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北原本還很擔心,秦志華真的會讓投資人撤資，導致秦野公司不能按計劃上市。觀察了幾天，發現公司還是按部就班在推進上市流程,才相信俞思善說的是沒錯的。</br> 看來秦志華當時確實只是說的氣話，實際上并不會真的這么做。</br> 蘇念北心里的一塊石頭也落了下來。</br> 退出娛樂圈后的秦野,全面接手公司工作,似乎也比從前更加忙碌些，時常需要飛去國外參加一些互聯網峰會,以及參加公司路演推進IPO進程。</br> 五月底的京城，在接連下過幾場春雨后，這座城市恍若一夜之間蘇醒過來。</br> 公司樓下原先只抽了點新枝的林木，一晃便是滿樹綠意，枝丫上鳥鳴聲也比之前更加清脆響亮。CBD里，路旁行道樹不再打蔫兒的垂著腦袋,添了不少活力。</br> 最近秦野都在國外參加路演,抽不開身回國。</br> 連續幾天中午，蘇念北都和黎曼一起吃飯。</br> 和往常一樣,中午吃完飯,從餐廳出來往公司大樓走。</br> 黎曼挽起蘇念北胳膊笑得燦爛,倏而提議道：“離咱這不遠有座濕地公園,前兩天和我男朋友去過,風景可美了！誒，最近幾天那兒還都有花展呢。要去看看嘛？”</br> 考慮到公司午休時間充足,蘇念北點頭：“好啊。”</br> 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微風和煦,這個天氣出來散步剛剛好,不冷不熱。</br> 黎曼找著話和蘇念北聊了會,忽地語調降下來，忸怩地問：“北北，我能咨詢你一個事兒嗎？”</br> “嗯。你說。”撤回落在沿途花花草草上的視線，蘇念北側首看黎曼。</br> “就是......就......”黎曼別扭半天，把聲音壓到最低，稍仰頭湊到蘇念北耳邊，“男人那方面，得堅持多久，才算正常呀？”</br> 黎曼這句話似有了溫度，且度數高的像是能燙人，蘇念北完全被問懵了，耳根子迅速起紅，緩了半天神才支支吾吾道：“這個......我也不知道......”</br> “不會吧？你結婚這么久，都沒去了解呀？”黎曼很驚訝。</br> “......沒想過這個問題。”</br> 話一旦說出來，忸怩感就減輕了不少，黎曼羞赫笑了下，繼續說：“其實我和我男朋友，也發展到那一步了。就那一步，你懂吧？”</br> 蘇念北窘迫點頭。</br> “然后，那天第一次嘛，我就測了一下，好像是21還是22分鐘，不知道他這算不算正常的。不過，第一次聽說可能都會時間短點。”</br> “......”蘇念北抿緊唇，過了會才憋出一句：“你還測了時間嗎。”</br> “就是，純屬好奇。”黎曼依舊小聲，沖她做個鬼臉，吐了吐舌頭，“你不好奇嗎？”</br> “沒。”她那個時候，光剩下緊張了。</br> 黎曼撇撇嘴：“那這樣看來，我確實有點變態了？”</br> 蘇念北唇角稍稍往下壓了壓，尷尬勸她一句：“沒準，是我這樣才不正常呢。”</br> 想了想，似乎還是覺得自己的問題太變態，黎曼拿手在蘇念北面前揮了揮：“哎呀！剛才那話你當我沒說吧。快忘記快忘記！社死了我要。”</br> “沒什么......就咱倆，也沒旁人......”</br> 黎曼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今天是520誒，我男朋友約我去聽音樂劇。”她臉上掛著甜蜜的笑，然后想到什么，又說，“秦野還在國外，他最近那么忙，今天應該趕不回來吧。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去怎么樣？我記得你以前也超喜歡聽音樂劇的呀。”</br> 聞言，蘇念北低了低眼，爾后溫聲道：“你和男朋友約會，我就不去當電燈泡了吧。”