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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Chapter 99

    “瘟疫。”
    宮惟半蹲在一具身首分離的活尸身邊,仔細觀察片刻,做出了結論。
    在第一縷晨曦透進山谷的瞬間,所有到處游蕩的活尸似乎同時感應到了什么,不約而同拖著蹣跚的腳步走向原始叢林,鉆進人跡罕至的密林深處,如同真正的尸體一樣僵硬撲倒,失去了所有反應。
    山谷深處密林虬結,陽光難以透進,可視條件極差。如果此時有活人經過,哪怕只隔幾步遠,都很難發現在叢林厚厚的腐殖層下,竟然藏匿著層層疊疊數以千計的腐尸。
    只有到了夜晚,它們才會從死亡的國度回來,成群結隊尋找新鮮血肉。
    尉遲銳皺眉道:“既是瘟疫,源頭在哪里?”
    “銳啊,”宮惟捂著鼻子,心平氣和地說,“我來教你上天界遇到麻煩時公認的第一原則:遇事不決,先打曲獬。只要人間開始流行這種莫名其妙的瘟疫,我們一般都是直接打上門去找鬼太子算賬的。”
    “……”尉遲銳點頭道:“難怪人家背后罵你體弱腦殘。”
    “這就是純污蔑了。”宮惟站起身一跳兩跳,穿過層疊堆積的腐尸,鉆出茂密的樹叢站在山道邊,用力拍了拍袖子:“我從小生得比牛還壯,三歲那年扛著整座轉生臺繞鬼垣跑了一個來回,曲獬跟在后頭狂追了兩個時辰都沒追上,除了平生第一次吃辣椒拉了半天肚子以外,九千多年就沒怎么生過病,體弱在哪里?”
    尉遲銳竟無言以對,半晌問:“那腦殘呢?
    宮惟冷冷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時我確實會反省自己為什么能和你成為朋友。”
    尉遲銳:“……”
    宮惟昂首越過呆若木雞的尉遲銳,緊接著被道旁伸出的一截僵尸腿絆了個跟頭,所幸被徐霜策一把扶住了。
    這密密麻麻的滿地腐尸里,有粗布葛衣一看就來自附近村莊的平民,也有綾羅綢緞顯然出身不凡的富戶,唯一共同點是腐爛速度極快,瘟疫開始散播沒幾天,不少腐尸已經爛得黑水遍地,甚至腹腔都前后穿透了。
    “這場瘟疫明顯擴散得非常快啊,”宮惟摸著下巴,說:“我只有一事想不明白。”
    徐霜策道:“何事?”
    “活尸吃人如此可怕,致死率又如此之高,甚至連仙門世家都不能幸免,為什么我對當年這場瘟疫完全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身后半晌沒傳來回音,宮惟好奇地回頭一瞥。
    只見徐霜策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平靜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因為九千年前的這個時候,下天界剛巧新飛升一名神官,相貌甚是秀雅。”
    宮惟:“啥?”
    “你天天跑去下天界同人家談經論道、飲酒下棋,每日樂不思蜀,熏熏然不知身在何處。人間爆發瘟疫時,眾仙不敢去打擾你,便把消息直接送進東天神殿,第二天就被呈上了我的案頭。”
    宮惟:“……”
    “我立刻準備下降人界查看情況,然而尚未動身,人界再次傳來消息,瘟疫就像它當初爆發一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腐血不再傳播,活尸亦不再傷人,傳播范圍自始至終未曾出過氿城地界,然后就結束了。”
    宮惟一臉震驚。
    “因為最終影響甚小,我便沒有特地去通知你。”徐霜策冷冷道,“所以你不知道。”
    周遭靜默良久,只見徐霜策一挑唇角,轉身拂袖而去。
    “………………”宮惟不引人注意地后退半步,一手掩著半邊嘴,回頭小聲問:“我銳。”
    “?”
    “我策剛才好像不太爽,是我的錯覺嗎?”
    尉遲銳誠實道:“不是。”
    “他為嘛不爽?”
    兩人四目相對,尉遲銳一臉“你竟連這都不懂”的表情,震驚道:“你為了偷懶出去玩,連本職工作都推給徐霜策,你策心里怎么能爽?”
    宮惟拖長語調無聲地:“哦”終于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后的宮惟十分愧疚,在尉遲銳譴責的視線中做好了心理建設,期期艾艾蹭到徐霜策身邊,誠懇道:“我錯了徐白。我……”
    “你二人為什么能成為朋友,不各自都反省一下嗎?”徐霜策和顏悅色地問道。
    晨光穿過山谷,映在宣靜河緊閉的眼睛上,他終于在劇痛中漸漸恢復了意識。
    高燒尚未完全退去,全身肌肉甚至五臟六腑都沉浸在一種撕裂般的痛楚中,尤其右手腕受傷處幾乎痛得徹骨。他勉強低頭向下望去,卻見手腕被一塊黑色錦緞作繃帶包裹得嚴嚴實實,邊緣還滲透出血跡來,卻已經不是腐血的青黑,而是鮮明刺目的殷紅。
    我沒有變成活尸?
