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發(fā)來微信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鐘岑剛要睡下,聽見手機響了,立即又清醒過來。
在此之前,他發(fā)了很多消息,打了很多電話給她,皆沒得到回復,鐘岑有預感,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楚妍發(fā)來的是文字,鐘岑也沒敢發(fā)語音,兩個人相互問候了幾句,鐘岑到底還是沉不住氣,挑破了窗戶紙。
——你是不是要跟梁哲結(jié)婚了?
鐘岑直截了當?shù)膯柫顺鰜恚虑榈搅诉@個地步,已經(jīng)沒有了拐彎抹角的地步。
楚妍知道這件事瞞不住,很快發(fā)過來一個是。
鐘岑手指放在鍵盤上,根本不知道該打什么字好,和楚妍斷了,他以后的路會非常難走,但是阻止楚妍結(jié)婚,他找不到說辭,也沒那個分量。
——你希望我結(jié)婚嗎?
鐘岑躊躇的時候,楚妍問了他這樣一個問題。
鐘岑的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快速發(fā)了一個不希望給她,楚妍也同樣回的迅速,發(fā)了一個捂嘴偷笑的表情過來。
這就很迷幻。
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情笑?
——你會和他結(jié)婚嗎?
顧不了那么多了,鐘岑不管楚妍是怎么想的,直接問她,他想知道答案,也必須知道答案。
楚妍卻是答非所問。
——我的那包東西還好嗎?
鐘岑眉毛擰起來,他快急死了。
——我跟你說認真的呢。
楚妍也是這個意思,她懶得打字,干脆將這行話復制了下,原封不動的發(fā)給了鐘岑。
鐘岑只好先回答她,正要再問,楚妍那邊卻下線了,很匆忙的樣子,之后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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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妍‘人口失蹤’后,鐘岑有段時間特別焦慮,吃不好睡不著的,連鐘母都看出來了。
他不是個急脾氣,但是情況太嚴峻了,也難免跟著上火,外加上楚妍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簡直快要折磨死他。
雙休日的時候,謝婉來了家里找他,他們前一天晚上約好了,要去買電腦,謝婉不太懂,所以叫上他幫忙參考。
楚家那邊早就通知過了周末不用他過去,鐘岑洗了漱,隨便咬了個包子就出了門,路上有點堵車,都快中午了,他們才到商場。
人不算多,可也不少,元旦將至,好多東西都有折扣,上了年紀的叔叔阿姨自然不會錯過。
謝婉的預算有限,電腦買不了價位太高的,好在要求不多,她是個小學老師,只要能備課就行。
最后導購給他們推薦了一款性價比不錯的新品,鐘岑各方面都檢查了下,謝婉見他點頭,就買了下來。
“我們?nèi)ツ沁吂涔浒伞!?br/>
一出門,謝婉就被一家糕點鋪吸引了,看著雖然平平無奇,但門口卻圍了好多人過去,好像在搞什么活動。
鐘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他從謝婉手里將電腦接了過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
有時候,越是不想見到的人,越愛陰魂不散,排隊時,謝婉一個不經(jīng)意的扭頭,幾乎是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楚妍。
她身邊同樣陪著個男人,是那天在情侶迷宮和她一起出來的,謝婉記得,卻沒想到他會和楚妍認識,而且看起來關(guān)系還很親密,臉都快挨到一起了。
謝婉下意識看向身邊的人,鐘岑自然是也瞧見了的,這會兒目光已經(jīng)追隨著楚妍進了珠寶店,一眨不眨的在看。
“那是她……什么人啊?”
謝婉很好奇。
楚妍和梁哲要結(jié)婚的事,她并不知情,所以聽到鐘岑說出‘未婚夫’三個字,謝婉表現(xiàn)的尤為吃驚。
謝婉將捂住嘴的手撂下時,鐘岑已經(jīng)收回了視線,店老板透過小窗口在詢問他們需要買什么,后面還有好些人在等,謝婉趕緊說了兩樣。
兩人結(jié)完賬來到旁邊的休息區(qū),謝婉心臟砰砰跳,“你們是分開了嗎?”
