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池……</br> 這熟悉的兩個字,在情理之中,卻又在預料之外。</br> 來的,竟然是正主!</br> 楚子翎笑瞇瞇道:“她對皇姐你可是記恨的很呢。”</br> 恨?</br> 青衣冷笑,陰池恨她?</br> 那傻缺玩意兒,從一開始就樂此不疲的來找她麻煩,那廝和蕭絕撕逼對打時,她靈智才剛生出來沒多久,那傻缺玩意哪來的臉恨她?</br> 害了蕭絕,坑了燁顏,要恨也是她恨好伐?</br> 青衣翻了個白眼。</br> 蕭絕卻是若有所思的沉下眸。</br> “恨我?她就不恨這男人?”青衣一指身邊的老白臉。</br> 楚子翎意味深長的瞥了眼蕭絕,勾唇笑道:“她挺喜歡姐夫的呀。”</br> 青衣美目一瞇,“陰池……難道是個娘們?”</br> “是啊。”</br> 青衣挑眉往老白臉身上一睨,“難不成當年你與她撕逼撕出火花了?”</br> 蕭絕瞪了她一眼,胡說八道些什么!</br> 當年陰池只是一個魔物集聚的存在,可不是現在這樣子,衍生出了意識,變幻成了‘人’!</br> “那老娘皮帶你入魔,總不會是為了讓你犧牲自我,成全秋雨吧。”青衣看著楚子翎冷笑不已,“是你老實回答,還是我刑訊逼供?”</br> “皇姐真狠心,你用刑的話,傷的不還是秋雨嗎?”楚子翎笑瞇瞇道:“用陰池的話說,她就是討厭你,不過我覺得這更像是女人間的嫉妒。</br> 秋雨只是她給你的一個見面禮,大概就是為了惡心你,讓你難受吧。</br> 至于我,她給了我完整的《天邪道》心法,但為何如此,想來也是希望能給你找麻煩吧。”</br> 楚子翎一直掛著那宛如面具般的笑容,可他此刻是在秋雨的肉身里,那笑容,青衣看著只覺扎眼的緊。</br> 呵,秋雨是下馬威。</br> 楚子翎是麻煩。</br> 他可不就是個麻煩嗎!</br> 好你個陰池老娘們!</br> “其實皇姐大可放心,我很滿意現狀,一點都不會覺得不舒服。你這么寵愛秋雨,我一定會和他和平共處的。”</br> 青衣臉上慢慢浮起笑容,“滿意?舒服?和平共處?”</br> 你滿意了,你舒服了。</br> 可是老娘非常不滿意,非常不舒服!</br> “阿絕,剛剛你說秋雨身子骨健壯,身體倍棒兒是吧?”</br> 蕭絕嗯了一聲,默默朝后退了一步。</br> 青衣深吸一口氣,笑容燦爛了起來,“那就好。”</br> 下一刻,楚子翎的笑容僵在了臉上。</br> 屋子里,痛并快樂的慘叫聲與求饒聲交響齊鳴。</br> “皇姐,好舒服,你再用力點。”</br> “公主!要死了!痛痛痛,我要被打死了啊——”</br> 惡婆娘滿肚子怒火發泄完,拂袖走人,屋子里三重外三重全是結界,蒼蠅都鉆不進去一只。</br> 秋雨鼻青臉腫的坐在地上,表情變幻不定,儼然就是個精分選手。</br> “楚子翎,你從我身上滾出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br> “小侍衛,你氣什么,本王犧牲自己救了你,你應該感激才對。”</br> “我感激你楚家八輩兒祖宗!你別想利用我傷害公主,我就算自戕也不會讓你得逞!”</br> “那我不傷害她,傷害你好了,呵呵。”</br> 秋雨:“……”這個死變態,“楚子翎,你究竟想得到什么?”