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都別想……</br> 季聽呆呆的坐在床上,許久之后總算是意識到,她這是被嫌棄了,被那個當初追著趕著要跟她有點什么的人嫌棄了。</br> 而她剛才都干了啥?又是解扣子又是撒嬌的,最后連露骨的話都說了,簡直是、簡直是……</br> 太特么丟人了?。?lt;/br> 她絕望的倒在床上把被子蓋過頭頂,把自己封印在被窩里,哪怕在里面都快窒息了,也不愿意出來。臉好燙,好羞恥,有種這輩子都抬不起頭的感覺,她竟然被申屠川給拒絕了。</br> 季聽可以說是大受打擊,因為她在決定跟他有進一步發(fā)展時,就沒想過他會拒絕,但是現(xiàn)在事實擺在眼前,她確實被拒絕了,而且申屠川拒絕得毫不留情,直接戳破了她的幻想。</br> “不丟人不丟人,他是任務(wù)對象,任務(wù)里本來就有可能發(fā)生任何事,不要跟他一般見識……”</br> 季聽深呼吸安慰自己,但一想到剛才的情景,想到申屠川拒絕自己時的神情臉色,她就像被丟在鍋里煮的蝦一般,哪哪都是紅的。</br> 不知道在被窩里待了多久,她終于因為窒息掀開了被子,呼吸到新鮮空氣的瞬間,表情稍微冷靜了些,低喃申屠川心里還有她,之所以會拒絕肯定是有原因的,她要克制住丟人的情緒,努力找到癥結(jié)所在。</br> 就這么給自己做了許久的心理輔導,在申屠川端著晚餐進門的瞬間,她還是立刻閉上了眼睛,假裝已經(jīng)睡著了。</br> 算了算了,高估自己的心理素質(zhì)了,今天還是給自己放一天假吧,等明天心情緩和了再跟他聊這些。</br> 申屠川冷著臉,顯然也在生氣,一眼看出她的偽裝后,冷漠的開口:“吃飯?!?lt;/br> 季聽不搭理他。</br> 申屠川的臉又黑了一分:“起來吃飯?!?lt;/br> 季聽心里冷哼,面上繼續(xù)裝睡。原先對她還算有耐心的申屠川,看到她這副樣子后起身到床前,眼底仿佛凍了十年的冰:“睜開眼睛,吃飯?!?lt;/br> 季聽睫毛顫了顫,猶豫要不要睜眼,就這猶豫的一瞬間,錯過了睜開的最佳時間。申屠川單腿跪在被子上,捏著她的下頜逼她面對自己,季聽只好睜開眼睛,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后心都涼了。</br> 心涼就涼了,還感覺十分委屈,這混蛋每一個表現(xiàn),都在向她表達他深愛自己,可偏偏在她主動后,給了她羞辱。</br> 一想到他現(xiàn)在不是十八歲的小少年,而是二十八歲的成年人,遠比當年要成熟,所以做事不留余地顯然是故意的,季聽因此更加難受了。</br> “你在發(fā)什么脾氣?”申屠川板著臉問。</br> 季聽心里也有一點點生氣,想要別開臉從他手上掙脫,卻被他死死捏住。她有些吃痛,但只是皺了皺眉,沒有表現(xiàn)出來。</br> 然而申屠川還是發(fā)現(xiàn)了,松開了她的下頜淡淡道:“乖乖吃飯,這件事我可以不計較了?!?lt;/br> 季聽聞言終于忍不住了:“我又沒做錯什么,你有什么可計較的?”他都能干出給她下藥后半夜種草莓的事了,她就是稍微直白的表達一下,又沒有強行把他辦了,有什么可值得他計較的。</br> “你不承認?”申屠川眼睛漆黑,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br> 季聽知道他現(xiàn)在真正動怒了,還沒說話氣勢先矮了三分,半晌怯怯的問:“什么意思?”</br> 說完她又唾棄自己,面對他是不是有點慫過底了?</br> 沒等她反思完,就聽到申屠川夾雜著冰霜的聲音:“不就是想像十年前那樣,哄騙我之后趁機逃走,季聽,我是有多蠢,才會一個地方跌倒兩次?!?lt;/br> 季聽一愣,想起當初也是答應(yīng)了他要做那事,然后提著籃子走后再也沒有回來,她這次又來勾他,所以他認定……這是什么神奇腦回路??!</br> 季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顧不上害羞了,一本正經(jīng)的抓住他的手腕:“我都跟你說了,當初我消失不是自愿的,這個事你不信我們稍后再說,就說現(xiàn)在,我都被你綁著了,外面還有一堆保安跟狗,我怎么可能逃得了?”</br> “當年我也是這么覺得的,但你還不是消失了,還讓我跟警方找了十年都沒找到?!