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采苓回府就聽說沈蕓韻來看阮蘇氏了,但是待了沒一會兒就離開了,聽說連茶都沒上,阮蘇氏就讓人送客,據說沈蕓韻走的時候臉色不好,可能是在阮蘇氏那里碰壁。
“什么時候走的?”阮采苓問范叔。
“沒一會兒,夫人難得對沈小姐這么嚴厲,連茶都沒上就讓沈小姐走了,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事兒,不過夫人自打沈小姐走了之后就一直都在大廳里坐著,連房間都沒回。”范叔擔心的對阮采苓說。
阮采苓側頭看顧瑾郗一眼,皺皺眉,難道是沈蕓韻對娘說了什么?
是青卿的事兒嗎?
“那你先去閣樓等會兒,我先去大廳看看娘親,一會兒就過去。”阮采苓對顧瑾郗說。
顧瑾郗點頭,一旁的范叔剛離開,顧瑾郗小聲對阮采苓說,“你們管家的表情不對,你當心點。”
當心?她去見娘親有什么可要當心的?
阮采苓抬手拍了下顧瑾郗的肩膀,“好啦,有什么可要當心的,你去吧,大哥應該也在呢,你們還能說一些我不能聽的事兒。”
說完阮采苓跟在范叔身后去大廳。
大廳中,坐在正中位置的人就是阮蘇氏,她看著門口一株剛剛抽芽就枯萎的花發呆,靜書和玥兒都沒在阮蘇氏的身邊,阮采苓疑惑的看了青芮一眼,擺擺手讓青芮在外面等著,自己一個人進去。
“娘,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阮采苓走到阮蘇氏身邊,白皙的小手剛碰到阮蘇氏的肩膀,突然阮蘇氏反手就是一個巴掌。
“娘!”
阮采苓挨了阮蘇氏一巴掌之后愣了好久,藏喉嚨深處喊了一聲娘,呆愣在原地。
“你給我跪下!”阮蘇氏身子和手都帶了顫抖。
阮蘇氏讓阮采苓跪下,阮采苓就當真砰地一聲跪在地上。
完全不顧自己的膝蓋是剛剛好的傷,劇烈的疼痛讓阮采苓清醒過來,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阮蘇氏,“娘,沈蕓韻來過了。”
阮蘇氏問,“娘問你,是不是你害了成家那個孩子的姓名!是不是你動手讓青卿沒了孩子的!”
果然,就知道沈蕓韻今天來這里沒什么好事兒,尤其是娘不會不顧自己的禮儀,連杯茶都不讓沈蕓韻喝,就催促她離開,一個人坐在這里發呆。
傷剛好的膝蓋依舊在傳來疼痛,不過阮采苓忍著。
“不是我。”阮采苓說。
阮采苓在阮蘇氏的表情中看到了放松,仿佛松了一口氣一般,雖然阮蘇氏從沈蕓韻那里聽到了這么多的話,可阮蘇氏還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會做那些事兒。
她只是需要一個解釋。
“我當初的確是送過一碗燕窩給青卿,里面有輕微的桃花粉,能讓未成形的孩子胎動,但不至于太烈,只是形成一種即將流產的假象而已,只要好好養著,孩子是能平安落地的。”阮采苓腰背挺得筆直。
“這……”
“定國公夫人!”
是顧瑾郗的聲音,夾雜著憤怒,從身后遠處席卷而來。
阮采苓感受到顧瑾郗的體溫靠近她,從身后走來,直接蹲在阮采苓的身旁,單手抱著阮采苓的身子,抬頭盯著阮蘇氏的目光里有些許的憤怒,“阮夫人,這是作何?阮阮膝蓋的傷剛好,不能久跪!”
方才盛怒,阮蘇氏根本就沒有顧及到這一些,現在一看,阮采苓臉色蒼白,額頭有冷汗滑落,才記起前段時間阮采苓的傷,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扶阮采苓,可顧瑾郗已經先阮蘇氏一步,打橫抱起阮采苓。
“娘,我沒有。”阮采苓靠在顧瑾郗的懷里,雙目迷茫,最終在顧瑾郗懷里暈了過去。
面對阮蘇氏的疑問,阮采苓也在問自己,如果沒有前世的種種,她沒有認識謝清遠的話,沒有沈蕓韻的算計,她會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至少不會是現在這樣,對任何人和任何事都飽含計謀。
她恨不得一手掌握整個江湖。
可變成這樣從來都不只是她的錯,她也是被逼的,可阮蘇氏不信任的目光讓阮采苓覺得,自己做這些事情,仿佛是錯了。
疼痛很劇烈,從膝蓋傳到腦袋里,阮采苓被疼暈。
顧瑾郗抱著阮采苓回到思華樓的時候,對著門外的人大吼一聲,“去叫府醫!快去!”
樓下的人都被嚇壞了。
“是是是,我們立刻就去!”