“不知道。”鐘岑聳聳肩,表示自己也很迷惑。
謝婉放在腿上的手緊握住,“她要是結(jié)了婚,你們還會聯(lián)系嗎?”
“小婉,只要昂揚一天不是我的,我就不能跟她分開。”
這話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謝婉的神情隨之黯淡了下來,鐘岑都看在眼里,抿了抿唇,歉疚地道,“對不起。”
“沒事。”謝婉強打起精神晃了下頭,“阿岑,你說過不會對她動心,只要做到了這一點就行。”
鐘岑跟她對視了下,將目光挪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就是莫名的有點…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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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才見到楚妍,鐘岑當然是不能放任她那么離開的,他將謝婉送上車后,又折返了回去,索性楚妍還沒從珠寶店離開。
她和梁哲似乎在挑選對戒,面前擺放了八九個,但沒有一個她能看上眼的,鐘岑邁著步子走過去,“二位,這么巧。”
楚妍聽見他的聲音忙不迭看了過來,梁哲站在她身后,一只手還撐在柜臺上,“呦,你也來買戒指?”
“梁少別開玩笑了,這可是奢侈品,我負擔不起。”鐘岑回著話,余光卻不停的往楚妍身上瞄。
楚妍也在看他,她臉上的漠然早已被喜悅代替,“鐘老師來的正好,快幫我看看,哪款更適合我。”
鐘岑壓根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挑挑眉,“這不好吧,準新郎還在呢。”
楚妍回身看了眼,梁哲立馬站直了身子,“聽她的。”
鐘岑上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那些鉆戒上,他對珠寶沒有研究,可依舊能看出它們價值不菲,因為那上面的鉆石一個賽一個的大,真快趕上鴿子蛋了。
“楚小姐準備什么時候完婚啊?”鐘岑一邊挑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發(fā)問。
楚妍托著腮笑望他,“鐘老師也要來參加嗎?”
鐘岑不著痕跡瞟了眼梁哲,他倒是沒懷疑什么,“好歹相識一場,楚小姐不打算邀請我嗎?”
“邀請是可以,鐘老師準備隨多少份子呢?少于十萬的話我看還是算了。”楚妍把門檻定的很高。
鐘岑光笑沒搭茬,請身邊的導購從柜臺里取出一枚與她氣質(zhì)很吻合的粉鉆。
上方的燈光正好打在他臉上,他將戒指舉到楚妍面前,仿若求婚般,深情款款注視著她,“這款怎么樣?”
楚妍的確很喜歡,但她更喜歡拿著戒指的男人,喜歡他看自己的目光,她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就它吧。”
導購樂不思蜀的去開了單,這種價位的戒指,一年能賣出去五枚好不錯了,今天可算是撿到了。
梁哲適時從身后攬住楚妍的腰,“你的挑好了,現(xiàn)在該替我挑了吧?”
他的呼吸都噴在了楚妍的臉上,可想而知挨的有多近,楚妍雙手抵在他胸膛,不輕不重的推了一把,“讓我歇會,累死了。”
“你一直在這兒坐著,也沒運動啊。”梁哲不明白她累個什么勁兒,但還是沒勉強她,“要不要喝點什么?奶茶怎么樣?”
楚妍語氣很沖,“你想讓我穿不進婚紗呀。”
梁哲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又惹到這位姑奶奶了,他看到楚妍拿著包要走,“你去哪兒啊?還沒買完呢?”
楚妍腳步一下沒停,扔下句,“洗手間。”
“母老虎。”
梁哲等她走遠了,才敢抱怨。
鐘岑見他懼怕成這個樣子,好笑又不解,“楚小姐脾氣這么差,梁少為什么要娶她呢?”
