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郗聽到聲音立刻站起來,一旁雙手環(huán)胸?zé)o聊到數(shù)窗外路過人數(shù)的慕白也是一下子就站直了。季婧妍還沉浸在世子哥哥說這個耳墜好看中,沒想到下一秒顧瑾郗就站了起來,不明所以,回身順著顧瑾郗的目光看過去。
此刻的阮采苓已經(jīng)站到這一層,幾個拔出劍的侍衛(wèi)依舊帶著防范的眼神盯著阮采苓,煙翠樓的老板見是阮采苓來了,而且只有她一個人,阮詡塵沒來,這才放下心。
他也難啊!
一套首飾拆買很正常,而且定國公府世子是他們煙翠樓的大主顧,給家中長輩、妹妹買東西從來不看價錢的,他豈敢得罪啊!這套藍(lán)田玉首飾到了之后,他也是按照慣例先聯(lián)系阮詡塵,等他挑選完之后,再賣。
但是沒想到,那天郡主來逛的時候一眼就看上了,得知有一個鐲子已經(jīng)被賣掉之后很不高興,讓他再買回來,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一邊是定國公府,一邊是平王府。
他哪邊都得罪不起啊!今天安陽郡主更是把世子爺都給帶來了!他哪兒還敢說個不字啊!
好在阮采苓也是好說話的人,聽說有人千金求這么個鐲子,想必也是真的喜歡,沒二話便定了日子,來歸還手鐲。
“大小姐!”煙翠樓老板搓搓手,弓著腰過來迎接阮采苓。
阮采苓目光從顧瑾郗的身上收回來,看了老板一眼,頷首,“老板,好大的陣仗啊。”
一旁的青芮還能感覺到,幾個侍衛(wèi)的劍對著他們。
此刻顧瑾郗也發(fā)現(xiàn)了,給慕白一個眼神,慕白立刻過去,“都干什么呢!不想活命了嗎!這時定國公府大小姐!還不行禮?”
幾個侍衛(wèi)面面相覷,客慕白就代表世子,世子都發(fā)話了,他們不敢怠慢。
趕緊收起佩劍下跪行禮,“參見大小姐。”
阮采苓不理會,走到季婧妍身邊,瞅了顧瑾郗一眼,倒是先和季婧妍打招呼,“安陽郡主。”
本來還沒認(rèn)出這人來,但是聽了慕白的話之后,季婧妍再沒見過也聽說過,知道這人雖然沒有郡主的封號,但是與自己是平起平坐的,自然不必行禮,能先打招呼已經(jīng)是極其給面子了。
季婧妍本就是孩子心性,你給我面子,我自然也能給足。
“原來是阮姐姐啊!”
得到回應(yīng)后,阮采苓又去看顧瑾郗,挑了挑眉,尋思著要不要給顧瑾郗也行個禮?
但顧瑾郗卻先過來,一把握住阮采苓的手腕,“阮阮你怎么來了?”
他以為阮采苓也是來看首飾的,見一樓沒人才直接上來,可阮采苓一臉迷茫,看了看他又側(cè)頭看季婧妍一眼,迷茫道,“我是來還鐲子的啊!”
還鐲子?
阮采苓抬手從手腕上把藍(lán)田玉鐲摘下來,轉(zhuǎn)身恭順的遞給季婧妍,“郡主不是喜歡?”
這時,顧瑾郗才總算是明白,為何今天季婧妍說什么都一定要他跟著來煙翠樓,原來是鎮(zhèn)場子?
季婧妍也有些尷尬。
阮采苓無奈的笑了笑,從顧瑾郗的手中,抽回手漫不經(jīng)心的撫摸著護(hù)腕,輕聲道,“每次遇到顧大哥都要被搶走一樣?xùn)|西,第一次是燈,第二次是翠玉豆糕,這一次是鐲子。”她突然抬頭,美目中全然是溫軟的笑意,“不如下次,顧大哥把我搶走吧!”
“你……”
本以為阮采苓是生氣了,顧瑾郗還有些擔(dān)心,可看到阮采苓的笑容他便放心了。
“世子哥哥,你……你認(rèn)識阮姐姐?”季婧妍忐忑的問。
看阮采苓和顧瑾郗之間的氣氛,怎么好像比她還親昵呢?
世子哥哥向來是不近女色的,她和世子哥哥是因為家中長輩的原因見面的次數(shù)多一些,多年的接觸,總算是比旁人多了一些親近,她若是磨一磨世子哥哥,他也愿意陪自己出去逛逛。
今天也是因為她在長青樓纏了好久,世子哥哥才答應(yīng)的。
最近世子哥哥忙得很,她來宣王府好幾次都見不到人影,好不容易今天撞見了,她才不會讓世子哥哥跑了呢!
況且聽煙翠樓老板的意思,買走了藍(lán)田玉手鐲的人似乎有些來頭,若是那人來硬的,她還能用世子哥哥的身份來壓一壓,她尋思著,再硬氣的人看見世子哥哥在,也不會鬧起來了吧!
