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堂緩緩地走向蛾妖的尸體,一路上所有人都慌張地為其閃開了去路,他就似沒有感情一般,用腳踏著蛾妖的腦袋,然后將長戟抽了出來。
“上梁不正下梁歪!此不正非我言說的所授非人!”王凌云用手指著李玉堂,朝老者質問道。
李玉堂一邊用尸體拭著戟上的血跡,一邊歪著腦袋看向王凌云,而后問道:“是你讓徒弟闖我們泰昊山的?”
王凌云對著他怒目而視,并理直氣壯地喊道:“正是!白七爺殞命飲馬澗,幾乎所有的罪證都指向了你,我不去你泰昊山調查,又該去哪兒?”
“呵……你管的事兒還不少。”李玉堂輕蔑一笑。“那剛才……也是你罵我師父的?”
“能教出你這等畜生的師父,還不該遭萬人所唾么?我不只要罵他,還要宰了他!徹底蕩平你們泰昊派,一舉掃清你等為禍三界的渣滓!”王凌云激動地滿臉通紅,青筋暴起。
李玉堂聽得“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之后兒戲般蹲到地上,一副欣賞表演的模樣,做了個“請”的手勢。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狼子小兒!看我今天不取你狗命!”王凌云說罷便抽出長劍,直接蹦到了擂臺中央。
只瞧他以劍指天,口中念念有詞,少頃,一道金光自天而降,筆直地接射到了劍尖上,這時,他的徒弟們也紛紛挺劍沖了過去,把王凌云緊緊地圍在了正當中。
“忽”地一閃,王凌云所持之劍金光閃閃,繼而也將周圍徒弟們手中的長劍依次點亮,團團簇簇地,一片精光大盛,將蕩峽谷的黃昏照得猶如白晝,與西墜的落日交相輝映。
“天罡伏魔陣!”
“名起的倒挺藝術的……”李玉堂站了起來,拖著長戟一步步向前走,而后猛地躍起。“花里胡哨!”
只瞧他掄圓了大戟,直接就瞄準了陣中心的王凌云砸了過去,接著,“轟”地一聲巨響,整個擂臺中心都塌了下去,騰起了一片塵煙,其間,還有三兩只斷劍從中崩飛,引得周圍之人紛紛搖頭扭身地躲閃。
過了許久,塵煙才漸漸消散,一片狼藉之中,王凌云渾身是血地握著劍柄,口中不斷地吐著血泡,而邊上,則滿是他徒弟們的尸體及殘兵碎木。
“就你……都接不下我一招,還想和我師父比劃呢?”李玉堂懸在半空,趾高氣昂地對著王凌云的臉上吐了口唾沫。
“啊……殺……殺了我……啊……殺……”王凌云費力地擠出了幾個字來。
“殺了你?想得美!等死吧你……”李玉堂說罷便轉回了身。
就在這一刻,王凌云似用盡全力將手伸進了衣服里,而后竟赫然地掏出了一把手槍,毫不猶豫地對著李玉堂的后背就扣動了扳機。
一片震驚與比鄙夷聲中,李玉堂看也不看,邊向回飛邊隨手將長戟掛到了身后,槍聲與子彈彈飛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須臾,便傳來了王凌云那絕望的哀嚎,等李玉堂重新落地時,那邊已再沒有了半點聲息。
不只是舒克,幾乎所有人都被李玉堂那神乎其技的本領給震驚到了,若更準確一點兒的說,應該是震懾。
那群所謂的妖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在發現他這回是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時,無不臉色一變,最終,還是最前面的老者迎了上去。
李玉堂朝著他一伸手。
“你這是……”老者猶豫道。
“金蟬洗心丹!”李玉堂理直氣壯地說。
“這……這不妥吧,若是這樣,那便和明搶無異了?”老者嘴上這么說,但還是不斷地用遠離人群方向的那只眼睛連連暗示著。
“你眨什么眼啊?隨便你怎么想吧,把丹藥拿來就行。”李玉堂稍顯不耐煩地皺眉道。
得,老者算是被李玉堂的情商給蟄伏了,把臉一抹,便不情不愿地吩咐其左右取藥,再顧不上臺下一浪高過一浪的起哄了。
接過瓷瓶,李玉堂直奔獨孤素素而來,他一改先前的暴戾之色,笑容可掬地蹲到地上拉了拉她的手。
“來,跟屁蟲,看師兄給你拿什么來了。”李玉堂將瓷瓶在獨孤素素的眼前晃了晃。
不成想,一看到丹藥,獨孤素素反而哭的更厲害了,她一把推開李玉堂的手,嘴里不斷念叨著“不是我的……這不是我的……”,一轉身,竟化作條紅黑相間的小蛇消失不見了。
李玉堂趕忙去追,卻不料這時人群中一道白影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并用長長的骨劍直指他的胸口。
舒克一看,頓覺不妙,來人可不正是夜非天么。
“你誰啊?別擋路!”李玉堂焦急地直接用手拍開了劍身。
不過,夜非天可并沒有打算輕易地放過他,橫跨出一步,再一次擋在了他的面前。
李玉堂將眉頭一皺,瞪圓了眼睛喝到:“成心的是吧!找死!”
夜非天面不改色,淡淡地說:“我乃陰司新晉無常使夜非天,此來便是要問明你一事,據查,前任無常使謝必安大人散魂前始終都與你在一起,那你可知,他是喪命于誰手的?又或者說,是不是你下的殺手?”
“哎呀……隨便吧,我殺的人多了,也不差這一個,你說是就是!”李玉堂不耐煩地隔著夜非天向遠處左右張望。
“到底是不是?”夜非天繼續追問。
“是是是是是!行了吧,我還有事兒呢!”李玉堂再次探出身體,向一旁繞。
“既然你承認了,那我便更不能讓你走了!”夜非天說罷便,一條鎖鏈便從袖口而出,直墜到手上。
“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李玉堂冷下了臉,收回目光瞪向夜非天。
讓人想不到的是,先出手的竟是夜非天,她一把將鎖鏈拋向空中,而后挺劍便刺向了李玉堂。
李玉堂趕忙用腳一踢戟柄,將兵刃在空中畫了個圈擋下這一擊,而后猛地回頭喊道:“老六!還愣著干什么!快去追跟屁蟲!”
黃聰玲聞言連忙邊點頭邊向獨孤素素消失的方向跑去,而舒克則全然不知所措,糾結著自己究竟該怎么辦。
見黃聰玲一溜小跑地追遠了,之前連連躲閃的李玉堂這下猛地立在原地,然后伸出左手一把將懸于空中的長戟給抓了回來,硬碰硬地擋下了眼前的致命一擊。
接著,他彎下腰來,反手便將兵刃在自己的背上轉了一圈,用右手緊握戟柄的末端,掄圓了直奔夜非天的脖子砍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夜非天只覺一道黑影自斜刺里殺出,直接一個飛撲就將其按倒在了身下,等她定睛一看,身上之人可不正是舒克么。
“你來干嘛?躲遠些!”夜非天下意識地說。
“撲”地一聲,一大口鮮血就噴到了夜非天的臉上,驚得她瞪圓了雙眼,再說不出一句話。與此同時,先前被高高拋起的鎖鏈也重重地落到了一邊,激起了一片塵煙。
“老九!老九!……”
李玉堂瘋了似的跑了過來,一把拉起了舒克,夜非天向上看去,只見一道從右肩直至左腰的駭人傷口,正赫然地刻在舒克的背上。
“你,為什么這么傻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