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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第 70 章

    季聽沒想到申屠邇這個時候會出來,不過自打來了這個世界,幾乎每天都要受到驚嚇,她在短暫的不知所措后逐漸冷靜下來:“對不起,剛好你出來了,我們把事情說清楚吧。”</br>  “你說。”申屠邇的聲音摻雜著一絲漠然。</br>  季聽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然后隱去了申屠翌這一段,將自己如何腳踏兩只船的事說了一遍。</br>  “你也說了,只要我們守口如瓶,就不會有人發現秘密交往的事情,所以我想同時跟你們兩個交往,估計也沒人發現,所以就這么做了。”季聽故作輕松道。</br>  申屠邇勾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我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br>  “不知道算不算是,反正沒有你提醒我,我根本不會跟你們中任何一個人交往,”季聽說完輕笑一聲,別開臉繼續道,“抱歉,雖然你們是不同的人格,可我不能完全把你們當成獨立的人看,我喜歡的是申屠川這個人,而不是他碎出來的一二三四。”</br>  申屠邇眼神暗了一分:“可我們就是獨立的人。”</br>  “你們不是,你們只是一個身體里不同的人格,”季聽目光堅定了一分,“你是申屠川,小寺也是申屠川,你們每一個都是申屠川,哪怕你們不承認,你們也只會是一個人。”</br>  “夠了!”</br>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論調,畢竟你們四個是少有的能和平共處的人格,可這就是事實,沒有誰的身體會真的有四個獨立人格,你們之所以能相處這么和諧,無非是因為誰都不是誰的衍生,而是一個主人格平均分成了四個。”</br>  她之前以為申屠翌的保護者身份,是主人格衍生給他的,可相處的過程中發現并非如此,現在這具身體,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主人格,因為主人格已經直接被分成了四個。</br>  申屠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想讓我去找心理醫生治療,然后把我們溶為一個?”</br>  “我沒有要改變你們生活的意思,我只是對申屠川這個人短暫的動心之后,發現自己忍受不了精神分裂一樣的戀愛,明明男朋友是同一個人,卻要偷偷摸摸的,我很不喜歡這樣。”</br>  “所以你決定攤牌分手?”</br>  季聽毫不猶豫:“是。”</br>  申屠邇靜靜的看著她,許久之后嘲弄一笑:“季老師說戀愛就戀愛,說分手就分手,好像所有事都能你一個人決定一樣。”</br>  “我知道你不甘心,你想怎么懲罰我都可以,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難受。”季聽垂眸。</br>  “女朋友突然說接受不了這樣的我,還跟我弟弟搞在了一起,你有什么資格叫我別太難受?”申屠邇眼底一片漠然。</br>  季聽抿唇,低聲說了句:“抱歉。”說完就轉身出去了。</br>  申屠邇看著她消失的方向,一坐就是一整夜,期間他打了個電話,有人連夜送了什么東西過來,他拿到東西后,靜靜的坐在之前的沙發上看著,只希望不會有走到那一步的時候。</br>  天光即亮時,外面走廊里行李箱車輪碾過地板的聲音,輕而易舉的從沒關的門口傳了進來,申屠邇指尖動了一下,攥著東西冷著臉大步走了出去,正對上要走的季聽。</br>  “你怎么醒這么早……”季聽怔怔的停下,看著他熬得通紅的眼睛,突然意識到他或許根本沒睡。</br>  申屠邇聲音有些沙啞:“你要去哪?”</br>  “我現在的狀態已經不再適合給申屠寺當家教,過幾天我會聯系申屠翌提解約的事。”季聽鎮定下來。他的臉也有些紅,整個人狀態都不太對,或許是氣的了。</br>  “你要走?”申屠邇突然笑了出來,“在把我們攪得一團糟之后,你拍拍屁.股就要走?”</br>  “抱歉……”</br>  “我不需要你道歉!”