但怎么都沒想到是阮采苓啊!
顧瑾郗嗯了聲,目光卻一直都在阮采苓的身上繞,阮采苓把鐲子給季婧妍之后,就轉(zhuǎn)身去看著屋子里其他的首飾,煙翠樓老板自知理虧,直言不管阮采苓看上什么他都直接送給大小姐,分文不取。
阮采苓笑道,“老板這是作甚?我又不是強盜!你這話說的,我反而不敢買東西啊!都是做生意的,誰也不容易,憑我大哥和老板的關(guān)系,咱們的生意還要做很久呢!”
煙翠樓老板擦擦額頭上的汗,依舊弓著腰,“是是是,大小姐說的是!”
定國公府世子家大業(yè)大的,根本就不在乎這點錢,但煙翠樓總覺得場面上過不去。
但一聽阮采苓這么說,反而覺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人家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家教良好。
平陽府的安陽郡主說起來跟阮采苓差不多的年紀(jì),但處事作風(fēng)還是跟小孩子一樣,喜歡什么不管不顧一定要得到手,而阮采苓就懂得,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死死抓著反而會受傷。
見顧瑾郗眼神一直都落在阮采苓的身上,季婧妍咬著下唇有些糾結(jié)。
她是真的喜歡這套首飾,而且她也不是明搶啊!她都說了,她是買!
世子哥哥會不會生氣啊?
“阮姐姐,這鐲子的事兒你不要生氣,你喜歡什么我買給你,算是還禮!”季婧妍對阮采苓說。
背對著季婧妍的阮采苓,嘆息一聲,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這世上有很多東西信奉的從來都不是一報還一報。
她自然也知道,若是今天她不讓季婧妍花點錢的話,這事兒肯定過不去了,于是她拿起面前一直鎏金的簪子,轉(zhuǎn)過身對季婧妍晃了晃,“既然如此,那這只簪子便算在妹妹的身上了!”
季婧妍眼睛一亮,“好!老板!記在我的賬上!”
“誒,好好好!”
那簪子的樣子一看就不是阮采苓會喜歡的,顧瑾郗知道阮采苓無意和季婧妍糾纏,希望季婧妍不要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
“安陽,好了嗎?我府上還有事兒。”顧瑾郗開口。
季婧妍雙手攥著鐲子,有些委屈,卻還是點點頭,“嗯,那我陪世子哥哥回去吧!”
“不必了,慕白送安陽回府,我自己回去。”說完顧瑾郗對阮采苓點點頭,直接下樓。
而季婧妍有些懊惱的喊了聲世子哥哥,但沒得到回應(yīng),她匆匆和阮采苓告別,命下人帶著東西,也離開煙翠樓。
突然之間安靜了。
阮采苓尋了個地方坐下,煙翠樓老板端茶上來,點頭哈腰的說,“多謝大小姐不計較,這事兒……唉,對不住大小姐。”
見老板還是一副驚慌的模樣,阮采苓噗嗤一下就笑了,“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你和大哥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了,我知道你若不是真的沒辦法應(yīng)付自然不會給我捎信兒的,無礙,只是一個鐲子而已,以后有好看的,一定要記得聯(lián)系大哥啊!”
“好好好,大小姐不生氣就好。”
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葉梗,阮采苓閉眼感受著清香撲鼻,“這有什么可生氣的?你當(dāng)老板這些年,我大哥從你這里給我拿了多少手鐲你還不知道嗎?只是一個鐲子而已,見安陽也是真的喜歡,何必生氣呢?”
“還是大小姐明事理。”
只是……
看起來安陽對顧瑾郗也有心思啊!
在阮采苓的印象中,前世圍繞在顧瑾郗身邊的人不少,可安陽似乎對待顧瑾郗一直都是兄長之情,方才看著,卻不大像。
她突然覺得頭疼,前世和今生有很多地方都變了,又或許是自己心性的原因。
在煙翠樓待了會兒,她就揣著季婧妍賠禮給自己的鎏金簪子離開了,青芮問,“小姐,咱們是直接回府嗎?”
阮采苓一想到回府就只能坐在閣樓上看風(fēng)景,就覺得渾身酸痛,她擺擺手,“不回不回,家里鬧死了!咱們在外面逛逛,等家里搬東西的人都收拾好了,再回去。”
“嗯,也好,最近小姐總是在閣樓里面委屈著,難得出來。”
是啊,還難得見到顧瑾郗呢!
可是他沒工夫陪自己,反而去陪著別人了!天知道,剛看見顧瑾郗和季婧妍的一瞬間,其實她是很生氣的。
但轉(zhuǎn)而一想,她和顧瑾郗之間還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干吃醋生氣沒有任何的益處。
索性便大度一些。
也好在顧瑾郗的心里落下一個好名聲。
“對了,聽大哥說,二表姐不是在琴房認(rèn)識一個朋友嗎?咱們?nèi)タ纯矗烤故钦l家的姑娘。”
她得警惕一些,沈蕓韻不會無緣無故和旁人親近的,一定是有原因。
大威就是前車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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