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曉看到這群人也是嚇了一跳。</br> 急忙拉住壯漢,“周將軍,稍安勿躁,都是一家人,以和為貴。”</br> 說完,李元曉看向秦長青,“秦侯爺,此事做罷如何?”</br> 在李元曉看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秦長青得罪不起,李銀霜也得罪不起。</br> 畢竟,這里說白了算是長孫皇后的產業,李銀霜是皇后欽點的掌柜。</br> 看似一點權利都沒有,實則權利也很大,至少在這家酒樓里面,李銀霜最大。</br> 要怪也就怪這個周將軍是個二桿子,李元曉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二貨。</br> 簡直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今天宴會,李元曉對歌姬心生愛慕,就像據為己有。</br> 誰知道,歌姬賣藝不賣身,性子還十分剛烈。</br> 要說歌姬不從也就罷了,可周家俊是一根筋,身為李元曉的狗腿子,當時就火了,覺得密王殿下被一個妓女給拒絕了,傳出去丟面子。</br> 這二貨二話不說,揪住妓女的脖領子,就把人給丟了出去。</br> 把打傷的人抬出去療傷,李元曉卻沒有選擇離開,而是提議道,“福兒,都是一家人,自當親近親近,本王就在你們這里坐坐,和諸位暢飲一番。”</br> 說完,也不管別人同意不同意的,就走進了雅間。</br> 李福一陣無語,巴不得里別人全都遠一點呢,你特么主動“投懷送抱”算是怎么回事?</br> 裴俊周樺驄等人相互對望一眼,也都沒有說話。</br> “王叔說坐坐那就坐坐吧。”李福也是一臉無奈,雖然心理很不滿意,但仍然憋氣的坐下。</br> 李銀霜看了看秦長青,發現秦長青點點頭,也一臉無奈的讓人添置了碗筷。</br> 講道理,李元曉進屋就很突兀,一桌子都是朝堂大員,身為親王理當避嫌,可他偏不。</br> “話說侄女婿你的詞堪當大唐一絕啊,之前那名歌姬……”</br> 氣氛有些沉悶,李元曉開始找話題,卻被秦長青給打斷了。</br> “如果是尋常的時候,吟詩作對尚且風雅。可現在入海口河水倒灌導致決堤,百姓生靈涂炭,哪還有什么心情尋歡作樂?我媳婦已經在去的路上了……唉……”</br> “……”</br> 李元曉的表情一怔,你丫的這是不給我面子啊。我特么恭維你,你居然和我說黃河決堤?要不要這樣處處和我作對?</br> 但是呢,李元曉忍了,秦長青還是要拉攏的,他身邊就缺秦長青這樣周身上下都是才華的人,只要能搞定秦長青,就他斂財的能力,也足夠讓李元曉一路火花帶閃電了。</br> 很無奈,李元曉強顏歡笑道,“說起來,我倒也佩服侄女婿你的斂財之道,抽空咱們可要好好的交流交流,讓本王學習學習。”</br> “殿下,你錯了!”秦長青笑了笑,“下官身價微薄,遠沒有密王殿下那么富饒,更何況,咱倆的情況不一樣的,下官從來不做為富不仁之事!”</br> “放肆!”李元曉有點繃不住了,秦長青在罵他,險些掀桌子。</br> 秦長青的意思很明顯,他的錢是憑本事賺來的,但李元曉的可就不一樣了。</br> “秦長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公然污蔑皇室宗親?”</br> “密王爺,你這話說的是什么意思?請你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言辭,秦某只是說自己不做為富不仁之事,說你了嗎?”秦長青斜著眼睛掃了一下李元曉,“你這般動怒,不會真的有黑幕吧?你說說看,六加一等于幾?和你有沒有關系?”</br> “混賬!”李元曉狠狠一拍桌子。</br> 可秦長青依舊會無所畏懼,就是讓你生氣,就是讓你覺得和我苦大仇深,這樣才能和你劃清界限。</br> “王爺,在座的諸位可都是朝堂重臣,你真的貪腐了嗎?你不會真的魚肉百姓了吧?”秦長青皮笑肉不笑的盯著李元曉,“你完了,你完了,你真的完了!”</br> 李元曉確實很有家財,可這些家財怎么來的?都是黑色收入,如果真的要被人揭發,李世民能砍死他十回八回。</br> 你別看李世民對朝臣們很大度,但他可是很廢兄弟的,對待兄弟,李世民從來沒有心慈手軟的時候。</br> 周樺驄奉命調查科考舞弊案,李元曉都躲得遠遠的,和他也有很大的關系。</br> 現在,秦長青說出來了,李元曉就怕了,因為李世民真的敢砍了他。</br> 狠狠對著秦侯爺一瞪眼,李元曉憤怒的離開。</br> “周叔叔,你就查他,一查一個準兒!”秦長青云淡風輕的抿了一口酒,“科考舞弊,青州決堤……啥事兒都趕到一起了。”</br> 李元曉坐上馬車,越想越不對勁,難道自己藏得不夠深嗎?還有人已經開始注意到自己了?</br> 一個親王,要那么多的財富干什么?招兵買馬、拉攏大臣是肯定的。</br> 一時間,李元曉有些焦頭爛額如坐針氈!</br> 思前想后了一番,李元曉覺得自己要老實一點了,靜悄悄的一點了,只要李世民安全出海,他就行動,行動之前,但凡有什么不利的動靜,立馬賣隊友,他也揚帆出海。</br> 青州黃河堤壩決口,三個州府好幾個縣被殃及,受災人數多達二十萬。</br> 一份份八百里加急文書送進朝廷,讓朝堂亂成了一鍋粥。</br> 李銀環去可不是去賑災的,而是奔著山東豪門士族去的,順帶著賑災。</br> 但是,現在李銀環停在了蒲州,越查案子越心驚。</br> 牽扯的人太多,李銀環坐在帥帳里,看著桌子上的天子劍,眉頭緊鎖。</br> “李尚道!”</br> 李銀環說完,一個十二三歲的娃娃走了進來,對著李銀環一拱手,“李將軍,請吩咐!”</br> “尚道,你二爺爺給沒給你什么特殊的軍令?”</br> 李尚道,河間郡王李孝恭的孫子,李世民是他二爺爺。</br> “沒有,這個真沒有!”李尚道撓撓頭,“李將軍,你……”</br> “沒有……”</br> 李銀環略微沉思了一下,“帶人包圍解縣縣衙,控制住縣令長孫武在內所有涉案人員,縣衙管控,許進不許出。在發放公告,游騎衛軍卒王承之子王守望被毆打致死之事,公開審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