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采苓裝作無事把喜帖丟回去,別過臉,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這個閣樓是整個定國公府最高的位置,大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阮采苓端起熱茶來喝了口,搖搖頭,“沒什么,不過喜帖上面寫的是大哥你的名字啊!這喜帖送到商鋪去了?”
一直以來,各類請柬,定國公府都會收到兩份,一份是定國公阮祁的,另外一份是世子阮詡塵的,想必大哥拿來的這份應(yīng)該是專門送去大哥商鋪里面的,這就是身份的不同了,沒有誰非得靠著誰不可。
“嗯,我今天去宴華樓,西銀給我的,你到底去不去?我聽說,喜帖也送到宣王府了,但是宣王和王妃外出辦事兒還沒回來,老太王妃年歲大了,肯定是不方便的,那樣的話……”
這樣的話,宣王府唯有顧瑾郗可以去了!
“去去去,當然要去了!人家喜帖都送到家里來了,怎么說也算是朋友,我也要去道喜啊!不去多沒禮貌!”阮采苓從阮詡塵的手中把請柬抽過來,對著封面就親了一口。
太好了,總算又有理由去見顧瑾郗了!
其實這幾天倒也不是真的不想見顧瑾郗,只是他事兒忙,每次叫江晨去打聽,他不是在宮中就是在郊外辦事兒,也不曾休息過,最后一次見他便是在合徹日的時候,阮采苓掰著手指頭想,已經(jīng)有快十日沒見到顧瑾郗了!
她都要煩死了!
而且這幾天成家的人忙活著搬遷,外面每天都叮叮當當?shù)捻懀绯肯胍瘋€懶覺都不行,她就只能在閣樓這邊來躲懶,因為這閣樓的位置是在定國公府祠堂的上面,唯有這里,一般人不敢來。
誰敢對定國公府的先祖不敬?
況且,阮采苓在這里處理了大威之后,更是沒有人敢來了,侍衛(wèi)和丫鬟們都不想靠近這里,其他的人,無緣無故也沒有到這里來的原因,只有這里阮采苓才能安穩(wěn)的睡個午覺。
“這幾天二表姐好像很忙啊!三餐都不在家里用。”阮采苓眼睛看著外面一個小攤販跟買東西的人打起來了,那倆人作勢要動手的樣子很好玩兒,她勾著唇,把不快都趕走。
阮詡塵也忙,他一會兒還得出去,只是在離開之前跟阮采苓說一說參見婚宴的事兒。
“聽說是在學琴的地方認識了一個什么人,似乎是誰家的一個庶出姑娘。”
庶出?
阮采苓冷笑一聲。
也是了,憑沈蕓韻的身份也就只能跟一些庶出的女子親切,畢竟正經(jīng)的大小姐是不屑于跟沈蕓韻這種外戚有什么關(guān)系的,難為她以前還總是想把沈蕓韻帶入自己的生活圈子中,原來沈蕓韻一直都想頂替她的位置。
好在迷途知返比較早。
見阮詡塵坐了會兒就要離開,阮采苓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事兒要出府一趟,在西巷街跟大哥要去的商鋪應(yīng)該是一個方向,不如讓大哥送自己一段。
“大哥等我一下!我換身衣裳,跟你一塊去!”阮采苓喊了聲,青芮在一旁本來昏昏欲睡的,聽到阮采苓的聲音之后慌忙驚醒,七手八腳的拉著阮采苓起身。
已經(jīng)下了樓,站在祠堂側(cè)門的阮詡塵回頭問,“你做什么去?”
阮采苓嘆息一聲,抬了抬手。
還不是上次大哥給她買回來的藍田玉手鐲?煙翠樓的老板哭天抹淚的說一定要買回去,不管花多少錢都可以,據(jù)說那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得不到這一整套藍田玉的首飾都要吃人了!
煙翠樓的老板知道阮詡塵的脾氣,他送給妹妹的東西就沒有被別人要走的道理,若是阮詡塵知道了,說不定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所以老板就只敢偷偷的給阮采苓寫信,在某些方面,阮采苓還是很通情達理的,只是打個送的禮物而已,若是有真正特別喜歡的人,她讓一讓也沒有什么大不了,不過她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讓老板這么頭疼,著急忙慌的要回這個手鐲。
她好奇,所以準備親自送過去,也看看究竟是誰。
跟老板定好了日子,就是今天交貨,她親自把鐲子送回去,老板也說給她準備了一套更為金貴的首飾作為賠禮。
禮物不禮物的她倒是不在意,只是奇怪。
那天顧瑾郗都覺得驚奇,她是什么身份?定國公府的大小姐啊!煙翠樓的老板也不是不知道她尊貴的身份,可饒是如此,他還敢開口找阮采苓要東西,這就說明,喜歡這套藍田玉首飾的人,一定比她的身份還要高!
那會是誰呢?
放眼京城,比她身份還尊貴的女子,怕是只有郡主和公主了吧?
