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的幾天，就是雞飛狗跳了。</br> 找到了兇手之后，常樂連同長安縣衙大張旗鼓的查案，然后就有了突破口，在管家的老家，找到了三個黑布包裹，是埋在了地下的，有一份地圖，是皇宮的地圖，上面詳細的標注李世民的出入時間和禁衛軍的巡守輪換時間。</br> 最引人注意的是，包裹里面，還有三件龍袍，一枚玉璽。</br> 最重要的還有一封信，是鄭濟昌自己寫的，大概意思是，為了晉王殿下的宏圖霸業，我只能犧牲我自己，來成全晉王殿下。就讓我的死，來為晉王殿下鋪路，只要您身上的臟水越多，您就越安全，該準備的，我老鄭都給你準備好了，只期待殿下您登基的時候，穿上我親手給你秀的龍袍，只期待殿下善待我鄭濟昌一家……</br> 不管怎么說，就是懷疑李治殺人是沒錯的，鄭濟昌的書信立面說的清楚，李治不想走，所以他只能犧牲自己抹黑李治云云……</br>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常樂安排心腹，繼續秘密調查長孫無忌，他本人則是帶著所有的證據見了李世民。</br> 一瞬間，鐵證如山。</br> 常樂離開之后，紫宸殿進來一個人，是李治。</br> 李世民將一切的證物擺在李治面前，甚至是龍袍的尺碼，李治穿著都剛好合適。</br> “稚奴，想說點什么？”老李瞥了一眼證物問道。</br> 李治沒說話，臉色漆黑。</br> “稚奴，朕在給你解釋的機會。”老李的臉上充滿失望的神色，“你是真最疼愛的兒子，朕也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事實擺在眼前，你讓父皇如何不信？”</br> “兒臣……”李治無力的搖搖頭。</br> “你的親衛，已經被常樂暗中拿下，他什么都招了。”</br> “說是兒臣要反？”</br> “不是要反，是不想離開長安，想坐穩了太子的位置。”</br> 李治的眼里閃爍恐懼，微妙的變化被老李盡收眼底。</br> “父皇。”李治思量再三，“如果大理寺審兒臣，兒臣就說是你指使的，兒臣就說是常涂下手的。”</br> “你……”李世民登時氣急，“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狡辯嗎？”</br> “父皇，兇手一直沒抓到。能殺人于無形的恐怕只有常涂常伴伴吧？更何況，行兇者是在承天門進了皇城失蹤的。兒臣就說你不想讓兒臣走，指使兒臣找常伴伴做的，您覺得是我殺人的可信度高，還是您殺人的可信度高？”</br> 李治猛然抬起頭，直視李世民，沒了絲毫的膽怯，“相反，被人這么誣陷我，我也沒辦法辯解。兒臣不是胡攪蠻纏，而是我找您說完我要去并州，我行李都收拾完了，鄭濟昌死了，您不覺得這件事蹊蹺嗎？”</br> “但現在的證據都指向你，朕只問你是不是你做的？”</br> “父皇，您能這么問，就是不相信兒臣。”</br> 李治站起身，對著老李一躬身，“清者自清，兒臣這就去自行去大理寺，配合大理寺查案。但兒臣要是清白的該當如何？”</br> “你……”老李突然一陣語塞，“稚奴，父皇就是……”</br> “父皇，如果兒臣是清白的，你能不看母后，辦了幕后的黑手嗎？”</br> 李治目光死死的盯著老李，突然笑了，“父皇，您知道是誰，兒臣也知道是誰。但您能辦他嗎？兒臣相信大理寺，相信裴大人，他們會給兒臣清白。</br> 不管結果如何，如果真兇是兒臣兒臣認了，如果不是……</br> 那就從兒臣踏入大理寺的那一刻起，兒臣不管能不能做太子，都和關隴集團不死不休！有我沒他們，有他們沒我！”</br> 說完，李治就離開了紫宸殿，一個人去了大理寺。</br> 李世民看著李治離開的背影之間消失，陰沉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容，笑的十分放肆，笑的險些蹲在地上捂著肚子。</br> “正倫，把稚奴的話記下了，全都記下了！將來朕走了，你翻閱給他看看，時刻提醒他，他說過得話，不能不作數！”m.</br> …………</br> 第二天一早，朝會上開始紛紛議論這件事。</br> 有十幾名御史言官上疏，要求李世民嚴懲粒李治。</br> 李世民的心理一片涼涼，李承乾造反的時候，喊殺聲都沒這么大。</br> 李治這么仁義的一個孩子，居然被這么多人落井下石。</br> 作為父親，李世民很想殺了這群狗官，但作為皇帝，他只能忍。</br> 房玄齡、杜如晦、岑文本、馬周這群人自始至終都沒過一句話。</br> 老李瞬間感覺自己累了，感覺自己老了，有點玩不轉這個朝堂了。</br> “朕有錯，朕沒教導好稚奴。就在昨夜，稚奴已經自己去了大理寺的死牢。”</br>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名御史言官站了出來，是關隴舉薦的言官。</br> “陛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理寺死牢不是躲避刑法的地方，正所謂刑不上大夫，更不會對皇子用刑，臣以為應該……”</br> 啪！</br> 老程火了，揪住這名御史言官的脖領子，對著他就是一頓大嘴巴子。</br> 打完之后還覺得不過癮，招呼來許久不上朝的尉遲敬德，“老黑，跟著俺揍他！”</br> 這名御史言官被打的鼻口竄血，尉遲敬德可是敢在朝堂上把李道宗險些打瞎的狠人，還會慣著一名御史言官？</br> 老李沒攔著，這名御史言官的意思是要把李治交給宗正寺，到了宗正寺就是皇帝的家事了，李治一旦去了宗正寺非死即殘。</br> 文武百官也誰都沒攔著，老程和尉遲敬德打完之后，老程還不解氣的有踹了一腳。</br> “王八蛋，槽！”</br> 老程狠狠咒罵一聲，“怎的？人進了大理寺死牢你還不滿足，非要置人于死地不成？”</br> 說完，老程晃了晃手里面的笏板，覺得一個不夠，又從岑文本的手里搶來一個，雙手一晃笏板，“來，老子看誰今天還說置人于死地？俺老程不打爛他的嘴，程字倒著寫！”</br> 朝臣們一看老程是真動了火氣，一旁尉遲敬德和牛進達等武將都躍躍欲試，立馬就慫了。</br> 講道理，真打起來，尉遲敬德和老程兩個人就能干倒他們文臣一大片。</br> 長孫無忌的神色一凝，這不是他安排的，他不能弄死李治的，萬一李治翻身了，第一個就弄死他。</br> 而且，現在長孫無忌也明確了一件事，程老流氓肯定是支持的李治的，看其他的武將，似乎也是一樣，事情好像有點難辦了。</br> 老李走下龍案，對著老程的屁股就是一腳，然后狠狠瞪了老程一眼，“大殿之上，有事說事，有法說法，都像你這樣胡攪蠻纏，以后誰還敢說真話？”</br> “散朝！”</br> 然后，老李大袖子一揮，“程知節，滾去紫宸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