梁哲嗤笑,“老子現(xiàn)在給她面子,等結(jié)了婚的,她要還是這個態(tài)度,我一天打她八遍。”
鐘岑還是頭一次見人把牛吹的這么浮夸,他沒再逗留,須臾后,轉(zhuǎn)身也離開了珠寶店。
楚妍就料到他會來,靠在墻上抱著雙臂,顯然一副恭候多時的樣子。
鐘岑沒再往前走,就停留在距她兩步開外的地方,“楚小姐紅杏出墻,要是放在古代,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說話要講證據(jù),鐘老師說我紅杏出墻,證據(jù)呢?我讓你捉/奸在床啦?”她一點沒在怕的。
可越是這樣的態(tài)度越讓鐘岑捉摸不透,他將手掌插進兜里,臉上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真的要結(jié)婚了?”
楚妍天真無邪地眨眨眼,“戒指都買了,不然呢?”
鐘岑喉結(jié)滾動了下,說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那我們就算分手了?”
楚妍像聽了笑話似的,一下笑開,“怎么,舍不得呀?”
鐘岑做不到死皮賴臉地哀求,即使她對他很重要,他也不能失去尊嚴,“既然這樣,那就祝楚小姐新婚快樂。”
他轉(zhuǎn)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兩步之后,楚妍徒然出聲,“我話還沒說完呢。”
“楚小姐還有何吩咐?”鐘岑倒是停住了步伐,但依舊背對著她。
楚妍也沒有過去,維持著姿勢不動,“我是要結(jié)婚不假,但是我和梁哲說好了,結(jié)婚之后,他玩他的,我玩我的,我們互不干涉,所以不用擔心。”
鐘岑帶著一臉不敢相信,嚯的轉(zhuǎn)過了身,入目就是楚妍那張笑臉,“楚小姐這是想讓我給你當小白臉?”
“不行嗎?”她理直氣壯的。
鐘岑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后都笑了,“我不干。”
正常人應該都會這么說,但擱在楚妍眼里好似很不能接受一樣,她一雙眼睛瞪得渾圓,“為什么?”
鐘岑無比慶幸這個時候洗手間只有他們倆,否則他簡直沒臉見人了,“我是不如楚小姐尊貴,但也沒有那么卑/賤,楚小姐不覺得這么做太糟踐人了嗎?”
包了他,她是怎么想的?
楚妍卻露出疑惑的神情,“這有什么,這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
鐘岑真被這兩個字氣到了,果然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承蒙楚小姐厚愛,我無福消受,你還是另選目標吧。”
“倘若我一定要你當我的小白臉呢?”
這話里帶著幾分脅迫的意味,鐘岑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女人威脅,真是太戲劇化了。
“我的意思已經(jīng)表達的很明確了,楚小姐,我們還是好聚好散吧。”
“那可由不得你,明天你出來,我們老地方見。”
鐘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楚小姐,你要結(jié)婚了。”
“你用不著一遍一遍的提醒我,你只需要知道,我們之間,只要我沒喊停,就不算完。”
楚妍也怕出去太久會讓梁哲起疑,走出去之前又特意提醒了下,“鐘岑,你最好按我說的做,不然的話,我有的是法子對付你。”
鐘岑怒極反笑,原本他還想用激將法嚇一下楚妍,沒想到這廝反而直接將了他的軍,到底還是低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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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還沒到下班時間,楚妍又發(fā)來了微信提醒,生怕他不去似的。
小白臉他是不可能當?shù)模晴娽膊荒芨[僵,畢竟還要在昂揚工作,他關(guān)了手機,打算到家之后再找個借口打發(fā)她。
出了辦公樓,和小沈分開之后,鐘岑就往公交站走。
這個點人很多,人行道上幾乎沒有空隙,但是白色的路虎卻精準無誤的停在了他跟前,也不知道司機眼神怎么那么好。
周邊的路人都嚇壞了,車窗就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降落,鐘岑看到里面的男人只覺得眼熟,但是卻怎么都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鐘先生是吧,上車吧。”男人特意下了車給他開門。
無緣無故的鐘岑哪里敢跟他走,他不僅沒上車,還往后退了半步,“我們認識嗎?”