鄙晖来ǖ?。</br> 季聽噎了一下,竟然無法反駁,憋了半晌說了句:“總之我現(xiàn)在要跟你……是因為我想這么做,不是為了逃走!”</br> 申屠川平靜的看著她,什么話都沒說,但季聽愣是從他眼里看到了幾個大字:我信你個鬼哦。</br> 季聽一陣無力,如果這貨一直抱這種想法防著自己,那他倆就別想成事,但不成事的話申屠川就一直算愛而不得,任務(wù)就無法成功,任務(wù)無法成功她就要一直被鎖著,來來回回的成了一個完美的死循環(huán)。</br> “起來吃飯?!奔韭犎f分頭疼之時,申屠川還不忘喊她吃飯。</br> 季聽無語的看他一眼,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悶悶不樂的跟著他到桌子前,開始吃已經(jīng)微涼的飯菜。</br> 一頓飯在沉默中吃完,申屠川解開她手上的束縛,陪她去三樓玩了會兒,該睡覺的時間了把她送回房間,再次縛在床上。季聽看一眼叮當響的手腳,以及申屠川手里的茶,突然有了一個提議。</br> “小川!”她忙叫住他。</br> 正要把茶遞給她的申屠川停了下來,她咬了一下嘴唇,還沒說話臉就紅了,但還是克制住害羞的情緒,小聲提議:“我今天可以不喝這個嗎?”</br> “你又想做什么?”申屠川瞇起眼睛。</br> 季聽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現(xiàn)在睡眠質(zhì)量挺好的,沒必要喝。”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jīng)知道這些藥粉是申屠川之前失眠時配的中藥,沒有什么副作用,申屠川給她喝也不是為了防她,純粹是因為要給她調(diào)作息。</br> 見申屠川沉默不語,季聽補充一句:“是藥三分毒,能少吃還是少吃。”</br> 申屠川聞言,便把杯子放下了:“那你不要熬夜,好好休息?!?lt;/br> “嗯……”季聽見他要走,趕緊叫住他:“還有一件事!”</br> 申屠川皺眉停下,季聽垂眸,再抬頭就是一副委屈的神色了:“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最近為什么都不親我了?”</br> 申屠川一頓,半晌俯身在她臉上印下一個吻。季聽瞄了他一眼,聲音更小了:“我想要那種親。”</br> “哪種?”</br> “……就、就你之前,給我下藥后的那種親?!?lt;/br> 季聽的聲音如蚊鳴,但申屠川還是聽清了,眼神頓時暗了下來。</br> 季聽仰臉看向他,眼底是毫不遮掩的傾慕與信任:“不做別的,親親我也不行嗎?”</br> 她生得美艷,平時由于性格原因,這種美沒有得到完全的釋放,如今她刻意拿眼神勾著申屠川,申屠川根本無法拒絕。</br> 遂從之。</br> 今夜有風,烏云遮住了月光,房間里只有一盞小夜燈照明。</br> 在最后關(guān)頭,申屠川猛地起身,冷著臉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出了一身汗的季聽,氣喘吁吁的躺在床上,雙眼失神久久沒動。</br>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動了動,臉上飛起一層薄紅。這狗男人太渾了,只是親一下都能鬧出這么大的陣仗,最可氣的是都這樣了他還能保持冷靜,堅決不越雷池一步。</br> 但至少說明,除了最后一步,其他的他都還是很喜歡的。想到剛才他在耳邊的說過的話,他看向自己時再也無法控制的溫柔,季聽的臉紅了紅,堅定了拉良家婦男下水的想法。</br> 她就不信了,他還真成圣了。</br> 然而事實證明,申屠川真成圣了。自從那晚大尺度了一下,申屠川就直接搬到了她的房間,季聽使出渾身解數(shù),每天努力的嘴都疼了,人家愣是除了親什么都不干,好幾次她都差抱著他嚶嚶嚶了,也沒見他心軟半分。</br> 這瓜娃子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覺得,他們倆真成了季聽就會消失,所以不管她怎么勸,都沒用。</br> 季聽很是無奈,但也拿他沒辦法。</br> 又是一晚,申屠川如往常一樣爬上了她的床,季聽看到他眼底熟悉的神色,徹底覺得累了。