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顧瑾郗在阮采苓這里待了一個晚上,耽誤了很多事兒,不過看顧瑾郗的樣子依舊很擔心阮采苓,不想離開,阮采苓靠在床邊,瞅了阮詡塵一眼。
或許是真的有事兒呢。
阮采苓伸手從顧瑾郗手中把碗端過來,“你去吧,我沒事兒了,我頭已經(jīng)不暈了,反正我這幾天,站不起來,也哪兒都去不了,我在這等你。”
顧瑾郗看著阮采苓的笑容,想要在說些什么,可阮采苓已經(jīng)催促顧瑾郗離開,“好啦好啦,大世子,不要婆婆媽媽的,我這定國公府,我又不會怎么樣,你快去吧!”
哄了好久,顧瑾郗總算是愿意離開。
在顧瑾郗走后,阮采苓把碗放在一邊,沒了胃口。
這時阮詡塵嘆息一聲,過去坐在剛剛顧瑾郗的位置,“你啊,真笨!娘罵你,你就不會跟我一樣喊嗎!娘心軟的,你一喊,娘怎么會兇你啊!”
聽到阮詡塵這么說,阮采苓就笑了,這的確是阮詡塵管用的招數(shù)。阮詡塵小的時候調(diào)皮搗蛋,阮蘇氏每次要教訓阮詡塵,他就大喊大叫的,娘被氣笑了,也就沒事兒了。
但一直以來,阮采苓都是爹娘眼中的乖孩子。她懂事兒孝順聽話,做的所有事兒都對得起定國公府大小姐這個名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外人眼中的才女,是所有人心中最明媚的阮采苓。
可面對親人懷疑的目光,阮采苓也開始懷疑自己了。
“大哥,我是不是做得不夠好。”阮采苓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手掌心有些破皮,她昨天剛跪下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疼痛,下意識的用手去撐著地,一下子就磨破了,看來孟天龍已經(jīng)幫她上過藥,現(xiàn)在消腫了。
但上面的道子看的很清晰。
阮采苓摩擦著淺淺的傷口。
阮詡塵合上玉骨扇,用扇子抬起阮采苓的下巴,“我聰明伶俐的大小姐,從什么時候開始,你居然開始再議自己的對錯了,我記得在我妹妹的心里,她永遠都是聰明的,做的永遠都是對的,永遠都是為家里人好的。”
“所以呢?”阮采苓反問。
“所以,你永遠都是你,你做你自己就好,娘也不是懷疑你,只是沈蕓韻把話都說到那里了,肯定是要問一問你的,娘打你了是不是?”阮詡塵問阮采苓。
阮采苓抱回來的時候,臉頰上有紅色,還微微腫起來,一定是娘打了她。
她抬手揉了揉臉頰。
“你這些年在爹娘的眼中,永遠都是最聽話的,你做的選擇爹娘也都知道。”阮詡塵說。
“我的選擇,是對的嗎?”
“你覺得呢?”
在阮采苓養(yǎng)病期間,出了阮詡塵來看過她,就沒有讓任何人靠近過,連阮蘇氏要來看她都被阮詡塵攔住了。
這段時間阮采苓只見過一個人,那就是來自成家的成暄。
從那天之后,阮采苓就樂觀開心起來。
“小姐,宣王世子來了,還給你帶了京城裕華館的畫師。”
畫師?
阮采苓停下手中左手翻賬本,右手打算盤的動作,聲音也戛然而止。
“畫師,這個時候請畫師來做什么?”
還沒等青芮回答呢,顧瑾郗直接推門而入,靠在書房門口,笑著對阮采苓說,“你來就知道了。”
他走到阮采苓身邊,胳膊伸過阮采苓的腿彎,直接把她抱起來,阮采苓下意識的抱住顧瑾郗的脖子,還是有些驚慌,“你帶我去哪兒啊!外面好冷哦!”
顧瑾郗帶著阮采苓一路走到了院子里,可不知什么時候院子里居然搭起了一個棚子,棚子里面放上了軟塌,毯子火爐。
顧瑾郗把阮采苓放在軟榻上,給她蓋好毯子,青芮也帶著毛絨的披風下來幫阮采苓披上。
她低著頭看顧瑾郗指骨分明的手,靈活的幫她系上帶子。
“王師傅,可以了。”顧瑾郗突然喊了聲。
伴隨著腳步聲,畫師王師傅從思華樓一樓的一個休息室出來,身上也披著厚厚的披風,瞧見阮采苓和顧瑾郗已經(jīng)準備就緒,笑著往手掌心里哈氣,“好,既然準備好了,咱們就開始吧!”
