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老實巴交交代了自己是如何被傳銷所騙,一步步掉入魔窟,發現后為時已晚,泥足深陷,唯有靠自殘抗爭,結果最后差點被楚子翎這變態小佬一波帶走。</br> 棒槌青衣聽完他的話,神色陰晴不定。</br> “所以說,是我上一次去妖界時,我人間這具‘肉身’親手將《天邪道》傳授給了你?”</br> 秋雨點了點頭。</br> 惡婆娘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大帝爺的神情也沒好看到哪兒去。</br> 竟然是在那時候被鉆了空子!</br> “不、不可能呀,當時我明明一直守著惡婆娘的肉身!”小白聽到后驚叫著跑了進來,滿臉難以置信。</br> “一直守著,從未離開?”青衣看著它。</br> 小白囁嚅了兩下,想到了什么臉色微變,“離…是沒離開過,中間不知怎么的…好像打了個盹。”</br> 說完,它狗臉上滿是慌張之色。</br> 難道就是它打盹兒的那一會兒功夫,被對方逮住了可趁之機!</br> 完了、完了……</br> 小白已看到自家王上那陰沉冰冷的眸光了,它會不會狗命不保?</br> 好在蕭絕目前并沒有處置它的想法,眼下重點是如何解決秋雨身上的問題。</br> “楚子翎又是怎么回事?”</br> 秋雨抿了抿唇,表情甚是古怪,連帶著看青衣的目光中,都帶著一些讓人感覺莫名其妙的神情:“他……我也不知他那么做,究竟是為什么。”</br> 或者說,不知楚子翎到底是救了他。</br> 還是將他推入了無法回頭的深淵中。</br> 嘆了口氣,秋雨緩緩說出青衣他們來之前發生的事。</br> 那時他瀕臨失控的邊緣,對血肉的渴望幾乎要戰勝理智,楚子翎卻忽然出現,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頸部,以血喂養他。</br> 起初他是被強行灌血,后面卻不受控制的吞食著他的血液。</br> 到最后……</br> 等他回過神來時,楚子翎的魂魄也已被他給吞噬掉。</br> 青衣聽完,表情跟著怪異。</br> 為毛聽起來,楚子翎那小變態像是一個光榮奉獻自我的勇士?</br> 那小子會有這般好心?殺了那么多人,修煉魔功,最后卻舍身為人,自個兒跑去當了秋雨的血肉爐鼎?助他完全入魔?</br> “你現在對血肉還有……食欲嗎?”</br> 秋雨趕緊搖頭,老實說,想起了自己喝了人血,他現在還有點反胃。</br> 青衣走到蕭絕身邊,小聲嘀咕著:“除了入魔,這小子沒別的什么問題了?”</br> 蕭絕搖了搖頭,何止沒問題,簡直血氣充沛,功力大增。</br> “不過他的魂魄的確有些古怪,有哪些魔氣阻隔著,我都難以完全查探清楚。”</br> 青衣眉梢一挑,老白臉都不行?</br> “那他身上的魔性呢?當真一點也抽離不出來?”</br> 蕭絕搖了搖頭,這就是難點所在了。</br> 他能將玄霆身上的魔性給拔除掉,但秋雨身上的魔性卻根深蒂固的宛如長在他的血肉與魂魄中的一般,壓根剝離不出來。</br> 如何是好?</br> 擺在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難題!</br> “這就是楚子翎那該死的小變態想要的?”青衣咬牙切齒道,秋雨會貪食血肉,顯然修煉了殘缺的《天邪道》,但楚子翎這棒槌的自我獻祭,將秋雨徹底推入了泥潭。</br> 縱使蕭絕,也沒有法子將他從入魔的深淵中給拉回來。