    宣靜河咬牙要去撕扯繃帶,卻被人伸手一把攔住,與此同時耳邊傳來曲獬沙啞驚喜的聲音:“你醒了?”
    宣靜河一怔,朦朧中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靠在曲獬懷里,頭枕著少年結實的臂彎,兩人之間的距離連一片紙都插不進去。
    他立刻要掙扎起身,但徹夜高燒把體力消耗到了極限,手剛撐地就是一軟。曲獬立刻關切地卡住了他:“矩宗大人尚未退燒,還是先別起身。來,喝口水。”
    他不知從何處撿來一個瓷碗,水倒是很干凈,宣靜河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喝了半碗,終于積攢起微許體力,沙啞地問:“……怎么回事?”
    “昨夜矩宗大人昏迷時,將全部腐血匯聚在了傷處,我見您靈力即將衰竭,于是斗膽用匕首將那一小片腐壞的皮肉削了下來,之后果然毒素排清,流出的就全是鮮血了。”曲獬誠懇地俯首致歉:“雖傷您貴體,但事發緊急,請矩宗恕我不敬之罪!”
    少年似乎是熬了一整夜,不過到底年輕,神態風姿并未折損,賠罪的姿態亦恭敬而柔順。
    但宣靜河看著他那張完美無可挑剔的面容,內心隱隱有些異樣,似乎昨夜有什么荒誕、怪異的記憶碎片從腦海深處一掠而過遼闊無垠的血海,破開蒼穹的巨龍,陰森華麗的鬼蜮寢宮……然而只要再仔細回憶,腦子就開始拉鋸似地痛,所有殘存的畫面都消失得干干凈凈。
    “矩宗?”曲獬含笑道。
    他低柔的聲音仿佛蘊藏著一種古怪的力量,霎時間讓宣靜河思緒一空,足足半晌才在空白中回過神來,皺眉道:“我……我的手……”
    他右手無力地攤開掌心,指尖微微一動,劇痛頓時麻痹了半側身體。
    曲獬愧疚道:“雖說兩害相權取其輕,但傷在手腕這樣的位置,以后拿劍怕是要受一點影響了。”
    宣靜河的心往下一沉。
    對于修士來說,境界越高靈力就越強,但劍術卻不是如此。仙盟很多靈力強大的宗師卻有著非常平庸的劍技,概因劍術是必須打小苦練的童子功,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絲一毫取巧的機會都不能有。
    宣靜河在劍術一道上天賦超卓,年幼時正是因此才被上任矩宗收入門下的。劍術可以說是叩開他修仙之路的敲門磚,也凝結著他無數不為人知的鉆研和心血,若撇開當世劍宗不提,這偌大仙盟中如果他認了劍術第二,怕是沒有人敢認第一。
    曲獬更歉疚了:“矩宗大人……”
    “無妨。”宣靜河卻溫和地打斷了他,沉默良久后道:“你只是為了救我的命,我應當感謝你才是。”
    他用左手撐地,從曲獬懷里咬牙坐起身。
    這么簡單的一個動作便耗盡了他的力氣,臉色因為劇痛而發白,嘴唇沒有半絲血色。
    兩人之間頓時拉開了一段距離,曲獬五指微動,仿佛是想伸手把他勾回來,但到底還是忍住了,臉上滿是內疚和楚楚可憐:“千萬不要這么說,若不是玄道長與您全力保護,在下必定活不過昨晚……都是我太沒用了!”
    宣靜河虛弱至極,疲憊地一搖頭:“應當是我多謝曲公子。”
    宣靜河持身雅正,即便是在這么病弱的情況下,都跟人保持著一段禮貌的距離,風度禮儀紋絲不錯,低頭時修長后頸與挺直脊背折成了一個讓人怦然心動的角度。
    曲獬看著他,不易察覺地瞇起了眼睛。
    三千年后,眼前這位持身雅正的矩宗飛升封神,攝政鬼垣十二府,而他自己則被封印在混沌之境,每日被迫聆聽宣道,終年不得離開半步。
    雖然曲獬很難想象那匪夷所思的局面是因何而產生,但他知道最關鍵的一點:三千鏡中映出的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天道是世間無數因緣綜合作用的結果,哪怕一個小小的改變,都有可能引發連鎖反應,最終導致天翻地覆的結果,產生完全不同的未來。
    那么,如果一切因果從昨夜起,就被悄然改變了呢?
