不是所有人都爭可愛這個頭銜。
“不好看嗎?”
見她突然撇嘴,喻明夏問道。
“好看。”云知手捏著發梢,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小雞啄米地點頭。
“餓了嗎?吃飯吧。”喻明夏見她滿意便也開心了,想到時間不早了怕她餓,便問道。
“哦哦好。”
難道喻明夏沒有其他想說的話嗎?比如多夸她幾句?或者問問她今天為什么打扮這么好看?
喻明夏見她沒動,以為她是在等自己先離開,于是后退了幾步準備走出洗浴室。
然而還不等她走出去,她手就被云知牽住了,聽見她弱弱的解釋聲:
“地好滑,差點摔跤了。”
喻明夏聞言扶住了她,垂眸瞧見地上并沒有水跡,但又想到可能是云知的鞋不防滑或者是地上有洗發液之類的東西,于是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出了洗浴室。
喻明夏將早餐放上桌,隨后又回了洗浴室。
云知抬聽見水聲,過了會兒才看清,是喻明夏在打掃浴室。
是因為她剛剛說地滑嗎?
可她剛剛只是想牽牽手而已。
江愿安說,肢體觸碰最容易產生感情。
可是她頻繁對喻明夏動手動腳又是不是不太好?
“是不是不太合你胃口?”喻明夏回到餐廳,見她沒動筷子問道。
“不是,我只是在想事情。”云知手托著下巴,望著她思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