申屠邇的聲音突然高了一度,接著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忍了忍面無表情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br>  “那你想我怎么做?”</br>  “跟小寺分手,這件事我當沒發生過,我們繼續交往。”申屠邇淡淡道。</br>  季聽想也不想:“不可能,我說了,我忍受不了只有四分之一個男朋友。”</br>  “你跟我交往,我全部都是你的,如果找別的男人,你能保證他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你身上?”申屠邇冷淡的問。</br>  季聽頓了一下,臉冷了下來:“你會把時間都用在我身上?你的摩托車你的比賽呢,都不要了?”</br>  “都不要了,我只要你。”申屠邇有些不耐煩。</br>  他的這句話說出口后,兩個人突然都安靜下來,許久之后季聽勉強別開臉,苦澀的笑了一聲:“對不起。”</br>  說完,她拉著行李箱轉身離開。</br>  申屠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表情突然有些莫測:“一定要走?”</br>  “一定要走。”背對著他的季聽看不到他危險的眼睛。</br>  申屠邇的聲音淡了下來:“你應該知道,我不會輕易放你離開。”</br>  “現在不是什么舊社會,我也沒簽賣身契,你沒有權利唔你想干什么……”季聽話說到一半突然感覺后頸一點刺痛,她驚愕的回過頭,就看到申屠邇面無表情的拿著一個袖珍的針管,而針管里的東西已經盡數注到了她的脖頸里。</br>  她來不及質問,就一陣天旋地轉,接著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里。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終于恍然為什么他的臉會紅了,原來不是氣的,而是發燒了。</br>  黑。</br>  周圍是一片純正的漆黑。</br>  季聽愣神許久,才意識到之所以是漆黑的,是因為自己的眼睛還沒睜開。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可無力的感覺從四肢到眼皮,每一塊肌肉都不是她能調動的,她好像整個人只有靈魂是自由的,其他的都不再受控制。</br>  慌亂的感覺油然而生,可她卻連掙扎都做不到。當她以為自己要往黑暗中越陷越深時,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br>  “乖,別怕,藥效過了你就能醒了。”</br>  只這一句,季聽突然安定下來,不再去逼迫自己掙扎,而是適應這股黑暗。漸漸的困意襲了上來,她很快再次睡了過去。</br>  等再次醒來時,她下意識的動了一下手指,發現雖然還是有些無力,可也算能支配自己了。季聽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目光所及之處還都是黑暗時愣住了。</br>  “醒了?”</br>  耳邊突然傳來夢中聽過的聲音,季聽頓了一下看向聲音來處,隱隱看到他的輪廓后松了口氣。還好,她以為自己被困在夢里醒不過來了。</br>  “那藥看著厲害,其實對身體沒什么損傷,你不用害怕。”申屠邇又開口道。</br>  季聽頓了一下,才算想起昏迷前的事。她沉默片刻,再開口發現嗓子已經啞了:“現在幾點了?”</br>  “晚上九點多,你先把眼睛閉上,我開燈。”</br>  季聽順從的閉上眼睛,下一秒就感覺到燈光亮起了,她適應片刻,緩緩睜開眼睛,正對上申屠邇的深沉眼眸。</br>  兩個人無聲對視許久,申屠邇再次開口:“怕嗎?”</br>  “……”說怕那是假的,一連幾世都這個套路,她已經膩了。</br>  當然這話她是不敢說的,只是停頓片刻后換了話題:“這是哪?”這間屋子堆滿了東西,也就她這邊放床的位置空當些,地上還連地板磚都沒有,是光禿禿的水泥地,不像是家里。</br>  “以前是傭人房,減員之后這里就空下來做庫房了,平時家里放不下的東西都在這里,這張床還是以前老三買的,大哥嫌太女氣,就給丟到這里來了。”申屠邇見她沒有應激反應,微微放松了些。</br>  季聽沉默一瞬:“你要把我關起來?”</br>  申屠邇不說話了。</br>  季聽皺眉:“你真是這么想的?”</br>  “還有別的辦法嗎?”