    如果宣靜河沒來得及飛升就死了呢?
    高床軟枕,珠簾玉簟,紅燭高懸。曲獬的視線在宣靜河咽喉停留良久,只要五指輕輕一扣,他就能把那脆弱的頸骨完全絞斷,讓這絕世的美人無聲無息死在鬼太子寢宮里但最終他沒有這么做。
    他單手把宣靜河脖頸重重摁進床榻里,俯身印下一吻,極盡纏綿悱惻,良久意猶未盡地抬起頭。
    “你飛升不了,未來也不會發生。”他注視著矩宗蒼白沉睡的面容,眼底帶著笑意,語調卻既輕而狠:“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愿地,別無選擇地踏進這道殿門。”
    山崖上,鬼太子不動聲色的視線從宣靜河脖頸處移開,問:“我們如今還去氿城嗎?”
    從表面完全看不出剛才他腦子里轉著什么樣的念頭,宣靜河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經成了甕中的獵物,聞言只搖了搖頭:“我金丹有損,未來數載都未必能恢復,此刻去氿城怕是只能送死。當務之急是離開此地,盡快將瘟疫之事通知岱山仙盟,讓他們派出大量人手來清剿活尸,才能阻止瘟疫繼續散播。”
    曲獬悵然輕輕“噢”了聲,良久不語。
    “怎么?”
    “……”
    宣靜河蹙眉道:“曲公子?”
    曲獬欲言又止,半晌終于嘆了口氣,黯然笑問:“如果回了仙盟,矩宗大人說收我為徒的話,還會作數嗎?”
    宣靜河神情驀然一怔。
    昨夜他說這話是因為覺得自己必死矩宗死了曲獬卻活了,回仙盟后各位宗師怕不是要把曲獬撕成碎片,因此他只能用這個辦法臨終托孤,并不是真心想收徒。
    宣靜河對自己是什么命格心知肚明,習慣于在沉默中為所有人考慮周全,但從不跟任何人過從甚密,好似有一層無形的屏障讓他與這世間紅塵格格不入,獨自站在山巔遠眺眾生。
    他太獨了,從本能里就拒絕跟任何人產生長期的關系。
    宣靜河吸了口氣,委婉道:“曲公子……”
    曲獬卻沒有給他把話說死的機會。
    “大人不用多言。”他倏然起身扶住宣靜河,一條手臂穩穩托住了他全身的重量,溫聲打斷道:“在下與大人先是萍水相逢,后又同生共死,這一路生死對我而言就像個荒誕又綺麗的夢。是在下一時糊涂,竟想把這夢境長長久久地做下去。”
    說著他笑了一笑,聲音柔和地道:“方才是我無理,矩宗大人務必不要放在心上。”
    曲獬天生音調華麗,說話時微低著頭,微妙的氣流幾乎拂過宣靜河鬢發。
    但那只是瞬間的事。
    “既要回仙盟,便事不宜遲。”曲獬一發力攬著宣靜河站起身,善解人意地道:“此刻怕是無法御劍,請讓我攙扶您一路回渡口登船吧。”
    那一刻兩人距離極其緊貼,宣靜河本能地推讓半步,婉言謝絕:“曲公子不必……”
    就在這時,遠處山谷上空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呼哨,宣靜河覓聲猝然回頭,只見一道紅色硝煙“嘭!”地沖上天際,數里以外清晰可見。
    那分明是世家大族標記獵物所用的信號煙。
    果然僅僅數秒后,遠方天際便出現了十幾道人影,俱是寬衣廣袖、各自御劍,從山谷另一側的氿城方向疾速飛來,直直地撲向了兩人所在的這一處斷崖!
    宣靜河霎時色變:“氿城趙家。”
    駐守在當地的仙門,赫赫有名的氿城趙家本應昨日來渡口迎接矩宗大駕,卻借口記錯時間而沒有出現,為什么會在此刻突然來到這里?
    曲獬卻似乎還不明白,興奮道:“太好了矩宗大人,來者既是修士,我們便得救了!”
    宣靜河卻一伸手攔在他身前:“這些人不可能是來救我們的,快走!”
    “什么?”
    宣靜河厲聲:“別管我,你快走!”
    這要換作玄成、玄正這樣的弟子,肯定二話不說立刻御劍而起,但曲獬卻仿佛非常迷惑似地,遲疑地“啊”了聲,才趕緊向后退去。
    就在他猶豫的剎那間,為首那名趙家修士從身后翻出一把大弓,開弓拉箭、一氣呵成,精鋼利箭破空而至,就在釘死曲獬面門的前一瞬,宣靜河不器劍閃電出鞘
    鏘!
