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在老太太那里做夢的時候,袁芳跟高程在報社里算賬,算林琛的帳。
林琛正式出道滿打滿算才六年,卻已經(jīng)開了近60場演唱會。
“要不人家能接下我家容哥兒的班呢?”高程覺得袁芳太大驚小怪了一點。
“重點不在這個。重點在于,她開演唱會跟人家不一樣。”袁芳解釋,“都是發(fā)新專輯的時候直接在宣傳期開巡演,一巡就是十場出頭。”
高程還是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以為是個人都能叫舞臺之王呢?你要夸林琛能耐就直說。”
“我怎么就攤上個不識數(shù)的師兄呢?”袁芳嘆氣道,“林琛出道六年,一年一張新專輯,每次巡演不少于十場,每年都還有生日音樂會,那加起來該有多少場?”
“不少于66場。”高程很快報了數(shù)。這要都算不過來,他這么多年體育記者白當了,哪場比賽結(jié)束之后他不是在技術(shù)統(tǒng)計的數(shù)字堆里打滾?
“可她開的不到60場,問題就在這里了。”袁芳一拍手,“我記得林琛發(fā)第二張專輯的時候,當時我還在讀大學,宿舍幾個人還約著想去看一場來著,可偏偏她那年例外的沒有開巡演。”
“而且不止沒開巡演,根本是就沒做任何宣傳。當時還惹來一大堆她人氣下降紅不過一年之類的閑話,直到專輯銷量出來后才漸漸消停下來。”
高程識趣地接了茬兒:“那年出什么事兒了?”
袁芳卻不直接答,反問道:“你家銘哥兒年年都是全明星,可在哪年的全明星周末最出風頭?”
“拿扣籃冠軍那次唄。”高程隨口答道,想想覺得不對,“算算日子還真是同一年,你不會是想說林琛那年是放著演唱會不開卻跑去美國看銘哥兒打球了吧?”
“還真是。”袁芳道,“當時我宿舍幾個人一塊兒看的電視,銘哥兒拿到扣籃冠軍之后,給了幾個觀眾席上沸騰的畫面,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居然給我們看到林琛了。”
“那會兒美國人應該還不認識林琛,估計只是導播正想找個東方美女跟銘哥兒相得益彰一下。可中國人認識她啊,她跟銘哥兒的緋聞最早就是那時候傳出來的。”
高程嘀咕了一句:“怎么就沒能傳成真的呢,你那些娛記前輩就沒人去求證一下?”
“誰說沒人求證,可銘哥兒從來都只談籃球不說私事,林琛那會兒又根本找不著人,傳了些日子沒見著下文,大家熱情也就淡下來了。”袁芳道,“不過主要是因為林琛那之前去過一趟烈士公墓,被人拍到了照片傳上網(wǎng)放到了自己博客上。”
“那張照片我好像也見過。”高程想起來了,“是不是林琛黑風衣黒超鏡外加黑口黑面,酷得跟拍黑客帝國似的?”
袁芳點點頭:“有前輩同行跟著這條線追下去才發(fā)現(xiàn),林琛當警察的父親當時剛剛犧牲了,難怪她沒心情開演唱會,估計也就是怕被媒體發(fā)現(xiàn),她才會在整個宣傳期干脆連個影子都不在人前露,沒人知道她當時在處理父親喪事。”
“不過我太能理解林琛那時候躲去美國了,她當時要再留在國內(nèi),肯定紙包不住火沒多久就被捅出來然后給媒體煩死,本來就已經(jīng)夠傷心了。”袁芳感慨道,“她那會兒去看球也算是散心吧,誰說她一定是去看銘哥兒的呢。”
這幫專業(yè)八卦人士嗅覺也太差了,還不如他這個業(yè)余的。高程心里嘆氣。
不過袁芳想說的不是娛記有多遲鈍,而在于警察有多狠心。
“其實我就是想說,林琛的父親是烈士啊,是因公殉職的警察啊!”袁芳語氣里很是忿忿不平,“他那些老戰(zhàn)友老同事就這么忍心把他女兒給逼到今天這一步?別說林琛還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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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逆水行舟難,別挑憂愁上眉尖。淡泊一笑輕吹散,就像有朵蒲公英在唇邊。”
重新沉浸于《榮華》的世界,舞臺上的林琛忘卻了外面的種種波折煩惱。她現(xiàn)在是真有點喜歡演戲了,戲是假的,可情緒是真的。
這段刀馬旦的唱詞,她以前總不能讓教戲的師父真正滿意,總說她:“這‘淡泊一笑’要的感覺是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你笑得淡泊是淡泊,可那是因為沒心沒肺。”
但今天師父要是看了現(xiàn)場,一定會夸她真找到了那逆水行舟滿懷愁緒,卻又要鼓勵自己“別挑憂愁上眉尖”的感覺。
同時找到感覺的還有老太太。她老人家到最后一秒才說今晚要來看容華的表演,佟芬沒票也得給她變出好票來。
“少年游,輕狂愁滋味,凌寒傲雪一支梅,千里胡笳馬蹄歸,月涌春江聽潮水,人已醉……”
老太太和著唱段打著拍子,很入神的樣子。
唐得陪坐在一邊,知道她應該是跟自己昨晚到這段的時候一樣,有了點兒人已醉的意思,怕是回憶起當年幾個不知愁滋味的輕狂少年來了。
林琛這只是演戲,可當年真有個狠角兒,女扮男裝完了讓人以為她是男扮女裝,上臺做穆桂英陣前生擒了莫越的楊宗保,愣把個真正是男扮女裝做虞姬的容華給比了下去,也讓被逼硬著頭皮上臺給虞姬別的霸王唐得給看傻了眼。
后來的事情就亂了。
穆桂英愛上了虞姬,卻懷上了霸王的兒子,等到虞姬跟霸王雙雙向她求婚,她卻一轉(zhuǎn)身最后還是嫁給了楊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