別的小說里,動不動一個眼神就能引起一場大戰(zhàn),他們可好,同床共枕這么多天倆人都還是個雛兒,這擱誰誰信?。?lt;/br> “過來?!币娂韭牄]有像之前那樣,主動過來吻他,申屠川臉上閃過一絲不悅。</br> 季聽懶洋洋的躺在那里:“不要。”每天都被折騰得不上不下,她已經(jīng)累了,現(xiàn)在要休息。</br> 申屠川臉色沉了下來,卻還是主動將她拉到懷里,迫使她跟自己對視:“你什么意思?”</br> “沒什么意思,今天可以申請休息嗎?”季聽有點頹。</br> 申屠川眼神冰冷:“你又厭倦我了?”</br> 季聽一愣,不懂他這是從何說起。</br> 申屠川看到她的模樣,以為她是被自己猜中了心思,不由得冷笑一聲,說出來字字句句卻帶著恨意:“你以前也是這樣,對我就像對一個沒有生命的玩具,見一面都能愛得要死要活,沒兩天就喪失興趣,連敷衍都不愿意,沒想到現(xiàn)在還是那樣,想要我時沒臉沒皮的貼上來,不想要了就徹底棄之如敝履,季聽,你憑什么?”</br> 他說到最后聲音輕顫,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委屈,季聽怔愣的看著他,倒是沒想到自己只是想休息一晚,就能引來他這么長一段話。</br> 原來自己在他消除對李拓的恨后,那種有意無意的疏遠,早就被他看出來了。</br> 季聽頓了一下,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卻被他躲開了。她嘆了聲氣,耐心的又去抓,在他第二次躲開后,直接撲上去抱住了他,任憑他怎么撕也不肯撒手。</br> 申屠川推了兩下沒推開,干脆就不管她了,冷著臉坐在那里,眼底滿是又要被拋棄的絕望與怒意。</br> 季聽等他安靜下來,才輕輕的嘆了聲氣:“我就是今晚太累了,你別總這么揣測我好不好?”</br> “你敢說十年前最后那段時間,你沒有想過跟我分開?”申屠川的話冷得要往下掉冰碴。</br> 季聽仰頭看向他:“想過?!?lt;/br> 申屠川的手瞬間握成拳,指甲死死掐住了手心。</br> “因為當時的你還太小,我怕你分不清愛情和恩情,在我身上耽誤時間,等到明白二者的區(qū)別時,又錯過了更好的人,”季聽苦澀一笑,“我最大的錯,就是不信任年少的你,總覺得你的愛如空中樓閣,美好但不現(xiàn)實。”</br> 申屠川表情微松。</br> 季聽嘆了聲氣,撫上他眉宇間的褶皺:“我可以仗著你心里有我,恃寵而驕的求你原諒我嗎?”</br> 申屠川不語,半晌板著臉躺下,閉上眼睛道:“關(guān)燈,睡覺?!?lt;/br> 季聽嘴角揚起一點弧度,當然沒有聽他的就這么睡了,而是撲到他身上,捏著他的臉不準他睡:“不要睡覺,我要你親親我。”</br> “不親?!毕肫鹱约簞偛疟痪芙^,申屠川一陣氣悶。</br> 季聽見狀更加可樂:“行了,你上次拒絕我一次了,現(xiàn)在我拒絕你一次,咱倆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準生氣了哈。”</br> 申屠川睜開眼睛,眼底是難得的清澈:“不一樣。”</br> “有什么不一樣,我是女孩子,更丟人好不。”季聽沒忍住瞪他一眼,她那天可是拋開矜持送上門了,這狗男人可好,直接拒絕了。</br> 申屠川毫不動搖:“你會逃走,休想騙我。”</br> “……”算了,心累,不想跟這人討論邏輯問題,季聽心累的躺下,垂眸看到他的睡褲,瞬間心頭一動。</br> 上次看還是黑的,不知道現(xiàn)在有沒有變化呢?</br> 這么想著,她伸出了黑爪,然后被申屠川義正辭嚴的扼住了手腕:“你想干嘛?”</br> “……真用不著這么警惕的?!奔韭牊o語,她這小體格還能硬來不成?</br> “我想看看你這里?!奔韭犞钢目韫翘谷坏?,現(xiàn)在他倆這關(guān)系,看個骨頭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吧。</br> 申屠川沉默一瞬:“你很喜歡這里?”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后,她似乎抓住機會,就想看一眼。</br> “嗯,喜歡?!奔韭犚槐菊?jīng)的點頭。</br> 申屠川看向她:“除了我的,你還看過誰的?”</br> “……誰的都沒有,你、你是我的初戀?!奔韭牳冶WC,她要是說有別人,他肯定會去找那人拼命。