    鋼鐵箭身被斬成兩段飛旋出去,與此同時第二箭瞬發而至,“奪!”一聲深深釘進地面,封死了曲獬撤退的路。
    十多位趙家修士落地收劍,為首放箭的那人約莫四十來歲年紀,肅然拱手長揖:“在下趙昭遠,拜見矩宗大人。”
    宣靜河重傷在身,一劍出手后力不繼,被迫把劍重重刺進地上才穩住了身形。
    趙昭遠一抬頭,視線落在宣靜河血跡未干的右手腕上,剎那間神色劇變:“不可能!你被咬傷了?竟沒有變成活尸?!”biquge.biz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四面八方所有目光同時釘在了宣靜河手上。
    “……”足足數秒死寂后,趙昭遠才顫聲道:“久聞矩宗一身仙骨,天賦拔絕,沒想到竟是真的……能把尸血之毒全部逼出體外,這靈力必然是天下第一了吧!”
    宣靜河根本沒搭理他這茬,臉色森寒如冰,視線一瞥身周的包圍圈:“拘禁仙盟宗師,律令罪可當誅。你趙家想從仙盟除名了是嗎?”
    這話并非威脅,乃是實情三宗四圣地位超然,尤其宣靜河還是全天下屈指可數的大乘境宗師,在仙盟的地位比九五至尊還精貴。即便趙氏是名門望族,以下犯上拘禁宣靜河,事發后斬殺主謀都是輕的,整個家族從仙盟一筆除名都有可能。
    誰知趙昭遠聞言,古怪地笑了一聲:“除名?”
    緊接著只見他抬手指向周圍那十七八名各自持劍的趙家修士,慘笑道:“宣宗師,你可知道,我趙氏大半子弟此刻都站在你面前了滿門覆滅近在眼前,事到如今我還怕什么除名!”
    宣靜河眉角不由一跳。
    堂堂仙盟世家,何止千余子弟,最終竟只活下了幾十個人,這是怎樣可怕的傳播速度!
    “……瘟疫是何時開始爆發的?”
    趙昭遠艱澀道:“四日前。”
    “氿城中還有多少活人?”
    “十室五空。”
    “為何不及時上報仙盟?!”
    趙昭遠默然不語。
    “氿城十室五空,趙氏卻瀕臨滅族,你以為封鎖消息就能將此事瞞天過海?這瘟疫分明就是從你趙家先傳出來的!”宣靜河厲聲呵斥:“趙昭遠!你趙氏一族到底在私下研修何等邪術,才傳出了這么一場瘟疫!”
    遠處帶著腐臭的山風穿過叢林,趙昭遠眼底布滿血絲,緩緩道:“宣宗師,我知道說什么你都不會信……但瘟疫的確不是我趙家惹出的罪孽,事實上,我們才是這場瘟疫的第一批受害者。”
    他沉重地閉上眼睛,似是往事不堪回首:“一個月前,我嫡系子弟四人奉命潛入深山除妖,因暴雨山塌,被困絕境,音訊全無。雨停后我們派出大量門生巡山搜救,一連搜索了二十多日,才在一處山洞里發現了四名奄奄一息的弟子。”
    “將他四人救回家后,族中立刻請醫延藥,當時脈象飲食均一切正常。但就在當天晚上……當天晚上他們四人同時開始高熱,身體扭曲抽搐,一度生氣斷絕。半個時辰后他們相繼復蘇,卻變成了見人就撲、六親不認的怪物……”
    “被他們咬傷甚至抓傷的人,很快就會毒發身亡,緊接著變成同樣渴求血肉的怪物,繼續攻擊更多活人。瘟疫傳播的面積迅速擴大,根本無法控制在趙氏一族以內,眾多活尸沖上街道,開始撕咬吞吃過路行人……”
    趙昭遠長長地呼了口氣。
    “瘟疫的源頭必定在深山中,那四名子弟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才會中毒變成活尸。我趙氏修士為救城中百姓已然竭盡全力,絕非私下研究邪法、傳播瘟疫之徒!”
    周遭一眾修士,各自滿面憔悴疲憊,衣袍上均有徹夜廝殺后狼狽的痕跡。
    宣靜河微微瞇起眼睛,冷不防突然問:“你們家主趙元良人呢?”
    不知是不是錯覺,曲獬敏銳地發現他這話一出口,空氣頓時凝固了一瞬。
    然而趙昭遠神色自如,雙手向左略一作揖:“家主大人尚在城中,率領數位族中高手,趁白天集中焚燒活尸。”
    答得合情合理,語氣也聽不出一絲異樣。
    于是宣靜河神情也沒有一絲異樣,緩緩地點了點頭,道:“這樣聽來,趙家與瘟疫的源頭自是無關了。”
    趙昭遠斬釘截鐵甩出四個字:“本就無關!”
