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步步地走近妖嬈夜,大爺的死狀與那群膀大腰圓的妖怪,全都一點點地在舒克的眼前顯現了出來,遙想曾經的自己,再看看現在,這一切竟讓他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心中無盡的唏噓與感慨,并沒有讓他忘記了自己當初欠下的債,只是,就這么稍一猶豫的間隙,苗九靈和夜非天已推門走了進去。
望著兩人的背影,舒克撩了撩續起的頭發和身上的百衲衣,只能硬著頭皮,抱著不被認出的僥幸心理也跟了上去。
推門而入,舒克的眼前立馬一片恍惚,看著舞池中那一個個癲狂的身影,再配上由傳統樂器演奏出的勁爆音樂,竟讓一切都看起來異常邪魅,那一張張扭曲的表情,簡直比妖魔鬼怪還要更像妖魔鬼怪。
三人直奔吧臺,舒克一眼就瞄到了倚在邊上的朱姐,為了不被認出,他幾乎將身體都藏到了苗九靈的后邊,還佯裝著用手扶額頭,遮起了整張臉。
未等夜非天開口,朱姐已將手中的煙狠狠地碾滅,而后支開了酒保,親自迎了過來。
“呦……過來了啊?”朱姐望著三人道。
“你認識我么?”苗九靈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朱姐輕哼一聲,朝舒克一揚下巴說:“不是你,是他……”
夜非天和苗九靈難以置信地同時朝舒克看去,二人一看后者那羞愧的模樣,不禁對視了一下。
“沒聽說你還有這愛好呢?”夜非天淡淡地說。
舒克連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
“看給你急得!又不是逛窯子,你激動什么,還把臉給擋上了!”苗九靈一把拉下了舒克的手。
百口莫辯的舒克只得朝朱姐抱怨道:“這你也能認出來?”
“來我這兒的人,就沒我記不住的,何況還死了人呢!”朱姐翻了個白眼,而后看向了苗九靈。“你說話注意點兒,再說那兩個字,可別怪我把你給轟出去!”
苗九靈敲了敲吧臺,毫不尷尬地微微一笑說:“隨便先來點兒東西喝吧……”
“要什么?”朱姐將雙手叉到了胸前問道。
“最便宜的!”
“沒酒精的!”
朱姐看了看苗九靈,又看了看夜非天,索性嘲諷一笑說:“要不,你們還是先把這位朋友欠的賬給還上,咱們再聊喝什么的事兒吧?”
正在這時,遠處一個人突然跳到了桌子上,舉著酒瓶高叫道:“今天的賬全算我的!大伙兒敞開了喝!”
瞬間,酒吧里就爆發出了一陣尖叫,接著,此起彼伏的口哨聲和贊嘆聲也接踵而至了。
“給我們來最貴的!”
夜非天與苗九靈在這一刻達成了共識,而舒克則補充道:“我欠的錢能不能也算他賬上?”
開了幾個世紀的妖嬈夜,朱姐今天算是真的長了見識了,臉上的嘲諷之色全都化作了由衷的敬佩,抿起嘴不住地點頭道:“你們可真行!”
三人提著戰利品,直接就走到了剛才請客之人的那桌兒,他們的突然而至,將一圈人都給搞得一愣。
須臾,還是之前站上桌子的人先開了口,他瞇縫著眼睛掃著三人說:“怎么著?來敬酒的?”
夜非天并未回話,就那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而苗九靈則抬手便從座位上提起一人,之后自己大模大樣地就坐了上去,而后說:“是該謝謝你請客,不過啊,還有別的事兒……”
那人一見這架勢便知道三人來者不善,不過仍舊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酒,而后臉色一冷道:“你給我起來!”
苗九靈一動不動,同時夜非天突然開口說:“馬金喜,你可認得我?”
馬金喜看了過去,許久才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笑道:“哈哈哈……還以為生前的仇家找上門來了呢,原來是無常大人啊,恕我眼拙……眼拙了!來!敬你一杯!”
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之后像個沒事兒人一般,又在左右兩個姑娘的臉上挨個兒地親了一口,就跟三人完全不存在似的。
苗九靈與舒克看了眼夜非天,之后二人直接就將桌上的其他人都給拽了起來,與此同時,妖嬈夜那群膀大腰圓的妖怪們也靠了過來,不過,此時的夜非天已亮出自己的腰牌。
“冥府拿人!不相干的都退下!”夜非天神色一凜。
舒克沒料到這黑漆漆的牌子居然如此管用,之前還一個個不服不忿的被拽起來的家伙,見到此牌后全都不再言語了,而妖嬈夜的那群妖怪,也俱是同時看向了朱姐。
遠遠的,朱姐只是擺了擺手,他們便都退去了,不過,這一切似乎對馬金喜都沒有什么威懾之力,見此,他反而是將腿直接撂倒了桌子上,并囂張地抱起腦袋躺了下去。
“白無常,聽說你干這活兒沒幾天,可你就再沒腦子,也該知道打聽打聽啊?我!馬金喜!以后整個兒逐馬坡都他么是我的,去你們那兒應付一陣子,回頭我該還陽還陽,該回家回家,你就不考慮考慮以后么?”馬金喜瞪著夜非天質問道。
“你是誰和我沒關系,來這兒你便是違了規矩,現在我已經明確地警告你了,若再不束手就擒,可別怪刀劍無眼了!”夜非天說著已抽出了骨劍。
馬金喜立時喊道:“你動動我試……”
“啪!……”
都不等他把話說完,苗九靈毫不猶豫地就是一嘴巴扇了上去,直把馬金喜打得呲牙咧嘴,并驚聲怒斥道:“你是誰!……啊?……”
“啪!……”
舒克從另一個方向又是一嘴巴,都將其扇到懷疑人生了。
這兩下顯然夜非天也沒有料到,趕忙邊驅散著周圍的人,邊拿出束魂鎖上前,并小聲地嘀咕道:“你倆還真打啊?這真是逐馬坡的未來當家的。”
“我他么還共產主義接班人呢!”舒克不服氣地說。“頂瞧不上這樣兒的貨色。”
另一邊苗九靈就冷靜得多了,轉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夜非天饒有意味地說:“他當家也得活著回去啊,可……要是拒捕魂飛魄散了呢?”
“至于么……”夜非天聽出了言外之意,不自然地訕笑道。
話音未落,一支長鞭突然竄出,卷到了束魂鎖上,直接便將其給扥飛了,而鞭子的另一頭,馬蕭鈞正殺氣騰騰地一步步走了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