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鮮血像噴泉一樣自傷口處噴了出來,柳承歡噗通一聲仰倒在地。口里也吐了一口血,全身的氣息瞬間被震亂。
“嘖嘖,這下手狠的。人家好歹是個姑娘,你就不能溫柔一點。”胡嫣兒都替柳承歡疼。
“上次我就警告過你,雖然我不殺女人,但你若一而再的挑戰我的耐心,我不介意拿你開刀。”蕭絕聲音很沉。
柳承歡這會疼的說不出話,緩過勁兒之后先封住了傷口周邊的穴道,然后一把將匕首抽了出來。
噗嗤!
一道血柱再次噴了出來。
胡嫣兒眼睛一瞪:“你這妞也夠虎的啊,真不怕死啊。”
柳承歡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把匕首朝蕭絕扔過去:“要么你現在就殺了,要么等我傷好了,我還會再來殺她。”
胡嫣兒嘶了一聲:“姑娘,你腦子沒毛病吧。多大的深仇大恨啊,至于嗎?”
柳承歡沒理她,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蕭絕,大眼睛里除了倔強,別無其他。
蕭絕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柳承歡這么看著他的時候,他就沒辦法對她下死手,其實剛剛如果自己真想殺她,她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
蕭絕暗自嘆了口氣,殺她吧,下不去手。不殺吧,對蕭夢凡來說又是一個不定時炸彈。
猶豫再三,蕭絕還是下不去手,握了握拳頭說道:“你走吧,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絕不會姑息心軟。”
“你別后悔。”柳承歡扔下一句,直接轉身走了。
胡嫣兒搖搖頭:“姑娘是個好姑娘,就是投錯了胎。不過我覺得她剛剛的眼神跟你挺像的,都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蕭絕白了她一眼沒搭理,扶起蕭夢凡問道:“怎么樣了?”
“好多了。”蕭夢凡搖了搖嘴唇,欲言又止。
“是不是生氣我放走了她?”蕭絕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蕭夢凡趕緊搖頭:“沒有,我就是害怕。剛剛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傻丫頭,怎么會呢。”蕭絕拍拍她的肩膀說道:“讓輕舞陪你去睡吧,我在外面守著。”
龍輕舞這會也走了過來,拉起蕭夢凡說道:“可憐的丫頭,又嚇著了吧。”
兩女一起回了蕭夢凡的帳篷,胡嫣兒也打了個哈氣說道:“哎呀,戲看完了,我也去睡了。”
“你就沒有什么要跟我解釋的?”蕭絕叫住了她。
“解釋什么?”胡嫣兒裝糊涂。
蕭絕也隨她,點頭道:“行,既然沒什么事要說。那你就睡吧,明天我也問問,胡掌門在江城有沒有朋友要來聚聚的。”
胡嫣兒腳步一頓,暗暗咬牙,她就知道柳承歡剛才那話,一定會引起蕭絕的懷疑。
“大侄子啊,你別生氣嘛。”胡嫣兒腳下一轉朝蕭絕走來,拉著他坐下來說道:“坐坐,這事說來話長,咱姑侄倆慢慢說。”
“說吧,天亮早著呢。”蕭絕干脆又把火升了起來。
胡嫣兒咬了咬牙,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事也真是說來話長,得從胡嫣兒沒當上掌門前說起。
金鎖玉關派算是五大風水門派中歷史最悠久的一門了,傳到胡嫣兒手里已經是第一百代了。在胡嫣兒之前,她的父親是第九十九代掌門。他父親生前有個結拜兄弟叫胡志義,胡嫣兒從小便認他做義父。
胡志義不但是胡父的生活里的好兄弟,更是門派內的左膀右臂,地位僅次于胡父這個掌門,那時候胡父一門心思修煉,門派內大小事務都由胡志義處理。
后來胡嫣兒死了之后,胡父傾盡了畢生修為助她凝結成魅。沒幾年胡父便撒手人寰了,臨死前將掌門之位傳給了女兒,并囑托胡志義幫襯胡嫣兒。
胡嫣兒一開始接任掌門的時候也十分信任胡志義,她那時候也剛剛成魅不久,需要長期閉關修煉。同樣是把門派內的大小事務交給胡志義這位義父打理,對其信任有加。
誰知道胡嫣兒父女的這種放任做法,不但沒有讓胡志義感激,反而培養出了他的野心。想要取胡嫣兒代之,只是胡嫣兒修為十分高,又有一批忠實的守護者。因此這么多年來,他也撼動不了胡嫣兒的掌門位置。
可是胡志義的野心卻也沒有因此而減少,他一直在謀劃,胡嫣兒也一直在防范。但千防萬防還是被胡志義鉆了空子,半個月前,胡志義直接明目張膽的對胡嫣兒進行了一次圍殺。胡嫣兒在一批忠心的護衛下逃了出來,輾轉了幾個地方后才來的江城。
聽完胡嫣兒說了這些之后,蕭絕眉梢一挑:“所以你來江城其實是想向我求助的?”