    宣靜河道:“既如此,我便速回岱山通報仙盟,由盟主親自帶人前來援助,氿城之危頃刻可解,趙家子弟也不用再送死了。如何?”
    周遭眾人齊齊色變,身后幾名修士同時緊張地上前半步,只聽趙昭遠的尾音幾乎破了調:“不可!”
    宣靜河仿佛沒察覺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氛:“為何?”
    “雖然損傷眾多,但此事尚在可控范圍之內,我趙家完全可以一力承擔,何必麻煩仙盟?!”
    宣靜河淡淡道:“仙盟中儲存著大量火藥,可以派人將所有百姓緊急轉移到岱山,然后燒山炸城,半日之內即可斬草除根。”
    燒山炸城確實是阻止瘟疫傳播最徹底的方式然而宣靜河立刻就能想到此法,輕輕一句話就將整座城市從地圖上徹底抹除,其心志豈是強硬可以形容,簡直殺伐決斷到了可怕的地步。
    眾人看著他那張秀麗如少女般的面孔,一時間都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此法我也想過,這四天來族中已經商議數次。”趙昭遠嘶啞道:“我們趙家大宅下的暗道中也藏著千斤火藥,一旦爆炸即可摧毀全城,不需動用仙盟庫存!”
    宣靜河冷冷道:“那為何還不炸?”
    “我們只是……”
    “難道是嫌自家子弟死得還不夠多?”
    “絕對不……”
    “家族死傷慘重,氿城事態緊急,這個時候你們根本不可能有閑心來尋我,但剛才發現我們的人卻隨身攜帶著紅色信號煙瘟疫已經到了這骨節眼上,你們還有心情帶著信號煙漫山遍野亂轉,總不可能是在打獵,難道是在找東西?”
    趙昭遠臉色蒼白,宣靜河卻話鋒犀利,一字一句步步緊逼:“你們封鎖消息、拖延時間,寧肯讓自家子弟送死也不肯用炸藥清掃活尸,可見你們要找的東西一定非常重要,重要到舍不得隨著活尸潮一并炸毀。”
    “所以你們想盡一切辦法封鎖消息,想要不計一切代價,趕在仙盟出手前找到它。”
    不僅趙昭遠,周圍所有修士的臉色都徹底變了。
    宣靜河直視著他,一字字問:“那到底是什么?”
    周圍無人吭聲,空氣一絲絲緊繃,身后修士悄無聲息地抽出了長劍。
    “宣宗師,”趙昭遠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但語氣卻是平靜的,他說:“您重傷在身,此刻萬萬不宜趕路,不如先由我們接回氿城去悉心照顧吧。”
    宣靜河一手隱隱擋在曲獬身前,另一手無聲握住了不器劍:“如果我不去呢?”
    話音未落,箭光遽然襲至面門,趙昭遠厲聲:“那就休怪我等請您動身了!”
    當啷一聲震耳欲聾的亮響,宣靜河一劍斬斷鋼箭,反手拉住曲獬,御劍飛身而起:“走!”
    他剛才連站著都勉強,誰都沒想到竟然還隱藏著一搏之力,而且如此剛烈、迅捷無倫。趙昭遠一個“追”字尚未出口,已經有數道身影閃電般騰空追去,趙昭遠厲聲喝道:“抓活的!結陣!”
    最后一字尚未落地,宣靜河已當空對上數名趙氏子弟他翻手數道法訣,道道矯若驚龍,在場竟然無人是他一合之敵,甫一照面便被打退,連結陣都來不及。不器劍如同白晝流星殺出重圍,直直向著氿城方向而去!
    腳下茂密的樹海急劇后掠,曲獬在狂風呼嘯中擔憂道:“矩宗大人沒事吧?!”
    宣靜河站在曲獬背后,把他護在自己身前,從胸腔重重震出兩聲帶血的悶咳:“無妨。”
    怎么可能無妨,金丹是修士最重要最脆弱的命門,他因尸毒而金丹受損,已經傷了根基,此刻是真正的強弩之末了。
    “別回頭,聽我說。”宣靜河一手按住了曲獬的動作,“我現在只提著最后一口氣,氣泄了就盡了。”
    “……”
    “趙家既然找到我們,肯定已經派人去渡口鑿了我們的船。眼下連最近的揚州我都無法御劍過去,所幸氿城最高處建有一座瞭望塔,塔頂有一座傳音陣;只要將我的令牌投入陣中,仙盟懲舒宮就會得到氿城異變的警報。”
    宣靜河左手一翻,狂風拂起袍袖,果然腕間用青繩系著一塊寸許見方的翡翠牌。
    但那雪白剔透的肌膚只在曲獬視線中一現,便被衣袖再次遮蓋住了,宣靜河閃電般伸手把曲獬的后腦向下一按。
    精鋼利箭貼耳飛過,身后遠處隱約傳來怒吼:“抓住他們!”“快!”……
    曲獬視線猶自停留在遮住那截手腕的衣袖上,少頃才不動聲色收回來,問:“大人是不是已經知道趙家在找什么了?”
