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輕顫,霜羽睜開眼。</br> 很好,沒有什么詭異的現場。</br> 他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驀然發現不對勁。</br> 媽的,他是光著的。</br> 【滴滴,歡迎鬼差大人來到新世界。】</br> 小愛奶萌奶萌的聲音響起。</br> “你覺得我現在的狀態適合打招呼嗎?”</br> 霜羽咬牙切齒問道。</br> 光禿禿也就算了,他還被五花大綁,呈大字躺在臟兮兮的地上,更讓人無語的是,他明顯是中藥的狀態。</br> 這副模樣,不就是任人魚肉嗎!</br> 【咳咳,確實不太適合,大人您動作還是快一些……馬上享用原主的人就會出現,再躺下去,您就得拍真人動畫片了!】</br> 小愛支支吾吾說道。</br> “我可以飆臟話嗎?”</br> 霜羽皮笑肉不笑問,環視了一眼四周。</br> 這是一個逼仄的,類似于倉庫的地方。</br> 原主的衣服被撕的七零八落,無法再穿,而他手上腳上都綁著繩子,地上還有空掉的注射器,情況不容樂觀。</br> ‘噠噠噠——’</br> 門外,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傳來。</br> 靠。</br> 霜羽低咒了一聲,掙斷手上的繩索,三下五除二扯掉腳上的繩子,撿起破破爛爛的襯衫系在腰間,飛速躲到了門背后。</br> “媽的,什么時候做黑澀會還得出賣色相了……上女人也就算了,特么的那是男人啊!”</br> “不想死的話就閉嘴吧,我們只要按照老大吩咐的去做就是了。”</br> “那啥,老子從來沒上過男人啊,這要怎么搞!”</br> “還能怎么搞,褲子一脫眼一睜一閉不就過去了。”</br> ……</br> 門外,五六個人聊天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沉重的大門被打開。</br> 幾人走了進來,卻沒發現紀霜羽的身影。</br> “我去,人呢?”</br> “艸,他還能跑,那藥是假的不成!”</br> “都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去找,找不到他我們都得死!”</br> 幾人又是慌亂又是氣郁,怎么都想不通,這司霜羽都被注射了禁藥,竟然還能跑!</br> 就在幾人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霜羽悄無聲息出現在他們背后,他身手很是迅猛,從背后勒住其中一人的脖頸一擰。</br> ‘咔擦——’一聲,那人無聲倒地。</br> “媽的,狗雜種!”</br> 其他人立刻反應過來,揮舞著拳頭揍向他。</br> 五分鐘不到的時間,霜羽解決戰斗。</br> 將其中一人身上的黑西裝扒下來,他慢條斯理穿好。</br> 暗夜將他完全包裹,隱藏在黑暗中的容顏俊美無鑄,眉眼落拓又鋒利,緊抿的薄唇掛著一抹慣常的冰冷。</br> 從兜里摸出煙,他點燃深吸一口,緩緩吐出。</br> “傳輸記憶吧。”</br> 如同霜羽所想,這又是一個特殊世界。</br> 原主是混黑道的。</br> 被親生父母遺棄在孤兒院的他,因為長相太精致太漂亮卻是男孩子一直被欺負。</br> 在他五歲那年,孤兒院新來了個名為顧祁言的七歲小男孩,他幫助了被欺負的原主,原主從此成了他的小尾巴。</br> 兩人很快成為好朋友,顧祁言對原主很是照顧,會將孤兒院發放的小零食給原主,也會教原主如何打架。</br> 從來沒有人對原主這么好過,備受感動的原主從那個時候就發誓,會用一輩子去報答顧祁言的好。</br> 在他十三歲那年,孤兒院因為經營不下去被收購。</br> 收購孤兒院的,是個人渣,他打算強迫孤兒院里的孩子去接待特殊嗜好者,從中賺取錢財。</br> 原主無意中聽到院長和中介人的談話,慌亂無措的他將此事告訴了顧祁言。</br> 他們找到了其他小伙伴,商量以后決定一不做二不休,燒掉孤兒院。</br> 當天晚上,他們一把火燒掉了孤兒院,燒死了那該死的人渣后,集體逃離。</br> 都是半大的孩子,最大的不過十七歲,最小的才五六歲,離開孤兒院后,他們淪落到街頭,做乞丐,做小偷,日子過的顛沛流離。</br> 哪怕是最困難的時候,顧祁言也從沒舍棄過原主,一直將他當做親弟弟在疼愛。</br> 本以為他們會一輩子這樣窮困潦倒,顧祁言的親生父親卻在他十七歲那年找到了他,要將他帶回本家。</br> 也是那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顧祁言是黑道大佬顧懷的私生子。</br> 顧祁言不舍丟下原主,祈求自己的父親帶上他一起。</br> 顧懷覺得兒子也需要培養個自己的左右手,便將原主作為顧祁言的跟班帶回了顧家。</br> 他們本以為苦難日子終于要結束。</br> 去到本家以后才知道,內斗的腥風血雨,比顛沛流離的生活更可怕。</br> 幾年的時間,他們經歷了無數次暗殺,不斷和顧懷的孩子們以及顧懷的正妻斗智斗勇。</br> 最嚴重的一次,原主為了救顧祁言身中數彈,左眼也被劃了一刀,從眉心到眼皮到顴骨的位置,血流不止。</br> 那一天,顧祁言抱著原主一直哭,他對奄奄一息的原主發誓,一定要不惜代價往上爬,只有這樣,他才能保護原主。</br> 隨著年齡的增長,原主漸漸明白,他對顧祁言不僅僅是感激和崇拜,還有在生死不離之中衍生出來的愛。</br> 兩人的感情一直都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直到顧祁言20歲生日喝醉酒,兩人在酒精的作用下表明心意發生了關系,這才正式成為戀人。</br> 雖然這層關系并未對外公開,但兩人小日子過的也算蜜里調油。</br> 原主以為他們會一輩子不離不棄,卻不知道這個世界最難揣測的,就是人心。</br> 人的欲.望是無窮無盡,永遠無法滿足的。</br> 嘗到了甜頭的顧祁言,漸漸失了本心,貪婪的想要得到更多。</br> 原主愛他,所以愿意為他付出一切。</br> 他成為了顧祁言最鋒利的刀刃,手上沾染了無數的鮮血,幫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br> 哪怕顧家已經成為f國最大的黑手黨家族,可顧祁言仍然不滿足。</br> 權勢越大,心也越來越大。</br> 原主知道顧祁言所有的狼狽,也知道他所有見不得光的事。</br> 曾經的摯愛,逐漸變成了握著他把柄的軟肋和恥辱,稍有不慎,就會讓他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br> 為了走到更高更遠的位置,顧祁言決定和財閥大佬之女結婚。</br> 而原主,也成為了他必須除掉的麻煩。</br> 他故意設置陷阱,讓原主往里跳,讓他背上了背叛組織的罪名,遭到了所有黑手黨的追殺。</br> 可憐的原主,最信任的幾個兄弟都為了救他而死,他自己也最終被深愛的人一槍爆頭,死不瞑目倒在了雨霧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