</br> 申屠川滿意了些,大方的撩起上衣,露出精壯的肌肉:“自己看?!?lt;/br> 得了允許,季聽笑了起來,急忙伸手抓住褲邊,在拉開的瞬間猶豫了。他因為自己受的苦,不比原文中誤會李拓后的少,現(xiàn)在這里該不會已經(jīng)是純黑色了吧?</br> “猶豫什么?”申屠川瞇起眼睛,似乎想起了不愉快的經(jīng)歷,“我有健身,不像當初那么瘦。”</br> “……”這人可真小心眼,自己當初一句敷衍的話,竟然被他記了十年。</br> 不過被他這么一攪,沉重的心情少了許多,季聽把褲邊往下拉了拉,心心念念的胎記總算暴露在眼前——</br> 嗯?</br> 季聽驚訝的睜大眼睛,竟然是紫紅色,不是黑色?可是她帶給申屠川的苦難,明明那么多!</br> “怎么了?”申屠川見她不說話,眉頭皺了起來,“又不喜歡?”</br> 他話音剛落,季聽就眼睜睜看著胎記的顏色好像深了些,她急忙解釋:“沒有沒有,你身上的一切我都很滿意?!?lt;/br> “撒謊?!鄙晖来ǔ芭幕亓艘痪?,季聽卻看到胎記顏色好像淺了,雖然不明顯,但一深一淺的變化還是很明顯的。</br> “……”她好像知道為什么了。</br> 季聽無語一瞬后,抓著他的睡褲不放,軟乎乎的討好:“我沒有撒謊,本來你的一切我就都喜歡,當初你臟成那樣我都能一見鐘情,你怎么就老是懷疑我的真心呢?!?lt;/br> “因為你總是干一些讓我懷疑的事?!鄙晖来ɡ渲槪ビ涱伾珔s又淺了一分。</br> “……”這別扭的男人竟然該死的甜美。</br> 季聽想起自從戳破了他心里還有自己的事實后,他就好像跟十年前的少年越來越像,心里好笑的同時又有些感動。他怎么就這么可愛的,明明心里認定了她逃跑,心里恨毒了她,卻在和她重逢后,輕而易舉的讓恨意一褪再褪。</br> 季聽越想越覺得他可愛,沒忍住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心滿意足的抱著他躺下。申屠川沉默許久,在她快睡著時淡淡問:“真這么喜歡?”</br> “嗯,喜歡死了?!奔韭牶斓?。</br> 申屠川嗤了一聲:“怪癖?!?lt;/br> 季聽揚起唇角,沒有解釋什么。</br> ……</br>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轉(zhuǎn)眼天徹底涼了下來,季聽在家里待了太久,完全沒跟外人接觸的日子,好像時間都開始模糊了。</br> 如果有手機玩的話,應(yīng)該也不會太無聊,但是申屠川始終覺得她拿了手機會向外界求救,所以從來沒給她過,就連平時玩游戲,也只能在他眼前的時候玩聯(lián)網(wǎng)的。</br> 季聽雖然一直致力于哄申屠川,但他去上班的時候,她在家里還是會覺得無聊,最近一段時間更是做什么都提不起興趣,躺在床上又睡不著,心理上好像生了病一般。</br> 申屠川將她的悶悶不樂看在眼里,卻始終沒說什么,只有偶爾的夜里,會抱她抱得更用力一點,仿佛怕她隨時會變成一道風溜走。</br> 一直沒查到她這十年去了哪做了什么,申屠川就一直不安。</br> 季聽也體會到了他的這種不安,畢竟胎記顏色降為玫紅后,就再也沒有變化,說明他現(xiàn)在的心情沒有變得更輕松。</br> 可是她能怎么辦呢,申屠川太過敏銳,就算她裝出很開心的樣子,他也不會相信,而他們之間由于申屠川的‘迷信’,始終沒有徹底占據(jù)對方。</br> 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季聽思考時,無意間看到抽屜里的請?zhí)?,當即有了主意?lt;/br> “我要跟你一起去參加婚禮。”季聽把請?zhí)麃G在申屠川身上,為了盡快解決這件事,她必須得上高速公路了。</br> 申屠川掃了一眼:“不可以?!?lt;/br> “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不吃飯了。”二十三歲的季聽徹底變成了三歲。</br> 申屠川不愉快的看向她:“不準不吃飯。”</br> “那就帶我去?!?lt;/br> “不行。”</br> 季聽跟他對視,申屠川絲毫不讓步,氣氛緊繃到一觸即發(fā)。</br> 在申屠川要出言威脅時,季聽突然哭了出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