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飛出去,楚元勛和楚牧視線緊緊追隨,只聽砰的一聲,子彈打進了槍靶子。在最外環的邊緣留下了一個子彈孔。
楚牧強忍著笑意,方才見蕭絕持槍的姿勢,開槍的動作跟流水線一般行云流水,還以為他肯定能打出一個不錯的成績,結果只差一毫米就打出靶子了。
蕭絕自己也是尷尬無比,打槍跟打彈弓差遠了,他以為瞄準了,哪知道差這么多。
“雖然打偏了,不過好在沒打出去。來來,我教你。”楚元勛拍了拍蕭絕的肩膀鼓勵道。
楚牧微微一愣,自己的父親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就算對待自己的子孫都沒有如此和藹過,教授槍法的時候更是頗為嚴厲。但此刻卻對蕭絕另眼相待,老爺子這是想跟蕭絕結交的意思了。
楚元勛親授槍法秘訣,蕭絕進步的飛快,一槍比一槍打的準,一匣子子彈有半數都中了十環,最差的也沒有超過三環。
“你小子第一槍是不是故意打偏的?”兩人坐下休息,楚元勛懷疑的問道。
蕭絕冤枉道:“老爺子明鑒,后面都是您教的好。”
“油嘴滑舌”楚元勛哈哈一笑。
兩人對面而坐,楚牧坐在一邊泡茶,茶香四溢。
一杯香茶下肚,蕭絕放下茶杯開門見山的說道:“楚老爺子,您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楚牧倒茶的手頓了一頓,楚元勛則是面不改色的喝完了杯中的茶,回味了一會茶香之后,才開口說道:“我想跟你合作。”
“哦?”蕭絕瞇了瞇眼:“合作什么?”
“你護楚家安全,楚家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楚元勛神色嚴肅,語氣堅定。
蕭絕是聰明人,楚元勛話里包涵的意思,他用膝蓋都能猜出來。楚家這樣的大家族都有人敢迫害,對手的強大不言而喻。這次有驚無險的躲了過去,下次呢?下次對方還會用什么手段沒人猜得到。
蕭絕能幫楚家一次,不見得愿意幫第二次,聰明人都不愿卷進黨爭。所以楚元勛才提出合作,因為他調查過蕭絕,蕭絕在江城的種種他了如指掌。他也相信以蕭絕的聰明,會答應跟楚家合作。
“我想要的一切都會給么?”蕭絕目光盯著楚元勛的眼睛問道。
楚元勛點頭:“只要楚家能做到的。”
“那么國帝呢,這個位置楚家給不給的起?”
蕭絕這個問題問的楚元勛父子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楚牧額角甚至滲出了一絲冷汗,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在確定左右衛兵都在五米開外,完全聽不到蕭絕這話,才松了口氣。
楚元勛的確被蕭絕的話嚇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不過很快鎮定下來。他仔細再一思索,立刻就明白蕭絕這話問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字面上來看,蕭絕是想試探楚家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可言外之意卻是在試探楚家對當今國帝的衷心程度。更深層次來聽,他是在試探想除掉楚家的幕后黑手,與國帝有多少關系。
想明白了蕭絕真正的意思,楚元勛瞳孔一縮。他知道蕭絕聰明,卻沒想到已經聰明到了這種程度。僅僅知道一些蛛絲馬跡,竟能順藤摸瓜的懷疑到了那人身上。這份睿智,實在恐怖。
現在擺放在楚元勛面前的回答只有兩個,要么點頭要么搖頭。點頭的話,就代表暗示他猜對了,楚家面對的敵人是高高在上的那人。蕭絕與楚家合作,就是與那人作對,這是任何一個聰明人都不會干的事。
搖頭的話,一切都會變的簡單。蕭絕就沒有那么多顧慮,答應的機率也很大。不過日后他若知道自己欺騙了他,楚家等于又樹立了一個勁敵,且這個勁敵即便傾楚家全部武力也難以抵抗。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滅,謀臣亡。”
良久之后,蕭絕的耳邊響起楚元勛悲戚無奈的聲音。
這是楚元勛的答案,蕭絕的心微微一沉,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雜瓶,千言萬語只化作了四個字:“功高蓋主。”
楚元勛定眼望天,重重的吐出了四個字:“天日昭昭。”
天日昭昭!
