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寵若驚,“我自己也能起床倒水。”</br> 他剛才還平和的語氣,瞬間又換成了霸道,“受傷了就好好躺著,逞什么強?”</br> 不就是倒個水嗎?這算逞強?我接過杯子默默喝水,心里卻在想另外一件事,裴珩他并不是真的冷漠無情,而是他的溫柔細心,只有他愛的女人才能擁有。</br> 蔚藍可真幸福,以后天天享受著霸道的溫柔,成為天選之女。</br> “何康怎么處理?”喝完水,我問道。</br> “在派出所關押著,走完程序會判刑,無期少不了。”裴珩語氣平淡,突然他話鋒一轉,“還有那個嚴子俊,他交代了怎么綁架你的計劃。”</br> “哦。”我點點頭,“那就好。”</br> 裴珩冷笑一聲,“哪里好?”</br> 我愣了愣,壞人繩之以法還不好嗎?裴珩真是一個讓我捉摸不透的男人。</br> 他繼續說,“是你給一個酒吧認識的陌生男人留下號碼好,還是跟他去看電影吃燒烤好?”</br> “……”我啞然,如果不是我揣著報復心理,刻意在別人那里找平衡,就不會被嚴子俊得逞。</br> 裴珩又問,“怎么不說話了?”</br> 我沉默片刻后,反問,“裴珩,你這是吃醋嗎?”</br> 我嗅到了濃濃的醋味,可是卻不明白他怎么會吃醋,他對我沒有任何喜歡,還約法三章過,各玩各的,只要我曖昧的對象不是他的朋友就行。</br> 我的反問似乎讓裴珩非常難堪,他突然站起來,冷冷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很丟臉,所以你這件事我會壓下媒體那邊,否則所有人都知道你出去與男人幽會被綁架。”</br> 這才是裴珩的真實想法,他這樣的身份,妻子卻背著他出去與男人一起看電影吃燒烤,還被綁架了,傳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擱?</br> “我知道了,”我早已習慣他的冷言冷語,經過這一次,我決定報答一下裴珩的救命之恩,“離婚協議書你早點拿來吧,我一分錢不要,就當是你這次救了我的報酬,我比較惜命。”</br> 死過一次的人,最珍惜的就是生命。</br> “對了,那些照片是底片吧?你順道給我帶過來。”我補充道。</br> 裴珩不知道哪來的火氣,突然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了那些照片,“啪”地摔在了我的被子上,隨即散落得到處都是。</br> 他陰沉著臉,一聲不吭地轉身就走,徒留我滿頭霧水。</br> 這又是什么意思?照片給我了,離婚協議書呢?我趕緊將照片都撿起來整理好,數了一下,一張不多一張不少。</br> 估計離婚協議書要改,所以暫時沒給我,我剛才不是提出了一分錢不要嗎?裴珩也需要回去再改改。</br> 收好照片后,我心口懸著的大石頭終于落地,我爸的事解決了,又能和裴珩離婚,從此不當怨婦裴夫人,只當自由自在的許小姐。</br> 我爸得知事情解決后,提出要和我面談。</br> 我趕緊拒絕,不想被他知道自己被綁架受傷的事,便找了個借口,只在電話里聊聊,我爸興高采烈地說,“意意,你老爸我總算是沉冤得雪,不然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吶!”</br> “爸,您以后那些助理秘書選男人吧,別快退休了被人算計一把,十年清譽,一朝盡毀,不值得。”我吃著鄧晶兒剝好的蜜柚,語重心長地叮囑。</br> “我肯定會吸取教訓,不過意意,哪天你叫裴珩來家里吃頓飯,我感謝感謝他。”我爸又說。</br> “感謝他?”我一愣,不應該感謝我嗎?是我犧牲了婚姻換來了照片,雖然我爸并不知情。</br> 我爸嘆了一口氣,“唉,以前是我對他偏見太深,總覺得他對你不上心,也不把我和你媽當回事,這件事我發現他還是很不錯的。”</br> 我聽得納悶,“爸,你說什么呢?”</br> 于是我爸娓娓道來,趙素芳是c市人,我公婆長年在那邊,人脈很強大,于是他就厚著臉皮拜托了一下我公公幫忙,我公公直接把這件事轉交給了裴珩,裴珩前兩天跑了一趟c市,解決了這個問題。</br> 而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還有這一出,甚至誤會裴珩是為了有把柄逼我凈身出戶。</br> 我手里的柚子掉了下來,整個人都像在坐云霄飛車,腦子里一片空白,鄧晶兒小聲問,“怎么了?”</br> “好了,反正你這段時間記得帶裴珩回來吃飯,我要親自感謝他。”我爸說完就掛了。</br> 我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br> 鄧晶兒以為我出現了腦部后遺癥,嚇得要去按鈴叫醫生護士,我趕緊攔住她,“晶兒,我好像錯怪裴珩了,怎么辦?”</br> 當我把事情經過說出來后,鄧晶兒也沉默了,她估計和我一樣感到猝不及防。</br> “照片呢?”鄧晶兒半晌說了一句。</br> 我從枕頭下抽出那些照片,“在這……”</br> 我們大眼瞪小眼,又是良久的沉默。</br> 要不是于一凡來查房,我們估計還能繼續震驚下去,看到他進來,我火速地把照片收好。</br> “今天感覺怎么樣?頭暈好點了嗎?”于一凡照例問一些問題。</br> 我簡單地回答了一番,但腦子里總是冒出前兩天的夜晚,裴珩把照片摔我身上,轉身離開的畫面。</br> 鄧晶兒也著實沒見過這么離奇的事件,她親眼見證我當了十年舔狗,在她心中,裴珩對我如同對待敵人。</br> 她起身對我說,“我出去捋捋。”</br> “捋什么?”于一凡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戴著口罩的臉露出一雙俊朗眉眼,聲音穿過口罩后自帶模糊效果,卻很撩人。</br> “捋……頭發吧,她頭發亂了。”我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也捋捋。”</br> “要離婚了?”于一凡總是用最簡短的話,說最震驚的內容。</br> 我怔怔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的?裴珩和你說了?”</br> 他聳聳肩,“嗯,說了,就是你出事那晚,蔚藍也在。”</br> 剛才我還覺得誤會了裴珩,心中很愧疚,此時于一凡三兩句話就讓我打消了那種情緒,裴珩也是想離婚的,否則怎么會告訴于一凡他們?</br> 他那人說一不二,要么不說,既然說出來了就必離。</br> 我垂眸,“哦,是要離了,我為了感謝他救了我,還決定凈身出戶。”</br> 于一凡語帶笑意,“恭喜。”</br> “離婚也恭喜我?”我抬頭白了他一眼,“還是等我二婚時再恭喜我吧。”</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