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盈給戚驍臣摸了會兒小手便將手抽了回來,害羞地低著頭。</br> 戚驍臣見了,心里癢癢,卻明白他不能像對待月練一樣草率地要了表妹。</br> “現在都解釋清楚了,表妹原諒我了嗎?”戚驍臣掃眼衣擺,確定那里沒有露餡兒,</br> 柳盈盈必須原諒啊。</br> “我不怪表哥,只是替表哥難過,難道你要一直受她的威脅嗎?”柳盈盈擦著眼淚問。</br> 戚驍臣不喜蘭芳閣的威脅,但他喜歡上了做那事的滋味,所以戚驍臣并不抵觸與那對兒主仆睡覺。但這都是權宜之計,戚驍臣真正想要的只有柳盈盈,等他先穩住宋漪蘭,將來納柳盈盈做妾之時,就是他重新冷落宋漪蘭、開始獨寵柳盈盈之日。</br> 戚驍臣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柳盈盈。</br> 柳盈盈哀怨道:“白日她威脅我,說要給我另外安排一門親事,表哥,舅舅那么喜歡她,如果她真的去找舅舅商量,舅舅肯定會同意的。”</br> 戚驍臣大怒:“她真這么說了?”</br> 柳盈盈:“是啊,她說只要我不再糾纏你就替我找個好人家,可我心里……”</br> 柳盈盈含情脈脈地看著戚驍臣。</br> 她寧肯給他做妾也不愿嫁給外人做正妻,戚驍臣更加感動,攥住柳盈盈的手道:“我不會讓她得逞的,表妹先委屈一段時間,總有一日我會讓你騎在她頭上。”</br> 柳盈盈提醒他道:“我這里沒什么,表哥千萬小心,她變了很多,心機之深沉,我怕表哥不敵。”</br> 戚驍臣冷笑道:“放心,我自有辦法對付她。”</br> 宋漪蘭唯一的倚仗就是和離,今晚他就要了她,看明日她還有沒有力氣威脅表妹。</br> 離開聞鶯園,戚驍臣直接去了蘭芳閣。</br> 迎接他的只有月練。</br> “二爺回來了。”月練滿面羞紅地看著戚驍臣的腰帶。</br> 戚驍臣視線掃過她的臉,一邊往里走一邊問:“夫人呢?”</br> 月練目光微變,低下頭道:“夫人說她有事需要與世子爺商議,去了有一陣了,應該快回來了。”</br> 戚驍臣皺眉,剛坐到椅子上,立即站了起來。</br> 蘇梨確實在竹林小院。</br> 戚凌云客客氣氣地招待了她:“弟妹找我何事?”</br> 蘇梨看了眼他身邊的飛泉。</br> 戚凌云示意飛泉先退下。</br> 素心還在蘇梨身后伺候,門也敞開,倒不必擔心瓜田李下。</br> “弟妹可以說了。”</br> 蘇梨便道:“大哥,我與二爺的情況您都清楚,既然昨日已經在大哥面前丟人了,我也就厚著臉皮再來求大哥一件事。”</br> 戚凌云點點頭。</br> 蘇梨道:“是這樣的,二爺為了表妹冷落我兩年,如果他真心改過,我愿意給他機會,只是我雖是女子,也有自己的傲骨,現在二爺肯定不是真心喜歡我,愿意與我做夫妻也是為了表妹著想。我就想先抬月練做姨娘伺候二爺,等我確定二爺真的回心轉意了,我再與二爺圓房,倘若二爺始終視我為無物,我也有個退路。”</br> 戚凌云斜了眼弟妹的裙擺。</br> 一個大家閨秀,如今豁開臉皮在他面前直言圓房二字,足見她被二弟傷的有多深。</br> “弟妹所言在理。”身為大哥被迫攙和此事的戚凌云表示支持。</br> 蘇梨這才道明來意:“二爺武藝超群,我只是個柔弱女子,如果二爺想逼我,我絕抵抗不了,所以我想找兩個會功夫的丫鬟保護我。我娘家祖父父親都是文人,一來他們沒有現成的會武丫鬟,二來我也不想說出真相讓家人擔心,如此我只能求助父親或大哥。父親在外戍守邊疆,我思來想去,還是不忍父親為我與二爺的事徒動肝火,左右大哥已經知曉了,便來向大哥借人,如果大哥手里有這樣的丫鬟的話。”</br> 戚凌云意外地看向她:“弟妹為何會認為我有這等丫鬟?”</br> 蘇梨撒謊不眨眼睛,真誠地道:“我小時常聽人提起武將世家,說武將家里的丫鬟仆人都會些功夫……”</br> 戚凌云道:“那都是外人胡謅的。”</br> 蘇梨一下子失望起來,影視劇里像戚凌云、戚驍臣這樣的人物身邊肯定會有暗衛,難道都是騙人的?</br> “夫人別怕,只要您不愿意,我拼死也會攔住二爺!”</br> 素心根本不知道夫人來找世子爺是為了何事,現在聽完了緣由,忠心耿耿的素心立即保證道。</br> 蘇梨苦笑:“二爺動動手指,都能要了你的命。”</br> 昨晚看出戚驍臣想睡她之后,蘇梨真的開始擔心戚驍臣會動粗,除了智防,蘇梨也需要兩個女保鏢。去娘家討要了丫鬟,戚驍臣沖動起來可能朝她的人動手,但如果人是戚凌云或戚勁安排的,戚驍臣便要顧忌體面了。</br> 戚凌云是真的沒有,還是不想借她?</br> 蘇梨看向戚凌云。</br> 蘇梨有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笑起來璨若星辰,憂愁不安時眼睛便會浮上一層水霧,格外動人。