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殿大廳里,此時幾乎是人滿為患。</br> 幾萬名神仙匯聚集在這里,現場嗡嗡不斷。</br> “怎么回事?王母為什么突然把我們都叫來啊?”</br>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看起來很急的樣子,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br> “沒錯,剛才我好像看到二郎真君也來了,看來應該真的是很大的事情,要不然王母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讓二郎真君趕來。”</br> “臥槽,二郎真君都來了!難道真的要出大事?”</br> “而且我來這里的時候,還看到幾個大門那里,都增派了不少衛隊把守,似乎在防止什么人進來。”</br> “也說不定是防止有人出去。”有人隨口說道。</br> 頓時,眾人都覺得心頭一震。</br> “王母進來了。”突然,有人低聲說道,一瞬間,就仿佛是班主任走進了自習室一樣,大廳里剛才還跟熱鍋一樣,現在頓時就鴉雀無聲。</br> 王母的氣勢還是威嚴的,即使在室內,她身后依然有仙子舉著巨大的羽毛傘,以表示她的地位和威勢。</br> “把所有門都關上!”王母一聲大喝。</br> 咣咣!</br> 咣咣!</br> 一排排關門的聲音,大廳里一共幾十道門,齊刷刷的全部關上了。</br> 頓時,整個大廳里顯得暗了許多,氣氛一下子也變得有些不一樣了。</br> 在場的神仙們,心里不由就涌上了一種緊張感。</br> “這根頭發,是在我兒的尸體上找到的!毋庸置疑,它一定是兇手的頭發!”王母舉起了手里那根頭發。</br> 頓時,下面的神仙們又是一陣窸窸窣窣。</br> 不少人伸著腦袋瞪著眼睛看著王母的手里,想對那根頭發一看究竟。</br> 畢竟消息傳的飛快,都知道殺了重奎的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厲害到也許實力超過了菩提祖師爺。</br> 所以,他們都想看看這么厲害的人的頭發到底是啥樣的。</br> 當然,也有一些光著腦袋的神仙,悄悄呼了一口氣。</br> “兇手既然敢殺了我兒,說明他早有預謀,背后也肯定有一個組織,絕非他一個人,這個組織說不定已經滲透到了天庭。”</br> 說到這里,王母突然用手猛的一指,“也許那兇手的同黨,就藏在你們中間!”</br> 這一指,就仿佛是一顆炸彈,扔到了人群中間。</br> 頓時,人群里就產生了一片恐慌,人人自危。</br> 也許這個時候,他們才真正的明白為什么王母要召集所有人聚集在這里,原來是尋找兇手的同黨!</br> 雖然有的人心里很明白,自己和兇手沒有任何關系,但是在這種高壓緊張的氣氛之下,內心依然不受控制的惴惴不安。</br> “二郎真君,麻煩你了。”王母的語氣有幾分客氣。</br> 很快,臺上就走上來一個高大的男子,這家伙身材壯碩,體態高大,走起路來威風凜凜,充滿著一種自信的樣子。</br> 他的左手牽著一只巨大的狼狗,舌頭伸出老長了,犬齒交錯,看起來各位恐怖。</br> 看到這一人一狗,下面的神仙無不內心戰戰兢兢。</br> 二郎真君的名頭,在仙界那是赫赫有名的,哮天犬,也絕對是第一戰力的寶寶。</br> “交給我吧,舅母。”</br> 二郎真君接過王母手里的那根頭發,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哮天犬的鼻子下面。</br> 也就是幾秒鐘的工夫吧,哮天犬突然雙耳豎起來,舌頭也快速的抽動起來,鼻息不停的鼓動著,四條腿也不斷的在地上摩擦,顯得十分的興奮。</br> 二郎真君不慌不忙,帶著哮天犬,走下了臺去。</br> 臺下的神仙們個個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喘一口。</br> 而當哮天犬離開的時候,那些排除嫌疑的都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渾身也早已冷汗淋漓了。</br> 此時,整個鑾殿大廳里,真的是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清清楚楚。</br> 整整幾萬名神仙,沒有一個敢出聲的。