在錦瑟閣的外面守著的青芮也被嚇了一跳,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可出來卻是在顧瑾郗的懷里被抱出來,儼然是昏迷的樣子。
顧瑾郗走了之后就覺得心里不踏實,很擔心,想要回去看看,但沒想到在外面就聽到了阮蘇氏震怒的聲音,可她以為阮采苓自己能處理的好就沒有進去,但聽到阮采苓說她沒有的時候,那種無助,他忍不住了。
只想立刻沖進去,站在阮采苓的旁邊。
無論阮采苓是什么樣的人,無論阮采苓是善良純真,還是心狠手辣,他都愿意從心。
“世子,不好了,大小姐在錦瑟閣那邊被宣王世子抱回來了!現在已經送回思華樓了!”侍衛從外面沖進來,對阮詡塵說。
阮詡塵手中的書掉在桌子上,立刻起身沖了出去。
“起開都起開!”青芮帶著孟天龍進來,孟天龍一腳沒踩穩從樓梯口就滑到了桌子附近。
又跌跌撞撞的起來,跑到阮采苓床邊。
本來上次的傷口已經有了好轉,但依舊不穩定,孟天龍已經讓阮采苓避免任何的磕碰,很有可能會留下后遺癥,結果這次又這么大力,也難怪阮采苓會硬生生的疼暈。
深夜,阮采苓發起高熱,在睡夢中一直都在喊娘。
“阮阮。”顧瑾郗坐在床邊,心疼的拉著阮采苓的手。
早些時候,青芮已經煎藥給阮采苓吃,不過依舊沒有好轉,顧瑾郗見狀就沒離開,一直都在阮采苓的身邊照顧,阮詡塵也在思華樓里,坐在桌前看書。
“你早些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和丫鬟就可以了。”阮詡塵覺得不太好意思。
剛才聽說阮采苓昏迷高熱,阮蘇氏也被嚇到了想來看阮采苓,可顧瑾郗說什么都沒讓人進來,雖然阮詡塵也知道這事兒不能怪阮蘇氏,可看到這個樣子的阮采苓,阮詡塵也沒有松口,讓阮蘇氏進來。
最后連阮祁都驚動了,阮祁從丞相府回來就聽到阮蘇氏在哭,一問之下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兒,阮祁也說阮蘇氏糊涂,怎么就聽信沈蕓韻一個人的話,認定了自己的女兒會做這樣的事兒呢?
阮祁說,既然苓兒病了,就先好好休息,讓阮蘇氏也定定心。
經此一事,沈蕓韻在定國公府算是徹底沒了人心,定國公府也沒有人再會接納她。
上至阮蘇氏和阮祁,下至丫鬟侍衛,誰都知道是沈蕓韻挑破離間,才會搞成這樣。
定國公府因為阮采苓病了腦的雞飛狗跳的,而成府的沈蕓韻總算是出了口氣。
“阮采苓病倒了?那就說明阮蘇氏問了她這件事兒,原來在阮蘇氏的心里,也知道她女兒是個什么樣的人啊!哈哈哈哈!我這輩子都毀在阮采苓的手里了!她阮采苓也別想快活!”沈蕓韻狠狠的撕碎了手中的書信。
沈蕓韻陰狠的目光,盯著窗戶。
婷菲看到這樣的沈蕓韻也覺得后怕。
“小姐啊,既然大小姐都病倒了,這事兒就算了吧。”婷菲說。
沈蕓韻回頭瞪了婷菲一眼,“算了?怎么能算了!這只是一個開始!憑她阮采苓怎么樣!是大小姐又怎么樣!面對阮蘇氏的疑問,她不還是乖乖的得給我跪下去!”
面對這樣的沈蕓韻,婷菲也無話可說。
阮采苓醒來的時候天光乍現,她剛睜開眼就看見顧瑾郗坐在床邊,滿眼的血絲,一見阮采苓睜開眼馬上緩過神來。
“阮阮,你醒了。”
“嗯,頭暈。”阮采苓抬手捂著額頭。
想要坐起來,可是顧瑾郗按著她的肩膀說,“你先別起來,你燒了一個晚上剛剛轉好,不要亂動,口渴嗎?”
這兩個人的聲音很輕,但撐著額頭假寐的阮詡塵也立刻醒了過來。
“苓兒你醒了!”
大哥也在啊!
阮采苓重新閉上眼睛,松了口氣,大哥和顧瑾郗都在身邊,讓剛醒來的她有了安全感。
“娘想來看你,但是……”阮詡塵看了顧瑾郗一眼。
顧瑾郗對阮采苓說,“我讓人給你熬點粥,喝點粥暖暖胃能好受點。”
“好。”
閉著眼睛的阮采苓知道,大哥想說的是娘想來看她,可現在阮采苓的心里還是有疙瘩,她不怪娘懷疑,因為她也確實動了心思。
但那個時候,娘的目光讓她難受。
“成家表小姐送了東西過來,說擔心大小姐的身體,收不收?”江晨上來拱手道。
沈蕓韻送來的。
阮采苓突然睜開眼睛,“收,怎么不收!既然是二表姐送來的當然要收了!給我好好的收起來,總有用到的時候!”
中午,顧瑾郗正在喂阮采苓喝粥,樓下的人說有人來找顧瑾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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