“嗯。”胡嫣兒不好意思的點了下頭。
蕭絕翻了她一眼,就知道她突然來江城找自己不會有好事,沒想到是這么大的事。
“那啥,你別生氣啊。我這不是不好意思說嘛。你說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被自己養的狗咬了一口,多丟臉呀。”胡嫣兒怕蕭絕生氣,趕緊解釋道。
蕭絕頭疼的扶額:“沒生氣,這個胡志義是不是就是當年參與害我爺爺的人?”
胡嫣兒連連點頭:“就是他,當年我并不知道這個事。后來知道之后,我動了大怒,拿他的弟子開了刀。也就是那次之后,我砍掉了他剛培養起來的一部分實力,才讓他二十年對我不敢動手。只是奇了怪了,這次不知道他從哪里弄來的一批幫手,實力不俗,害的我成了喪家犬,氣死我了。”
“幫手?”蕭絕挑了下眉。
胡嫣兒點點頭:“嗯,我說了你別生氣哦。”
“你說。”蕭絕頷首。
胡嫣兒這才說道:“那群人用的術法很邪門,有點像玄靈教的邪術。你現在接管了玄靈教,自然沒人再敢修煉邪術,但在你之前,玄靈教修煉邪術的人還是挺多的。”
“你確定沒看錯?”蕭絕聞言反問。
胡嫣兒確定的點點頭。
蕭絕皺了下眉,突然笑了一聲說道:“這事有意思了。”
“有什么意思?”胡嫣兒疑惑的問道。
“呵呵,我在接管玄靈教的當天,就將所有修煉邪術的弟子全部驅逐了出去。之后有消息來報,說他們投靠了巒山派。現在這群人又被胡志義借去了,你說有沒有意思?”蕭絕笑著說道。
胡嫣兒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擺明了胡志義跟巒山派暗度陳倉了。胡嫣兒也是個聰明人,她將這前后的關系一聯系,立刻就明白了。
“巒山派是想先幫胡志義上位,然后再聯合胡志義對付你!”
蕭絕點點頭:“巒山派這幾個月跟九星門和五行派都有些不合,而且那兩派的實力也派不上大用場。如果能夠聯合金鎖玉關派的話,那就不一樣了。畢竟你們的實力要超過那兩派的合力。”
“咦?這么說來,我怎么還覺得是被你連累了呢?”胡嫣兒聽來聽去,感覺自己才是受害者啊。
“那么大年紀了,要點臉行不行?”蕭絕鄙視了他一眼。
“你都說我不是人了,我還要什么臉。”胡嫣兒很光棍的說道。
蕭絕嘴角一抽,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胡嫣兒笑瞇瞇的拐了他一下:“大侄子,你有啥打算啊?現在胡志義雖然把我趕走了,但他沒有掌門玉印,沒辦法現在就上位。趁著他還沒有坐穩,你不趁熱打鐵嗎?等他抽出手來支援巒山派了,你就麻煩了。”
“用不著你說我也知道。”蕭絕翻了她一眼說道:“就算沒有巒山派,你就是單純的被胡志義篡位了,你來找我,我敢不幫你么?”
“算你小子孝順。”胡嫣兒聞言滿意的笑了笑,而后問道:“那你怎么想的?”
蕭絕想了想,思索了片刻說道:“也該到算總賬的時候了。”
“算總賬?”胡嫣兒臉上露出了驚訝:“你不會是想連巒山派一起對付吧?”
蕭絕笑了一笑:“當年參與迫害蕭家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嘶……胡嫣兒倒抽一口冷氣:“你沒發燒吧?你聽老姑跟你說啊,這事急不得,咱們得一個一個來……”
“我沒那個耐心了。”蕭絕打斷她說道:“我已經等了夠長時間了,而且現在也是一個難得的時機。放心吧,我會計劃好的。”
胡嫣兒一聽這話便知道他不是一時興起,看樣子是計劃多時了。便也沒有再勸他,只是說道:“我一共帶了十幾個弟子逃出來的,他們為了掩護我,分散逃去了很多地方。在昨天之前死了幾個,現在還剩下七八個,都是玄階三品的高手。”
“嗯,你先讓他們來江城吧。等我安排好了就行動。”蕭絕頷首道。
……柳承歡拖著重傷的身體在深山野林里走著,身后她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排血淋淋的腳印。這些腳印七倒八歪,看起來像是喝醉了酒的人留下的。
柳承歡的頭很沉,傷口也很疼,她知道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但她知道一直有人跟著自己,而且這個人是自己熟悉的。
“你還要跟多久才肯現身?”柳承歡一直在等著對方主動出現,但自己走了快半個小時,他還是不肯出來,不免讓柳承歡有些憤怒,干脆停下腳步轉過了身。
片刻之后,從十米外的一棵樹后面走出來一人,這人穿著僧袍,一手端在胸前:“你傷的很重。”
“你知道我傷的重還不早點出來,是想眼睜睜看著我死,然后給我挖個坑埋了么?”柳承歡不高興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