</br> “沒什么的，我和他約多少次會了，約會里該做的事都做遍了，單單看電影都看了有二十來部。”黎曼嘆了聲，“現在約出去都不知道要干嘛，沒感覺了都。”</br> “今天比較特殊，520呢。”</br> “520其實也沒什么好過的呀，除了520，還有521，七夕，情人節，節日多了去了。”</br> 雖然有那么多節日，可是，對于她和秦野來說，今天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520。</br> 還是有點遺憾不能一起過的。</br> 之前因為秦野在娛樂圈，結婚后他們基本沒有約會過，相當于跳過了戀愛部分，直接進入婚姻。雖然現在他退圈了，可卡在公司上市這個節骨眼上，又有很多事情要處理。</br> 他這么忙，出差的這段時間，除了日常問候，她也不好意思過多找他。</br> 記得某天秦野曾說過一句“要不先談一段時間戀愛”。</br> 唉。</br> 也不知道那句話以后還作不作數。</br> “怎么樣，去不去呀？”見蘇念北在發呆，黎曼又問一遍。</br> 明白黎曼是擔心她一個人沒人陪才這么建議，蘇念北彎唇，溫和笑：“音樂劇咱倆可以改天一起去聽。我晚上約了思善姐。你安心約會吧。”</br> 聽這話，黎曼半信半疑，卻也沒再堅持。</br> -</br> 下班后，覺得回家這么早也沒什么事情可做，蘇念北索性在公司多待了會，改改模型代碼。數據部最后一個男同事走之前，視線掃過來，發現蘇念北還在，打趣道：“念北姐，今天520，不和秦野哥出去約會嗎？”</br> 聞聲，蘇念北抬眸，是數據部秋招時招進來不久的應屆生。</br> “他這幾天在國外。”</br> “難怪，我說最近怎么沒見著他人。”男生挎著包，對蘇念北揮揮手，“那我先走了哈念北姐，你也早點回去休息。你這要是熬出黑眼圈的話，老大又要被叫到秦野哥辦公室挨訓了，哈哈。”</br> 蘇念北彎唇點頭：“好的，路上小心。”</br> 男生離開后，蘇念北從包里拿出手機，想給自己點個外賣，沒一會，數據部玻璃門被人重新推開，門與墻壁碰撞，發出一聲輕響，以為男生又折回來，蘇念北下意識問：“是不是忘帶什么東西了？”</br> “嗯。忘拿花了。”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尾音繾綣著。</br> 蘇念北揚頭，就見秦野穿一身正裝，一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抄在褲袋里，靠在一旁的工位上，見她看過來，他稍彎唇，“等會給你。”</br> 從沒見他穿得這么正式過，蘇念北點外賣的動作頓住，視線停在他身上好幾秒。</br> 黑色高定西裝沒有一絲褶皺，穿在他身上更襯身材筆挺，斂了些周身的散漫與輕狂，多份職場人的成熟與穩重。表情很淡看人時，清清冷冷的。</br> 秦野瞧了會她，好笑道：“怎么這副表情。換了身衣服，就不認識了？”</br> 聞言，蘇念北回神，有些茫然地問：“明天不是還有最后一場路演嗎？你怎么回來了。”</br> “聽你這語氣，不喜歡我回來？”</br> “沒有。”她嗡聲道，“是擔心你耽誤工作。”</br> “路演提前結束了。”他解釋。</br> “這么快嗎？”</br> 秦野拖著調嗯一聲：“這不是，還得趕回來陪你過520么。”頓了頓，他補充，“第一個520呢。”</br> 第一個520。</br> 蘇念北眼眶熱起來，又打量他的穿著好幾眼：“你不會是衣服來不及換，就從路演現場趕回來的吧？”</br> 眉峰微挑起，秦野沒有否認，緩緩張開雙臂，聲音里有藏不住的溫柔，泛著點蠱惑與乞憐：“想你了。過來抱會。”