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嘴角一抽問道:“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想起她了?”說完突然想到了那對通奸的男女,于是又問道:“不會是看到那對男女偷情,就想起高陽和辯機了吧。”
“才不是。”謹言忽然很嚴肅的說道:“公主與辯機公子發(fā)乎情止乎禮,他們雖情意相投,卻并未越過雷池一步。都是那些吃飽了沒事干的言官亂嚼舌根,毀壞公主名聲,生生逼死了公主。”
蕭絕呃了一聲,意識到這個話題是謹言的雷區(qū),于是不敢再踩,繞過雷區(qū)問道:“那你怎么突然想起高陽了?”
謹言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低聲說道:“是這湯藥中白芍的味道,讓我想起了公主。從前公主有頭疾,每每發(fā)作便頭疼欲裂,御醫(yī)給公主開的藥方里便有白芍。后來我見白芍也可泡茶,就算公主好好的時候,我也時常泡白芍給她喝。
久而久之,白芍喝的多了,身上自然就有了白芍的香味。所以今日突然聞見白芍的味道,就讓我想起了公主。”
蕭絕沒想到原因是這樣的,嘆了口氣說道:“你與高陽公主之間的情分已經(jīng)超越了主仆之情,想來高陽生前對你很好吧。”
“我娘是公主的奶娘,我自小便與公主長在一處,公主從未將我當成丫鬟,待我如親生姐妹一般。”謹言點點頭說道。
“怪不得。”蕭絕這下徹底明白了,也很容易理解謹言非要找到高陽的執(zhí)著了。
兩人說話間女鬼已經(jīng)喂張老爺吃完了藥,只是沒等吃梅子,張老爺就精力不支,又昏昏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女鬼給張老爺蓋好被子,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望著他。眼淚無聲滴落,自己的相公還能支撐多久,她自己是最清楚的。
看著女鬼一時半會沒有起來的跡象,蕭絕和謹言就退出了房間。出來之后謹言擔憂的說道:“也不知道外面過去多久了。”
謹言的話外之意是擔心蕭絕會輸了這場比試,蕭絕自己又何嘗不擔心。可擔心也沒有用,既來之則安之,什么時候能出去還要看女鬼的意思,在這里瞎擔心也無濟于事。
“難得來一次清朝,左右這會沒事,我們出去逛逛吧。”蕭絕給了謹言一個放寬心的笑說道。
謹言點點頭,一邊跟著蕭絕往大門外走,一邊問道:“清朝是哪個小國?離長安遠嗎?”
“呃……清朝和唐朝不是地理上的差距,而是時間上的。”蕭絕暗自算了算說道:“如果從高陽公主死的那年算起,截至到清朝入關(guān),差不多相差了將近一千年。”
謹言啊了一聲,悲戚的問道:“唐朝后來也滅亡了嗎?”
蕭絕點點頭,聽出她語氣中的悲戚,拍了拍謹言的肩膀安慰道:“后來把唐朝滅亡的那個朝代也滅亡了,我們此刻所在的清朝也已經(jīng)滅亡了,嚴格的來說,整個封建王朝都滅亡兩百多年了。”
謹言似懂非懂,不過她都死了這么久了,對唐朝的留戀也僅有高陽,只是難過了一下下就恢復了平靜。
謹言從地府出來之后,礙于不能見光,一天到晚都待在天墟戒中,唯一被蕭絕帶出來的那次還差點惹禍。這次能夠明目張膽的逛街,使她的心情突然就晴朗起來。好奇的拉著蕭絕左看看右看看,不時的問蕭絕這是什么那是什么。
蕭絕也很有耐心,但凡謹言問的,他都一一給予答案。兩人就這樣逛到了晚上才意猶未盡的往回走。
“以后晚上沒有太陽的時候,你可以出來自由活動,逛街干什么都好,不用一直待在天墟戒里。”看到謹言臉上洋溢著開心,蕭絕說道。
“真的嗎?可是我怕再給公子闖禍。”謹言每次晚上想出來的時候,都擔心這個問題,于是干脆一直不出來了。
蕭絕笑著在她臉上摸了一把說道:“怎么會,我們謹言這么乖,才不會闖禍。你只要小心點別讓除魔衛(wèi)道的人看見就行了。”
謹言被蕭絕摸了下臉,臉色緋紅的低下了頭,半響都不敢抬頭去看蕭絕。
蕭絕卻笑的很開心,感覺自己當了一回‘無所事事,沒事斗雞遛狗調(diào)戲小丫頭’的大家少爺。
接下來的兩天,蕭絕和謹言還是沒能從靈界里出去。張府也是平靜的如一潭死水,無所事事的蕭絕干脆就把小狐貍留在府里監(jiān)視,他則帶著謹言四處溜達。
到了第三天,蕭絕兩人從外面溜達回來的時候,張府就出事了。知府的衙役和仵作把張府花園里的荷塘圍的水泄不通。等兩人擠進去的時候,就看見衙役剛剛從荷塘里撈出來一具尸體。
尸體已經(jīng)被塘水泡的發(fā)脹,不過還能辨認出是個女人,而且身上還穿著張府丫鬟的衣服。再仔細一看身上的裝飾,蕭絕和謹言不由同時咦了一聲。
“那個玉佩不是女鬼昨天送給貼身丫鬟的嗎?”謹言指著女尸腰間掛著的配飾說道。
蕭絕頷首道:“你再看她的耳垂,雖然比生前脹大了兩倍,可是上面的黑痣并沒有被泡掉,那個丫鬟耳垂處不是也長了一顆黑痣嗎?”
