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公審大會?”</br> 李尚道一愣,又問道,“那柳奭和長孫家的人橫加阻攔怎么辦?”</br> “用你手里的刀,告訴他們,你們的背后是國家!是大唐律法!是萬萬百姓都想要的公平公正!”李銀環(huán)說到這,把天子劍遞到李尚道的手里,“皇帝的天子劍,可先斬后奏!”</br> “就是可以砍人唄?”李尚道的眼睛一亮,“砍人這活我來,就算是砍了柳家和長孫家的人也沒關(guān)系,只要咱們占理,我爹、我爺爺都能給我兜底!他們既然選擇了仗勢欺人,選擇了只手遮天,那我就告訴告訴他們,在正八經(jīng)的皇親國戚面前,他們屁都不是!”</br> “程處立、程處俠!”</br> 李銀環(huán)說完,老程的兩個兒子走了進來,“姐,俺們哥倆干啥?”</br> “帶著水師學(xué)院的學(xué)生圍了風(fēng)陵渡書院,把涉案的學(xué)生分別看押審訊,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我要看到正八經(jīng)的嫌疑人供詞,還有所有證人的供詞。”</br> “姐,動刑嗎?”程處立問。</br> “分開、單獨審……這還用我教你嗎?”</br> “姐,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所有的學(xué)生,都統(tǒng)一口徑了,很明顯是有人蓄意為之,要不我先把風(fēng)陵渡書院的院長和老師,全都大刑伺候一遍?省時省力!”</br> “隨便你吧,我只要供詞!”</br> “好嘞,姐,你瞧好吧!”</br> 程處立、程處俠、李尚道離開,李銀環(huán)讓人擊鼓聚將。</br> 一千五百精騎,迎風(fēng)而立,氣勢滔天。</br> “目標,解縣折沖府,把府兵繳械!”</br> “喏!”</br> 一千五百精騎,在都尉的帶領(lǐng)下,殺氣騰騰,直撲解縣折沖府兵營!</br> …………</br> 太極殿,李世民也是寢食難安。</br> 李銀環(huán)不去青州,居然在蒲州停了下來,據(jù)說是審一個傷人致死的小案子。</br> 老李很怒,十分憤怒,正事兒不做了嗎?</br> 現(xiàn)在青州府,十室九空了,不應(yīng)該是一路急行軍,先去青州府嗎?</br> 然而,常樂的一份奏報呈交上來,李世民看完之后,怒目圓瞪。</br> 一把將奏報甩在地上,“青州有人搶了真的礦,蒲州有人做了土皇帝,他們當(dāng)朕是擺設(shè)不成?大唐的每一名軍卒,都是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他們的尊嚴不容踐踏!讓內(nèi)侍省派人,協(xié)助李銀環(huán),告訴她,不用等到秋后問斬,所有涉案人員,就地斬首!”</br> 坐在龍椅上,想到這件事的李世民環(huán)視朝堂,目光落在了長孫無忌和柳奭的身上,失望至極!</br> 早朝,該商議的事情全都商議完了,老李有點坐不住了,他想在派人前往青州,派一名德高望重的文臣過去。</br> 武將的隊伍里,張士貴很難得的來參加早朝,用胳膊碰了一下段志玄:</br> “昨日我的親衛(wèi)搞來兩只鹿仔,肉質(zhì)十分細嫩,要不要到我府上,好好的喝點兒?”</br> 段志玄用眼神瞥了一下秦長青,“那小子料理食材是一把好手,你有今日的職位,全靠那小子。何不去他府上……”</br> “啊?”張士貴愣愣神,“感謝他,還去他府上,這不好吧?”</br> “這有啥不好的?不光要去,還要光明正大的去,在找他勒索回禮。”段志玄壓低了生意,“長青最近也不好過,兵部的水太深了,最起碼大伙給他撐撐場子。