</br> 所有人都屏息不敢亂動,站得整整齊齊,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判定。</br> 能聽到的,只有哮天犬那粗粗的喘息之聲。</br> 一聲嘹亮激動的犬吠,陡然在鑾殿大廳里響起!</br> 哮天犬終于露出了異常!</br> 這一聲犬吠,頓時讓大廳里所有人的精神一下子都緊張了起來,王母在臺上,身體也猛然就直了起來。</br> 汪!汪!</br> 哮天犬瘋狂的咆哮著。</br> 它面前的那個神仙,此時早已嚇得臉色慘淡,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整個人都仿佛是傻掉了。</br> “好啊,你就是同黨!”</br> 二郎真君二話不說,伸手就抓住了那個神仙。</br> 在二郎真君的手里,那神仙仿佛是手無縛雞之力,直接被提著,就扔到了臺上王母的面前。</br> “又是一個害死我兒子的賤貨!”</br> 王母看著眼前的人,雙目冒火。</br> “說,你和那個天玄到底是什么關系,你是怎么幫他的!”</br> “王母大人,你們弄錯了啊,你們一定弄錯了,我不認識什么天玄啊!我只是一個來自偏遠地區的小小的桃花仙子啊。”</br> 這神仙,正是桃花仙子。</br> 桃花仙子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成了懷疑對象。</br> 是啊,別說天玄了,對于發生的整個事情,她都是一知半解的。</br> 在仙界,在這天庭上,她就像是一個來湊熱鬧的鄉巴佬,無權無勢,也不會惹事生非,清清白白的,背景簡單的一個人。</br> 她永遠也不曾料到,就這么簡單,幾乎可以說一目了然的自己,竟然會卷入了殺害重奎的事件當中。</br> “弄錯了?你覺得哮天犬會弄錯嗎?你知道它為什么不朝著別人叫,單單朝著你叫嗎?就因為它在你身上嗅到了我兒子手里那根頭發的氣味!”</br> “這說明什么知道嗎,這說明你和兇手接觸過,你們很可能還廝混過!”王母一把薅住了桃花仙子的頭發,使勁往后面一拉,“賤貨,長得倒是挺不錯的,說,你是不是天玄的姘頭!身為一個神仙竟然跟一個凡人鬼混,你還要臉嗎!天玄殺了我兒,你也肯定有份!”</br> “王母大人,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認識天玄,我有自己喜歡的人,他和我一樣,也只是一個小小的神仙,他不是什么天玄啊……”</br> 桃花仙子此時魂都被嚇掉了,她拼命哀求,希望王母能明察,心里還抱著一絲希望。</br> 然而她根本不了解此時的情形。</br> “拉出去,吊死!”王母咆哮道。</br> 桃花仙子腦袋就嗡的一下,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王母的幾個手下粗暴的抓起來拖了出去。</br> “吊死之后,讓她的魂魄一輩子都留在凡間,世世代代為賤格之命,永遠不得有任何出路,她不是喜歡凡人嗎,那就讓她一輩子當一個命賤的凡人吧!”王母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刀一樣扎在桃花仙子的心上。</br> 桃花仙子說什么,已經沒有人在意了,她最后的聲音,也淹沒在了鑾殿之外的行刑號角中。</br> 陸原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桃花仙子回來。</br> 他沖出行宮,看到了陸陸續續回來的神仙們。</br> 但是,依然沒看到桃花仙子。</br> 陸原急了,向別人打聽。</br> “你是桃花仙子的侍女?那你以后可以輕松了。”一個染著黃毛的小神仙嬉笑著,然后他向廣場上一指,“她在那。”</br> 只順著他的手指方向一看。</br> 陸原頓時心里就是一震。</br> 遠處,依稀看去,一座高大的門樓下,吊著一個小小的身影。</br> 那身影掛在那里,看上去是那么渺小和凄慘。</br> 陸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過來的,但此時,他已經來到了門樓的下面。</br> 是的,這就是桃花仙子。</br> 不知道她被吊了多久,已早就全無生息了。</br> 她的身體很輕柔,當風吹來的時候,就隨著風在高空中輕輕的擺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