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媽。”
付了的士的錢, 白苓第一時間就拖著晏褚往家里跑,這個家, 當然是晏褚家。
對于白苓而言, 如果不是晏褚提出要買這個玉簪, 自己可能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畢竟玉簪好看, 但卻不食用, 她是一個很節(jié)制的姑娘。
而且晏家現(xiàn)在的情況更加需要這筆錢,所以即便是面對十八萬的巨款, 白苓一點都沒有動心。
不過沒想到本來是打算找晏叔晏嬸的,這個點原本應該在超市看著的她的父母居然也在晏家。
“苓苓這臉怎么這么紅啊, 是不是熱的, 嬸給你倒杯冰鎮(zhèn)酸梅汁。”
四個大人剛剛還在說話呢,看到孩子們進來, 停止了話題。
“你這孩子也真是, 大熱天的出去也不知道給苓苓買杯冷飲,不懂事。”
在金秀娟看來白苓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兒子怎么疼怎么護都是應該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媳婦到時候被其他小伙子拐跑了怎么辦。
她從廚房端著酸梅汁出來的時候, 不忘責怪了兒子一句,往日里最寶貝的兒子在未來兒媳婦面前一下子被秒成了渣渣。
又被瞪的晏褚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歷,還挺無辜的。
“謝謝嬸兒。”
白苓推了推晏褚讓他去把門窗都關(guān)上, 然后將裝錢的包放在桌子上。
這一路上她心情高度緊繃,還真有些虛火旺盛,口干舌燥,將金秀娟遞過來的酸梅汁一飲而盡,然后將書包打開,把里面厚厚的十八疊百元現(xiàn)鈔從包里拿了出來。
“怎么回事?這錢哪里撿的,趕緊報警給人還回去。”
家里的大人看著白苓拿出這么多錢,頓時吃了一驚,焦急地說道。
他們當然不會覺得這錢是孩子們掙得,只當是他們出去的時候在哪個地方撿的,這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萬一人家有急用,比如說是治病救命的錢,找不到那該多急人啊。
“不是撿的。”
白苓搖了搖頭,將古玩一條街上發(fā)生的事詳細地描述了一遍,中間將晏褚買玉簪送給她改成了買玉簪是為了送給他媽也就是金秀娟的,強調(diào)了是晏褚付的錢,其他的事白苓都照實說了。
雖然她善意的將這筆錢的歸屬明確在了晏褚的身上,可在場的人也不笨,晏褚當時花錢買玉簪到底是給誰的,他們不用想也知道。
金秀娟是做早餐買賣的,為了衛(wèi)生,將原本的長發(fā)都給剪成了短發(fā),晏褚是腦子有坑了,才會買玉簪給他短發(fā)的親媽,難不成還是打算請一根玉簪回來供著,等他媽哪天養(yǎng)長了頭發(fā)再戴,無稽之談。
“苓苓你就別瞞著阿姨了,這玉簪是晏褚給你買的吧?”金秀娟直接戳破了白苓的謊言。
現(xiàn)在她心里還挺美的,以前總覺得兒子不怎么開竅,也就是仗著從小一塊長大的情誼,現(xiàn)在看兒子還知道給白苓買點小首飾哄她開心了,金秀娟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就算是買給苓苓的,那也是晏褚付的錢,如果真是價值二十塊錢的東西,我們苓苓收著不虧心,可這是十八萬,真要是收著了,我們成了什么人了。”
江亞紅開口說道,十八萬確實不是一個小數(shù)字,這些年各種各樣的小超市是越開越多,他們家的生意也沒那么好做了,全靠這附近的鄰居照顧,一年下來也就十幾萬的毛利。
自覺家里沒什么拖累,又有兩套房子,白家花錢就有些大手大腳的,一年下來,也就攢個兩三萬,但是白家人也沒什么遠大理想,覺得現(xiàn)在這樣日子輕輕松松的,還挺好。
十八萬,放一般人身上可能就起貪心了,可江亞紅覺得,兩家人的交情,和一個人的良心比十八萬更值錢。
“要不是苓苓機靈,猜到了這玉簪可能會值錢,在我們所有人心里這玉簪還不是二十塊錢的東西,誰知道這東西能賣十八萬呢,再說了,東西是晏褚給苓苓買的,那就是苓苓的東西了,這錢怎么著都不該是我們的。”
兩家大人各有各的理由,雙方都覺得對方才是這筆錢的主人。
將錢帶來的白苓和晏褚反倒被當成了空氣,讓那些個覺得這種事小孩不能聽的大人趕到了晏褚的房間里。
老公房面積不大,六十多平,晏褚的房間是家里屋子朝向最好的,也是最大的一間,同時兼任書房的功能。
他的書架上放著不少書,很多都是從舊書市場買的一些連環(huán)畫和武俠小說,晏父晏母覺得這些也都是書,從來沒有制止過晏褚這個愛好,對于兒子時常往租書店跑的行為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白家父母能和晏家父母成為摯交,某方面的腦回路是一樣的,當絕大多數(shù)家長將那些青春疼痛文學,港臺小言當做洪水猛獸的時候,他們都是不在意的。
