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對京城并不熟悉,是以在聽到黎塵清要帶自己去紅府的時候沒有任何心理反應,他還以為紅府是個開在胡同里的老飯店或者茶樓。哪里知道紅府在京城是個令人聞之色變的地方。
紅府這個地方不是開在胡同里的百年老店,更不是什么朋來客往的茶樓。它是一片高級住宅,這里所說的高級指的不是房價上的優渥,也不是環境上的獨特,更不是地段上的便利。這里的高級是地位上的特殊,是防守上的森嚴,是居住人群的不同。
這里居住著整個京城的達官顯貴,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是權利上的高度集中,是地位上密集聚攏。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一棍子砸下來,能砸死一堆廳級干部。
司機把車子停在門口的時候,立刻就有兩個扛槍的衛兵前來驗證身份。蕭絕一眼就能看出這兩個衛兵不是普通的兵蛋子,因為他們的面相都很兇,還帶著很濃的殺氣,判斷不錯的話,應該是上過戰場的特種兵。
兩個特種兵在這里當衛兵站崗,可見這里面住的都是些什么層次的高官人員了。蕭絕的心里不由開始好奇,黎塵清是要帶自己見什么大官人么?
這會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衛兵已經檢查完了車子和身份放行。司機開著車子進去,熟門熟路的開到了一座別墅院門口。
在這個院子門外依舊有兩個扛槍的衛兵,不過這兩個衛兵似乎早收到了命令,見來人是黎塵清,連檢查都沒檢查,直接放他們進去了。
“隊長大人,到底誰要見我?”蕭絕悄聲的問道。
“馬上不就知道了。”黎塵清笑道:“一路上也沒聽你問,現在知道緊張了?”
蕭絕摸摸鼻子說道:“也不是緊張,就是心里沒底。這當官的要見我,我總覺得沒好事。”
黎塵清聞言朗聲笑了兩聲:“哈哈,這次你大可把心放回肚子里,這位大官要見你,絕對只有好事沒有壞事。”
話剛落音,就見別墅里走出來一位中年人,迎著黎塵清招呼道:“黎隊長,您來了。”
黎塵清微微點頭問道:“王秘書,指揮回來了吧。”
“也是剛回來,在書房處理事情。黎隊長和蕭少將先里面請。”王秘書說著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
黎塵清笑著隨王秘書進了別墅,蕭絕跟在后面猜測是哪位指揮要見自己。看樣子也是一位剛從墓園回來的,只是今天去的領導不少,他也沒有在意誰帶的王秘書,所以也很難推斷出是誰。
王秘書將他們請進別墅客廳后,沒有假他人之手,親自洗手為他們泡了壺好茶招待。蕭絕在喝茶的隨意的打量了下別墅里的裝修布局和家具擺設,看了一圈后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
“蕭少將,指揮家的風水可還行?”王秘書怕冷落了蕭絕,見他在打量家里的陳設,便趁機挑起了話題。
“大師手筆,無可挑剔。”蕭絕微微點了下頭說道。
王秘書聞言笑道:“能入得了蕭少將的法眼,看來指揮當初沒有請錯人。”
蕭絕一笑而過,沒有再對這里的風水多做評價。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命中有劫要應,家里風水再好也擋不住。他剛才一掃眼的功夫就已經看出這個家里的氣運要往不好的方向發展了。
這些不好的東西蕭絕并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告訴王秘書,畢竟他還沒有見到指揮,還不知道指揮要見自己的目的,等弄清楚了再考慮要不要說也不遲。
正在王秘書不知道找什么話題再同蕭絕交談時,客廳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王秘書說了聲失陪就起身去接電話了,片刻之后掛斷電話回來對蕭絕說道:“蕭少將,指揮忙完了要見您。”
說完又對黎塵清抱歉的說道:“黎隊長稍等片刻,我送蕭少將上去再下來陪您喝茶。”
黎塵清笑著點點頭,給了蕭絕一個小心說話的眼神。
蕭絕在心里切了一聲,起來跟著王秘書往別墅的二樓走去。
王秘書一路領著蕭絕走到位于二樓最中間的書房門口,敲了敲門說道:“蕭少將,您進去吧。”
這時里面也傳來了一道桑老的聲音:“請進。”
“謝謝。”蕭絕對王秘書道了聲謝,然后擰開房門的把手走了進去。
房門里面是一間很大的房間,看樣子整個二樓都被打通連接成了一個大房間。不僅有書房,還有小客廳和一個不小的會議室。光是從家里辦公區域的規模來判斷,這位指揮的職位都不會低了。
“我在書房里。”
蕭絕正站在門口打量房間的時候,就聽右手邊又有聲音傳來。
蕭絕于是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轉腳朝右邊邁去。書房是一個單獨的房間,房門敞開著,蕭絕就直接走了進去。
進來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書桌后面的花甲老人,一見到這個老人蕭絕就知道他是誰了,京城一號指揮,官居一品,手握重權。
蕭絕在看指揮的時候,指揮的視線也從一份重要文件里抬起來,看著蕭絕說道:“來了,過來坐。”
蕭絕哦了一聲,三兩步就走到了書桌前坐下。這時視線不自覺的就往上抬了一下,看到了指揮頭頂上懸掛的一幅墨寶:兩袖清風。
看到這幅墨寶上的字跡,蕭絕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脫口驚訝道:“我爺爺的題字!”
