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 喻明夏做了個夢。
夢里霧氣繚繞,一眼看不見盡頭,只能依稀能聽見一個女孩的聲音。
她循著聲音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周圍的霧氣才漸漸消散, 顯露在她眼前的是一條綿長走廊。她環視著尋找聲源,卻看見玻璃窗上的自己。
臉龐青澀, 瘦小削弱, 身上穿著藍白校服, 上面寫著綿延中學。
是她的初中時代。
“你這樣做,你爸爸會不會生氣?”
“氣就氣吧,他要是為了外人打我臉,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走廊邊上的辦公室門被打開, 兩個女孩從里面走了出來。
她知道這是夢, 可卻操控不了自己的身體, 只能按照熟悉的軌跡發展下去, 她看著兩個女孩交談著從她眼前路過, 沒有任何停留。
“悅悅,你身體怎么樣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事, 不用擔心我。”
她們的聊天還在繼續著。
她努力張唇,嘗試了無數次, 終于在兩人即將走下樓梯時, 叫了她名字——
“云知。”
說話的兩人齊齊停了下來。
初中時候的云知看上去很單純, 但實際上防備心重, 聽見有人叫她名字, 也只是回頭看了眼, 目光短暫地停留在喻明夏身上。
旁邊的女孩臉色發白, 看上去身體不好,咳嗽了幾聲,將云知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對這一聲呼喊,云知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更在意身邊人的情況。
“悅悅,怎么樣,你還好嗎?我送你回醫院。”
“我沒事,老樣子了,沒關系的,比起回醫院我更想吃晚飯。”
……
喻明夏心跳得很快,心底冒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氣。
一定要說。
不然會后悔。
“云知。”
她又叫了一聲。
云知終于認真看向了她,滿臉疑惑:“你認識我?你是誰?”
“我叫喻明夏。”
我叫喻明夏。
醒來時,喻明夏發了很久的呆。
那不是夢,那是她的一段遺憾。
現實里,她并沒有叫住云知,沒有和她說一聲謝謝,更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這一切都只是一個美夢。
她閉眼緩了緩,再睜眼時眼睛里漸漸有了焦距。
窗外的天已經大亮,周圍是熟悉的陳設。
這是云知家。
喻明夏起身,腦袋有些發脹,手按了按太陽穴。
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勉強想起她提著酒去了喻初雪家,和她說了一些話,之后她好像醉了。
有關醉了之后的事情一點都想不起來。
她不是在喻初雪家嗎?怎么會在云知家?
喻明夏想努力想起昨晚發生了什么,但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她應該沒有說什么過分的話吧?
喻明夏抿唇,開始擔憂起昨晚自己是不是胡言亂語了。
倏然間,她按著太陽穴的手頓住了,緩緩低頭,才反應過來她身上穿著睡衣。
再轉頭看見枕頭旁放著的紫色內衣。
喻明夏猛地垂頭,喃喃自語:“保佑。”
掙扎許久,喻明夏才緩慢地將門打開,之后悄悄探頭看向餐廳。
餐桌上早餐已經做好了,云知正坐在餐椅上,撐著腦袋,右手用筷子戳著碗里的灌湯包,湯溢了出來。
“早上好。”
喻明夏走了過去,小聲地打了聲招呼,眼睛一直盯著云知,想從她身上看出點什么。
云知像是被她突然的聲音嚇著了,手里正戳著灌湯包的筷子倏地脫落,碰到碗具發出清脆聲響。
將筷子撿好后,云知才不咸不淡地哦了聲:“早上好。”
之后朝洗浴室抬了抬下巴:“洗漱,吃早餐。”
喻明夏應聲走向洗浴室,過了會兒才回來,走到她對面的位置,問:“我坐了?”
云知抬眸瞧了她一眼:“不然你要站著吃?”
語氣不好,情況不對。
“昨天謝謝。”
喻明夏猜也能猜到肯定是喻初雪幫她找的云知。
云知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我昨晚……”喻明夏欲言又止。
其實她很擔心,因為醉了后沒有管住嘴,說了想說的話,以至于云知疏遠她怎么辦。
云知一聽“昨晚”兩個字,原本就燙的耳根,這樣直接灼燒到了臉龐,整張臉紅了起來。
“你……”云知瞬間慌了。
喻明夏更確定自己做了什么讓云知生氣的事情。
不然也不會氣紅了臉,而且眼底還有青黛,昨晚照顧她肯定辛苦了。
還有她的態度。
這都讓喻明夏不自覺想是不是她昨晚表白了,云知不知道如何拒絕她。
又或者說已經被拒絕了,不知如何面對她。
一瞬間,喻明夏心如死灰,等待被宣判。
“我昨晚是不是說了什么讓你不開心的話?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喝多了會胡說八道,我向你道歉,你可不可以別……”
不理我幾個字還沒說完就被云知打斷了。
“你不記得了?”云知驚詫,從喻明夏的話里能夠明顯感覺到她的茫然和歉意。
喻明夏遲疑地點點頭。
她只記得在錦江路時看到的畫面,之后她去了喻初雪家,再之后就是今天醒來的場面。
“你就不記得了?”云知又重復問了一遍,似乎不敢相信。
喻明夏又點點頭。
原本發燙的臉龐此刻溫度消退了。
滿腦子都是疑惑。
不記得了?