申屠邇勾起唇角,眼眸一片平靜,“不想分手,也不想讓你走,更不想跟別人分享你,除了把你藏起來,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你放心,我會告訴大哥他們,你已經辭職走了,今天開始,沒有人會知道你還在別墅里。”</br>  “……”</br>  “睡一天了,應該餓壞了吧,起來吃點東西。”申屠邇說著,朝她伸出手。</br>  季聽默默盯著他的手看了片刻,最終還是把手遞了過去。申屠邇嘴角噙笑,溫柔的把她拉起來,然后打開保溫餐盒,小心的給她喂粥。</br>  “你打算關我多久?”季聽吃了一口后突然問。</br>  申屠邇垂眸:“不知道,興許就是一輩子呢。”</br>  “申屠邇。”季聽聲音里透出一分警告。</br>  申屠邇似笑非笑的抬起頭,盯著她看了半晌后又覺無趣:“不要想逃走,也別想離開我,雖然這里只是庫房,可安全性也非常高,你一個人逃不出去……也最好別指望有人來救你,這里隔音很好,不會有人發現你在這里。”</br>  “所以我就注定被關了唄?”季聽聲音中透出一分無奈。</br>  申屠邇輕笑一聲沒有說話,季聽的精神還沒恢復過來,也干脆不再說什么。</br>  兩個人一個喂一個吃,很快一餐盒的粥和小菜都吃光了,申屠邇放下餐盒時微微松了口氣:“季老師胃口沒變就好,我真怕你不吃東西。”</br>  “……放心,我沒功夫虐待自己。”季聽斜他一眼,撐著床躺好,突然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想問,“這里有洗手間嗎?”</br>  “有,左邊位置有獨立的衛生間。”申屠邇道。</br>  季聽順著他的指示看了過去,果然看到那邊有一道門,只不過跟墻壁顏色差不多,所以之前沒有發現。有洗手間能上廁所能洗澡就行,不然她可能真的要跟他拼命了。</br>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季聽說著閉上了眼睛。</br>  她以為申屠邇這就該走了,誰知下一秒身側的床墊陷落,接著一股溫熱貼了過來。她怔了一下,側過頭看向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你躺下干嘛?”</br>  “想抱抱季老師。”申屠邇說著,伸手抱住了她。</br>  季聽古怪的看著他,心里說不出的別扭,這人是怎么做到一臉平靜的給自己打鎮定,打完鎮定關起來之后,又以這種哄女朋友的語氣說話的?</br>  “我不該查你的。”申屠邇突然道。</br>  季聽皺眉,不太懂他突然間說這些是什么意思。</br>  “我不該查你,你也不該告訴我,你腳踏兩只船的事,這樣我們就能毫無心理負擔的繼續戀愛了,”申屠邇眼睛閉著,抵住她的額頭蹭了一下她的鼻子,“現在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還來得及嗎?”</br>  “……申屠邇,不要自欺欺人。”</br>  申屠邇笑了:“季老師可真不留情,還好意思說喜歡我,如果真的喜歡我,又怎么舍得我傷心呢?”</br>  “我沒看出來你有多傷心。”季聽無語的看著他的臉。</br>  申屠邇的眼睛瞬間睜開了,里面半點戲謔也無,只剩下沉沉的認真:“季老師再認真點看。”</br>  季聽猝不及防對上他的眼睛,心頭頓時漏了一拍。他和之前相比好像換了一個人一般,眉眼中滿是沉郁,那些一直積壓的負面情緒仿佛破了一個角,通過這個角讓她窺視到了其中萬一。</br>  “季老師還覺得我不傷心嗎?”申屠邇淡淡問道。</br>  季聽說不出話來。</br>  申屠邇自嘲一笑,把人抱進懷里重新閉上眼睛:“睡吧季老師,今天一整天你也該累了。”</br>  “……嗯。”</br>  季聽閉上眼睛,卻強撐著不敢睡,只等他轉變人格以后,讓換來的人格帶她出去。沒錯,她這次從一開始就不著急,只是因為這具身體不止申屠邇一個人做主,既然之前可以隨時換人格,那現在也可以,總會有剛好在她面前就換了的可能存在。</br>  心里雖然一直想等人格切換,可季聽卻越來越困,還未全部消散的藥物再次發力,她很快睡了過去。</br>  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沉,申屠邇突然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完全不像困了的樣子。