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晃晃悠悠漂蕩在水面上,我們四人坐在甲板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現(xiàn)在這種感覺就像是被困在一座孤島上面,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
我們已經(jīng)試過多次,但是軍船上的設(shè)備儀器早已經(jīng)損毀,根本無法啟動。說白了,這就是一條報廢的破船。
這艘鬼船會漂向哪里?
我們會不會跟隨這艘鬼船神秘失蹤?
然而許多年之后,又有人登上這條鬼船,看見我們四人的亡魂出現(xiàn)在船艙里。
“小子,別瞎說,要有活下去的信念!花花世界我還沒有玩夠呢!”張一道一邊說,一邊雙手合十坐了下來。
“你在干嘛?”文殊問。
張一道閉上眼睛:“祈禱!”
“祈禱什么玩意兒?”我看見張一道一臉嚴(yán)肅的樣子,有些樂了。
張一道說:“來吧,讓我們一起祈禱,一定會感動老天爺?shù)模≌f不定一會兒就有過往的船只,然后我們就能獲救了!”
“哎!”我重重地嘆了口氣,過往的船只?!這里是魔鬼水域,除了我們冒著生命危險闖入的神經(jīng)病以外,正常人誰會駕船經(jīng)過這里?在這里碰上其他船只的概率,無疑是大海撈針。
齊云笑了笑,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境況,他都是這樣的淡然從容,我很欣賞他的這種氣場,這是一種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才會擁有的氣場。
齊云說:“與其祈禱有船只經(jīng)過,倒不如祈禱徐老二那個家伙出現(xiàn),可能性還要高一點!”
“有道理哈!”張一道拍拍手,再次閉上眼睛,喃喃自語:“蒼天啊,大地啊,黃河上的神啊,祈禱徐老二那個狗日的快點出現(xiàn)吧!”
張一道的叫喊聲就像在跳大神,但他的表情又很嚴(yán)肅,尤其是他一邊祈禱,一邊罵“狗日的”,我們險些沒有笑出聲來。
齊云跟張一道搭配在一起,有時候也挺活寶的,還在旁邊添油加醋:“對!使勁罵!使勁罵!那狗日的耳朵賊靈,說不定很快就會罵出來了!”
張一道還真是敞開嗓子大罵:“徐老二,你個狗日的,你家道爺就要死在這里啦,你他娘的還不現(xiàn)身,是不是跑去干王八啦?”
張一道中氣十足,每喊一句話都注入了內(nèi)力,聲音傳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我們離他很近,那聲音聽在耳朵里,震得耳膜都有些疼。
干王八?!
文殊一聽這話臉都紅了,張一道的想象力簡直匪夷所思。
齊云在旁邊拊掌大笑:“哈哈,罵得好!痛快!痛快至極!”
齊云笑聲未落,就聽遠(yuǎn)處傳來一聲暴喝:“汝等鼠輩,休得胡言亂語!”
我們驚詫地循聲望去,只見數(shù)十米開外的水面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就像在沖浪一樣,在水面上飛快滑行,身后留下一條長長的波紋。
我心中詫異,這是咋的?魔鬼水域里面還有沖浪愛好者?這他媽是在玩命吧!
再說了,要玩沖浪也得去海里啊,跑這黃河上來沖什么浪,簡直是奇葩!
那人很快就來到近處,我們也看得更加仔細(xì),不曾想到,這個沖浪愛好者竟然是一個發(fā)須花白的老叟!
這個老叟約莫五六十歲的年紀(jì),穿著一件青灰色長衫,身材削瘦,一頭銀發(fā)一直留到后腰,扎了個結(jié),就連兩道眉毛都是白色的,留得很長,自額角兩邊垂下。整個造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隱世不出的世外高人,又像是從仙境里走出的神仙,頗具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
此老叟單身一人出現(xiàn)在魔鬼水域,而且在翻滾的惡浪中如履平地,光是這份膽識和身手,就知道他定非凡人。而且說話還文縐縐的,跟個古代人似的,給人的感覺非常古怪,和現(xiàn)代社會仿佛格格不入,好像根本就不屬于這個朝代的人。
我心中詫異,這個奇怪的老叟到底是何方神圣?