這就不記得了?
“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嗎?”云知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么,又問了她一遍。
喻明夏回想了下,確實依舊什么都想不起來。
“可能斷片了。”
這意思就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一時間云知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生氣。
親完她喻明夏就這么秒睡過去,留她自己對著天花板輾轉難眠。
分析那種情況下到底是誰先動的嘴,是她還是喻明夏,是她她該怎么給喻明夏交代,是喻明夏她又是什么意思。
兩人之間的友情該怎么進行下去,見面會不會尷尬。
她該用什么樣的態度面對喻明夏。
想了整整一個晚上。
就連做早餐的時候也在想。
現在好了,別人根本記不得這回事兒。
就她傻乎乎地想了一個晚上。
喻明夏坐得端正,目光平視著云知向她投來的目光。
看她咬唇,咬牙切齒的樣子,喻明夏隱隱覺得不妙。
云知微瞇著眼睛,想看出她偽裝的痕跡。
甚至猜想她是不是擔心兩人尷尬所以故意想出來的招。
但見她眼神坦蕩,半點沒有表演的痕跡。
云知感覺自己心里堵得慌,按理來說她應該開心才對,畢竟這個辦法很好。
兩人見面都不會尷尬。
但是——
她浪費了整整一個晚上想這件事兒,喻明夏就這樣翻篇了?
云知郁悶。
她從一旁拿了雙干凈銀筷出來,夾了根油條到她碗里。
溫柔道:“昨晚你說,欠我二十萬。”
喻明夏呆滯,碗里的油條看上去瞬間變得昂貴起來。
那不是油條,那是二十萬。
“怎么?不相信?”見她表情呆滯,像極了昨晚喝醉時候的樣子,云知惡趣味上頭反問她,“你不是說你不記得了嗎?”
喻明夏茫然,但還是點點頭:“我記得。”
隨后她回了次臥。
云知看著她離開的身影,覺得自己拆穿了她的把戲。
不過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想了想肯定是因為她昨晚輾轉反側,將這筆賬算在了喻明夏身上。
喻明夏從次臥走了出來,手里拿著手機,抬眸問她:
“直接銀行賬戶轉行嗎?”
這下換云知懵了,看喻明夏這架勢是真打算轉,趕忙阻止她。
“你還真轉。”
喻明夏點頭:“我不是答應你了么?”
滿眼認真,沒有絲毫表演痕跡。
這下云知徹底相信了她的話,喻明夏是真的半點不記得了。
“我開玩笑的。”云知挫敗,記不得就記不得吧,這樣兩人也不會尷尬。
喻明夏微微皺眉,還在問:“賬戶轉行嗎?”
云知瞥了她一眼:“怎么?你錢很多?”
她都說是開玩笑的了。
“不多,但答應你了就應該做。”
云知愣,隨后哦了聲:“不用,你昨晚沒說過。”
“這樣啊。”
云知詫異,總覺得喻明夏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失望。
喻明夏想問不敢問,欲言又止的樣子被云知看穿。
她嘆了口氣,如實道:“昨晚你什么也沒說,回來就說要洗澡。”
云知話音剛落,瞧見喻明夏似乎松了口氣,不解問道:“干嘛啊?你怕我對你做什么?”
“不是,”喻明夏輕咳了聲,“我是怕我對你做什么。”
“得了吧,你喝醉了乖巧得很,我讓你和我走你就和我走了。”
“我有說什么過分的話嗎?”
“過分?過分的話倒沒有,問你什么你都不說,就一個勁兒叫我名字,還和我說你叫喻明夏,”云知頓了頓,想起昨晚的喻明夏很傷心,又才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難過的事兒啊?我問你你也不說。”
回想起昨晚的喻明夏,云知還是會隱隱心疼。
喻明夏知道自己沒有表白之后,松了口氣,但又覺得悵然。
有些話,她是不是沒辦法說出來了。
忽略掉云知問她是不是有什么難過的事兒的問題,喻明夏只是問她:“那你記住了嗎?”
