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絕回神搖頭說道:“不是,我只是很意外,過去了那么多年,指揮還一直惦記著這事。”
“這欠別人的恩就跟欠別人的錢一樣,不還寢食難安啊。”指揮聞言一笑說道。
“好吧。”蕭絕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想了一會,半響之后攤攤手說道:“我想了又想,好像還沒遇到什么解決不了,得指揮您出手的事情呢。”
“哦?”指揮眉梢一挑說道:“這口氣倒是不小,哈哈,現在沒有也沒關系,什么時候有了什么時候來找我。回頭我讓王秘書把他的號碼給你,有事你隨時跟他聯系。”
“好的。”蕭絕點點頭說道。
指揮嗯了一聲說道:“那我們下去吧,我讓廚房準備了晚飯。你陪我跟黎隊長兩個老頭子小酌兩杯如何?”
“大酌兩杯都行。”蕭絕先是爽快的答應,而后又沉了下神色說道:“指揮,有件事我想提醒您一下。”
“哦?”指揮見他神色突然一沉,不由的好奇起來,用眼神示意他接著說。
蕭絕指指指揮的下巴說道:“指揮的地閣有發尖偏斜的跡象,出現這種面相,證明您在日常管理下屬的時候,有些下屬與您意見不合,時有嘴角之爭。另外您的下巴開始發薄,又有橫紋凸起,這是將要有官災的征兆啊。”
“官災!”指揮被蕭絕口中的這兩個字嚇了一跳。
但凡當官的,一生中在不同的年齡段所求的東西也不盡相同。25到30歲求的是仕途有功名。31到40歲求的是官場有榮耀。41到50歲求的官運能亨通。50歲以后別無所求,但求一個穩字。
指揮當了一輩子官,年輕的時候有功名,壯年的時候有榮耀,中年的時候有地位,如今到了晚年,他只想安安穩穩的從位子上退下去,留一世清名供后人敬仰。現在蕭絕突然說自己將有官災,這就像在他心里埋下了一個不定時炸彈。這個炸彈一旦爆發,自己就可能晚節不保了。
“蕭絕,你能看出是什么災么?有沒有辦法規避?”指揮不準許自己晚節不保,著急的問道蕭絕。
蕭絕頷首說道:“指揮的災都寫在臉上呢。”
“那你快跟我說說。”指揮催促道。
蕭絕嗯了聲說道:“其實剛才在樓下的時候我就看過指揮家的風水,本來好好的風水也開始隨指揮的官災而顯現出不好的現象來。不出三日,您家廚房必會起火。”
“廚房起火,這是為什么?”指揮聞言忙疑惑的問道:“這會跟我的官災有聯系嗎?”
“自然有聯系。”蕭絕解釋道:“指揮您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家里的風水會隨著您的興盛而興盛,也隨著您的衰落而衰落。不過風水有靈性,當它感覺到您將有災的時候會對您發出提醒,只要您能及時警醒,請個師父算上一算,便能避開一災。”
指揮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驚奇之下又擔憂的問道:“那廚房起火預示想給我示什么警?”
“廚房是一家人每天要做三頓飯的地方,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如果一個家沒有了廚房,那么暗示的就是這個家要倒了。而這個家之所以屹立不倒,是因為有您撐著。指揮倒了,家自然也就不復存在。因此廚房起火,所要暗示的就是您的官途要遭遇官災。”
說完這些之后蕭絕不等指揮再發問,換了口氣繼續說道:“至于指揮的官災定然也與一場火有關,這一點從您的面相上也看的出來。另外這次的官災屬于牽累災,意思就是您是受了一些人的牽連,這些人跟您有著密切的關系。”
指揮渾身一震,瞳孔緊緊一縮。
“指揮,恕我直言。您不妨先從最親的人開始調查。”蕭絕見他一頭霧水,善意的提醒道。
“最親的人?”指揮琢磨了下蕭絕的意思,突然明白了過來問道:“你是指我的兒孫子女?”
“嗯。”蕭絕點點頭說道:“我觀您的子女宮不太平順,應該是與某個子女時常有爭吵。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您家每天用來炒菜的鍋一定會有一條裂痕。且這條裂痕就是導致廚房起火的誘因。”
指揮聽的又糊涂了,搖頭表示不理解。
蕭絕微微一笑解釋道:“指揮,什么是一家人?不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鍋碗瓢盆刀叉勺么?炒菜的鏟子和鍋每天在一起磕磕碰碰,每天又共同作用炒出一道道菜。那么倘若他們其中誰的力道大了些,破壞了另外一樣東西,是不是就沒飯吃了?那大家是不是都得挨餓?”