“真的是那個丫鬟,她好端端的怎么掉進荷塘里了?”謹言吃驚的問道。
“不是掉進去的,是被人殺了之后扔進去的。”蕭絕指著丫鬟的脖子說道:“你看她的脖頸上有一圈明顯的勒痕。你再看她的眼睛,瞳孔瞪這么大,顯然是缺氧窒息而死的死相。還有她的指甲都斷裂了,也說明她死前強烈的掙扎反抗過,但是未果。”
蕭絕的分析面面俱到,謹言聽的震驚無比:“老天,那是誰殺了她。”
“不知道,不過我有預感,我們要等的戲很快就要上演了。”蕭絕先是搖頭回答了謹言的問題,接著又篤定的說道。
謹言同情的嘆了口氣,由于同情的太出神,以至于連小狐貍沿著她的腿爬進了懷里都沒發(fā)現(xiàn)。等她感到懷里有團毛絨絨的東西時,頓時嚇的花容失色,一揚手就把小狐貍甩了出去。
小狐貍沒有一點防備,整個被謹言甩進了荷塘里,瞬間就成了落湯貓。
蕭絕嘴角一抽:“妹子,你這是虐寵,要坐牢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謹言緊張的看著小狐貍在荷塘里一上一下的掙扎,著急的說道:“公子,小狐貍是不是不會水啊。”
“你見過會游泳的狐貍或者貓嗎?”蕭絕無奈的嘆氣,找個跟竹竿過來,把長長的竹竿伸到小狐貍跟前。
小狐貍跟抓著救命稻草一樣,兩只爪子死死抱著竹竿,生怕不小心滑了手,再把自己給淹死了。
蕭絕一點點的把小狐貍拉上來,小狐貍一上岸就委屈的朝蕭絕喵喵叫,張開兩只爪子要抱抱。
“去去去,一邊晾著去。別弄我一身水,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占美女便宜。”蕭絕幸災樂禍的用竹竿把小狐貍扒拉到一邊。他身邊的女人們一個個都被小狐貍的萌相迷的團團轉(zhuǎn),難得謹言不買它的賬,看著都出氣。
小狐貍生氣了,使勁的甩了一下身上的水,蹭的一下就跳走了。
“小狐貍好像生氣了,我是不是有點過分?”謹言于心不忍的看著小狐貍跑開的方向說道。
“別理它,耍小孩脾氣呢。喏,張府的大夫人來了。”蕭絕擺擺手,朝前方努了努嘴。
謹言順著蕭絕努嘴的方向看去,就見女鬼急匆匆的走來。圍觀的下人們自動給她讓出一條路,衙役們也沒有攔著她。女鬼暢通無阻的見到了丫鬟的尸體,看到尸體已經(jīng)被泡的面目全非,尤其是一雙眼睛瞪的嚇人,頓時啊的一聲就嚇暈了。
“大夫人。”
“快去請大夫。”
“快把大夫人抬回房間。”
下人們一見女鬼暈倒,頓時七手八腳,手忙腳亂的涌上來。
大夫人這一暈就暈了半日,醒來已經(jīng)是掌燈時分了。她剛醒來衙門里就來人了,來的男人正是與張府小妾通奸的那人。
“恒生,秋兒死了。”女鬼剛從床上起來,整個人又虛弱又憔悴,看到男人又哭了起來。
聽到女鬼叫男人恒生,蕭絕微微一愣,聯(lián)想到之前小妾稱呼他周郎,便猜測他的全名叫周恒生,當然也有可能恒生是他的表字。
“女鬼直接稱呼男人的名字,看起來應該是很親的關(guān)系。”謹言在一旁小聲說道。
蕭絕點點頭:“聽下去就知道了。”
謹言點頭沒再說話,這時周恒生輕聲安慰道:“長姐,節(jié)哀順變。殺害秋兒的兇手我一定會找到的。”
這一聲長姐聽的蕭絕和謹言同時一震,頓時開始凌亂了。女鬼的內(nèi)弟跟自己丈夫的小妾珠胎暗結(jié),這八卦可以上頭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