</br> 青衣憤怒至極。</br> 又懊惱至極。</br> 若她能早點發現異常,除夕當夜回千秋殿看一眼,強迫桃香她們將人給帶過來的話……m.</br> “皇姐真是又冤枉臣弟了呢,人家可是竭盡全力救了你最寵愛的小侍衛,你怎能如此錯怪與我呢?”</br> 秋雨的聲音在屋里緩緩響起,然而這語調卻是……</br> 青衣和蕭絕齊齊回頭看向榻上,秋雨懶洋洋的靠坐在床頭,俊臉上卻掛著漫不經心的詭異笑容。</br> 那神情……</br> 何其熟悉!</br> 青衣臉色刷的沉了下去,咬牙切齒道:“楚、子、翎!”</br> “對呀,是我。”秋雨咯咯笑著,偏著頭,像是一個疑惑又好奇的小孩兒,“皇姐臉色怎如此難看,瞧著臣弟還‘活著’你就一點也不開心嗎?”</br> 開心?!</br> 青衣的天闕骨刀都快按捺不住了。</br> 瞬息間,她和蕭絕齊齊出手。</br> 她控制住秋雨的身體,而蕭絕這覆手在其靈臺處。</br> “那小變態的魂魄在秋雨身體里,這鱉孫還沒死絕!”</br> 蕭絕眸光深沉,驟然一厲,“找到了!”</br> 之前受魔氣屏蔽,楚子翎的魂魄躲在他都難以發覺的角落中。</br> 蕭絕就要將楚子翎的魂魄給抽離出來。</br> 秋雨臉上卻露出痛苦之色。</br> “皇姐又想殺臣弟了。”</br> “公、公主……”</br> “可這一回恐怕皇姐要失望了哦。”</br> 秋雨那張臉就和變戲法兒似的,一會兒是他本人,一會兒是楚子翎。</br> 兩個魂魄不斷更替占據著這具肉身,簡直就是一個大型精分現場!</br> 秋雨的七竅漸漸出血,臉上的笑容卻逐漸詭異。</br> 蕭絕即刻撤手,眸光陰沉駭人。</br> “他們兩的魂魄融合在一起了。”強行抽離的話只有一個結果,玉石俱焚!</br> 青衣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拔干了一半,滿臉難以置信。</br> 床榻上,秋雨…或者說楚子翎,擦去臉上的血跡,癟嘴抱怨道:“姐夫對我下手這么狠,真是一點也不疼弟弟呢。”</br> 屋內詭異的死寂。</br> 青衣閉眼緊揉著晴明穴,腦子一片亂麻。</br> 栽了!</br> 她這輩子,就沒栽的這么狠過!</br> 她深吸一口氣,睜開美目,唯余一片寒色,“楚子翎,你以為傍上秋雨,本座就不會殺你了嗎?”</br> 屋內溫度下降到了冰點,無盡殺意蜂擁而去。</br> 楚子翎面上并無懼色,仍咯咯笑著,只是那可怖的威壓如山洪海嘯一般從四面八方而來,讓他渾身上下的骨骼都劇痛起來。</br> 痛。</br> 他從未這般清晰的感受過痛是什么滋味。</br> 又是新奇,又是難受。</br> “皇姐,明明是我替你救了秋雨啊。”</br> “你實在是太偏心了,偏心楚子鈺,偏心秋雨,為何就不能偏心偏心我呢……”</br> 楚子翎臉上交織著痛并快樂著的神情,看上去變態至極,“秋雨他修煉的并非完整的《天邪道》,如果不是我以自身為代價成全了他,他早就死翹翹了。”</br> “這么說,你練的還是完整的了?”青衣冷笑。</br> “是呀!”楚子翎笑的單純的竟宛如一個孩子。</br> 不過這孩子,比惡鬼還惡。</br> “皇姐就不想知道,是誰把《天邪道》傳授給我和秋雨的嗎?是一個你的大仇人哦。”楚子翎笑瞇瞇的說著,神秘的拖長語氣,“是陰池哦……”</br> 【作者題外話】:今日第二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