指揮聞言眸光一閃,這幅墨寶上并沒有任何落款和印章。蕭絕卻能一眼認出是蕭何患的字跡,由此也可證明他就是蕭何患的孫子不假。
“黎隊長說你是蕭何患的孫子,我原本還有些懷疑,現在倒是可以確信無疑了。”指揮臉上露出幾分慈善說道。
“指揮也認識我爺爺?”蕭絕聞言驚訝道。
指揮頷首道:“你爺爺與我有恩,當年未能報恩你們家就遇難了,沒想到你還活著,冥冥之中蕭大師是來找我還當年的恩情咯。”
最后一句話顯然是有開玩笑的成分在的,蕭絕聽了沒有先接他的話,而是打量了下指揮的面相。
看貴在眼,眼為官字堂。黑白分明乃富貴人,指揮的眼珠黝黑多與眼白,黑主權勢,正好應了他現在的富貴身份。
看官在印,印堂為官印。印堂寬隆是有官之人。筆挺印起,富貴無比。膚與印同,事事順風。指揮印堂處的官印不僅明顯,且與膚色相同,可見他一路升來官運亨通。
看祿在口,口為忠信學堂。口大容拳,大貴之人。口小方正,也享榮華。唇紅相應,富貴之人。口角向上,富貴壽康。指揮有一張厚唇大嘴,乃是大富大貴之相。
看名在耳,耳為開明學堂。兩耳貼肉,衣食豐足。耳高于眉,富貴之人。耳若瑩白,大名子貴。指揮兩耳略高于眉尾,是大貴之人。
看權在顴,顴為權勢之宮。男子顴骨高,必定呈英豪,女子顴骨高,殺夫不用刀。指揮為男子,顴骨突兀明顯,在官場上必是英豪之輩。
看完了指揮的面相后蕭絕有些驚奇,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官貴之相。不過蕭絕再看看就明白了,原來是他家的陰風水太好了。
所謂陰風水,顧名思義就是陰宅風水,說通俗點就是他家祖墳埋的位置好。而且蕭絕從他的面相上看的看出,指揮家的祖墳遷過位置。而他的官運就是隨著遷墳后恒通起來的。
看出了這一點,蕭絕大概已經猜到給他家看過祖墳風水的大師是誰了,定然就是他爺爺蕭何患了。這也解釋了為什么指揮一開始就說他欠爺爺的恩了,肯定也是這事欠下的。
“看了這么一會,從我臉上看出什么來了?”指揮見蕭絕盯著自己看,笑著問道。
蕭絕聽指揮這么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說道:“從指揮臉上的皺紋來看,一點也不像年過花甲的人啊。”
“哈哈。”指揮朗聲一笑說道:“你這油嘴滑舌的倒是跟你爺爺不太像。”
“那是因為您認識我爺爺的時候,他老人家已經人到中年了。指不定他年輕的時候比我還油嘴滑舌呢。”蕭絕不贊同的說道,而且以他對爺爺的了解,年輕的時候定是個風流種。
“我看也就你這個當孫子的敢這么說自己的爺爺了。”指揮用手點了點他笑言了一句說道:“好了,說說正事吧。今天讓黎隊長把你帶來,主要是想跟恩人的孫子敘敘舊,其次我這欠了大半輩子的恩不想帶進棺材里。你爺爺已經仙逝,我也無處報恩。既然你爺爺在天之靈指引我見到你,那我就把恩報在你身上吧。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助的嗎?”
指揮的這番話聽的蕭絕微微一驚,他原本以為指揮是找自己幫忙的,沒想到他只是想報恩!一個過去了二十多年的恩他還一直記著,足以讓蕭絕對他刮目相看。
“怎么?不相信我的誠意?”指揮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一輩子,自然是看出了蕭絕的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