原來那個夢并不是平白無故地重現,只是因為她內心的想法。
“什么?”云知愣。
“我的名字。”
云知切了聲,剛想說你這什么問題時,對上了喻明夏的目光。這讓她將想說話的咽了下去,認真道:“記住啦記住啦,我怎么可能記不住,你也不想想我們在郊外剛見面那會兒,我不就記住你的名字了嗎?”
云知總覺得喻明夏這話奇奇怪怪的。
“你不會是把我當成誰了吧?”云知想來想去也只想出了這一個合理的回答。
喻明夏搖頭:“沒有,我只是不想回答你后面的問題。”
云知:“……”
喻明夏這話直白得讓她沒辦法接。
但也越發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讓她這么難過。
“除了這些我還做了什么嗎?”
云知沒有立刻回答,抿了抿唇,移開目光。
算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她也不是那么在意一個吻。
“沒了。”
喻明夏這才松了口氣。
沒有做出讓她反感的事情就好。
“你下次別喝那么多酒了,很傷胃知道嗎?”云知關心她身體,不僅胃難受,整個人情緒還那么低落,誰看了都心疼。
聽出她語氣里的擔心,喻明夏心底暖暖的,點點頭:“我下次不會了。”
“應酬這種事情交給負責這方面的人就好了呀,沒必要你親自上的,你前面還有喻初雪頂著呢,或者叫幾個人一起也行,下次別這樣了,我很……”
喻明夏在等待她的下一句話,卻發現云知像是卡住了,遲遲沒有等到她的下一句話。
云知:……
完了,沒辦法像之前一樣坦蕩了。
“我和你姐都很擔心你啊,”云知輕咳了聲,又問,“你胃難不難受?昨晚我買了一堆藥,你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喻明夏總覺得她前面的話有些奇怪,似乎和之前的話不連貫。
但她還來不及細想,因為——
云知到客廳茶幾上拿了一個裝滿了藥的塑料袋過來,放在她面前。
“自己挑。”
或許她應該開心,云知為了照顧她身體,買了很多藥給她。
“我現在不難受。”喻明夏如實道。
“那就先吃飯。”
實際上云知沒怎么餓,之所以起這么早也是因為睡不著,所以出門轉了一圈,買了些現成的早餐和一些食材。
回來時喻明夏還沒起床,因為腦袋里想法太多,她也沒進次臥,就在餐廳里等她起床。
嘗了兩口后,云知就停了筷,雙手交握著撐著下巴,喻明夏正垂眸咬著灌湯包。
喻明夏的唇瓣偏紅,即便沒有涂任何的口紅,色澤依舊艷麗,有湯汁濺到她唇瓣上,她抿著唇瓣,舌尖輕觸了下,而后又咬了口灌湯包,細嚼慢咽,慢條斯理。
“你……想吃嗎?”
喻明夏看著碗里被她咬了一口的灌湯包,有些為難,這是最后一個,是剛剛云知夾給她的。
她莫名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才猛然想起昨晚喻明夏盯著她手里的那杯水時,她也說了同樣的話。
云知輕咳了聲,搖頭:“我不吃了。”
云知打量著四周,努力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提醒自己不要讓她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尷尬。
喻明夏有心上人。
喻明夏有心上人。
不可動歹念不可動歹念。
“你在想什么?”半晌沒聽見她說話,喻明夏問道。
“沒什么。”
云知勉強笑了笑。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這么膚淺的人,一個吻而已,對方還根本不記得,她卻慌亂成這個樣子。
過了很久,云知終于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
“今天周六,你昨天不是說想去錦江路新開的西餐廳嗎?我們今天去?”云知問道。
喻明夏聞言,頓了頓,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怎么感覺你不太開心?”
這個地方是喻明夏提議的,按理來說她應該開心,就算不是開心也應該多問幾句才對。
“我沒去過,你覺得好吃嗎?”半晌,喻明夏將話問了出來。
云知愣,這不是她提出來的嗎?怎么問她好不好吃。
“我沒吃過啊,我也不知道,”云知不解,但還是翻出手機,“我搜一下評價看看。”
喻明夏垂眸。
從未質疑過她說的話,這一刻聽著卻覺得難過。
喻明夏低低地嗯了聲:“要不然換個地方吧。”
云知懵,不明白喻明夏這是做什么,一會兒想去一會兒不想去。
“別啊,雖然我沒吃過,但我去過,那里環境很好。”云知翻著手機勸她。
昨天她就覺得那家西餐廳環境很好,要不是身邊的人是南喬,她肯定就留在那里用餐了。
“沒吃過?”喻明夏不理解她的意思。
云知嘆氣,將手機遞給她,上面是她找到的內部圖,在喻明夏接過手機后,云知才又道:“別提了,昨天遇到南喬了,說想和我聊聊,我也不想她再這樣,再加上其他原因……”
云知瞧了眼喻明夏,繼續又說:“就和她去餐廳聊了會,說完就走了。”
云知說完話,發現喻明夏證盯著自己,像是在出神,似乎有些驚訝。
半晌,喻明夏才出聲:“所以你和南喬一起吃晚飯只是為了和她說清楚嗎?”