    宣靜河說:“是。”
    曲獬佯作訝異:“難道是價值連城的珍寶?!”
    “……”
    宣靜河似乎不知該如何解釋,片刻后才無聲地苦笑了一下,問:“你知道為什么在仙盟中宗師的地位比世家高嗎?”
    曲獬搖頭。
    宣靜河道:“因為世家易成,而宗師不易得。世家可以輕易收攏上千門生,卻傳承幾代都未必能出一位宗師;而一個突破了大乘境的宗師,卻有呼風喚雨、移星換斗之能,很輕易就能把一個無人問津的小門派抬舉成世家豪門。”
    “因此對趙氏一族來說,哪怕死得只剩最后三五人都不要緊,只要身為大宗師的家主趙元良還活著,犯下再大罪過仙盟都得給幾分薄面,東山再起是指日可待的事。”
    曲獬神情一動,敏銳地悟出了什么:“那么……那位大宗師趙家主還活著嗎?”
    宣靜河語帶嘲意:“死了。”
    曲獬奇道:“可剛才您問那趙昭遠的時候,他分明是回答說”
    “他說趙家主正率領高手在城內焚燒活尸。”宣靜河頓了頓,道:“他在說謊。”
    曲獬到這時才是真正有點奇了:“你怎么知道?”
    宣靜河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你還記得趙昭遠剛發現我受了傷,卻沒變成活尸的時候,震驚之下說了什么嗎?”
    曲獬皺眉一回憶:“他說您能把尸血之毒全部逼出體外,這等靈力怕是能稱天下第一……啊,”他恍然撫掌,“我明白了!”
    “是啊。”宣靜河淡淡道,“他又沒被咬傷過,他怎么知道逼出尸毒需要耗費巨大靈力,只有天下第一才能做到?必然是因為他曾經親眼目睹身為大宗師的趙元良逼毒不成,最后變成了活尸啊。”
    曲獬失語片刻,表情多少有些復雜:“……矩宗心思縝密,果然超乎常人。”
    宣靜河疲憊地搖了搖頭。
    “那跟趙家帶信號煙到處搜索有什么關系,難道他們還想把那個已經變成活尸了的趙家主救回來?”曲獬在狂風中忍不住又問。
    遠處一群修士還沒放棄御劍緊追,不器劍已被催發到極致,宣靜河胸腔里震出兩聲帶血的悶咳,才沙啞道:“不,是為了金丹。”
    鬼太子是各路邪術的老祖宗,聞言立刻反應過來,輕輕地“啊”了聲。
    修士死后七天,金丹才會消失,但鬼垣有一種邪術是將死人的金丹提取出來,融入己身化為己用,這樣便能立刻擁有死者生前幾乎全部的修為和靈力。
    趙家主一死,趙氏一族的頂梁柱就倒了,加上這次瘟疫之災死傷慘重,整個家族被仙盟除名是毫無疑問的事。想要東山再起,唯一辦法就是把早已變成活尸的趙家主給找到,挖出金丹,融進趙昭遠體內,用這種邪術把趙昭遠強行推進大宗師之列。
    “子弟減員又如何,死傷慘重又如何?只要趙昭遠得到金丹,哪怕最后死得只剩下他一個,趙氏就不算滅門,家族的榮耀照樣能延續。”
    宣靜河短促地笑了一聲,毫不掩飾譏諷和失望:“這些世家子弟,早已把家族延續四個字烙進心底、融入骨髓,連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更遑論氿城中的平民百姓了。”
    眼前豁然開朗,茫茫樹海被拋在身后,前方赫然是氿城。
    這時身后利箭瞬發而至,趙昭遠怒吼炸起:“攔住矩宗!!別讓他去瞭望臺!!”
    宣靜河五指陷進曲獬肩頭,指節突起泛出青白,不器劍遽然炸出磅礴尾焰沖進了氿城。霎時無數利箭當空而來,宣靜河縱有通天之能也無法完全避過,只聽刺啦布帛裂響,身側袍袖被利箭生生撕裂,在狂風中一卷即逝!
    曲獬瞳孔微縮。
    正當這時遠方出現了一座高塔,宣靜河嘶啞道:“到了!”
    是那座設有傳音陣的瞭望塔!
    “攔住他!!”
    根本不用吩咐,所有趙家修士拼命追捕放箭,漫天黑影密密麻麻,無數利箭擦身而過,宣靜河手臂、腰側、大腿外側同時飚出血線;但他的速度卻沒有絲毫降低,不器劍一瞬沖出重重包圍,猶如耀眼的白虹劃破長空,直撲塔頂傳音陣!
