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晚,俞自傾明顯感覺身體輕快了許多,燒也退了。
他早起洗漱,收拾好東西準備去餐廳吃早飯。
剛走出公寓門口,放在口袋里的手機便震了震,進來了一條短信。
【起床了嗎?一起吃早餐,3號餐廳怎么樣,離學生公寓近?!?br /> ——還是那個陌生號碼。
俞自傾皺了皺眉。
昨天他從校醫院離開后,這個號碼就已經發過短信給自己了。
發短信的人是誰并不難猜,俞自傾看了一眼短信內容,腳步一點沒停,徑直走過了緊挨著學生公寓的3號餐廳。
現在時間尚早,1號餐廳里只有零星的幾個穿著軍訓服的大一新生在用餐。
俞自傾買了三明治和礦泉水,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剛拿起礦泉水,對面的椅子便被拉開了,緊接著手上的礦泉水便被奪走了。
另一個餐盤放在了他的對面。
俞自傾抬頭,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小朋友要多喝點奶才長得高?!?br /> 陸放把一瓶牛奶放在了俞自傾的面前,順手幫他把那瓶礦泉水擰開了。
陸放在俞自傾對面的位置坐下來,開始吃早餐,并再一次把牛奶往俞自傾的面前推了推。
俞自傾看了他一眼,拿起了礦泉水。
陸放笑了,自顧道:“1號餐廳離學生公寓最遠,所以我猜,你會來這里?!?br /> 俞自傾放下手中的礦泉水,難得接了一句話,“我來這里只是因為我喜歡這里的食物?!?br /> “哦……”陸放看著俞自傾微微皺著的臉,似乎完全不生氣,說出口的話更是極度不要臉,“那是我自作多情了……以為你故意躲我呢?!?br /> 俞自傾被噎了一下,不再搭腔了,只是自顧低頭吃著東西。
俞自傾吃完早飯起身,陸放便也跟著他起身。
“你去哪?”陸放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俞自傾徑直向前走不回話。
俞自傾到達操場的時候,大部分人都還沒到。
俞自傾直接走向跑道開始跑步。
他剛跑了兩步,手臂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
“身體都沒好跑什么步?”
俞自傾輕輕吐了一口氣轉頭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而后掙開了對方的手,一句話都沒有說,繼續往前跑。
被甩在身后的陸放愣了一下,快跑幾步跟上,聲音里帶著調戲的笑意,“你是想把昨天沒跑完的補上嗎?你就這么不想欠我……”
“不是?!辈坏汝懛虐言捳f完,俞自傾直接開口打斷了他。
俞自傾明顯做不到像陸放那樣一邊跑著步還能中氣十足地講話,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半晌才繼續道:“與你無關,我只是不想搞特殊。”
陸放盯著對方有些泛紅的耳根突然就笑了,這么著急地要跟自己劃清界限,還說與他無關。
“行?!标懛挪辉僮柚顾?,只是伸手脫掉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隨手扔在一邊的草坪上,兩三步跟上去,“我陪你?!?br />
接下來的幾天,陸放算是把“我陪你”這句話貫徹到了底。
每天早晨,俞自傾都會在1號餐廳“巧遇”來吃早餐的陸放,起初俞自傾全當沒看見對方,但是陸放卻相當不要臉地直接端著餐盤坐在他的對面,還要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加一句“好巧啊俞同學。”
俞自傾去操場跑步,陸放也去操場跑步,還緊緊跟著前后不過一米的距離,甚至一邊跑一邊跟他搭著話,盡管大多數時候都是他自己在唱獨角戲。
軍訓站軍姿,班上那么多同學,陸放就偏偏要走到俞自傾面前盯著他瞧,直把人盯得面紅耳赤忍不住要發火,他卻故作正經地拍上對方的腰說他背沒挺直,手抽走的時候還要曖昧不清地偷摸一下。
假公濟私。
不過幾天,這位特立獨行的教官便在大一新生之間出了名,一部分是因為他“上崗”第一天喪心病狂罰學生跑圈的事跡,另一部分原因則是他又痞又帥的還真有幾分迷倒小姑娘的氣質。
一傳十十傳百的,這才有學長學姐出來科普,這位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教官。
嚴格來講,這是你們師哥,三年前也從奧大畢業的,奧東赫赫有名的陸家知道嗎?想想他姓什么?
大家恍然大悟。
也不怪你們這些新生不知道他,他一畢業就進部隊呆了三年,算是徹底銷聲匿跡了,學校里當年真正知道他事跡的也差不多都畢業了。
不過你拿著陸放這名字去高年級打聽打聽,怕是每個專業都能找出來幾個為他傷過心流過淚的小美人。
經學長學姐這么一科普,大家也都逐漸回過味兒來了,沒幾天便流言四起了:陸放這么一位大少爺整天亦步亦趨地跟著俞自傾當陪練,原來啊,是看上人家了。
八卦的傳播速度總是飛快,“涂靈”的一間包廂里,周鶴看著學校論壇上陸放的扒皮帖子,簡直笑得快要翻過去。
“行啊阿放,在部隊禁欲三年,憋壞了吧,一出來就嚯嚯我們系的小嫩苗?!敝茭Q調侃他。
“噗……”旁邊的安子緒喝了口酒差點沒憋住,對著周鶴搖了搖手指,笑道:“你可別替他吹這個牛,我才不信他能堅持這么長時間。”
陸放拿著酒杯笑著沒說話。
“這怎么也沒個照片什么的……”周鶴還在看帖子,“不行,看來明天軍訓的時候我得去關心關心學弟學妹們。”
“沒錯,”安子緒打了個響指,“拍了照片別忘發我?!?br />
“滾滾滾,別嚇著我小寶貝?!标懛帕R道。
什么狗屁關心,明明就是想看看俞自傾到底是哪一個。
周鶴笑,“你一把年紀了禍害我學生,還不讓我瞧瞧是哪顆小嫩苗?”