可若是郡主的話,她跟郡主算是平起平坐,見面不用下跪行禮的那種,唯有公主皇子的身份比她要高,難道看上這鐲子的人,真的是公主?
阮詡塵看著阮采苓的動作,不解。
因為阮采苓手腕上不光帶著他送的鐲子,還有迅叔給她的護腕,一抬手都露了出來,也不知道針對哪個。
阮采苓擺擺手,“先走吧,大哥你晚上要回來嗎?”
“回來吧。”
“你去煙翠樓?”馬車行駛的方向正是去煙翠樓的必經(jīng)之路,阮詡塵常去給她挑選首飾,自然是認識的。
阮采苓一只手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嗯,前些天出門撞見老板了,說來了一套首飾,我?guī)е每矗凑裏o聊,我就去試試看。”
“嗯,也好,喜歡就買了,讓老板記賬。”阮詡塵順著阮采苓的長發(fā),目光沖全是寵溺。
阮采苓轉(zhuǎn)頭抱著阮詡塵的腰,把頭埋進阮詡塵的懷中,這樣擁抱的姿勢,在他們都懂事兒之后就很少了,阮蘇氏總是念叨著男女有別,可在阮采苓的眼中,不管如何這都是大哥。
這樣寵愛自己的人,除了爹娘之外唯有大哥,毫無算計,一顆心滿滿的都是她。
“大哥,日后你若有了嫂子還會這樣寵著我么?”阮采苓依舊抱著阮詡塵,抬起頭來問。
阮詡塵不明所以,笑著說,“說什么呢?不管大哥身邊有了誰,你都是我的妹妹。”
阮采苓吐舌頭笑了笑,在阮詡塵的懷中打滾。
馬車停在煙翠樓的門口,江晨在下面扶著阮采苓跳下馬車,青芮也在一旁。
“你不要亂跑,早些回家。”阮詡塵掀開側(cè)面的簾子囑咐阮采苓。
阮采苓擺擺手,“好啦好啦,知道了!你快去吧!注意安全!”
“嗯。”
今天江晨是陪著阮詡塵出行,所以阮采苓的身邊就只帶了青芮一個人,而阮采苓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整個煙翠樓好想戒嚴了一樣,大門口沒有人,剛一進去,一樓大廳里也沒有人。
煙翠樓一共三層,一樓是擺設(shè)陳列的柜臺,一般的百姓都在一樓看首飾。
而二樓則是為富貴人家準備的,也就是阮詡塵這種人,得到消息直接上二樓,有專門的人斟茶倒水,看了首飾之后,就可以走,保證安全。
三樓是煙翠樓老板私人的地方。
往日一樓永遠都是人潮擁擠,不少人在里面挑選,可今天里面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阮采苓和青芮站在門口愣了愣,這不會是鴻門宴吧?
“小姐,怎么一個人都沒有啊!好瘆得慌啊!”青芮抓著阮采苓的袖子說。
怎么說,阮采苓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膽子到底也是比青芮這樣的小姑娘要大一點,她清清嗓子,“有什么可怕的?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兒啊!走,趕緊了結(jié)此事。”
說罷,她帶著青芮上樓。
“世子哥哥,你看這個耳墜怎么樣?”
世子哥哥?
這聲音好熟悉啊!
提著裙子的阮采苓愣了愣,此刻她樓梯剛上到一半,所以樓上的人還沒看見她,不過站在樓梯附近的侍衛(wèi)已經(jīng)看見了兩個頭頂,于是立刻拔劍迅速沖到樓梯口,“什么人!”
煙翠樓老板已經(jīng)主位上的兩個人都被侍衛(wèi)的動作嚇了一跳,但顧瑾郗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笑意,沒有絲毫的改變,風輕云淡的瞅了眼季婧妍手中的耳墜,點點頭,“甚好。”
阮采苓冷眸掃過上面的幾個侍衛(wèi),一旁的青芮見不是什么鴻門宴也就不怕了,膽子大了起來,“你們放肆!嚇到我們家小姐怎么辦!”
“你是何人?”侍衛(wèi)雖然看著這為首的小姐眼熟,但也分辨不出是誰。
阮采苓的目光從這幾個侍衛(wèi)的臉上一一掃過,隨后側(cè)了側(cè)頭,她提著裙子又上了幾個臺階,“定國公府,阮采苓。”
這幾個侍衛(wèi)一看就是訓(xùn)練有素,定不是等閑之輩,也絕對不是那種一般人家看門的侍衛(wèi)。
結(jié)合剛才的聲音,她已經(jīng)猜出自己要見的人是誰了。
整個京城能被稱為世子的人有幾個?兩個!一個是大哥,可大哥把他放下便走了,那另外一個呢?
顧瑾郗。
而且方才清脆的女聲,她也是聽過的,就在百花節(jié)的晚上,看上她兔子燈的女子。
平王府郡主,季婧妍!
難怪了,煙翠樓老板會這么頭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