</br> 將手機放到桌上，蘇念北起身，沒等她抬腳朝他走，秦野先一步伸手，拉她手臂，稍稍一扯，按住她后腦勺微壓過來貼緊自己。沉默許久，他才低低道：“蘇念北，你太乖了。”</br> “什么？”蘇念北沒明白他的意思。</br> “不會鬧騰人。”他輕嘆，“我離開這么久，都不帶抱怨一下？”</br> 把頭往他懷里埋進去點，蘇念北抬手環上他的腰。在國外的短短幾天，他似乎更瘦了些，腰身沒有一絲贅感，緊貼著她臉頰的地方，皮膚能明顯感受到、他胸口處根根肋骨些微凸出。</br> 蘇念北手收緊，動了動唇：“我都長胖了。”</br> “所以？”秦野也一頭霧水，“什么意思啊。”</br> “你還總這么瘦。”她道。</br> “可著咱倆對話總不擱一個頻道。”秦野笑起來，過一會接著把話題拉回，“會鬧騰人不？”</br> “？”</br> “沒想過纏著我，讓我回來陪你過個節么。”他換了個說法。</br> 蘇念北認真想了想，點頭：“想過。”</br> 很想給他打電話，也很想和他一起過520，可卻擔心他工作忙，不忍心打擾，忍著沒去聯系他。</br> “撒嬌會不會？”他忽地問。</br> 蘇念北仰起頭看他。</br> 一雙漆黑的眼睛，眸光微閃，他指腹沿著鎖骨往下，在她胸口處若有似無輕蹭著，唇角翹起來：“撒個嬌看看。就帶你去過520。”</br> 明明一身黑色西裝，穿出來點禁欲氣息，此時動作卻偏偏帶著極為明顯的挑逗意味，這種強烈的反差感，讓她心跳猛地加快，沒來由得緊張起來。</br> 蘇念北抿緊唇，片刻后開口：“這兒是公司。”</br> “哦。”視線掃圈周圍，他撇了下頭，語氣曖昧不清，“不沒人么。”</br> 一想到白天這兒這么多同事，就算現在沒人，她也會覺得四周像是有很多雙眼睛盯著。蘇念北鼓了鼓腮，看進他眼睛，一本正經道：“反正不能在這。”</br> 手上試探性動作止住，他笑得連肩膀都跟著抖動，過一會才開口。</br> “不能在這，”他強調后面兩個字，“撒嬌？”</br> “......”</br> “那你想去哪？”</br> “......”</br> “蘇念北，你該不會又在想什么、未成年不——”</br> 每次都著他的套，覺得被他耍的團團轉很沒面子，蘇念北做了下心理建設，微仰頭，視線落在隨著他說話時、上下滾動著的喉結處，然后快速湊近，唇瓣貼到他喉結上，親了親，又輕咬一下，打斷了他的話。</br> 末了看他眼睛，眸光稍稍躲閃一下，囁嚅：“撒嬌了。”</br> 沒料到她有這個舉動，秦野怔了會，被她細密的牙齒咬得微微發癢，喉結不自覺上下滑了兩下，嗓音暗啞了點：“你挺會啊，蘇念北。”牽著她的手，往下拉，覆蓋在某處，壓著調道，“這么輕易，把人欲望勾起來。”</br> 平復了一會，秦野也沒敢再繼續逗弄下去，怕忍不住真就把她壓在公司做點什么。</br> 摟著她的腰，親了下她臉頰，而后順手撈過桌子上的包，沖門外抬下巴，他道：“走吧。去過520。”</br> 被他牽著走了一段路，進了電梯，蘇念北問：“怎么過？”</br> 秦野低眼瞧了會她，閑閑道：“談戀愛該怎么過，咱就怎么過。”</br> 談戀愛。</br> 蘇念北眼里的碎光閃了閃，興奮與期待從眼底浮現。</br> “以后每個節日，都談一次戀愛。”他補充。</br> -</br> 到了停車場，蘇念北剛坐進車里，秦野從后座拿出包裝好的一捧玫瑰，黑色透明的包裝紙，下面用絲帶綁了個蝴蝶結，玫瑰四周有白色小花點綴，看上去格外好看。</br> “第一次送花，不太會挑品種。”他語氣不怎么自然道，“你湊合著收下？”</br> 接過花湊近聞了下，有淡淡清香氣，花瓣上還沾著些水珠，蘇念北弱弱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到花，也不懂品種......不算湊合。”</br> “那，喜歡嗎？”