    根本攔不住。
    趙昭遠一咬牙,反手抽出最后一支白銀箭,明晃晃的日頭照出箭頭一絲藍光,赫然是淬了劇毒,拉弦繃到極致
    嗖!
    豈料就在出箭瞬間,不器劍恰巧一偏,白銀箭呼嘯撕裂空氣,卻略微偏離半毫,沒有瞄準宣靜河的心臟,箭鋒直指曲獬后腦!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
    宣靜河來不及回頭,反手雙指一叩,利箭夾在指間,劇毒箭頭離曲獬后頸不到半寸。
    但箭身所挾的巨大靈力全部沖到了宣靜河身上,把他整個人往前一推,撞在曲獬肩頭,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滾燙的血剎那間灑了曲獬半身。
    與此同時,瞭望塔已由遠而至,兩人在巨響中撞破了緊閉的門扉,裹著無數碎磚木塊摔倒在地。
    “矩宗!”
    曲獬厲喝尚未落地,只見宣靜河滾地起身,右手持劍,一腳蹬住地面。他連緩沖的時間都沒有,左手握著那支淬毒白銀箭,反手就將它原路甩回!
    那箭影如一道寒芒,逆行穿過箭雨,穿過混亂的戰場,穿過所有修士驚懼的視線,在趙昭遠的瞳孔中急劇放大。
    真正是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下一刻,箭頭破體而出,血花沖天濺起。趙昭遠連一聲都來不及出,肩部中箭摔下高空,連人帶劍砸向了地面。
    有人失聲慘呼:“師尊!”“叔父!”
    有兩三道身影立刻折返地面去救,然而更多人卻更加瘋狂地向瞭望塔沖來。
    如果說罪行暴露的危機讓他們心焦如沸,那么此刻趙昭遠中箭,更是把他們刺激得失去了神智。宣靜河沒有一絲猶豫,起身拔劍出鞘,不器劍在眾人面前劃出灼目的光弧,眨眼間便陷入重圍,前后左右、天上地下全是森寒的兵刃。
    “殺!”
    “殺”
    宣靜河如同一道鋒利流光,劍鋒所及無人能擋,裹挾厲風將當頭兵刃擊飛,反手壓下刺向胸前的三把長劍,借力轉身一掌拍向身后的修士,那人當場口鼻噴血向后橫飛,轟然撞塌了半面白墻。
    包圍圈被硬生生撕開一道缺口,宣靜河袍袖呼嘯揚起,飛身退到了傳音陣前。
    瞭望塔頂層是一座古樸的八角形廳堂,實心青磚鋪地,正中有一座圓形法陣,陣內青光氤氳,直通岱山仙盟,正是為了在當地遭遇天災時向仙盟求助所設。
    只要把令牌投入法陣中,千里之外的岱山仙盟就會收到警報,氿城中發生的一切就都瞞不住了。
    “別讓他把令牌投進去!!”
    眾人早已殺紅了眼,全部一窩蜂壓上來,六七把兵刃同時向宣靜河后頸斬下。但宣靜河如同背后長眼,右手持劍全力一橫,“當啷!”重響震耳欲聾,剎那間竟架住了所有兵刃,巨大的沖擊力讓他腳下青磚瞬間粉碎。
    與此同時他左手一抖,翡翠令牌滑至掌心,眼見就要擲向傳音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身后厲吼平地炸起:“住手!不然我殺了他!”
    宣靜河動作凝住,回頭只見有個趙家修士抓住了曲獬,正把劍架在他脖子上!
    “放、放下令牌!”那修士雙目赤紅,劍鋒已經劃破了曲獬脖頸,一縷縷鮮血映在宣靜河緊縮的瞳孔里:“把令牌扔過來,不然我砍了他的頭!我砍了他的頭!!”
    空氣仿佛一瞬凝固,宣靜河對上了曲獬的視線。
    少年似乎非常惶恐,臉色微微發白,眼錯不眨看著宣靜河,好像要把他此刻的每一絲表情、每一點反應都清清楚楚記在心里似的。
    但那只是眨眼間的事。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場,也許會覺得宣靜河連半絲遲疑都沒有。
    他突然將劍回撤、投擲出手,不器劍身化作白光,從心臟貫穿那修士的身體,把他整個人重重釘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混亂中不知是誰從背后刺向手無寸鐵的宣靜河,一截劍尖從他小腹破體而出,血光沖天濺起!