這番通俗易懂的比喻令指揮茅塞頓開,只聽他恍然了一聲說道:“我明白了,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我的子女做了什么違法犯罪的事,那我這個當老子的也難逃一罪。即便我對他們做的事毫不知情,但只要我的對手稍加運作,就能給予我致命一擊。”
蕭絕點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如果跟指揮說一堆相學術語,那么他一時半會也聽不懂,倒不如直白點,通俗點,更容易讓他一聽就懂。
指揮見蕭絕點頭,立刻蹭的站了起來,背著手在椅子后面來回踱步。他正在腦海里盤點自己的一大群兒孫子女,尋找最不聽話最有可能給自己惹事的人。
“指揮,您這個官災大約會發生在八月中旬,只要在這之前規避掉就會沒事。”蕭絕見他著急如焚,又趕緊說道。
指揮腳步一頓,不由松了口氣說道:“嚇的我心驚膽戰的。”
蕭絕哈哈一笑說道:“指揮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您這一臉的大吉大貴之相,一定會逢兇化吉的。”
“聽你這么一說,我還真不擔心了。”指揮哈哈笑道:“走走,咱們下去吃飯,回頭黎隊長又該抱怨我沒招待他了。”
指揮這話雖有開玩笑的成分,不過也的確放了一大半心。畢竟蕭絕給出的提示已經很明顯了,只要他讓王秘書稍加調查,將誘因扼殺在搖籃之中,這場官災就可悄無聲息的避免。
兩人不知不覺的在書房里已經談了一個小時的話,下來的時候王秘書告訴指揮晚飯已經做好。指揮點點頭叫廚房上菜,而后邀請黎塵清一同前往餐廳。
“我這喝茶都喝飽了,哪兒還有肚子裝飯啊。”黎塵清摸著肚子玩笑道。
指揮朗聲一笑,看向蕭絕說道:“你聽聽,聽聽,我就說黎隊長得怪罪我沒招待他吧。”
兩個老家伙說笑,蕭絕誰也不好偏袒,干脆就裝聾作啞的笑笑不說話。
三人在餐桌前坐下,王秘書安排傭人上菜。最后一個湯是廚師親自端上來的,大廚小心翼翼的把湯放下說道:“指揮,菜都齊了,您看還需要添其他的嗎?”
“不用了。”指揮擺了下手說道:“老劉,你去檢查一下平常經常用的炒菜鍋,看看是不是有問題。”
廚師老劉聞言啊了一聲,愣了一下才哦了一下趕緊跑回廚房去檢查。片刻之后一臉驚恐的回來匯報道:“指揮,您真是神了。我每天都用來炒菜的炒菜鍋鍋底裂了一條縫。”
指揮聞言頓時眉頭一皺,下意識的看了蕭絕一眼,蕭絕卻是微微一笑沒說話。
黎塵清看到他們對視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這鍋底漏縫的事肯定是蕭絕告訴指揮的,怪不得他們在書房里待了那么久,原來是另有他事要說。
“別拍馬屁了,以后那口鍋不要用了,明天去買個新的回來。這幾天廚房用火都小心一點,天干氣躁容易起火。”指揮嚴肅的對老劉叮囑道。
老劉忙也嚴肅的應道:“好的指揮,我會叮囑下去。”
指揮頷首對他擺了下手說道:“好了,你們也去吃飯吧。”
老劉噯了一聲退下了。
這時王秘書已經開好了酒,也一一給每個人的酒杯里都倒上了大半杯。
指揮舉起酒杯說道:“家常便飯,二位隨意。”
蕭絕和黎塵清也舉起酒杯,三人一起喝了一個,接著就開始吃起了飯。
一頓飯吃的倒是賓主盡歡,飯吃完了,一瓶酒也見了底。飯后大家又坐在一起喝了些茶,一直到晚上七點多才從指揮家出來。
蕭絕和黎塵清上了車之后,就聽黎塵清笑道:“本來指揮是想報恩的,沒想到上個恩沒報成,這又欠了一個。”
對于黎塵清突然說的這話,蕭絕并不感到驚訝。他聽公儀卿說過,黎塵清是佛、道、儒三通的厲害人物,另外相術也有所涉獵。他一定也看出了指揮的官災,再聯系指揮吃飯前問廚師的問題,就不難猜出蕭絕給了指揮一些提醒。
思及此,蕭絕又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黎塵清既然知道指揮有官災,為什么不提醒?他們的關系看起來好像也不錯的樣子,指揮又是一個好官,黎塵清沒道理坐視不管啊。
這個問題從蕭絕腦海里一閃而過,蕭絕的敏感神經突兀的跳了一下。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黎塵清并不是從指揮口中得知爺爺對指揮有恩的事。可能他早就知道,并有心讓指揮知道蕭何患還有一個孫子活著。
至于黎塵清的目的,自然是想幫自己。畢竟指揮在京城的權貴場上也算只手遮天的人物。這樣一個人欠自己的恩,于自己而言就是一個很強的幫手。而且黎塵清還有意沒有告訴指揮關于他有官災的訊息,也是留給蕭絕的一個人情。
如此一來,指揮先后就欠下了蕭絕兩個大恩。以后蕭絕若有事相求,他必定不會推辭,不僅不會推辭,還會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