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br> 常樂深深一躬身。</br> “父皇問過嗎？”李治又問道。</br> “沒問。”常樂隨即說道，“陛下，刻意的在回避這件事。”</br> “唉！”李治嘆了一口氣，“那就只能委屈兕子，讓她把殺親的鍋背瓷實了。”</br> “殿下，周興怎么處理？”</br> “你看著處理吧，本王不想在看見他。”</br> “姐夫，想要干掉丘神績和周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br> 我去姐夫家坐坐，你去辦吧。”</br> …………</br> 還沒到正午。</br> 長安城外，一處大宅，周興回來了。</br> 雖然被打的滿臉是血，但依舊是臉上帶著笑容。</br> 他的媳婦早已經在門口翹首以待。</br> 此人名叫吳氏，是青樓出身，周興折騰空了家財，才勉強給他贖身。</br> 周圍路過的人，看到了吳氏，眼睛里都露出灼熱的眼神。</br> 恨不得立刻就扒光了吳氏的衣裳，然后在折騰上千八百個來回。</br> 用一句粗俗的話來講，周興的媳婦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欠那啥……</br> 可偏偏，就是守著如花似玉的女鄰居，愣是不能上。</br> 這可急壞了周圍的鄰居，一個個像是思春的貓，急得團團轉。</br> 見周興回來，吳氏幾步上前，“夫君，這是怎么了？”</br> “先進屋。”</br> 周興強忍著疼痛，和吳氏進屋，“咱們家有錢了，雖然只有五十貫，但賣掉了這個宅子，足夠咱們倆去江南生活了。京城就不是人呆的地方，遠離為妙。”</br> 在丘行恭家里，相當于在鬼門關走了一圈。</br> 京城的水太深，周興覺得自己把握不住。</br> 城里人太會玩，栽贓嫁禍防不勝防，但凡不是自己激靈，把紙條留著，丘行恭非干死他不可。</br> 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媳婦，周興開心了很多。</br> 去他媽的飛黃騰達，去他媽的升官發財，都沒有活著重要。</br> 讓仆人去聯系牙行，準備把老宅給賣了，然后開始選擇二人的去處。</br> 周興這個人學識還是有點的，不然也不會在武則天當皇帝的時候官做的那么大。</br> 媽的！</br> 在媳婦給涂抹了藥膏之后，周興狠狠咒罵了一句。</br> 丘神績什么時候死不行，偏偏這個時候死。</br> 程咬金也他媽的混蛋，沒事兒你看了丘神績作甚？</br> 剛他嗎抱上一條大腿，就這么沒了。</br> 忽然，周興感覺氣氛不對勁。</br> 他媳婦正用冰冷的目光看著他。</br> 眼睛里，之前的柔情，全都消失不見了。</br> “夫人，你……”</br> 周興嚇得全身顫抖，下意識的蹬了幾下腿，然后不斷的后撤。</br> 一柄鋒利的匕首，出現在吳氏的手中。</br> 那個青樓名妓，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瞬間變了模樣。</br> “你，你……”</br> “相公，一日夫妻百日恩！”</br> 吳氏拎著匕首緩緩走近周興，居高臨下注視著他。</br> “我讓你死的明白一點，飛石是我扔的。”</br> “一步步引你們進入全套的還是我。下輩子，被在根錯人了。”</br> 匕首，緩緩的刺進周興的心臟。</br> 在周興滿眼不甘和不可置信中，駕鶴領了盒飯。</br> 房梁上，緩緩跳下一人，正是常樂。</br> “你這又何必呢？”</br> “他，玷污了我！”</br> 常樂一臉無奈，手中攥住一個掌心駑，電光火石之間，扣動扳機。</br> “常公，你……”</br> “你的話太多了，百騎的規矩你忘了？”</br> 看著邢口緩緩滲出鮮血的吳氏，“我給你訂好了船，給你準備了錢票，只可惜……”</br> 嗖！</br> 常樂再次扣動扳機，進行補刀，確定吳氏身亡之后，取下后背上背負的竹筒。</br> 打開之后滿滿的希臘火，提純的火油。</br> 倒在兩個人的尸體上，然后把剩余的火油澆在房屋的四周，點了一把火，常樂消失在了周興的家。</br> 周興家著火，火光沖天。</br> 街坊鄰居們開始張羅著救火。</br> 可卻被自家的婆娘一把揪住耳朵。</br> “那個狐貍精死了也就是死了，輪到你去救了嗎？”</br> “咋的，你還想著英雄救美的戲碼，想著和狐貍精共度春宵？”</br> 街坊鄰居們瞬間懵逼了，自家的婆娘就是母老虎，絕對惹不起。</br> 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周興的家徹底燒成了一片廢墟。</br> 對于周興家著火，府衙第一時間給出了解釋，睡覺的時候打翻了燭臺，不小心點燃了房屋。</br> 相對于府衙而言，三司會審就困難的多了。</br> 李世民給出來的時間是三天，可現在已經到了第五天，案件還沒有具體的進展。</br> 大唐立國至今，程咬金砍了丘神績，成為第一大要案。</br> 大理寺卿裴俊、少卿孫附加、刑部尚書李道宗、京兆府尹周樺驄、御史臺一把手盧俊義全都穩坐朝堂。</br> 程咬金、秦長青、一身孝服的丘行恭坐在臺下。</br> “諸位，這是此案發生至今，第一次會審。諸位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會記錄在冊，希望諸位不要隱瞞任何細節，也不要做偽證！如有發現，輕則發配，重則斬首！”</br> “等下！”</br> 秦長青打斷了裴俊的話，“裴相，殺人的是盧國公程知節，憑啥把我也帶到公堂？難道丘神績就能凌駕大唐律疏之上？他的一面之詞，就能在證明本侯是幫兇？”</br> 秦長青郁悶至極，我他媽都不知道咋回事兒呢，就讓我來參加公審？哪來的道理？</br> “長青，臟水潑到你身上了，你現在只能受著。”裴俊笑了笑，“誰讓丘神績在你家的封地被砍了呢？無論時間地點人物，都有諸多巧合。但是呢，你放心，你不是嫌疑人，也不是幫兇，只是第一次會審，例行問話罷了。”</br> “這樣啊？”秦長青笑了，“那裴伯伯問吧，小子知無不言。”</br> “那好，老夫問你，事發當天你在做什么？”</br> “我？”秦長青撓撓頭，尋思好半天，“我在做飯啊，還在抄火鍋料，準備給程伯伯接風洗塵啊。二花可以為我作證，我們家的廚子、部曲、媳婦、崽崽都可以為我作證。程伯伯喜歡吃火鍋，貞觀超市的火鍋料他吃的不喜歡，就愛吃我親手炒的。”</br> “哇哈哈！”老程哈哈大笑，“俺老程就知道，沒白疼你一回。”</br> “程知節！”裴俊狠狠一拍驚堂木，“你給老夫閉嘴！”</br> “我這不是夸崽崽孝順嘛。”老程滿意的點點頭，“你們繼續，繼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