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宜剛巧在刷微博,看到這條留言。
別的留言都是夸圖片好看以及互動友愛,這條評論夾在其中,顯得有一些的與眾不同。
時宜盯著看了一會兒,沒有刻意去回。
她的本意根本就不是這個,只是長久以來的習慣,在很多時刻,第一反應是記錄下那個瞬間。
這些都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也不需要去和外人解釋。
時宜看到后臺有人約稿。她很久沒接私下的約稿,仔細看了一眼要求,覺得自己能勝任,時宜回了一個ok的手勢,和對方約定好出圖時間。
時宜打算趁著這段時間,考一個駕照。
這樣以后也方便一些,不用顧許之總是來來回回的跑。
打定好主意之后她埋頭整理這幾天收到的稿子,提前把接下來的工作做好。
另一邊,顧許之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要開會的人陸陸續續進來,余光看到人來的差不多,顧許之收起手機,順勢坐直身子。
……
晚上吃過飯,顧許之把碗扔到洗碗機里,洗過手走過來,他剛坐下,時宜就和他說了自己想要學車的事情。
顧許之聽了她的想法,沉吟了一會兒道:“怎么突然想學車?”
時宜想了想,“等你喝酒的時候,我可以幫著你開。”
顧許之側著臉頰笑了笑,他手里拿著銀邊眼鏡,手指抵在眼鏡上,劉海掀開,漏出飽滿的額頭,把眼鏡戴上,顧許之道:“想在你們公司附近還是在家里附近?”
“在我們公司附近,這樣偶爾下班早也可以過去練一練。”時宜懷里抱著抱枕,歪著頭看他,“你有時間要是過來了,也可以陪我一起練。”
“你倒是把我安排的明白。”顧許之漆黑的眸子隔著鏡片,揚了下唇角,“知道了,我去陪你練。”
因為時宜以前很少會對他提出要求,顧許之很干脆的答應下來。
顧許之抱著電腦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在寫針對接下來要考察的企業的資料分析,時宜盤著腿仰躺喜在沙發靠背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楚薇這個周末要走。”時宜道:“我答應了要去幫她收拾東西,順便送她走。”
敲打鍵盤的聲音消失,顧許之看向她,“周末什么時候?”
“周六收拾東西,周日上午的飛機。”
看著她安靜平和的側臉。顧許之舔了下唇角,“你還好嗎?”他問。
時宜的視線頓住,她唇角彎起來,語氣很溫柔,“我很好,就是那段時間壓力有點大,事情也有點多,所以才會哭。”她坐起來,蹭到顧許之身邊,躺在離他近一些的地方。
她明亮的眸子半斂著向上看,唇角彎著,很平靜的說:“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一定要所有人都不能離開,都要留在我身邊。”
就是她最小的時候,也沒有過這種話夸張的想法。
時宜說完這句話,半天沒有等到顧許之的答話,她有些疑惑地看過來,顧許之皺眉盯著她看,他每次戴上眼鏡都有種禁欲的氣質,當年大學的教授一直想要他賭博繼續做研究、搞學問,當個專家,可惜他不肯,倔強的像驢。
“怎么了?”時宜說:“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顧許之收回視線,表情很淡,他本來不想說了,但是沒忍住,“嘖”了一聲,“你怎么總喜歡說一些口是心非的話?”
口是心非的話……時宜默念了一遍抬眸。
顧許之眉眼閃過糾結,似乎是在想怎么措辭,他眸色是濃墨一樣的黑:“難過就直說,不舍得就告訴她。”他側過頭,神色如常道:“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是她是你最好的朋友,知道你舍不得她,她知道了,大概也會高興吧。”
“那你呢?”這三個字差一點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還好時宜控制住了自己,她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關進心里面,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顧許之揚起唇角,揉著她的頭發,“懂了嗎,亂點頭。”
“我懂你的意思。”時宜思考了一下,“我周六晚上和她一起睡吧。”
“……”顧許之:“我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
不管是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都這樣定下來了,楚薇知道了之后還和時宜吐槽。
【你確定要讓你家那位給我搬家???】楚薇說:【確定他不會直接把我從窗戶扔下去嗎?】
時宜趴在畫室的桌子上,手寫板放在一邊,休息的間隙她抓起手機,【放心,肯定不會】