他盯著季聽看了許久,這才緩緩起身下床,無聲無息的走到門口出去,在外面把門鎖上后隱沒于黑暗當中。</br>  季聽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才感覺藥物的影響徹底消失,她按了按因為長期睡眠而發昏的太陽穴,起身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確定申屠邇沒有騙她,這里還真就是一間庫房。</br>  看著庫房窗戶處的防盜窗,季聽輕輕嘆了聲氣,重新回到床邊坐下發呆。申屠邇很快就來了,只是給她把早餐放下后就轉身要走,季聽急忙叫住他:“你不打算陪我?”</br>  申屠邇聞言勾起唇角,似乎很享受她對自己的依賴。他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吻:“馬上要切換了,我暫時不能過來,飯盒是兩頓的量,晚上我再來看你。”</br>  “……你還知道什么時候切換啊?”季聽有些無語。</br>  申屠邇慵懶的起身:“只要不是情緒或者身體狀態不穩,一般還是有一點感覺的,不說了季老師,你吃完飯就在這里看電視吧,我昨天過來時給你安了一個,我等晚上再來找你。”</br>  他說完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了,季聽看著他的背影嘆了聲氣。如果情緒和身體狀態一直很穩定,那他應該能控制自己不要在她面前切換吧。</br>  這就麻煩了,如果自己一直不被發現,不知道申屠翌會不會把她告上法庭。季聽想到那張冰山臉,終于覺出了一絲憂愁。</br>  申屠邇果然一整天都沒來,直到傍晚門口才傳來開鎖的聲響,季聽急忙跑過去,門開的瞬間對上了他的眼睛,頓時一陣無語:“你眼睛怎么了?”</br>  “看不出來嗎?哭的。”申屠邇淡定的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拎著給她帶的飯盒,直到進屋后把門鎖上,這才松開她。</br>  季聽皺眉看著他腫得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我當然看出來是哭的了,就是問你為什么哭?”</br>  “不是我哭的,我把你離開的消息說了,這是小寺和老三哭的,最主要的還是老三哭的。”申屠邇說完面色有些不好,“季老師果然討人喜歡,我們兄弟四個竟然有三個栽在你手里了。”</br>  “……”</br>  申屠邇拉著她到床邊坐下,將飯盒打開后,這間大屋子里瞬間充滿了土豆燉牛腩的味道。季聽咽了下口水,伸手去端飯盒,卻被申屠邇躲開了。</br>  “季老師不打算解釋一下老三的事?”申屠邇下巴微揚,終于將自己的不愉暴露出三分,“老三很久之前就拿自己當小姑娘了,大哥掰了多少次都沒掰過來,怎么季老師一來,他倒是想做男人了?”m.</br>  “……”這個問題她哪知道,雖然她喜歡‘申屠川’這個人沒錯,可心里卻是拿申屠衫當小姑娘的,誰知道他怎么突然想不開就要百合了。</br>  申屠邇定定的看著她,半晌嗤了一聲:“算了,老三說風就是雨的,不一定在抽哪門子瘋,等他這股勁過去就好了,至于小寺……見不到你,他應該很快就死心了吧。”</br>  “你說這話自己信嗎?”季聽無奈的看著他。這人和其他人格共生,應該最了解他們才對,如果真的能很快死心的話,申屠翌也不會讓她下場逼他們死心了。</br>  申屠邇沉默一瞬,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不然呢?和他們共享你?”</br>  “……”</br>  “其他的讓給他們也就算了,季老師的話,我還是想獨占的,”申屠邇表情意味不明,半晌目光落在了她的領口處,“如果我讓你懷孕了,他們是不是就會徹底死心了?”</br>  “……”</br>  季聽抓住自己的衣領,默默往后退了退。申屠邇笑了:“放心吧季老師,咱們的第一次怎么也不該在這種破地方。”</br>  ……所以她應該感謝他的挑剔?季聽無語的看著他,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申屠邇也意識到這么關著并非長久之計,心情也一直煩躁不安,但他沒表露出來半分,像之前一樣打趣:“季老師吃飯嗎?我親自喂的那種。”</br>  “我自己吃。”</br>  “那還是別吃了。”