“瞧了你也救不了他,”陸放沉默良久,“我看上了他就跑不了?!?br /> “你還能強買強賣?”周鶴挑眉。
陸放眼底沉沉的半晌沒說話。
“我靠不是吧你……”周鶴頓時也有點驚訝了,“雖然你從前沒節操,但也不干這傷天害理的事兒啊?!?br /> 陸放懶得再跟他掰扯,伸手跟人碰了碰杯子糊弄過去,“我會好好疼你學弟的,等我把人追到了就讓你見?!?br />
陸放在安子緒和周鶴面前夸下了???,但就是遲遲沒把人追到手。
眼看著還有一個多星期軍訓就要結束了,陸放簡直把高中生都不用的追人手段都用上了,俞自傾卻還是對他還是不冷不熱的。
陸放還從來沒這么挫敗過,最近幾天很是窩火。
依舊是“涂靈”,與上次不同的是陸放這次明顯心情不佳。
“我們身經百戰的陸大少也有失手的時候?!?安子緒舉起杯子跟旁邊的周鶴碰了一下,笑著看陸放。
陸放倚靠在深色的沙發里看著手里金黃色的酒液半天沒說話。
“他不一樣?!?br /> “哪里不一樣?”周鶴問。
“不像從前那些黏糊著他?!卑沧泳w用不大不小的聲音笑著說,“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br /> 周鶴聞言也笑了起來。
陸放卻沒笑,他甚至也默默想了一下周鶴的這個問題,卻給不出準確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他哪里都對我的胃口,即使他對著我生氣我還是忍不住想要貼上去?!?br /> “要命,”安子緒把手里的酒杯一放,有點聽不下去了,“為什么被你說得像是十幾歲初戀的時候一樣……”
陸放鼻管里輕哼了一聲,“那是,我可不像你,情人如衣服……”
“拉倒,”安子緒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你怕是連你初戀是誰都記不得了吧?!?br /> 陸放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而后一哂,還真是記不得了。
-
今天是野外拉練,算是軍訓結束前最后一個比較重要的項目。
新生們集體徒步到十公里外的一座野山上進行徒步拉練,當天來回。
返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隊伍正緩慢地下山,一時之間風云變幻,沒幾分鐘的工夫便大雨傾盆了。
山里的氣候總是變化無常,陸放指揮著其他幾個教官看管好各個隊伍的學生,防止發生意外,然后飛快地逆著人流尋找俞自傾的身影。
經過一天的徒步行走俞自傾原本體力就有些耗盡了,當下傾盆大雨一下,身上的軍訓服也頓時濕透了,濕乎乎地黏在身上,難受得很。
他稍稍停了腳步在路邊一塊大巖石上倚靠了一下,從隨身的背包里翻找一次性雨衣。
可是雨下得太大了,而山上溫度本就偏低,俞自傾畏寒,打了個冷戰,連帶著手上的動作都變得有些遲緩。
突然,狂墜的雨滴消失了。
俞自傾抬頭,見一件教官訓練服遮在了自己的頭頂。
而后他看到陸放同樣被打濕的臉。
“冷嗎?”
不等俞自傾回答,陸放直接用他的外套把對方整個人罩住了。
陸放比俞自傾高不少,他的外套像是一件巨大的披風,一下子就把外面的那些風雨給隔絕掉了。
俞自傾愣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想把外套拿掉。
陸放像是猜到他想要做什么一般,立刻就把他的手按住了。
“披著?!标懛诺恼Z氣不容拒絕。
俞自傾終于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對方此刻身上就穿著一件短袖了。
“還冷嗎?還冷那我只能抱你了?!标懛判χ阋獪惿先难嶙詢A連忙搖了搖頭,也把難得生出的想要關心一下對方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他緊了緊身上的外套,不再說話了。
而后,他從包里找出了一次性雨衣,遞給了陸放,陸放一怔,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驚喜,而后目光灼灼地看著面前的人。
對方的眼神讓俞自傾心頭一緊,他像是預感到了什么,想要往回退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陸放摟住了他的腰低頭在他的嘴巴上狠狠親了一下。
俞自傾幾乎下意識地一巴掌就甩過去了,兩個人被迫分開。
俞自傾喘著氣看著面前的男人,胸口一起一伏的,臉上有點紅,明顯是生氣了。
還好陸放整個把他擋住了,沒人注意到這邊。
俞自傾打了又有點后悔了,陸放的衣服還披在他的身上呢,其實……他只要把人推開就好了。
陸放卻像是一點都沒生氣,他甚至回味一般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然后對著俞自傾露出了一個充滿野性的笑。
俞自傾心口猛得一跳,立刻拿起包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