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又二十年過去。</br> 魏弈辰一生未婚,他按照和霜羽的約定,給左霏養老送終。</br> 左霏去世,享年78歲。</br> 完成喪禮后,魏弈辰獨自一人前往皇陵。</br> 在霜羽和時珩的墓碑前,他跪了下來,眼中溢滿繾綣輕輕摩挲墓碑上霜羽的照片。</br> “小羽,我完成了我們的承諾……我很想你……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后悔……如果、如果我沒有認錯人,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br> 你說,遇到我是你的不幸,可我遇到你,卻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br> 這輩子,我不敢奢求你原諒我,如果可以,我希望下輩子,還能再遇見你,能讓我繼續贖罪……</br> 羽……我愛你,對不起,我的告白,整整遲到了四十年……”</br> 滾燙的熱淚,落在了霜羽的照片上。</br> 和時珩一樣,魏弈辰選擇用毒藥結束了自己的生命。</br> 意識模糊之際,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身穿紅白籃球服的小男孩。</br> 艷陽下,小男孩露出燦爛的笑容對他伸出手:“哥哥,我一直在等你。”</br> 魏弈辰笑了,他緩緩牽起小男孩的手,柔聲說道:“我們走吧。”</br> “小雨小雨淅瀝瀝,大雨大雨嘩啦啦~~滴答滴答叮咚叮咚……”</br> 兒童稚嫩的嗓音再次響起,手牽手的兩名孩童,漸漸消失在艷陽之下。</br> ————————</br> (abo位面完結,下個位面,黑道白月光vs哭包瘋批替身,乃們期待已久的白月光和替身梗來啦~~)</br> ————————————————</br> 冥界。</br> 霜羽站在忘川河畔,看著渾濁的河水出神。</br> “在想什么,小羽?”</br> 女性蒼老的聲音響起,杵著拐杖手執酒瓶的孟婆出現在他身邊。</br> “聽說忘川河河底,封鎖了許多人的記憶,只有將這些前世的記憶遺忘,他們才能重新投胎……</br> 我在想,這里面,會不會也有我生前的記憶。”</br> 霜羽露出一抹淺淺的笑,說道。</br> “你想尋回生前的記憶?”</br> 孟婆挑挑眉,詢問。</br> “以前覺得前世并不重要,現在忽然有些好奇,我前世的身份了。”</br> 霜羽眼中閃過一抹迷茫,喃喃道。</br> 如果他前世也是有身份的人,他們的距離,會不會就能變的近一些……</br> “可如果那些記憶并不美好,會讓你感到痛苦呢?你還會想要尋回嗎?”</br> “人生本就是由酸甜苦辣咸組成,不會只有快樂,自然也不會只有痛苦。”</br> 他搖搖頭,深意道。</br> “其實,你想回想起來的,并不是記憶,而是想知道,自己有沒有愛人吧?怎么,這次任務又遇到瘋批了?”</br> 孟婆露出了然的笑,調侃。</br> “嗯……又一個瘋批……我得去問問謝必安和范無救,他倆在遛地獄犬的時候,是不是讓它在我家門口拉屎了!</br> 瘋批很可怕啊……做人瘋狂,愛的也很瘋狂……但這種瘋狂,會讓人上癮!</br> 你說,我一個小小的鬼差,怎么就一直遇到大佬呢?”</br> 霜羽眼中溢滿哀傷,哽咽著開口。</br> 若他們真是普通人,他或許還沒這么悲傷。</br> 死了便死了,反正他們還會在冥界相遇。</br> 可事實是,招惹他的,沒一個是普通人。</br> 普通人死了,會前往冥界投胎或受罰。</br> 瘋批們倒好,死了就歸位,那一世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歷練時候一個微不足道的環節罷了。</br> 卑微的他,別說不知道大佬的身份,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會有勇氣站到他們面前。</br> 畢竟,身份懸殊太大,他沒有自信,大佬會像小世界一樣,愛他愛到瘋狂。</br> 也正是因為這種前后的落差,讓他心里特別難受。</br> “忘川河河底,確實封鎖了很多記憶,自然也包括你的……所以,你要將這段感情也封鎖起來嗎?這樣……或許能讓你沒那么痛苦。”</br> 孟婆輕嘆一聲,將手中的酒壺遞過去。</br> 霜羽不想像遺忘封晏一樣遺忘時珩,那些記憶那些情感對他而言,彌足珍貴。</br> 他甚至有個非常大膽的猜測,封晏和時珩都是一個人。</br> 盡管兩人截然不同。</br> 封晏性格沉穩,雖然瘋批,但識大體,懂退讓。</br> 而時珩因為年紀和身份,更孩子氣,他確實對他做過許多不好的事,但他對他的照顧是超過封晏,無微不至的。</br> 短暫的十年里,他的一日三餐和宵夜都是時珩親自為他做,再忙也從來不曾落下,將他伺候的妥妥當當。</br> 當初會對時珩動心,也是因為在研發軟件最辛苦的日子里,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陪伴。</br> 可就算兩人是同一人,也沒辦法改變什么。</br> 他是天上的高高在上的神祇,他卻只是地府里微不足道的小小鬼差,身份地位懸殊太大,他沒有自信能站在他面前,告訴他,我就是你歷劫時候的愛人。</br> 他希望能盡快將身上的罪孽清除,這樣至少能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勇敢去追愛。</br> 認定了就會去做,霜羽從來不是一個怯懦的人。</br> 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殘酷的。</br> 事實是,如果他無法忘記這些過往,就會一直去回想去糾結去痛苦,這讓他甚至沒有辦法正常工作。</br> 要想有以后,就必須要舍棄。</br> 有舍,才能有得!</br> 霜羽知道,他必須要做出選擇了。</br> 人也好,鬼也罷,都該向前走,沒有向后退的道理。</br> 以其在這自憐自哎,不如更努力一些,多做幾個任務,他消除孽障的機會就更多!</br> 哪怕再不舍再糾結。</br> 他也知道,暫時的遺忘,是他目前唯一的選擇。</br> “以后,我還有機會親自拿回那些缺失的感情嗎?”</br> 接過孟婆手里的酒,霜羽心間苦澀,啞聲問道。</br> “自然是能的,只要有恒心,沒有什么辦不到的,不是嗎。”</br> 孟婆點點頭,笑答。</br> 她并沒有說要如何取得那些缺失的感情。</br> 但霜羽也有猜到,要取回封鎖的感情,恐怕得下河。</br> 銅蛇鐵狗任爭餐,永墮奈河無出路。</br> 就算是神跳入忘川河,都得褪一層皮,何況他一屆小小的鬼差。</br> 但他……無懼。</br> 因為那個瘋批毫無保留的愛,值得他付出一切!</br> “您說的對,謝謝您的酒。”</br> 霜羽灑脫一笑,灌了一口酒。</br> 入口苦澀,之后回甘。</br> 他和時珩相處的點點滴滴,也隨著酒液的入體,一點一點被塵封起來。</br> ‘啪嗒——’</br> 酒瓶落地,霜羽醉倒在了忘川河畔。</br> 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滾入河水中,變成珍珠,不斷下沉。</br> 渾濁的河底,躺著無數大大小小的老舊箱子。</br> 這其中,有個非常精致的箱子,隱隱散發著耀眼的金色光芒,鎖扣的位置,印有金色的蓮花印記!</br> 珍珠落在箱子上,漸漸融入箱子中。</br> 這是落入箱子中的,第三顆珍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