“對啊,”云知點頭,卻又覺得她這話似乎有哪里不對勁,“你知道啊?”
她似乎沒和喻明夏說是晚飯。
“嗯,正巧路過。”喻明夏抿唇。
“啊,”云知突然坐直了身子,被喻明夏這么看著有點心虛,不由自主地解釋道,“我收到你消息的時候已經在餐廳了,我想著你們撞上怕影響到你,因為我的事兒,本來就打擾你很多次了。”
原來是怕影響她。
先前有多難過,這會兒就有多開心。
喻明夏輕笑著問道:“所以,你又在和我解釋嗎?”
聞言,云知眨眼。
她好像形成習慣了。
按照經驗,此刻云知會十分正經地搬出朋友那一套理論。
就連喻明夏也同樣在等待她如之前一樣的回答。
但偏偏,云知腦袋卡殼了。
她輕咳了聲,打算收拾碗筷回廚房清洗,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話題轉移。
但還沒等她出聲,她家門被敲響了。
“我去開門。”云知指了指門,隨后起身。
喻明夏看著她離開,抿唇輕笑。
握著門把準備將門打開時,云知停住了動作,隨后從貓眼里看了看門外情況。
瞧見站在門外的人是姜美時,云知才猶豫著將門打開了。
心想著這回總不會又是為喻明夏而來。
門剛打開,姜美就將自己手里提著的禮物袋遞了過去。
“知知,我要搬家了。”
“去哪兒?怎么突然搬家?”
認識了兩年,云知和姜美也算是朋友,聽見她要搬家心底多少有些不舍。
“我升職了,過兩天去棉城上任,喏,拿著,都是我這些天精心替你挑選的禮物。”
姜美朝她遞了遞手里的禮物袋。
云知垂眸接過,隨后問:“那你還回來嗎?”
“肯定會啊,我們保持聯系啊,隨時都可以見。”
云知雖然覺得不舍,但之前就隱隱聽姜美提起過她的上司很賞識她,也知道她是一個很重事業的人,既然是升職她也沒理由不去。
“恭喜升職,”云知想想又問,“你什么時候離開?”
“后天。”
云知若有所思,隨后點頭。
送別完姜美,云知關門回到餐廳。
發現餐桌上已經收拾干凈了,再看向廚房時,發現水池里的碗已經洗了一半。
云知走了進去,靠著門框看著她。
“聊完了?”喻明夏問。
“嗯,”云知想了想,又道,“下午陪我去趟商圈行嗎?姜美要搬家了,我想送她點禮物。”
“當然可以。”喻明夏將洗好的碗放在一旁。
云知靠著門沿,目光一直落在喻明夏臉上,有幾縷散亂的發絲貼著她的臉頰。
云知走到她身后,幫她梳理散發,而后用橡筋將頭發扎好。
做完這一切,云知沒動,手還落在她的發間。
從云知靠近她的那一刻起,喻明夏也再沒有動作。
兩人就這么站立著,誰都沒說話。
云知突然覺得她們間的氛圍太過自然,現在才反應過來,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客氣地讓她出廚房,說自己來洗這碗。
反倒是靠著門沿靜靜看著她,在看見她散亂發絲阻擋到她視線時,首先想到的幫她將散發梳理好。
兩人離得很近,能夠聞到彼此的氣息。
云知腦海里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電視劇里的畫面,像是下意識地垂眸看了眼喻明夏的腰身。
喻明夏身上穿著的睡裙很貼身,很顯身材,手臂白皙纖細。
現在兩人的位置很像電視劇里廚房忙碌的小情侶。
不合時宜的想法,讓云知像是觸電般地突然松開了喻明夏的發絲。
她剛剛竟然在很仔細地打量喻明夏。
她可能魔怔了。
喻明夏不解地轉過頭,看向她:“怎么了?”
云知吞咽了下,愣愣出聲:“靜……靜電。”
喻明夏:“……”
“你先去客廳看會兒電視,我馬上洗完了。”喻明夏不清楚她的想法,卻很喜歡現在兩人的狀態,和她說道。
云知輕咳了聲,而后點頭,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她坐在沙發上,將電視打開,看了一會兒才隱隱發現不對的地方。
這……好像是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