秦野下巴稍抬，“喜歡的話，以后每個節日都送。”</br> 蘇念北點點頭，老實說：“收到花，感覺好像還蠻開心的。”</br> 秦野笑著捏她臉：“這么容易滿足啊。”</br> 收回手，秦野將車啟動，開出大樓地下停車場。</br> 蘇念北抱著花又聞了下，眼角余光瞥到他垂著的一只手上，過了會，主動牽上，目光放到車窗外劃過的風景上，彎彎唇角。</br> 覺察到她的動作，秦野把手伸過去了點，不咸不淡地說：“給你摸。”</br> “我才不是摸呢。”蘇念北輕聲否認，依舊看著窗外，只用手掰著他手指玩。</br> 等紅綠燈的時候，秦野分出目光瞧過來：“抱著花，手臂不酸么？酸得話放后面。”</br> 蘇念北扯過頭看他，這才意識到捧著花的手臂開始泛酸，嗯了下：“你沒說我還不覺得。”</br> 秦野接過她的花重新放到車后座，替她揉著手臂，笑了：“不問就不覺得。和我過520，開心得忘乎所以了？”</br> 蘇念北承認：“是還蠻開心的。”</br> “既然喜歡我陪你，怎么都不找我。”停頓一下，他特地補充，“每回還都是我主動給你電話呢。”</br> “我就是，怕你在忙，怕影響你工作......”</br> 沉吟片晌，秦野嘆道：“以后想我就直接找我。記住沒？別總那么懂事。”</br> “你工作已經很累了......”蘇念北別開眼，誠懇道，“我再纏著你，讓你陪我做這做那的，你會更累。我不想你那么累。”</br> 眸光幾不可見微閃，秦野道：“哪那么容易累。”</br> “你還說不累，”蘇念北沒忍住，開始控訴，“才幾天，你就瘦了好多。再瘦下去，就只剩骨頭，人都沒了。”</br> 說到后面，她尾音帶點顫，語氣里摻著心疼。</br> 視線凝在她臉上數秒，他低了低眼，掩住眼底的動容，片刻后才抬起眸，若無其事輕笑聲：“說得這么恐怖。怎么就人都沒了。”</br> “本來就是。你以后能不能多吃點。”蘇念北鼓腮，有些嗔怪道，“太瘦了，抱得都不舒服，骨頭硌著我疼。”</br> “行。”秦野笑了聲，故意把她頭發揉亂，“那，為了讓你抱得舒服點，我也努力長點肉。行了不？”</br> 抬手重新理好頭發，蘇念北悶悶嗯一聲，被他看得不太自在，她抬眼去看紅綠燈指示牌，趕緊道：“開車吧。別擋人道了。”</br> “啊。綠燈了啊。”他似是才看到，啟動車子，聲音極輕、狀似漫不經心來一句，“謝謝寶貝提醒。”</br> “......”</br> 又是那句謝謝寶貝。</br> 又！喊！寶！貝！</br> 好肉麻啊。</br> 是好肉麻吧？</br> 不過，好像，也還有點好聽......</br> 手指腳趾一起蜷縮起，蘇念北別扭好一會，才淡定開口：“不客氣。”說完，視線放到正前方，忍不住，又悄悄分出點余光打量過去，恰巧瞥見他稍彎的唇角。</br> 過一會，余光撤回，她也不自覺跟著眼睛彎起來，掛起兩個淺淺的酒窩。</br> -</br> 四十多分鐘后，車子開進一個露天停車場。</br> 下車后，蘇念北看圈周圍，目之所及是一片古建筑群，這個地方她好像沒來過：“我們要去哪？”</br> “吃飯。”秦野捏捏她掌心。</br> 秦野牽著她朝古建筑群走，不多時，來到一家高門大院門前，門前蹲著兩座威武石獅。進去后，里面是座園林，園子不算大，但勝在小巧別致，繞過一個石拱門，才發現居然是家餐廳。</br> 進了餐廳，服務生領著他們穿過一道屏風門，進了個包間，包間環境素雅，鏤空雕花的窗戶，外面是園子里的風景。夜晚的風吹進來，還夾著點花香。</br> 點完餐，秦野掏出手機，問一句：“想看什么電影？”</br> 收回落到窗外的視線，蘇念北淡抿唇，湊近看他手機屏幕，伸出根食指在他屏幕上滑拉兩下，然后果斷指著一部恐怖片淡淡道：“就這部吧。”</br> “確定么。”秦野好笑瞧她，“不是怕鬼？”</br> “還行吧。”她底氣不足地說，“都是人演的。”