你以為咱們是勒索嗎?咱們是在幫他,他巴不得給咱們回禮繞著老狐貍他們的府門轉(zhuǎn)上幾圈呢。”</br> “也成!”張士貴點點頭,“看樣子朝會算是結(jié)束了,咱們一道兒去長青的府上。”</br> 不光是張士貴這么想,所有人都覺得朝會結(jié)束了,常樂清了清嗓子,正要宣布退朝,卻發(fā)現(xiàn)平西侯爺站了出來。</br> “陛下,臣有事起奏!”</br> 噗嗤!</br> 不僅是李世民,就連所有的朝臣都忍不住笑了,今天真是稀奇,秦長青居然主動參與朝議了?</br> “愛卿,所為何事啊?”李世民也來了精神,好女婿主動參與朝議,太特么不容易了,當(dāng)岳父的必須支持。</br> “青州黃河決堤,死者數(shù)萬,二十萬人流離失所,朝廷卻只是開倉放糧,放緩治療……”</br> “糧食總有吃光的一天,明年也不可能有春耕,陛下,災(zāi)民該如何安置,如何解決溫飽?”</br> “陛下常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是國家的根本,可下官看來,朝堂上的諸公,絲毫沒把百姓放在眼里啊。”</br> 秦長青話音剛落,立刻有人站出來反駁:</br> “秦侯爺,當(dāng)年水災(zāi)、旱災(zāi)、瘟疫等防患救災(zāi)辦法,是你提出來的,朝廷一直都按照救災(zāi)條例按部就班的去做,你現(xiàn)在說這些,難免有打自己臉的嫌疑吧?”</br> 秦長青斜著眼睛掃了對方一眼,“可目前為止,朝廷都在賑災(zāi),沒有救百姓與水火吧?做和不做是兩碼事兒,救和不救也是兩碼事兒,我看諸位僅僅是把救災(zāi)條例當(dāng)成是救災(zāi)范本了,卻沒想過,地域不同,采取的就在措施也要符合當(dāng)?shù)貫?zāi)情吧?爾等鼠目寸光之輩,不配談?wù)搰拢 ?lt;/br> 周圍的人面面相窺,秦長青今天是咋了,怎么還把所有人都罵了呢?</br> 那些和秦長青有仇的,頓時也張牙舞爪起來,發(fā)誓要聯(lián)起手來,用唾沫星子淹死秦長青。</br> “本侯說的不對嗎?”</br> 秦長青冷眼看著長孫無忌鄧恩,“青州,是戰(zhàn)略要地,黃河水倒灌,沒有第一時間救災(zāi),而是拿著救災(zāi)條例說事兒,我想問問諸位,你們是針對本侯,還是壓根就沒把百姓當(dāng)回事,沒把災(zāi)情當(dāng)回事兒?”</br> 馬周看了看岑文本,發(fā)現(xiàn)岑文本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br> 在看看褚遂良,褚遂良也是一樣,索性,馬周也直接閉上眼,反正是秦長青要搞事情,那他就搞事情好了,我們啥都沒看見,啥都沒聽見。</br> 至于到底有沒有賑災(zāi),馬周最清楚了,他都把工部侍郎派去青州,阻止當(dāng)?shù)氐陌傩眨M行以工代賑自救了。</br> “天災(zāi)嘛,很正常的。長青啊,章程是你當(dāng)年擬定的,大家都是按照你定下來的章程走……”</br> “長孫大人,你這話就不對了。章程是工部尚書閻立德閻大人、工部員外郎閻立本閻大人、民部尚書房玄齡房大人、兵部尚書杜如晦杜大人,還有已故宰輔魏相,嗯,還有你……這個條例是你們定下了的,我當(dāng)時可是忙著收糧食發(fā)財,壓根就沒參與朝政!”</br> “可問題是,你現(xiàn)在是兵部左侍郎,還不是宰輔,恐怕也不能干預(yù)民部和戶部的事情吧?”</br> 長孫無忌說完,秦長青一愣,老狐貍很高明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