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又想用您那糊弄人的邪術來糊弄本王?那殿下不妨猜一猜,本王會不會被您糊弄過去,饒您一命呢?”</br> 邢焱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反問。</br> 他并不急于殺死對方。</br> 而是非常享受逗弄獵物,讓其崩潰失望懼怕,最終瑟瑟發(fā)抖被他玩死的過程。</br> “糊弄?孤可沒那本事,畢竟,孤有臉有皮,可做不到像賢王那般對您百依百順,毫無下限。”</br> 霜羽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嘲諷道。</br> 后者臉色大變。</br> 該死,他是如何知道他和子軒之間的床笫之事的?!</br> 邢焱在房事上,確實有特殊癖好。</br> 每個月被他玩死的填房多不勝數(shù)。m.</br> 越是得不到滿足,他就越發(fā)暴戾。</br> 也是在和尹梓航發(fā)生關系以后,他才終于找到了最契合的人。</br> 霜羽明嘲暗諷尹梓航下賤,徹底惹怒了邢焱。</br> “你找死!”</br> 他陰沉著臉低喝,拔出了手中的劍。</br> 也是這個瞬間,門口太監(jiān)尖銳的通報聲響起。</br> “皇上駕到……”</br> 眾人皆是一愣。</br> 老皇帝不是都病入膏肓了?</br> 怎么能前來救場?!</br> 細碎整齊的腳步聲傳來。</br> 很快,一群帶刀侍衛(wèi)沖了進來。</br> 尹淞坐在步輦上,由八個小太監(jiān)抬著步輦進了霜羽的寢宮。</br> 御林軍!</br> 邢焱瞳孔猛地一縮,當機立斷放棄了殺死霜羽的唯一機會。</br> 他沒想到老皇帝竟然還留有后招。</br> 他的部隊確實離京不遠,但也是有些距離的。</br> 如今他手里的精兵,滿打滿算不過五千人。</br> 但御林軍整整兩萬人,此刻若是對上,得不償失。</br> “皇上吉祥!”</br> 將劍收回劍鞘,邢焱抱拳下跪。</br> “看來,朕沒來晚啊……咳咳咳……”</br> 病怏怏的尹淞懶懶倚在步輦上,一邊劇烈咳嗽,一邊緩緩開口。</br> 這事……恐怕不好糊弄過去……</br> 邢焱眉頭緊蹙,正準備找個借口。</br> “朕聽聞太子遇襲,多虧攝政王你救駕有功,以后朕若是去了,還望你多多扶持太子啊……”</br> 尹淞語氣一轉,笑瞇瞇開始感謝他。</br> 這是,并不打算和他撕破臉?</br> 果然,都是一窩狐貍!</br> 邢焱心中冷哼,面上卻是畢恭畢敬:“這是臣分內(nèi)之事,陛下過譽了,臣定會好好輔佐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lt;/br> “甚好,甚好,朕難得清醒,想和太子敘敘舊,就不留你們了?!?lt;/br> 尹淞又是一陣猛咳,氣吁吁開口攆人。</br> 再不甘,邢焱也只能作罷。</br> 他頗具深意睨了霜羽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我們走著瞧。</br> 隨后領著精兵離開。</br> 這人一走,步輦上的‘尹淞’坐不住了。</br> 他跌跌撞撞從步輦上爬下來,扯掉臉上的人皮面具,飛速扒拉下身上龍袍,一邊嗚嗚哭著一邊猛拍自己的胸口:“嗚嗚嗚……嚇死奴才了!”</br> 也幸虧這里沒有外人,否則定會跌破眼鏡。</br> “辛苦你了,小德子?!?lt;/br> 霜羽笑瞇瞇安撫道。</br> 是的,此尹淞非彼尹淞。</br> 他并不是皇帝。</br> 而是霜羽的貼身小太監(jiān)——小德子!</br> 兒時兩人在冷宮相依為命。</br> 年幼的原主總會念叨父皇。</br> 小德子心疼無父無母的主子,閑來無事就會扮演皇帝尹淞逗自家主子開心。</br> 久而久之,他模仿的惟妙惟肖,不僅聲音一樣,舉手投足都能到以假亂真的地步。</br> 眾人已經(jīng)有許久沒見過尹淞,都知道他生病,身體肯定是孱弱的。</br> 所以雖然小德子身形比尹淞瘦弱,卻也無人察覺端倪。</br> 僅憑一張人皮面具,他便輕松將權傾朝野的攝政王糊弄過去。</br> “殿下,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如今您氣走了嚴將軍,他恐怕不會再幫咱們了?!?lt;/br> 小德子愁眉苦臉問道。</br> 殿下確實有本事,哄著老皇帝將手里最后的保命符都交給了他。</br> 可兩萬御林軍,只能解燃眉之急。</br> 若攝政王有心造反。</br> 他手中的十萬大軍直逼京城,到時候他們可就毫無辦法了。</br> 嚴將軍手里的兵馬到是足夠對付攝政王。</br> 可壞就壞在,殿下逼走了對方!</br> 如今對方恨他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幫他!</br> “等。”</br> 霜羽眉頭微蹙,說了一個字。</br> 等?</br> 等什么?</br> 等死嗎?!</br> 小德子心如死灰,他吸吸鼻子,極為認真說道:“不管是生是死,您做皇帝還是做乞丐,小德子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br> “好端端的提什么死,孤會活著,你也一定會,再說了,你就舍得死?你死了,麟睿暗衛(wèi)怎么辦?!?lt;/br> 霜羽眉眼彎彎調侃道,緊張的氣氛因此而緩和了許多。</br> “什么暗衛(wèi),他們都是大騙子……奴才和舒潤閣下身份懸殊,是斷不可能在一起的。”</br> 小德子羞紅了臉,過了片刻輕嘆一聲,頹然道。</br> 霜羽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沒說。</br> “您說,嚴將軍能安然離開皇宮嗎?”</br> 小德子目露擔憂問道。</br> “憑他的本事,若是逃不出這皇宮,就枉顧孤對他的信任了?!?lt;/br> 霜羽信誓旦旦一笑,回答。</br> 宮外。</br> “媽的,小狐貍,連逃離都算計老子!”</br> 成功出逃的嚴以修咬牙切齒低咒道。</br> “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辦?”</br> 舒潤雙手環(huán)胸問道。</br> “能怎么辦,老子為他付出了這么多,總要拿回來,去,搬救兵,一定要在半路將邢焱的軍隊堵截!”</br> 嚴以修翻了個白眼,下令。</br> 呵。</br> 他就知道。</br> 這個癡情種。</br> 嘴上再怎么咒罵,該救還是要救。</br> 舒潤一臉鄙夷看過去,調侃道:“救什么救,反正我們已經(jīng)得到寶藏,軍需足夠,倒不如揮軍北上直接逼宮,弄死那利用你的狗太子,你自己做皇帝豈不樂哉!”</br> “你才狗,你全家都狗,老子對做皇帝沒興趣!”</br> 嚴以修瞪了他一眼,怒罵。</br> “是是是,你對做皇帝沒興趣,你只對后位有興趣,德行!”</br> 后者白眼都快翻到天靈蓋去了,語氣溢滿嫌棄。</br> 戀愛腦,不可??!</br> 都被人利用到如此地步了,還想著幫他家狐貍殿下坐上皇位呢,無語子。</br> 嚴以修確實很聰明,他很快就猜到了。</br> 霜羽是故意激怒他放他離開,目的是為了讓他攜他的二十萬嚴家軍前來護駕。</br> 那壞胚,早就算到了他非他尹霜羽不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