</br> 像是猜出她的心思，秦野笑：“你挺懂啊。”</br> “懂什么？”蘇念北假裝沒聽明白他的話。</br> 搭著椅背的手移過來，輕捏她耳垂，秦野懶洋洋道：“我不懂啊。”</br> 一旁剛走進來上菜的服務生，聽到這段對話，腳步停了下。</br> 你挺懂。懂什么。我不懂。</br> ？？？</br> 這兩人在打文字迷吧？</br> 上完菜，服務生看眼正坐那選電影的兩人，目光停在秦野身上兩秒，想了想，還是從口袋里摸出手機，走到門口時偷偷舉起攝像頭剛想拍照，秦野視線掃過來，平靜問：“您有事？”</br> 覺察到秦野不耐神色，服務生嚇得手機差點沒拿穩，猶豫一會，支支吾吾開口：“我、就是、想拍張照片。”</br> 秦野眉頭擰起來：“不混娛樂圈了。”</br> 視線對上秦野那雙黑到純粹的眼，眼尾鋒芒毫不收斂，看上去就不怎么好惹，服務生趕緊解釋：“您放心，我不是想拍了發網上。就是，我妹妹之前是您粉絲，她特別喜歡您，我就只想拍給她看看。”</br> “不說了么。”秦野開始不耐煩了，“不混圈。拍什么拍啊。”</br> “對、對不起。”服務生立即道歉。</br> 蘇念北拉了下秦野袖口，示意他別講話，對服務生溫和道：“沒關系。不過，他退圈了，不是公眾人物，您就別拍了吧。好嗎？”</br> 服務生連忙點頭：“您放心，我不拍了，剛才也沒拍成功。”</br> “好的。”蘇念北彎唇。</br> 服務生離開沒多久，蘇念北正低頭吃東西時，手機震動一下。拿起來看眼，許久沒聯系過的Cherie發來一條消息：【不好意思小北姐，剛才我哥冒犯了】</br> 才反應過來剛才服務生口中的妹妹，指的是Cherie。</br> 把信息消化完，想到那天營銷號發過她的微博賬號，那么Cherie也一定知道，秦野結婚對象就是她了。</br> 不等蘇念北回消息，Cherie又發來一條：【我哥剛都和我說了，是你幫他解圍的，謝謝】</br> 蘇念北停下筷子，回了句：【沒...不算冒犯...幫我和你哥說聲對不起，秦野脾氣一直這樣，說話沖了點...】</br> 沒多久，Cherie突然發了條：【嗚嗚嗚嗚嗚小北姐，你人真好！還有，原來你長得那么好看！】</br> 這突如其來的畫風轉變，讓蘇念北忍不住笑了：【那張動圖好像很模糊吧，能看出來人好看嗎...】</br> Cherie：【腦補的呀，哥哥喜歡的人，顏值肯定不會差】</br> Cherie：【小北姐，我一直想找你，但都沒好意思打擾。】</br> 蘇念北：【隨時可以找我的】</br> Cherie：【我想說，有的粉絲是極端了點，但大部分還是支持哥哥的，雖然他退圈了，超話還在喲，大家每天也都還在粉絲群里打卡，希望你們幸福噢！520快樂[/心][/心][/心]】</br> 看著Cherie發的一大段話，蘇念北眼眶溫熱起來，對話框里的字被她刪了又刪，最后發出一條：【謝謝你們曾經那么、那么喜歡他】</br> 謝謝你們，在他那段難熬的日子里，給予他愛和支持。</br> 回完消息，蘇念北拍了下秦野手臂，他納悶看過來：“怎么。”</br> 腦中冒出一個想法，想勸他去粉絲群里發表些感謝言論，蘇念北組織了一下措辭：“你應該對粉絲好點的。畢竟，她們那么支持你。”</br> 秦野莫名，爾后覺得好笑：“之前不是還吃粉絲醋？”</br> “.......”</br> 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蘇念北鼓了鼓腮，轉回頭心虛地繼續默默扒飯。</br> “再說了，”他好像不愿意放過這個話題，放下筷子，騰出一只手支著太陽穴，“我不是還娶了粉絲么。”</br> “......”</br> “多寵粉。”</br> 算了。</br> 還是放棄這個想法吧。