</br> 兩人的魂魄雖已融合在了一起,但卻有著完全獨立的思維,秋雨根本不知道這個藏在自己身體里的變態想要干嘛!</br> “本王就是想看看,變成人是什么樣子。”</br> 秋雨滿心莫名其妙,變成人?難道你以前不是人是畜生?</br> 楚子翎沒有再回答他的怒罵聲,似從他身體里消失里一般。</br> 但秋雨知道,這死變態只是暫時睡了過去,將身體的主動權還給他。其原因……</br> 大概是公主殿下下手太狠,誰掌握了主動權,誰就要忍受渾身上下要命的疼痛。</br> 在秋雨靈臺深處的一角,藏著一個陰柔消瘦的身影,這是一片漆黑的世界。</br> 楚子翎聽著秋雨一遍又一遍的賭咒聲,臉上的笑容始終不變。</br> “一個完整的人是什么感覺,我也想試試呢……”</br> “若成了你,皇姐至少會在乎了吧……”</br> ……</br> 秋雨入魔了,還被搞成了個精分,身體里住進了一個小變態。</br> 惡婆娘能不怒嗎?</br> 火氣就快把眉毛給燒禿了。</br> “蠢貨、憨批、傻缺!跟在老娘身邊這么久都能被算計,最后還栽在楚子翎那小變態手上!”</br> “死死死,讓他直接去死!死了一了百了!”</br> “這種蠢貨別說是老娘帶出來的,丟不起這鬼臉——”</br> 暴怒的聲音不斷從屋子里傳出來,青衣把自己反鎖在房中,摔桌子砸板凳的聲音不斷響起。</br> “怎么辦啊肥貓貓,公主好生氣的樣子,她會不會一怒之下把秋雨給錘死啊。”桃香一臉擔憂的抱著肥貓。</br> 貓大爺翻著白眼:“老子都想先去把那蠢材給錘死。”好歹是它和月妖帶出來的徒弟,結果被忽悠成個精分。</br> 淡雪在旁邊幽幽嘆了口氣,“你就別裹亂了,公主這會兒只怕比咱們都難受吧。”</br> 嘴巴上叫嚷著要弄死秋雨這個蠢貨,其實不曉得內心多自責多懊惱。</br> 肥貓撇了撇嘴,這惡婆娘不一直都這般嘴硬嘛。</br> 陰司下頭出來的鐵血真娘們,哭也要站著哭,哪能給旁人瞧出來內心的傷痛啊。</br> 蕭絕從外間走進來,肥貓瞥了過去,見他渾身煞氣,估摸著小白那一身狗皮沒少挨削!</br> 削的好!</br> 讓它盯梢結果睡大覺,被陰池找上門來打臉,弄死它個狗東西都不為過!</br> “去外間守著吧,晚些再過來伺候。”</br> 桃香淡雪應道,抱著肥貓出了院子。</br> 蕭絕聽著里頭傳來的怒罵聲,幽幽嘆了口氣,敲了敲門,“衣兒,我進來了。”</br> 屋子里瞬間安靜了下去,蕭絕褪去一身煞氣走了進去,入眼是一片狼藉,整個屋子基本沒什么物件是完整的。</br> 除了她這兒坐著的那椅子。</br> 青衣背對門坐著,肩膀微微起伏,像是還在生氣,情緒并未穩定下來。</br> 蕭絕慢慢上前,從后環抱住她。</br> “事情發生了,我們想辦法解決它便是。”</br> 青衣悶悶的嗯了一聲,“我知道。”</br> “不要自責。”</br> “誰自責了!是那小子自己蠢!”青衣撇過頭,咬牙罵道,眼底卻分明帶著懊惱。</br> 蕭絕豈會不知她的性子,此時此刻,說那些寬慰的話,并沒有用。</br> “你若是再這般垂頭喪氣,會讓人覺得你是怕了陰池哦。”</br> “我會怕那個小婊砸!”青衣怒而起身,“幾次三番算計老娘,現在連我身邊的狗子都敢欺負,老娘要不把她揪出來下油鍋,我陰司惡婆娘就管她叫兒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