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候......”
江笠愣了下,脫口而出的嗓音有些嘶啞。
見江笠回過神來,白景依收回按著開關的手,她靠在輪椅上,另一只手端著一杯透明的水,白景依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
“走廊里有飲水機。”
江笠頓了一下,好一會,他才拿起床頭柜上的空被子,去了走廊,走廊上燈火輝煌,江笠接著水,飲水機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江笠抬頭看了屋里一眼。
白景依低著頭,流水般的長發微微垂了下來,看上去心情不佳,并沒有白天那種盛氣凌人的氣勢,似乎察覺到江笠在看他,白景依抬起了頭。
江笠移開了目光,仰頭喝了一杯,又接了一杯帶回房間,房里連個椅子都沒有,江笠只好做在了床上——白景依在的時候,他其實并不想接觸到任何跟床有關的事情。
但現在他沒有選擇,
“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里是白景依的地盤,所有的房子都是她的,她是這里的主人,當然可以來去自如。
但這一次白景依的回答卻出乎江笠的意料,
“我做了噩夢。”
白景依看著手里的杯子,月光灑在她的肩頸間,這讓她看起來有些落寞。
落寞。
這個詞并不屬于白景依。
江笠怔怔地看了她好一會,仿佛是在確定這不是另一場夢境。
“噩夢”之所以為噩夢,是因為人們在夢中夢見了自己害怕的東西。
白景依也會有害怕的時候?
他們都是十分驕傲且固執的人,不會暴露自己的弱點,這點江笠是最清楚的,所以誰都不肯示弱,
她是在示弱嗎?
又或者是.......另一場游戲?
小時候他們倒是經常睡一個房間,那都是因為白景依說她怕黑怕雨天,但是現在呢?
她已經沒有必要再假裝這些了。
她想的話隨時都能要。
良久,江笠還是開口了,
“你做了什么噩夢?”
白景依沉默了半晌,就在江笠以為她不會開口了,才聽她道,
“關于你的。”
江笠一愣,心臟猛地跳了起來。他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
剛剛安靜下來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江笠緊緊握著水杯,好一會才強行把那些情緒那些不該有的都壓了下去,干澀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有話直說。”
白景依把水杯放在陽臺上,似乎并沒有在意江笠防備的語氣,
“我來的時候,你睡的很熟,我聽見......”
白景依頓了下,
“你在哭。你做了什么夢?”
江笠怔住了,腦中一片空白,她聽見了?
聽見了......多少?
輪椅轉動的聲音碾過地毯,白景依來到了江笠的面前,她身上好像有股冷香,若有若無地,又壓制力十足,江笠沒能動彈。
白景依瘦長蒼白的手指握住了江笠的手,江笠的手抖了下,反射性地想抽出,像是一只刺猬一樣豎起了他的尖刺,白景依一頓,沒有做更多的動作,對上他的目光,只是道,
“怕什么?真哭了?”
“......”
原來是在戲弄他。
江笠有點惱羞成怒,
“是你的手太冷!大夏天的,到底怎么能冰成這樣!”
話雖說如此,江笠也沒有甩開她。
白景依笑了,
“因為需要有人暖床,你白天怎么說的?暖床的Omega?”
“......”
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說什么做了噩夢,果然是在騙他。
江笠有些氣自己又上了勾,又松了口氣,他是真的不擅長應付這種有點不一樣的白景依,只會讓他忍不住去期望一些不該有的東西。
這樣就好。
江笠抽回了手,看向白景依,
“需要幫忙嗎?”
白景依果然拒絕了,江笠躺回了床上,翻身背對著她,給她留了足夠的空間,白景依小時候腿就不好,自尊心卻高的出奇,上下床這種事是絕不肯讓別人幫忙的。
一會兒,江笠背后的床就微微下陷,另一個人的體溫貼了上來,她身上的那股冷香更加清晰了,她的手從背后繞過來,攬在了江笠的腰上,江笠被她冰冷的手凍了顫抖了下,白景依動作停住了,并沒有往睡衣里伸,在他小腹上輕輕揉了揉,
“胃還疼嗎?”
江笠一愣,意識到白景依的這個動作并沒有情/欲的意味,這種動作在很久以前是江笠對白景依做的——她挑食,脾胃又虛容易積食,難受起來江笠沒法,只能幫她揉揉肚子。
而現在,她在做當年江笠做過的事情。
沉默了好一會,江笠才道,
“那是肚子,不是胃。”
白景依動作一頓,江笠以為她要惱羞成怒起來的時候,白景依的瘦長的手就向上探了過去,
“這里?”
江笠好不容易放松下來的背部猛地一縮,喘了一口氣,按著她的手,翻過身咬牙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到底是在碰哪里?”
白景依嘴角帶笑,一看就是故意的,江笠氣不打一處來,他現在身體雖然是Omega,但畢竟心里依然覺得自己是個alpha,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真的就喊非禮什么的,當然也不可能打起來。
江笠真的拿她毫無辦法,瞪了她一眼,松開手,正要翻身下床的時候,白景依按住了他的肩膀,支起上半身,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進,溫熱的呼吸無聲無息地交錯在了一起,她身上的冷香繾綣地繞了過來。
江笠,整個人僵成了一塊磐石,白景依輕輕笑了聲,
“好聞嗎?”
江笠扭過頭不說話,紅暈沿著他的脖頸一直延伸到了耳朵。
白景依挑了挑眉,故意又靠近了一些,江笠不得不凹著脖子往后仰,白景依偏不依不饒,放開他的肩膀,冰涼的手指從他展露出來的喉結,緩慢地蜻蜓點水般的流過,江笠全身一顫,支起的小臂壓在了被子上。
白景依抱了個滿懷,輕笑一聲,低頭在他耳邊又重復問道,
“真的那么好聞?值得讓你投懷送抱?”
江笠氣的牙癢癢,
“你自己的信息素......好不好聞你不知道嗎?”
白景依笑意更深了,黑色的長發順著這絲笑意滑過江笠的泛紅的肩頸,
“這不是我的信息素。你聞不出來嗎?”
江笠一愣,他下意識分辨了下,這才意識到這股冷香有些熟悉,倒像是他自己的......混合了別的什么......什么...
像是明白了什么。
江笠頓時通紅了臉。
“你的信息素一直纏著我。”
白景依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后頸,黑漆漆的眸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她伸出手,冰涼地像是怎么都暖不熱的手指一寸一寸拂過江笠溫熱的開始泛紅的腺體,與她帶來的冰冷溫度不同,她的動作甚至算的上溫柔,
“江笠......你想被我標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