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開門的是季白的孫女紅紅,今年25歲,這幾天回國,所以過來看看季白。門剛一打開,一個肥圓的身影就從沒完全打開的門竄出來,小短腿奮力蹦跶,像個球一般滾到了白川的腳邊。小胖手,揪著白川褲子,一臉天真
“哥哥,你回來啦!”
“誰是你哥哥?”
白川下意識閃躲,才不管小東西圓溜溜眼睛的那絲不會躲藏的失落,疾步朝前走去。沒走進家門,一個身穿淡藍色長裙,身姿窈窕的漂亮女人就出現在了他面前。女人的笑容,恬淡溫暖,是冬季最后一抹陽光,很珍貴。但是在白川這兒,她連放在他眼里的資格都沒有。縱使別人說她有千般好,白川也一樣對她不屑一顧。因為破壞別人家庭,就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
“白川回來啦?“
“跟你有什么關系?”白川這才打量了她今天的穿著,淡藍色?他記得媽媽最喜歡的就是淡藍色。
“呵!東施效顰。”白川冷冷丟下一句,對她的極力討好根本不屑一顧。
古雪臉上難言的尷尬,但是臉上標志性笑容依舊不變。她側身讓白川走進去,然后在后面跟著,想從白川手里接過放下來的書包。可是白川就像沒她這個人一般,遞給了保姆,轉身朝正廳走去。
白海雖然已過半百,但是歲月好像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痕跡。他坐在軟皮沙發(fā)上,讀著財金雜志。聽到熟悉腳步聲,才慢慢抬起頭來。嚴肅臉上露出久違的欣喜:“回來了?走,去吃飯吧。”
白川看著眼前那雙曾經給予他無數溫暖的手,覺得有些諷刺。這也是將媽媽推入死亡深淵,將他推向地獄的手啊,這個人居然沒有半絲愧疚,心安理得活得那么好?他怎能接受?白川掠過他,徑直在沙發(fā)上坐下。
在白川印象中,他的父親是個沉默寡言,不茍言笑,讓人很難討厭的一個極具魅力的男人。而她的母親,溫婉柔情,一看到父親就會眸含春水的漂亮美人。那種美,是從骨子里滲透出來的,不經意間的美,一點兒也不帶攻略性。如山間清泉,如春日輕風。她為父親而癡狂,因他而死,卻無意思怨恨,只留遺憾,遺憾沒能見他最后一面。
“爹地!”
循著那聲稚嫩童聲望去,五歲白洲陽歡快奔跑過來,躍進白海懷里。手里拿著的棒棒糖舉得高高地:“爹地,吃糖。”
“陽陽乖,爹地不餓,陽陽吃。”
他一臉憐愛的看著白洲陽,面上微笑是白川活到至今都沒見過的燦爛。白川眸子定定看著自己父親,覺得他既熟悉又陌生。那個如陽光一般的微笑照進白川心里,確實那樣的寒冷刺骨。又如尖刀一般狠狠刺進他胸膛,叫他不能呼吸。他在這一刻突然才明白,從前自以為是的幸福,在如今看來原來是那樣牽強。
小時候白川曾許下愿望,他希望爸爸以后微笑常常掛在臉上。如今看來,愿望實現了,可是代價卻是他與媽媽的幸福。
一物換一物,世界還真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