</br> 他都退圈了，要再去感謝，反而奇怪。</br> 將嘴里的東西嚼完咽下，蘇念北接過他的話：“那你再多寵我點吧。”</br> “行啊。”拿起筷子，他夾了塊肉遞到她面前，“張嘴。喂你。”</br> “......”</br> -</br> 因為買的是晚九點的電影票，雖然選的離這兒最近的影院，還是得驅車十幾分鐘才能到。</br> 兩人快速吃完飯，就出發去了影院。</br> 到了影院，排隊的人大多都是一對對情侶。蘇念北終于有一種，兩人在談戀愛約會的感覺了。等秦野取票期間，蘇念北觀察了一下其他情侶，也去買了兩桶爆米花，還買了兩杯可樂。</br> 買完吃食走回去，秦野剛好取了票，接過她手里東西，他問：“確定不怕？”頓了頓，覺得這么問不對，他換成，“確定不會被嚇哭？”</br> 蘇念北硬著頭皮：“不怕。”</br> 秦野和蘇念北來得晚，檢票進了放映室后，里面燈光已經全部暗下來，蘇念北拽著秦野衣角，跟著他找到兩人的座位坐下來。</br> 電影開頭就放了一段詭異的音樂。</br> 音樂聲甫一響起，蘇念北就覺得渾身汗毛豎起來。</br> 想到自己決定看恐怖片懷的心思，蘇念北撇眼去瞧秦野。</br> 他疏懶靠在椅子上，神色從容，一點沒被詭異音樂影響到，只是座椅間的距離對他來說稍顯逼仄，只能將一條腿斜放著，上面架著另一條腿，看著有些窘迫。</br> 視線落到他拿著爆米花和可樂的兩只手上，蘇念北有點后悔買多了，悻悻收回想去牽他的手，視線掃向屏幕，猛地和幕布上驟然出現的鬼頭對上。</br> 周圍一片驚嚇聲，蘇念北一不小心咬到嘴唇，吃痛一下。</br> 掌心攥緊時，黑暗中，倏而有掌心覆蓋在她握成拳的手上。</br> 借著幕布上投過來的淺淡光亮，蘇念北注意到，秦野已經把手里的東西放到地上，過來握她的手。他掌心還有可樂留下的冰涼溫度。</br> 思考了會，蘇念北直接把身體朝秦野的方向挪，挪到兩人距離極近時，將頭靠到他肩窩處。</br> 整部電影蘇念北基本都是閉著眼睛，只敢偶爾偷偷撩開眼看下屏幕，全程基本是被音樂聲嚇過來的。</br> 出了放映室，蘇念北開始期待下一個約會地點，一點想回家的意思都沒有。</br> “我一個大學舍友談戀愛的時候，和她男朋友第一個520，好像是在外面通宵的。”她捧著爆米花，邊吃邊說，尾音帶點興奮，“晚上都沒回宿舍。”</br> 秦野嗯一聲，陪她聊：“去了哪些地方？說我學學。”</br> “吃飯看電影這些基本的，”蘇念北回憶著，“還有大半夜一起壓馬路。還蠻浪漫的。”</br> “不睡覺？”</br> “她說沒睡。”</br> 秦野輕嗤一聲。</br> “等會去哪？”她又問。</br> 秦野停下腳步，側過身與她四目相對，漆黑的眼，有星光落在里面，碎成一點點。他一字一句、帶點倦意，輕聲道：“好困。我想睡。”</br> 差點忘了他剛從國外趕回來，現在肯定很累，蘇念北道：“那回去休息吧。”</br> 他拖著調嗯了下，捏她手心：“明天521，還能再接著談戀愛。”</br> 蘇念北溫聲說了個“好”。</br> 出來影院，外面不知何時下起雨，夜晚的風吹斜雨線，將影院門口干燥的地方一點點打濕。門口站著不少躲雨的人，雨太大，濕氣往人衣服里鉆。</br> 秦野抬手，為她遮著雨。</br> “這么晚也不知道哪里有傘賣。”蘇念北四處張望著。</br> 思索一會，秦野脫下外套，舉至她頭頂：“太晚買不到傘。用這個。”</br> 蘇念北看過去：“你不冷嗎？”</br> “回去就洗澡。”他撇頭，“走。”</br> 蘇念北抿了下唇，將頭頂的外套往他那邊扯了扯，躲在他外套下，和他一起走進雨幕里。</br> 雨點砸在他外套上，滴滴響著。鞋子踏過路上的淺洼，濺起小片漣漪。</br> 大雨為城市添上朦朧色。</br> 路燈投下的燈光，照亮風雨中左搖右晃的行道樹枝丫，道路上的車輛速度放緩，紅色車尾燈一閃一閃，連成長線。