【上次你回去心情不好,他是不是很生氣?】楚薇唉聲嘆氣道:【你每次和我出去,他都不高興】
以前楚薇仗著自己是時宜最好的朋友,時宜這個人最念舊,她們的感情當然不是顧許之這個只是占了一個初戀地位的男人可以動搖的。
可是最近,她越發感覺到了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尤其是這個男人好像能笑的比她還長,楚薇也不敢總說他壞話了。
薇薇:【我以前對他的態度不好過嗎?】
薇薇:【我有惹過他嗎】
薇薇:【頭大gif】
薇薇:【我真的沒有印象了】
她連發了好幾個黑臉的爆炸頭,時宜忍不住笑出聲,她安慰道:【沒有啦,他其實一點都不討厭你,是你想多了】
時宜看到那條他很生氣的消息,遲疑了一秒,【薇薇,你怎么知道次我回來他心情不好?我記得我沒有和你說過呀】
楚薇生無可戀道:【前幾天,就是我約你出來的那天晚上,他表弟過來出差,組了一個局,我剛好也認識,和另一個同學一起去的】
這件事情時宜沒有聽顧許之說過,她抿著唇角,打字問:【然后呢?】
嫌打字太麻煩,說不清楚,楚薇發了一條長語音過來,一條沒說完,接著又來了好幾條。
“岑年你記得吧,那個個子挺高挺活躍的那個,校園籃球隊的,還喜歡打游戲。”楚薇說:“一共十幾個人吧,大部分都是他們專業的。我之前的室友家在這邊,她對象也是籃球隊的,問我去不去,我就跟著去了。”
“然后吃飯,就說到顧許之也在這,大家攛掇岑年給顧許之打電話,叫他出來。”
楚薇是在回家的路上接到的電話,變了個方向直接坐地鐵過去的。心情不好跟著大家嘻嘻哈哈,還挺有意思的。
金融系的學生上班了工作也五花八門的,岑年現在在一家公司做金融顧問,全國各地的出差。楚薇就去了一個洗手間,轉回來就聽見他們在聊顧許之。
有人問他最近在做什么。
楚薇一時嘴快,“在家待業呢。”
“……”
尷尬的一刻,楚薇想掐死自己,她正要彌補,幾個男同學高興起來,“那豈不是有時間出來聚一聚?”
“是啊是啊,這幾年也聽到過一些傳說,就是人一次都沒有見到。”
“打個電話叫他出來唄,放松放松。”
……
看著大家投過來的視線,楚薇說果然人比人氣死人,待業都能被你們夸出花來,她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只好求救地看向岑年。
岑年聳了聳肩膀,“我只能試試,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敢保證。”
電話接通的瞬間,整個包廂都安靜下來。
“什么事?”男人的聲音直截了當,隔著手機都能感受到那股冷淡。
手機開著外放,岑年準備好的話咽進去,調侃道:“怎么了,表哥,語氣這么差?”
“沒空和你閑聊。”顧許之道:“有重要的事情直接說,沒有就掛了。”
岑年搶在他掛電話之前道:“當然有了。”
對面頓了一下,“什么事?”
楚薇當時都想給岑年舉起大拇指,真勇啊,這哥們。
“我今天過來出差。”
顧許之站在陽臺上,城市的燈火通明,他纖長的睫毛抖了一下,眸子里跟著亮起闌珊的光點,他語氣放緩,問:“什么時候走?”
“明天。”岑年笑了一下,“我明天就走,今天要和我出來吃飯嗎?”
顧許之低頭看腕表,已經臨近十二點,時宜還在臥室里熟睡著,要是她突然醒了怎么辦。
“下次什么時候回來?”顧許之說。
“不知道了。”岑年的口吻很是遺憾,“真的不出來陪陪我嗎?”
像是受不了他這種粘膩的口吻,電話那邊冷笑道:“你還需要我陪?”
顧許之十分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雖然他不能來,大家有些失望,但是本來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輪番安慰著岑年。
結果沒一分鐘,岑年手機震動一聲。
又一分鐘,消息提示叮咚一聲。
岑年撿起手機,在大家面前晃了晃收款截圖:“我表哥,轉錢給我住酒店和吃飯。”
大家剛開始贊嘆,“看不出來,你表哥對你還挺好。”
“當然了,”岑年道,“我們可是親的”。
然后他點開微信,恍然大悟的“啊”了一聲。
“我嫂子的朋友要走,心情不好,我表哥不出來了。”岑年摸著下巴,推測道,“看來是因為我嫂子心情不好,所以他心情也不好。”
話嘮的男同學撓頭道:“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你開心我就開心,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能別惡心人嗎?”挨著他的女同學哆嗦了一下,“你一個一百七八十斤的大老爺們說出這句話,我心里發涼。”
又是一片嘻嘻哈哈。
岑年重復了一遍,“好朋友?”他看了一眼楚薇。
和他隔著一段距離的楚薇還在當著鴕鳥,恨不得馬上鉆到桌子底下去。就他媽的離譜,這都能被cue到,還好這里沒人知道。
……
楚薇發消息說:“時宜,你真的確定明天你們是來幫我收拾東西搬家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