每次家長會,老師都會告誡家長注意孩子們在這方面的愛好,畢竟看多了情情愛愛的小說,很容易造成早戀的危害,偏偏這就是兩邊家長最不在意的哪一點,誰讓他們早孩子還在娘胎里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著湊合他們戀一戀了,老師的告誡不痛不癢的,只要不沉迷這些小說到影響學習的地步,怎么樣他們四個大人都是不在意的。
都是男人,白建東和晏鐘華也挺喜歡晏褚這一柜子的武俠小說的,時常閑著無聊了就來他這兒找書看,算是兩家公共書柜了。
白苓的不少小說也放在晏褚這兒,有時候一個下午的時間,兩人各自占著一把椅子做暑假作業(yè),然后剩下的時間就看小說,日子就這么消磨過去了。
顯然十八萬帶給白苓的影響還不小,進到晏褚的房里,白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自己最喜歡的一本小說開始壓壓驚。
“咳咳。”
晏褚看了眼白苓,然后掏出了剛剛從書店買來的十幾本教材。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白苓瞪大眼睛看著那個拿著教材一本正經(jīng)的竹馬,他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容易失去他的小青梅的?
“這道題應該......”
兩人的數(shù)學成績都一般,另外幾門課則各有各的偏科,兩人都是學理科的,白苓的英語和語文很好,可化學和物理就差了點,而晏褚是化學和物理成績比較好,英語則差了一些。
他買的教材都是有針對性的,包括幾套數(shù)學的練習冊,后面的答案都有詳細的解題步驟,一塊解數(shù)學題,然后相互教對方自己拿手的科目,原本白苓還覺得在寒假作業(yè)之余又給自己找了一些麻煩還挺愁人的,漸漸的,忽然覺得讀書也不是那么討厭的事了。
“那個玉簪,我以為你會留著的。”
在校對完一道數(shù)學題后,晏褚突然開口問道。
女孩子們不是很在乎這種類似定情信物的東西的嗎,他還真沒料想到,白苓會那么毫不猶豫就把東西給賣了。
“你是不是傻啊?”
白苓拿筆戳了戳晏褚的胸膛:“那可是十八萬耶,如果你爸媽真打算開熟食店的話,這就是啟動資金啊,再說了,以前你也給過我很多東西啊,比如那個藍色的發(fā)卡,還有......”
她掰著手指頭一個個舉例,然后難得嬌蠻地雙手叉腰,惡狠狠地朝晏褚問道:“還是說你以后都不打算送我什么小禮物了?”
晏褚送的玉簪在白苓心里的分量必然是重要的,可事有輕重緩急,如果現(xiàn)在他們是身家百萬千萬的富豪,不管這玉簪值多少錢她都不會賣,可現(xiàn)在不正是缺錢嗎?
玉簪只是一個象征,只要她心里記得晏褚曾經(jīng)送過她那么一個寶貝,就足夠了。
開始做題后白苓就摘掉了自己并不怎么戴的慣的隱形眼鏡,換上了自己笨重的黑框眼鏡,即便是想要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落在旁人眼里也是呆呆憨憨的,有些可愛。
“在古玩街的時候你都說了我是你男朋友了,男朋友當然是要繼續(xù)送女朋友禮物的。”晏褚笑瞇瞇的,看著這個雙頰鼓鼓,努力瞪大眼睛的小姑娘說道。
“那還差不多。”
白苓的氣焰一下子被壓了下來,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嗡嗡嗡的,不仔細聽還真不知道她說了什么。
不過她的回答,也是承認了倆人交往的事實了,在今天之前,倆人就處于青梅竹馬卻還沒有挑破那層窗戶紙的狀態(tài)。
白苓低頭看著練習冊,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忽然一瞬間全都看不進去了。
“明天......”
晏褚開口,白苓的眼神蹭地一下亮了起來。
剛剛確定關(guān)系的男女朋友要干什么?
看電影?逛動物園?還是去游樂場?
白苓心跳加速,想著晏褚邀約的話,自己該用什么樣的方式矜持又妥帖的答應下來,此時的她表面上鎮(zhèn)定,心里早就已經(jīng)樂開了花。
“明天接著來我家做習題吧,今天買的書不少,夠我們做很久了。”
晏褚舉著厚厚一疊還沒打開過的練習冊,朝著白苓露出了自己一口潔白的大牙。
“嘭——”
白苓滿懷期待呢,直接咬著唇將面前的冊子排在了晏褚身上。
他這樣是真的要失去自己這個小青梅的,不對,是升級成為女朋友的小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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