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從那以后,你大概是腦袋被磕碰有了后遺癥,思維有時正常有時模糊。”
“我想要治好你的病,就在十八歲以后一邊給精神病院打工,一邊自學了護理,就成了東郭精神病院的護士。”
蔣雯雯的敘述,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根針插入陳如龍堵塞的腦髓,將他被淤塞住的記憶給沖開,頓時所有的記憶如同涓涓細流貫穿的洪流一樣匯入大海。
陳如龍終于回憶起和蔣雯雯生活過的點點滴滴。
當一個陌生人瞬間變成高出性命的親人時,陳如龍登時熱淚盈眶,忍不住哽咽聲道:“這么多年,我總是發瘋出去惹禍,你是怎么扛過來的?”
“你總算相信這里是真的了!”
蔣雯雯喉頭哽咽,嬌軀因激動止不住的顫抖,“我入職醫院以后,因為工作表現好,給你治病幾乎不需要什么花費,可是每個月三四千的工資,給本不夠你打別人賠償的錢。”
“現在我花唄欠了五千,還有各種貸款欠了八萬多,如果你再不清醒,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終于從幻境走入現實,陳如龍明白自己所謂在極北之地的“爺爺”,其實就是個撿破爛的老頭。
而自己所有婚約的對象,所有認識的女人,都是從蔣雯雯的形象演化出來的。
認清楚這些以后,陳如龍的心中反而不再恐慌,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目光再度恢復沉靜。
“雯雯,以后你欠下的錢由我來還,我好胳膊好腿的,賺個八萬塊不成問題!”
“別,你還是在病床上好好躺著吧。”
蔣雯雯趕忙抹了幾把眼淚,故作從容的說道:“前兩天我剛辦了幾張信用卡,現在把信用卡套現以后就可以償還上八萬塊錢的利息,只要年終獎發下來以后,我就能把錢還給他們。”
“另外我還接了私活,在周六周末的時候,去養老院給一些老人做體檢,可賺錢了呢……”
兩人正說著的時候,房門忽然被砰的一聲踹開,有個染著黃毛,拎著把明晃晃大砍刀的二十來歲混混,叼著煙卷流里流氣的走進來。
“草你媽的,沒錢還給我們,還有錢在這里吃肉!?”
后頭的一個胖子,抬起一腳踹翻了蔣雯雯好容易做的餐點,湯湯水水灑在小腿上,疼得她直皺眉頭。
總共四個人,擠在狹窄的十平米房間內,幾乎把空間堵得是密不透風。
陳如龍噌的站起身,目光蔑視過一群小混混,“你們是來找死的?”
“滾一邊撒尿和泥玩去,老子不和精神病一般見識。”
已經習慣來收債的黃毛,把手中的砍刀瞄準了蔣雯雯的鼻尖,“今天你要么還錢,要么就乖乖跟老子去夜總會陪酒,兩場陪酒的錢就夠你所有的債款了,你的狗腦子怎么就想不開呢!?”
“你長這么漂亮,不當小姐非得去干臟活累活,真他媽犯賤!”
蔣雯雯嚇得臉色煞白,“我這個月的利息不是還給你們了么!你們之前說過的,只要按照每月還利息,本金什么時候還都不著急。”
“我們現在規矩改了,今天就得還錢!八萬,如果你還不上,就別怪哥幾個動粗!”
陳如龍面無表情,單手抓住黃毛的手腕,猛然向上一提要使出一招分筋錯骨。
像這四個小混混,以他的實力,不過吹一口氣的功夫就全滅了。
可是……他發現自己無論怎么用力,面前的混混竟然都紋絲不動。
“呦呵,小子你敢和我動手!”
黃毛將手一揮,“兄弟們,這娘們兒不能揍,免得影響了賣相。這小子反正就是個精神病,你們給我往死里打!”
四個做慣了滾刀肉的混混,拎著棍棒就沖了上來,陳如龍被推搡到墻角,旋即群人一頓爆踹。
不過這些討債的人,下手都知道輕重,一般都是打個鼻青臉腫而已,不至于讓別人筋斷骨折。
否則債主拿僅剩不多的錢去看病,哪里還有錢給他們。
那些砍刀和棒球棍,基本上也就是個擺設。
蜷縮在墻角的陳如龍這才無奈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幻覺中掌握太上道德經,幾乎無所不能的陳如龍,在真實世界中他叫張如龍,就是個精神病而已。
可惜現在明白,已經太晚了。
“你們別打了,我還錢,我這就給你們去借!”
蔣雯雯伸手要拉扯,黃毛不耐煩的揮了下胳膊,“你給我滾蛋!”
唰——
一不留神,他手中鋒銳的砍刀劃過蔣雯雯的脖頸,連同大動脈切出長長的口子。
蔣雯雯面露驚恐的捂著脖子,雙膝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在察覺到自己的傷勢時,蔣雯雯知道自己已經是必死無疑,她的眸子深深凝望著墻角的陳如龍,想要最后再看他幾眼。
黃毛頓時傻了眼,看著流血的刀子,也不敢相信是自己殺了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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