“到底要做什么啊?要畫像嗎?”阮采苓問顧瑾郗。
顧瑾郗就坐在阮采苓身邊,突然伸手握住阮采苓一只手,“對,把你和我都畫下來。”
本來,阮采苓也是喜歡畫畫的,但每次都是她一個人畫顧瑾郗。
這一次不同了。
顧瑾郗是想,既然阮采苓不能動就只能帶著別人來了,也算是消遣。
畫師的工作就是停住短暫的時間,把這一刻形成永遠,王師傅就是京城所有畫師中最好的一個,千金難求他一幅畫,這一次是顧瑾郗上門請了兩次,他才答應來的。
畫面停留在顧瑾郗與阮采苓對視的那一幕,阮采苓靠著軟塌,雙腿在毯子里,顧瑾郗斜坐在軟塌邊上,他的手與阮采苓的手緊緊相握。
顧瑾郗看著阮采苓的目光,柔情萬千,阮采苓的眼神也充滿了愛意。
后來王師傅對人說,他從未見過如此般配的兩個人,一個俊美一個嫵媚,都帶著同樣弧度的笑容。
“我三天沒來,你倒是也跑不出去,只是我聽說,成暄來看過你。”
王師傅作畫的時候,他們保持動作,但是可以聊天說話。
阮采苓想點頭,可王師傅立刻就說不要動,嚇得阮采苓縮了縮手,只能張口說,“是啊,我在床上見的成暄,有些事兒,原來居然是我不夠狠心。”
對敵人的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狠心,結(jié)果報應在自己的身上了。
孟天龍也說了,她的膝蓋若是在受傷估計就好不了了,讓阮采苓千萬要小心照顧著,還說就算是好了,這兩年的陰天下雨也還是會疼,要將養(yǎng)許多年。
“我本來是想動手的,但是我覺得,你不會喜歡我動手的。”顧瑾郗說。
阮采苓笑得更好看了,“你還真是了解我,你最好是沒動手,我不喜歡獵物被別人捕捉,我要親自獵殺,這樣才符合我的身份。”
“哦?聽起來蠻有意思的,你準備怎樣做呢?”顧瑾郗問阮采苓。
阮采苓挑了挑眉,“等著看吧!”
成家因為青卿的孩子沒了,也鬧了一段時間,但是因為成暄的威懾很快就被壓了下去,雖然青卿不敢鬧了,可成暄去青卿房里的次數(shù)也少了,最近這幾天更是整天整天的都跟沈蕓韻在房里。
據(jù)說,房中傳出的聲音總是不間斷的,一連持續(xù)了三天。
那天早晨成暄從沈蕓韻的房間里開,理了理衣裳,神清氣爽的出門找樂子,婷菲才進入沈蕓韻的房間,屋子里滿滿的都是麝香味兒,床上的沈蕓韻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她仿佛一個死人一般,躺在床上,看著床頂?shù)幕y,眼睛連眨都不眨。
婷菲跪坐在床邊,伸手去砰沈蕓韻的胳膊,可是還沒碰到呢,就看見了上面的淤青,以及各種痕跡。
“小姐,小姐我伺候你洗漱吧!”
如果不是沈蕓韻的胸口還在起伏,婷菲都不確定沈蕓韻是不是還活著,沈蕓韻呆愣看著床頂好半天的時間,總算是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扶我起來。”
聲音沙啞,都聽不出這是沈蕓韻的聲音了,絲毫沒有之前的溫婉。
婷菲小心翼翼的扶著沈蕓韻起來,沈蕓韻下床的時候腿都在打哆嗦,好不容易站穩(wěn),可是走了沒兩步就沒了力氣,最終婷菲就只能打了水在床上幫沈蕓韻擦擦身子。
“呦,這不是姐姐嘛!方才瞧見大少爺走,我來慰問慰問你。”青卿穿了一身深藍色的紗裙靠在門邊,看著婷菲幫沈蕓韻擦拭脖頸。
沈蕓韻的脖頸處都是青紫色的痕跡。
青卿嘖了一聲,“大家閨秀就是不一樣,是真有本事啊!能把大少爺拴在屋子里三天三夜呢!誒姐姐你這么厲害啊!”
“滾出去。”沈蕓韻冷聲道。
上次孩子沒了的事兒,青卿把一切都怪罪在沈蕓韻的身上,她認為就是沈蕓韻害了自己的孩子,她羨慕自己先懷上成暄的孩子,所以才動的手。
可是她沒有證據(jù),連成暄都不向著她,青卿也不敢再鬧了。
但現(xiàn)在看到沈蕓韻這幅模樣,不得不說還是很過癮的,青卿玩著紅色豆蔻的指甲,“姐姐生什么氣啊!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你不高興我走就是了,哦對了,我聽說大少爺在風月樓又認識一個姑娘,叫什么盼兒的,心肝寶貝著呢!估計過段時間,就能到咱們家來跟咱們做伴了!”
說完青卿哈哈大笑著離開。
婷菲小心翼翼的看著沈蕓韻,可她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呆愣的坐著。
“前段時間,大少爺都去過哪兒?”沈蕓韻問婷菲。
正準備端著水出去換水的婷菲腳步一頓,隨后僵硬的轉(zhuǎn)身去看沈蕓韻,“什么大少爺去過哪兒啊?小姐你問什么?”
“我問你,前段時間成暄出門都見過誰,去了哪兒!”沈蕓韻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不就是,那些青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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