張一道和齊云對望一眼,然后共同看向那個老叟。
“你個狗日的!”張一道和齊云異口同聲地罵道,還齊刷刷豎起中指。
沒想到那個老叟竟然也“回敬”了一根中指,剛剛那副仙風(fēng)道骨的形象瞬間崩塌。
這個時候,就聽那老叟罵道:“汝們才是狗日的!”
張一道說:“徐老二,你他娘的能不能正常說話,什么年代,還他娘的說文言文呢!”
徐老二?!
我和文殊猛然一驚,原來面前的這個白發(fā)老叟,就是隱藏在魔鬼水域里的風(fēng)門傳人,徐二爺!
沒想到啊沒想到,張一道剛才那一通破口大罵,還真把徐二爺給罵出來了。
這一路上我聽張一道和齊云多次提起徐二爺,他們都說徐二爺是個怪人,我一直都在想象徐二爺究竟是怎樣一個怪人,今日一見,我發(fā)現(xiàn)此人確實有些古里古怪的,說話都要操一口文言文,聽得人直犯迷糊。
徐二爺捋了捋胡子:“汝們凡夫俗子,怎能跟吾相提并論?”
齊云說:“徐老二,你他娘的沒有生在古代,還真是可惜了,要不然肯定能中個狀元!”
我原本以為這個徐二爺仙風(fēng)道骨,肯定是個正氣之人,沒想到這老小子居然比張一道還不要臉,一臉驕傲地說:“當(dāng)然!誰不知道我徐二爺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天下第一聰明人?”張一道冷冷一笑,環(huán)抱雙臂,目光如電:“我且問你,‘幽靈船’的英文怎么念?”
“……”徐二爺?shù)闪藦堃坏酪谎郏瑲夤墓牡卣f:“不知道!”
齊云接過話茬:“我再問你,幽靈船是怎樣出現(xiàn)的?它怎么會神秘失蹤,又怎么會神秘出現(xiàn)?”
張一道和齊云明顯在為難徐二爺,徐二爺立馬就怒了:“去你大爺?shù)模献佑植皇强茖W(xué)家!你倆存心聯(lián)合起來捉弄我是吧?”
張一道哈哈笑道:“好了,現(xiàn)在說話正常了!”
文殊在我耳邊低聲道:“這內(nèi)八門里面的老小子,怎么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是呀,我無奈地?fù)u搖頭,之前以為張一道配上齊云就是一對活寶了,沒想到現(xiàn)在又冒出一個超級活寶,徐二爺,這三人組合在一起也真是絕了,可以弄個組合,叫什么“黃河三寶”!
文殊聽聞“黃河三寶”,咯咯咯笑得合不攏嘴。
齊云對徐二爺說道:“我說徐老二,我們都到了你的地盤上,你也不出來迎接我們?”
徐二爺說:“我這不是來了嗎?”
齊云說:“你好歹弄條船來吧,我們現(xiàn)在怎么離開?”
張一道插嘴道:“就是!你大爺?shù)内s緊點,待會兒幽靈船消失了,我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徐二爺嘿嘿一笑,得意地說:“坐船有什么意思,我請你們坐點新奇的玩意兒!”
徐二爺叫了聲“咄!”,就聽嘩啦一聲,水花四濺,一團(tuán)黑影浮出水面,如同一塊黑乎乎的礁石漂在水面上。
我們定睛一看,不由得大為吃驚,面前竟然是一只大烏龜!
這只烏龜少說也有幾百年壽命,足足有一張八仙桌那么大,烏龜?shù)谋硽ず邝铟畹模浅杂玻瓉硇於斠恢倍颊驹谶@只烏龜?shù)谋硽ど希盀觚敐摲谒铮晕覀兌紱]有發(fā)現(xiàn)它,還以為徐二爺是踩著什么沖浪板,現(xiàn)在才知道他竟然是踏著烏龜破浪而來。
我突然對徐二爺產(chǎn)生了深深的崇拜,感覺他簡直是一個神人,別人在黃河上的交通工具都是船,徐二爺?shù)慕煌üぞ邊s是烏龜,沒有比這更酷的事情。
徐二爺撥弄著他的眉毛:“我跟你們說,以后別再叫我徐老二,難聽死了!我有個全新的名字,請你們以后叫我——踏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