</br>  “……”</br>  空氣里突然安靜下來,季聽和他對視半晌,認命的張開嘴:“啊——”</br>  最后肚子還是被申屠邇一口一口喂飽的,等飯盒里被吃得干干凈凈后,季聽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br>  申屠邇面上的笑意淡了些:“看來季老師比我想象的要適應這種環境。我把你關起來,季老師真的就一點都不生氣嗎?還是說在季老師心里,我申屠邇一點都不重要,所以才不會因為我做了什么而動怒?”</br>  “……我不生氣還不好?”季聽無言以對。</br>  申屠邇沉默一瞬,伸手捏住了她的臉:“不是不好,只是你表現得越正常,我心里就越不安,總覺得好像要抓不住你了一樣。”</br>  ……所以適應能力強還怪她了?</br>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會兒,申屠邇便離開了,然后等天亮就再次過來,這么重復著,竟然也過了三四天。</br>  又是一日,季聽看著申屠邇打開飯盒,實在忍不住了就問:“你真打算關我一輩子啊?”</br>  “之前覺得挺難的,可現在覺得還算容易,”申屠邇說完,溫柔的笑了笑,“這樣跟我在一起,季老師覺得不好嗎?”</br>  季聽被他笑得打了一個激靈,訕訕的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按理說她現在被他關著,他心情應該還不錯才對,怎么看起來好像更偏激了?</br>  “大哥一直在追問我,”沉默片刻后,申屠邇突然開口,“他似乎篤定你在我這里,一直在追著我要人,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為一個女人著急。”</br>  季聽眼皮一跳。</br>  申屠邇輕笑一聲,舀起一勺粥吹了吹,輕輕送到她唇邊,等她吃下去后才緩緩道:“季老師,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呢?”</br>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我只能告訴你,你誤會了,申屠翌對我沒有一點那方面的意思,他現在找我是因為別的。”估計是怕她把合約的事說出來破壞兄弟感情,所以才這么著急。</br>  申屠邇勾了勾唇角:“是嗎?”</br>  “絕對是。”季聽一臉篤定。</br>  申屠邇安靜半晌后輕輕笑了一聲:“好,我信你。”</br>  ……你愛信不信,季聽斜他一眼,又吃了一口粥。</br>  申屠邇覺得她氣鼓鼓的樣子很可愛,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后笑意突然凝固唇角,他放下粥就要走,卻突然停頓了一下。</br>  季聽看到他的變化,怎么會不知道他發生了啥,當即一臉期待的看著他,等看到他先是怔愣、然后就是要哭不哭的樣子后,當即驚喜道:“衫衫?”</br>  “你不是走了嗎?!你還回來干嘛?!”申屠衫回過神后開始嚶嚶嚶,“你是不是因為惡心我才走的?你怎么這么壞,怎么可以討厭我嚶嚶嚶……”</br>  “我沒討厭你,是你二哥把我關起來了,你快帶我出去,不然等他切換回來,我就走不了了。”季聽一臉著急。</br>  申屠衫沒想到這是申屠邇的手筆,愣了一下后遲鈍的被季聽拉著走,等到了門邊時聽到她催促:“鑰匙在你身上,快拿出來開門。”</br>  申屠衫立刻去找鑰匙,在手指碰觸到冰涼的鑰匙后突然停下了。</br>  季聽等了半天沒見他動,忍不住看了過去:“你還等什么呢?”</br>  “我如果開了門,你是不是就要走了?”申屠衫認真的問。</br>  季聽沉默一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如果能出去的話,為了在女主到來時及時阻止,肯定是要先躲起來的,而解決了女主之后,她更是不會留下了。</br>  “看來你果然是要走,”申屠衫的眼角又紅了,“你這個壞人,我剛喜歡上你,你就要走了。”</br>  “……對不起,我會回來看你的,我們永遠是好姐妹。”季聽強調了最后三個字。</br>  申屠衫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開口道:“我想當你男朋友。”</br>  “?”</br>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放你出去。”