男人見狀笑了,“鐘先生別擔心,是楚小姐讓我來接您的。”
“楚……”
好家伙,這下想逃都逃不掉了。
司機開的很快,半個小時后,就將鐘岑送到了楚妍口中的老地方。
出了電梯,鐘岑徑直往1209房間走去,這條路他走過很多遍,但沒有一次是這樣帶著怒氣的。
到了門口,他剛抬起手,里面就有人先一步開了門。
一股沐浴露的香氣緊接著飄進了鐘岑的鼻腔,他看著眼前已經(jīng)洗好澡的女人,忍不住譏諷,“楚小姐這么饑/渴嗎?難道未婚夫喂不飽你?”
楚妍雙臂抱著胸靠在門板上,臉上一點怒氣都沒有,“他的確跟你沒法比,所以我更要養(yǎng)著你了。”
鐘岑咬牙,“我說了我不同意。”
“我也說了,反對無效。”楚妍直接將他扯了進去,關(guān)上門后朝洗手間歪了下頭,“去洗洗。”
鐘岑沒動,將外套甩在一邊坐在了沙發(fā)上。
楚妍就跟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似的,“不想洗啊?沒事,那就直接來吧。”
她踩著拖鞋走過去,將自己身上的睡袍帶子解開,然后伸手摸上了鐘岑的扣子想要幫他。
鐘岑還是第一次這么由內(nèi)而外的抗拒楚妍,“別碰我。”
他揮開她的手站了起來,楚妍只到他肩膀的位置,這會兒只能仰著頭,“又裝處/男?我們都做過多少次了?你哪兒我沒見過啊?”
鐘岑瞬間又找回了最開始時對楚妍的厭惡,他連話都懶得跟她再說上一句,抬腿就走,但是驀地一陣暈眩,強烈的幾乎讓他快要站不住,他將手撐在了沙發(fā)的扶手上才得以維持平衡。M.XζéwéN.℃ōΜ
“看來是藥效犯了。”楚妍現(xiàn)在原地,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傳進了鐘岑的耳朵里。
鐘岑的視線已經(jīng)有了重影,他看楚妍都是模糊的,“你給我下藥了?”
“我也是沒辦法,誰讓你不乖乖配合的。”
鐘岑眉頭皺的快要夾死一只蒼蠅,他用僅存的意識快速回想了下,當看到擺放在臺上的礦泉水時,忽然頓悟了,“是那瓶水?”
他在車上的時候,喝了司機遞過來的礦泉水,除此之外,楚妍不會再有任何對他下手的機會。
楚妍打了個響指,“聰明。”
鐘岑并沒有因為被夸獎而感到一絲一毫的高興,心反而像綁了一個大石頭似的不停的在往下墜。
“你往里面放了什么?”
該不會是那種催/情的藥吧?鐘岑雖然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想到吃了那藥之后的反應,就忍不住往外冒汗。
楚妍聽他聲音都啞了,忍不住抿嘴直笑,捏著嗓音說,“是能讓你舒服的藥。不過別害怕,不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
這是證明他的猜測成真了嗎?鐘岑花了好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楚妍,你卑鄙。”
鐘岑說完,再也支撐不下去了,雙腿一軟,跌在了地毯上。頭,隨后暈眩的更厲害了。
楚妍看了他一會兒,才穿著那件松松垮垮的浴袍走過來,蹲在他跟前,抬起一只手撫摸他的臉,動作很輕,也很溫柔。
鐘岑覺得癢,想躲開,但是沒有任何力氣,最后還被楚妍拖上了雙人床。
他的鞋,外衣外褲,甚至是貼身的衣服,都悉數(shù)被楚妍褪下,然后扔在了一邊,很快他就一絲不掛了。
由于屋里開著暖氣,鐘岑并不覺得冷,只是眼皮越來越沉,他躺在枕頭上,看著楚妍的嘴一張一合的,應該是說了什么,但是他聽不見,像失聰了一樣。
鐘岑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只記得楚妍伏在他身上,吻上了他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