</br> 影院沒有地下停車場，兩人走了幾分鐘才到了露天停車場。</br> 從口袋里摸出車鑰匙給車解鎖，秦野打開副駕駛車門，讓蘇念北先坐進去，接著打開另一邊車門坐進來。</br> 黑色西服已經濕透，隨意丟到后座，他伸手打開車內暖空調，視線上下掃了下蘇念北，又摸了下她褲子，有些潮濕：“冷不冷？”</br> 蘇念北搖搖頭，抓了下頭發，目光在他身上轉一圈。</br> 剛才他將外套全兜在她頭頂，自己淋著雨走過來，黑色西褲看不出什么，但上身的白襯衣已經全部濕透，貼在身上，碎發被雨打濕后，還在滴著水，白皙的皮膚淋過雨后更白了些，不過卻白得有點病態。</br> 她眼眶紅起來，憋著酸澀點評一句：“好狼狽。”</br> 抬臂擦了下額前雨水，他笑罵：“有沒有點良心。”</br> 話音剛落，蘇念北湊過去，勾過他脖頸吻他唇。</br> 車里溫度上來，冷意逐漸緩解。秦野探手伸進她外套里，隔著層衣服輕蹭，反客為主回吻住她，沒一會，她臉頰兩側有水滴滾落，有股熱意，秦野松開扣住她腦袋的手，問：“哭了啊？”</br> “沒。”她拿手指去沾了點他頭發上掉下來的水滴，送到他眼前，“你頭發上的雨水，落我臉上了。”</br> 秦野抬手，指腹擦過她臉頰，拭去水滴：“回去洗澡。”</br> -</br> 到家洗完澡后，秦野換上睡衣去臥室，沒瞧見蘇念北，到處找了圈，發現她站在廚房流理臺旁，在煮著什么東西。</br> “干嘛呢。”他走過去。</br> “煮點姜湯。”她聲音細細的，沒回頭，拿著塊電子表在一旁盯著時間，“你淋雨了，需要去去寒。”</br> 秦野懶散倚在廚房玻璃門上瞧她，剛洗完澡，她長發還沒來得及吹干，只用一個發夾隨意夾著，露出脖頸一片白嫩肌膚，燈光下還泛著點瑩光。</br> 視線在她脖頸處多停留了會，他伸出兩指碰碰鼻子，聲音有點啞：“蘇念北，我現在不需要去寒。”</br> 蘇念北扯過頭。</br> “我現在，”他目光灼灼看她，“更需要泄火。”</br> 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蘇念北臉上燙起來。</br> 他依舊沒骨頭似的靠在門上，眸光柔和起來，唇邊漾著淺淡笑意，倏而稍抬起一條手臂，掌心朝上，像是在對她發出邀請。</br> “幫忙么。”他問。</br> 猶豫片刻，蘇念北抿著唇，本能地關掉姜湯的火，朝他走過去，手觸碰到他掌心，是異常滾燙的溫度。</br> 臥室內的空調溫度似乎調的有些高。</br> 蘇念北道：“有點熱。”</br> 秦野：“衣服脫了就不熱。”</br> “......”</br> 窗外的雨似乎越來越大，電閃雷鳴。</br> 臥室內點了盞小燈。</br> 倏然想到中午和黎曼討論過的話題。她的那句“你不好奇嗎”彈幕般一條條從她腦子里刷過，一遍又一遍，蘇念北鬼使神差地別開眼，去看剛被她擱在床頭柜的電子表，默默記了個開始時間。</br> 注意到她的舉動，速即猜測到什么，秦野手上動作頓住，語氣生硬地問：“蘇念北，想干嘛呢。”</br> 登時撤回視線，蘇念北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窘迫不已：“沒干嘛。”</br>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你這是，打算測我時長？”</br> “......”</br> 空氣里彌漫著一絲詭異的岑寂。</br> 好半晌。</br> 他指腹裹著熱意，在她耳后軟肉上摩挲，膝蓋骨微用力往上稍頂：“再撒個嬌。我就讓你測。”</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