一代名將岳飛臨死前在秦檜準備的供狀上留下的最后衷心。舉頭三尺有神明,岳飛之衷心,蒼天可見。
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蕭絕的耳邊響起岳飛幽長壯志的聲音,那是對前朝的一片赤子之心,那是對山河的一片守護之心,那是對匈奴的一片肅殺之心,那是一代忠良保家衛國的決心!
蕭絕的眼角微微有些濕潤,為昔日的岳將軍,為今時的楚將軍。天下已定,臣固烹之,這亙古不變的鐵律,他蕭絕偏偏要打破。
“狄知信。”
平復了心情,蕭絕堅定的吐出一個人名。
楚元勛按捺著激動的情緒,問道:“你想我如何幫他?”
“先進江城部門。”
“這個容易,狄知信政績卓然,升遷進部門是順理成章的事。”楚元勛一口答應下來。
蕭絕點了點頭:“時間不早了,晚輩先告辭了,提前給老爺子拜年,預祝老爺子壽比南山。”
“哈哈,楚牧,替我封個紅包給這小子,免得他在心里嘀咕我小氣。”楚元勛哈哈一笑。
楚牧忙應下,起身送蕭絕。
公儀卿把車開走了,楚牧另外準備了車子送他們回去,上車前楚牧果然給蕭絕封了一個紅包。
元方一見有紅包,迫不及待的打開,以為又能收到一張幾百萬的支票,結果卻掉出來一張折疊的A4紙。
“這是什么?”元方打開白紙一看就傻眼了,竟然是一張名錄。
蕭絕掃了一眼,這張名錄上列出了人名、職位和電話。楚元勛這是把楚家在江城的關系網送給他了。
“收起來吧,這可比錢要值錢。”蕭絕笑笑說道。
元方撇撇嘴,把這張名錄放進紅包里,然后給他塞進登山包最里面的夾包中。
在楚家耽誤了一上午,回到公儀家的時候都中午了。蕭絕一進別墅就愣住了,只見客廳里坐著一圈女人。陸婉君和公儀卿就不說了,為毛龍輕舞和陸七七也在?
“你們倆可算回來了,等你們吃飯等的我快餓暈了。”陸七七一見蕭絕,立刻高興的跳起來。
陸婉君柔柔笑道:“回來了,那開飯吧。早點吃飯你們也早點啟程。”
陸七七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蕭絕汗了一把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我跟你一起回老家啊,我爺爺說了,現在我們兩家是親戚了,讓我替他去看望你師父。”陸七七興奮的說道。
“……”蕭絕還真沒理由拒絕。不過隨即看向龍輕舞:“你也要去?”
龍輕舞點點頭:“我爺爺說你師父于龍家有恩,他老人家不便行走,就讓我代替他當面道謝。”
“……”蕭絕嘴角一抽,龍老爺子這是要干嘛,自己只是回老家過年,用得著找個理由打發龍輕舞來監視自己么?
陸七七蹦蹦跳跳的跳到蕭絕跟前說道:“不止我和龍姐姐,卿卿姐也去哦。”
蕭絕張了張嘴巴看向公儀卿:“難道你爺爺跟我師父也有什么交情?”
公儀卿搖頭,說了個更加理直氣壯的理由:“我去執行任務,順道。”
順道!
蕭絕嘴角再次狠狠一抽,這三女搞什么啊,平常沒見有什么默契,怎么在這事上默契十足了?
人都來了,還各個都有實實在在的理由,蕭絕誰的好意都拒絕不了。只好同意她們都跟著自己一起回老家,不過這樣一來,回去的交通工具就不能選擇火車了。
先不說帶的東西多,不管是陸七七還是龍輕舞,怕是都受不了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最后經過商議,敲定開車回去。五個人正好一輛車能坐下,又都會開車,替換著開倒也不會太累。
敲定了交通工具,公儀卿在車庫里挑選了一輛寬敞的越野車,陸婉君指揮著保姆們把年貨都裝上去。一切準備妥當,吃了飯五人就出發了。
蕭絕開的車,元方坐在副駕駛,三女都坐后面,小狐貍穿著新衣服在車廂里蹦來跳去,最后停在方向盤上,扯著自己的衣服跟蕭絕比劃。
它身上穿了件粉嫩嫩的旗袍迷你裙,模樣別提多可愛了。不過蕭絕看的很無語,丫一公狐貍,居然穿粉色的旗袍,還很喜歡的樣子。莫不是想變性成母狐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