雖然不是第一次威脅人了,可申屠衫卻是第一次這么緊張的威脅。</br>  “……”</br>  申屠衫不敢看她的眼睛,別開臉強裝硬氣道:“你考慮一下吧,二哥說不定馬上就要回來了,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救你。”</br>  “……”確定了,她果然是上輩子欠他的。</br>  申屠衫還想再說什么,臉色突然空了一瞬,接著目光就變成了隱忍又委屈的樣子。</br>  季聽:“……”這么快?</br>  “你、你不是走了嗎?”他眼睛通紅,腫得不像話,可還是透出一股特有的倔強。</br>  季聽嘆了聲氣:“我沒走,是被你二哥關起來了。”</br>  “我以為你走了。”他聲音有些顫。</br>  季聽抿唇:“先幫我開門吧小寺,等你二哥換過來,我就走不了了。”</br>  申屠寺定定的看了她許久,最終輕輕點了點頭,垂眸幫她把門給開了。季聽松了口氣就要往外走,卻被他牽住了手:“跟我走。”</br>  “?”</br>  沒等季聽問他去哪,他就牽著她朝外狂奔而去,季聽在后面追問幾句,卻什么答案也沒得到。</br>  跟著他跑著跑著,季聽覺得路線有些熟悉,愣了一下后突然想起,這不是去后山的路么,他帶自己去那邊干什么?!她一肚子疑問,可這會兒氣都喘不勻了,張嘴也說不出話來,只能被他像扯風箏一樣往后山扯。</br>  等到兩人停下來時,季聽立刻扶住旁邊的樹,彎腰嘔吐起來。她剛吃完飯,又經歷了這么一場,胃里的東西盡數都吐了出來。</br>  申屠寺沒想到她會這么嚴重,當即擰緊眉輕拍她的后背,聲音里滿是懊悔:“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我沒想到……我該慢點的。”</br>  季聽吐完,臉色慘白的看向他:“你先告訴我,帶我來這里干什么?”</br>  申屠寺心虛的別開臉,一點都不敢看她,但剛才幫她拍背的手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大有怕她逃走的意思。</br>  季聽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沒等她問,申屠寺就攔腰將她抱起,大步朝小路走去。</br>  “你想干什么?”季聽吐完一陣,已經沒力氣掙扎了,只能有氣無力的問。</br>  申屠寺抿唇:“我帶你去休息。”說著,腳下的速度又加快了一分,很快二人眼前就多了一間小瓦房。</br>  季聽:“……”不好的預感從來沒讓她失望過。</br>  申屠寺繃著臉把門打開,然后抱著她到屋里。瓦房里床書桌什么的都有,像是護林員住的地方。</br>  等把季聽放在床上后,申屠寺才坐在旁邊定定的看著她。季聽沉默片刻:“你也要把我關起來嗎?”</br>  “……我沒有別的辦法。”申屠寺聲音沙啞。</br>  季聽閉上眼睛輕笑一聲:“我該說你們還真是同一個人嗎?竟然連想的辦法都是一樣的。”</br>  “我不會永遠關著你,我只是……想多擁有你一段時間,”申屠寺看著她不喜不怒的表情,終于有些慌了,“就一段時間,之后我就會放你走,好不好?”</br>  “你都把我關起來了,還問我干嘛?”季聽無語的睜開眼睛。</br>  申屠寺不敢跟她對視,別開臉沉默半晌后吶吶問:“你現在好些了嗎?”</br>  “……嗯。”</br>  申屠寺松了口氣:“那就好,如果還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br>  “然后呢,你打算叫家庭醫生?還是騎山地車載我去醫院?”季聽揚眉。</br>  申屠寺臉憋得通紅,半晌說出一句:“雖然我想關著你,但你的身體肯定更重要。”</br>  言外之意就是會叫心理醫生過來了。</br>  季聽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于是閉上眼睛繼續休息。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她能感覺到申屠寺在自己臉上流連的目光,可惜此刻身體太不舒服,就沒管他。</br>  天色徹底黑下來后,申屠寺像是終于看夠了,拘謹的站了起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br>  “……”都說他們是同一個人格了,連說的話都一模一樣。</br>  她目送申屠寺離開,輕輕的嘆了聲氣。