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人為什么能同甘苦,卻不能共富貴?”</br> 一根煙燃盡,接受了惡鬼記憶的霜羽沉默了許久,啞聲問道。</br> 狗屁的白月光、朱砂痣。</br> 最終只會成為不起眼的白米粒,蚊子血。</br> 【人都是自私的,原主承載著顧祁言最晦暗,最不愿向他人展示的曾經,是他必須埋葬的過去。</br> 俗話說,只可與君王共患難,不可與君王共享福,這和帝王皇位穩定以后殺功臣是一個道理。</br> 原主知道的秘密太多,他在組織里的威望也比顧祁言更高,正所謂功高蓋主,愛情和江山一對比,不值一提。】</br> 小愛沉默了許久,輕嘆道。</br> 【惡鬼愿望,保三個小弟安然無恙,殺死顧琰鋒,爬到比顧祁言更高的位置,讓他慢慢享受被背叛的滋味,再親手殺了他!】</br> “殺死顧祁言?”</br> 霜羽眼中溢滿詫異。</br> 【愛之深,恨之切,您在這一世造下的殺孽將會由惡鬼來承擔,他會在怨念消除后自愿前往十八層地獄受罰。】</br> 小愛解釋道。</br> “這么做……值得嗎?你已經因為他付出了性命,難道還要為了他,賠上自己的生生世世?”</br> 霜羽嘆息一聲,輕聲詢問靈珠中的惡鬼。</br> 鬼差辛苦做任務,就是為了幫這些冤死鬼消除怨念得以轉世投胎。</br> 一般情況下,只要霜羽完成任務,惡鬼就能前往冥界搖號排隊等待再次投胎。</br> 在等待期間,他們會成為冥界居民,居住在冥界。</br> 若是殺孽由惡鬼來背負,霜羽所做的一切就失去了意義。</br> 惡鬼甚至要因此付出更慘重的代價。</br> 為了一個負心之人賠上自己一輩子就算了,還要在地獄飽受折磨,值得嗎?</br> “值得,生前他沒能伴我,那便到地獄陪我吧,相愛相殺的劇本也挺有意思的,生也好,死也罷,他永遠別想撇下我!”</br> 惡鬼發出陰冷的笑,一字一頓道。</br> 霜羽無語凝噎,心中感慨,這大概就是病嬌和偏執的終極形態了吧……</br> 這樣瘋狂的愛和恨,簡直讓人頭皮發麻。</br> 罷了,他只是個鬼差,不是佛主,并沒有勸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本事。</br> 畢竟,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只要原主覺得值得,那便值得!</br> 霜羽算了算時間,他穿來的時間依然很操.蛋,是顧祁言最關鍵的時期。</br> 原主已經替他挨過槍子毀了容,此時的顧祁言已經開始貪戀權勢,不計一切代價往上爬。</br> 原主替顧祁言拿下了好幾筆交易,讓顧祁言逐漸得到了他父親顧懷的器重。</br> 槍打出頭鳥,顧祁言的崛起,引起了他同父異母的哥哥顧琰鋒的不滿。</br> 在得知兩人私下里是戀人關系后,顧琰鋒將原主給綁了。</br> 為了羞辱顧祁言,他給原主注射了藥物,讓他的屬下們輪番上原主整整七天,將其拍成視頻大肆宣傳。</br> 這次事件后,顧祁言和原主的關系出現了裂縫。</br> 有著感情潔癖的顧祁言覺得原主臟了,心中有了疙瘩,一碰原主就嘔吐。</br> 而原主也覺得自己配不上顧祁言,最終選擇了和平分手,繼續做兄弟、朋友。</br> 霜羽穿過來的時間點,正是原主被抓來的第一天,原主已經被注射了禁藥拍了果照,剛剛進來的,就是猜拳輸掉,第一批準備輪原主的馬仔們。</br> 【大人,您的身體沒問題嗎?撐得住嗎?】</br> 小愛關心道。</br> 畢竟是1:1復刻的,大人此刻的狀態,并不是能打的狀態,藥物正在興頭上。</br> “撐不住不也得撐,我可不想被這些丑比糟蹋。”</br> 霜羽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br> 車輪戰什么的,消耗的只會是他的力氣。</br> 倒不如一鼓作氣全部擺平……</br> 正好,身上的藥效也需要發泄出來!</br> 沒有合眼緣的男人,那就用暴力來解決吧!</br> 霜羽眼中閃過一抹寒芒,起身,拉開了鐵門。</br> 廢棄廠房里,幾十號人正抽煙喝酒呢,聽到門響還以為是兄弟們完事兒了,一邊調侃一邊齊齊回頭。</br> “媽的,你們幾個不行啊,半個小時就全部解決戰斗……”</br> 話還沒說完,集體愣住。</br> “趕時間,你們一起上吧。”</br> 霜羽懶懶對著幾人勾勾手,語氣平和淡然,卻莫名讓人脊背發麻。</br> “草泥馬的……”</br> 混混們罵罵咧咧起身沖向他。</br> 戰爭,一觸即發。</br> *</br> 另一邊,找了原主三天的顧祁言正面臨崩潰的邊緣。</br> “都他.媽一群廢物,這么多人找一個人都找不到嗎,還不趕緊給我去找!”</br> 他將跪在地上的屬下踹翻,目眥欲裂道。</br> 一行人哆哆嗦嗦退了下去,顧祁言將辦公室里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br> “嗬……嗬……”</br> 頭痛欲裂,他大口喘息著扶著額頭跌坐在椅子上,心中無比焦慮。</br> 小羽,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br> “老大,有、有人在我們門口放了一個文件夾!”</br> 很快,屬下慌忙推門而入,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袋。</br> 顧祁言快速起身奪過,打開來。</br> 牛皮紙袋里放著一個u盤,和無數張原主被下藥后媚態盡顯后的果照。</br> 他的心臟仿佛停罷在了這一瞬間。</br> “都出去!”</br> 顧祁言顫抖著吩咐屬下,快速將u盤插入了電腦里。</br> 很快,讓他崩潰的一面出現。</br> 那是……原主被抓以后注射藥物,被扒光衣服羞辱的視頻!</br> 揪心的疼痛襲來,顧祁言渾身的力氣仿佛都在這一瞬間被抽空,他趴在地上瘋狂干嘔。</br> 音響里,不絕于耳的謾罵聲和熟悉的嗓音不斷侵襲著他的理智。</br> 手機響起,他雙眸猩紅大口喘息著接通。</br> “弟弟,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不得不說,你的狗那模樣可真騷,看的我都忍不住想上了……”</br> 手機里,顧琰鋒揶揄的聲音響起。</br> “顧琰鋒,你他.媽有種沖我來,放了小羽!”</br> 顧祁言破口大罵。</br> “繼續罵,你罵的越狠,我就越開心,別急,發給你看的只是前戲,我的兄弟們已經在享用他了,過不了多久,你就能收到后續,開不開心,刺不刺激?”</br> “哥,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放了小羽……你要什么我都給你……”</br> “誰他.媽是你哥,你不過是賤.貨生的野種罷了,也配叫我哥?還他.媽妄想爬到我頭上,給你臉了?</br> 顧祁言,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想讓我放了他?可以啊,你倆換唄,你代替他去滿足我的手下。”</br> 顧琰鋒破口大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