</br> 世間那么多種花,文人唯獨用“梨花帶雨”形容美人哭泣時的嬌美之態,必有原因。</br> 蘇梨還沒有落下淚,戚凌云先動了惻隱之心。</br> 他本來也要幫她的,是素心急于效忠打斷了他后面的話。</br> 戚凌云有暗衛,二弟也有,但這事不能公然告訴隨時準備與二弟和離的弟妹。</br> 收回視線,戚凌云道:“我雖沒有這樣的丫鬟,但我認得兩個習武的女子,明日我會修書兩封,問問她們是否愿意進府為弟妹效力,弟妹先回去,最遲明天中午我會給弟妹消息。”</br> 蘇梨高興道:“多謝大哥,只要她們愿意進府,多少聘金我都愿意出。”</br> 她剛說完,戚驍臣來了。</br> 趁戚驍臣還在院子里,蘇梨飛快朝戚凌云道:“此事還請大哥暫且替我保密,二爺問了,便說他一回府就急匆匆去見表妹,我心里不舒服找你來告狀了。”</br> 她目光狡黠,與二弟玩鬧一樣,倒像個調皮的小姑娘。</br> 戚凌云都答應借人給她了,這點小忙自然應下。</br> 戚驍臣進來后,蘇梨冷冷看他一眼,朝戚凌云行禮道:“時候不早,不耽誤大哥用飯,我先告退。”</br> 戚凌云頷首。</br> 蘇梨冷漠地從戚驍臣身邊走過。</br> 戚驍臣狐疑地看著她,等蘇梨走了,戚驍臣問戚凌云:“大哥,她又來找你做什么?”</br> 戚凌云清靜慣了,他并不喜歡攙和二弟夫妻間的事。</br> 弟妹是苦主,戚凌云同情她,面對招惹出這些是非的親弟弟,戚凌云臉上只剩下不耐煩:“昨日你才答應弟妹對她好,今晚便招呼不打跑去表妹那邊,你說弟妹找我做何?二弟,你若真不喜歡她,趁早請父親回來主持你們和離,少來擾我。”</br> “我……”</br> “飛泉,送客。”</br> 戚凌云不想再看戚驍臣。</br> 戚驍臣吃了一肚子氣,不等飛泉來送,他氣沖沖去追蘇梨了。</br> “表妹病了我才去看她,這點小事你也容不下?”戚驍臣風似的攔到蘇梨面前,瞪著眼睛問。</br> 戚驍臣真的很生氣,蘇梨怎么與他鬧都行,她跑到大哥這邊來,就是故意丟他的臉!</br> 蘇梨笑了笑,諷刺地問:“二爺不是想看我拈酸吃醋嗎?怎么我酸了,二爺反而不高興了?”</br> 戚驍臣忽然反應過來,她跑來告狀,還不是因為在意他?</br> 小女人明明長了一張嬌艷美麗的臉,做起事來卻直爽潑辣,戚驍臣喉頭滾動,突然不想浪費唇舌了,今晚他在床上好好地馴服她,等她像月練一樣哭著求二爺饒命時,看她還敢不敢嘴硬。</br> “下不為例。”戚驍臣冷聲給自己找了個不追究的臺階。</br> 他氣消得快,還老老實實走在她身邊,蘇梨察覺到了一絲危險。</br> 蘇梨問他:“二爺與表妹都說了什么?怎么這么快就來找我了,表妹沒多留留你?”</br> 戚驍臣故意道:“她留我作何,聽說她病了我去看看,知道病情不重我馬上走了。”</br> 蘇梨又問:“表妹沒向你告我的狀?納月練做姨娘,我要給她安排婚事?”</br> 戚驍臣精明起來的時候也很會演,不但沒氣,還贊賞地握住了蘇梨的手,笑道:“說了,不過表妹年紀大了,確實該安排婚事了,夫人如此賢惠,為夫深感欣慰。”</br> 蘇梨一把甩開他。</br> 戚驍臣皺眉:“夫人這是何意?”</br> 蘇梨繃著臉道:“二爺不要臉,我要臉,誰家好女子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你拉拉扯扯?”</br> 戚驍臣懂了,掃眼左右,戚驍臣乖乖收回手。</br> 走到一半,蘇梨突然扶住腰,黛眉痛苦地皺起。</br> “夫人怎么了?”素心第一時間發現,趕緊扶住了蘇梨。</br> 蘇梨面對她使個眼色,刻意壓低聲音道:“月事才來,站了這么久腰酸。”</br> 素心心領神會,一邊扶著蘇梨,一邊抱怨戚驍臣:“都怪二爺,我們夫人每次來月事都會腰酸難受,本該在屋里躺著休息,偏偏要吃您的氣。”</br> 戚驍臣剛剛聽見蘇梨的話了。</br> 因為與柳盈盈情投意合了兩年,戚驍臣對月事有所了解,尤其是柳盈盈每個月都有幾日小臉憔悴,故蘇梨裝成這樣,戚驍臣沒有半點疑心,畢竟,他還沒說要與她睡覺,她沒有裝的理由。</br> “行行行,都怪我,先扶你們夫人回去休息。”戚驍臣敷衍地道。</br> 三人一起回了蘭芳閣。</br> 蘇梨進屋便對月練道:“我月事在身,這幾晚你好好伺候二爺。”</br> 月練先是驚訝夫人為何要撒謊,聽完后面的反應過來了,頓時紅云滿面。</br> 蘇梨已經給月練收拾出了一間偏房,今晚戚驍臣便隨月練去偏房睡了。</br> 不愧是武將,真能折騰人的,偏房離上房有段距離,夜深人靜,蘇梨都聽到了月練的高歌。</br> 幸好離得遠聲音小,蘇梨撇撇嘴,繼續睡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