    撲通一聲重響,宣靜河單膝跪地。
    法陣就在他身后,但此刻他連轉身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了,只得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把令牌扔向曲獬。
    緊接著,他頹然倒在了血泊中。
    “啪”的一聲,曲獬單手穩穩接住了當空而來的翡翠牌。
    場面只靜止了一剎那,有人如夢初醒:“不許動!”“站住!”“把令牌放下!”……
    曲獬只是站在那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面無表情凝視著血泊中的宣靜河,手中握著那塊碧綠的翡翠牌,滿掌心都是滾燙的鮮血。
    此刻他身邊沒人,只要甩手就能把令牌拋進陣中,閉著眼睛都不會扔偏。
    趙家修士們簡直都要瘋了,紛紛怒吼撲來,爭先恐后伸手來搶這塊令牌然而就在這無比混亂、沸反盈天的場景中,只見曲獬閉上眼睛,長長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
    然后他抬手打了個響指。
    啪!
    時間突然靜止,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所有人定在半空,動彈不得。
    “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
    曲獬俊美的臉上不見一絲表情,在四面八方驚恐的視線中走上前,來到傳音陣邊,撈起全身浴血的宣靜河,僅用一手就輕輕松松把他摟在了自己懷里。
    而他的另一手懸空在傳音陣上方,只要手指一松,令牌就會筆直地掉進去。
    身后頓時爆發出成片驚呼:“不要!”“把令牌放下!”“不要扔進去!”“快放下!!”……
    法陣氤氳的靈光映在曲獬眼底,瞳孔如一片深潭,映不出絲毫喜怒,對四周瘋狂的喧雜好似充耳不聞。
    “你看。”他注視著那塊令牌,略微偏頭貼近宣靜河昏迷的、蒼白的面孔,輕聲說:“你觸怒我了。”
    他五指驀然收緊。
    眾目睽睽之下,玉牌無聲化作了一把齏粉。
    場面隨之突然靜止,所有人都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僵在半空不能動彈。
    緊接著,曲獬閉眼仰起頭,狂暴的神力如狂瀾噴發,席卷了所有空間!
    時空被迫發生了極度的扭曲,虛空中傳來千萬鬼哭,地獄烈火如巖漿般淹沒了視野。眾人發現他們眼前不再是瞭望塔頂層大堂,取而代之的是無盡深淵,黑暗通向深不見底的地心。每個修士都仿佛被無形的鐵索吊在深淵上空,發出驚懼的吶喊!
    “這、這是什么妖術!”有人竭盡全力掙扎,發狂地尖叫:“你是誰!你是什么人!!”
    一開始他們都以為這少年是宣靜河的學生,但看他毫無修為靈力,且對宣靜河畢恭畢敬,都覺得是不入流的外門弟子。
    直至此刻他們才意識到自己不僅判斷失誤,簡直錯得離譜。
    曲獬凌空盤腿而坐,讓宣靜河躺在他臂彎中,一手扳開他下頷,低頭親吻了下去。
    伴隨著這個吻,一口神息閃爍著血紅光澤,緩緩渡進了宣靜河的身體。他腹部被貫穿的劍傷在閃光中止血、愈合、一絲痕跡都沒留下;先前因為尸毒而瀕臨斷絕的靈脈也重新續上,脈搏恢復了跳動,昏迷中痛苦的面容微微放松下來。
    曲獬直起身垂目看他。
    他的表情甚至是平和的,但這一幕卻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有人擠出顫抖的聲音:“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們不是想知道那四個人為什么會變成活尸嗎?”曲獬淡淡地道。
    “因為他們在深山里遇到了我。”
    那四名因為暴雨被困深山,救回趙家后變成活尸的弟子。
    氿城中活死人瘟疫最初的源頭。
    足足數息后,眾人才反應過來這話背后是什么意思,鋪天蓋地的恐懼頓時洶涌而來,把每個人都淹沒至頂!
    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能發出聲音來了。
    一扇高達九丈的血漆大門從深淵中浴火而出,轟然打開,密密麻麻成千上萬具活尸噴涌出來,一個攀爬著另一個,瞬間堆疊成了高高的尸塔,并且高度還在不斷攀升。被吊在深淵上空的修士意識到災難臨頭,拼命扭動掙扎狂喊,但最頂上的活尸已經探出深淵,爭先恐后伸手抱住了他們的腳,開始大快朵頤。
    有人在嚎哭,有人在慘叫,鮮血與碎肉如同下了場傾盆暴雨,被下方的活尸們爭相吞食。
    曲獬一手擁著宣靜河,十分愉悅地欣賞這修羅慘景,衣擺上大朵血紅的彼岸花好似在風中活過來了一般,終于有修士在絕望中認出了他的身份:“你……你是……你是鬼太子!”
    “他是地獄之主,他是鬼太子!”
    曲獬親昵地摟緊宣靜河,最后向眾修士微微一笑。
    撕心裂肺的慘叫被淹沒在群尸中,一團團碎骨與內臟掉下深淵,消失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不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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