</br>  第二天申屠寺果然如約來了,手里還拎著給她帶的飯盒,季聽一看忍不住笑了,好么,還是之前那個。</br>  無言的吃完飯,無言的大眼瞪小眼,等到時間差不多了,申屠寺就狼狽而走,然后就是重復以上的步驟。</br>  一連三四天過去了,季聽也習慣了自己被換個地方關的事實,而這個時候卻沒人再來送飯了。</br>  起初她也沒有在意,畢竟由于他身體特殊性,想來送飯必須趕到切換到他的時候,所以季聽吃飯的時間也沒那么準。</br>  可餓了一頓兩頓之后,她突然慌了起來,之前一連幾天不切換的時候也有,如果這次切換到另外三個,然后好幾天不再切換,她是不是要餓死在這里了?</br>  一想到這種可能,季聽的頭皮都要炸了,她努力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種概率也是挺小的,所以可以忽略不計,都將近一天沒見到申屠寺了,想來很快就會切換到他。</br>  她這么安慰著,漸漸的自己都信了,也就沒有之前那么慌亂了。</br>  然而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她餓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眼看著一直沒等來申屠寺,再這么下去可能就是活活餓死,她終于強撐著聯系讀者怨念,想要放棄這個世界,卻發現根本聯系不上,死亡的恐懼終于籠罩了她。</br>  哪怕知道自己死后會自動跳轉下一個世界,可此刻要被餓死的恐懼還是差點讓她崩潰,只能眼巴巴的等著大門打開。</br>  可又等了一天,卻什么都沒等到,她虛弱的躺在床上,眼角有淚落下。在她絕望的閉上眼睛瞪死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踹門聲,下一秒就是門打開的的聲響。</br>  林間特有的新鮮且涼爽的風,隨著大門的敞開不要錢一般往屋里灌,季聽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在看到來人后眼眶瞬間紅了:“申屠翌……”</br>  申屠翌表情冰冷的走到她身邊,看到她此刻的樣子后抿緊了唇,一言不發的將她抱了起來,轉身朝門外走去。</br>  “是你嗎?”季聽虛弱的問。</br>  申屠翌頓了一下,冷聲回答:“是我。”</br>  她這才放下心來,用最后一點力氣揪住他的襯衣,頭一歪在他懷里睡了過去。后面的事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得救了。</br>  不知睡了多久,她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然后就聞到一股特有的消毒水味,沒有睜開眼睛的她恍然,原來她是來了醫院啊。</br>  掙扎許久,她終于睜開了眼睛,在眼睛收到光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床邊的申屠翌,此刻的他也在盯著自己看。</br>  “你醒了?”他輕聲問。</br>  季聽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么溫柔的跟誰說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下一秒就想坐起來回答他的問題,結果被他一把按住,一臉不悅的開口:“還在輸液,別亂動。”</br>  季聽愣了一下,這才遲鈍的揚起臉,看到了上空的輸液瓶。難怪現在一點都不餓,原來是因為輸了營養液的緣故嗎?</br>  “你現在的身體不太適合吃東西,先輸營養液,等身體恢復些再吃。”申屠翌的聲音再次響起。</br>  季聽微微點了點頭,但怕他沒看到,于是又輕輕應了一聲。</br>  申屠翌看她一眼,垂眸把她的手放到被子下,又把被子往上拉了一截,幫她蓋好。他在做這一系列動作時,季聽都緊緊的盯著他,到最后實在忍不住笑了一聲,小聲道:“你不用這樣,我不會追究責任的。”</br>  申屠翌還要幫她調整點滴的手一頓,接著幫她把點滴調得慢了一點——</br>  “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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