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劍意感受不到司徒野殺意,自行散去。商羽怒道:“宗主到底意欲何為?流月子弟,從不怕死!”
司徒野道:“看在往日情份上,今日饒少城主不死,這是第一次。本宗還給少城主兩次公平決斗的機會,你去罷!”
商羽見司徒野將要離去,解下腰中赤火令,道:“司徒宗主,完璧歸趙!”說罷,赤火令脫手而出,半空中劃個弧,落向司徒野。
司徒野頭也不回,反手接住,嘆一聲:”可惜!“說完漸漸走出二人視線,徑自去了。
商羽見司徒野真的走了,道:“奇怪,這司徒野今日說話怎么老是云里霧里的。”
龍秀嵐則是答道:“不管啦,快去看看老前輩!”說完當先跑向老花子所在。
商羽也快步跟在其后。二人來到老花子跟前,將他翻過身,只見老花子七竅流血,已經是氣若游絲。老花子見商羽到來,勉強睜開眼睛,道:“好…好厲害…的…魔功…,老花子…求…求少城主…君山總舵……”話未說完,便閉目死去。
商羽暗暗嘆口氣,照理說魔宗司徒野不會妄下殺手,看來這老花子定是知曉了什么魔門秘密,才引得殺身之禍。當下與龍秀嵐商議,將老花子尸首送至丐幫君山總舵,探個究竟。
商羽又去不遠處市鎮里棺材鋪請來車馬,將老花子尸首成殮,又雇了一輛馬車,往洞庭湖方向而去。
二人馬不停蹄連日趕路,這天已到蘆葦渡。老花子尸首不能隨行,一被安排在長沙城外一處義莊。
君山遙遙在望,渡口扁舟泛泛,水波粼粼。龍秀嵐故意落后兩步,商羽有所察覺。回首駐足看著龍秀嵐。夕陽映照之下,美人如此多嬌。
龍秀嵐微笑著看著商羽,道:“商小子,我該回去啦!真舍不得跟你分開。”
商羽道:“龍姑娘,那我們青山綠水,后會有期。”笑著張開雙臂。
夕陽中,棧橋上,龍秀嵐沖進商羽懷抱,道:“我的夫君,可別忘了三年之約喲!”
商羽輕撫著龍秀嵐長發,道:“遵命,我的娘子!”
二人纏綿許久,這才分開。船家催促多次,商羽才跳上小舟,望著龍秀嵐遠去的身影,對未來充滿希望。落日雖下,但心中的朝陽漸漸升起。
到君山已是夜間十分,商羽施展輕功,往君山之巔縱去。一路上火把森森,但就是絲毫不見人影。商羽越走越奇怪,但腳下不停,已能見到廳門。門前左右火把隨風搖擺,明滅不過定。兩名丐幫弟子正在守衛,并未發覺商羽已近。
商羽在三丈之外停住,通明喊道:“流月城商羽,有重要消息前來知會貴幫,望速通傳!”
守門二丐毫無反應。
商羽暗自奇怪,他離二丐如此之近,按理說他們已聽到自己喊話,但為何卻置之不理?難道是丐幫近些年聲勢崛起,而流月城已毀,遭對方輕視?
商羽氣沉丹田,朗聲道:“流月城商羽,見過各位丐幫英雄!”聲若洪鐘,遠遠在君山之巔傳開。
守門二丐依舊沒有動靜。
商羽察覺有異,走近廳門,二丐姿勢依舊。商羽伸手搭在二人肩上,道:“二位……”話未說完,二丐便身子一軟,一左一右,往商羽身上倒下。
商羽將二丐身軀平放,查看之下,二丐尸首表面毫無傷口,余溫尚在。這等死法當真是匪夷所思。商羽檢查無果,放下二丐,繼續向廳門走去。
一陣黑暗過后,商羽來到廳中。議事廳為圓形無頂,燈火皆無。月光傾瀉而下,廳中半明半暗。
商羽借著月光,放眼望去,大廳里亂七八糟,尸首躺了一地。自門廳始,是七具年輕乞丐尸體,身上依舊沒有傷痕,絲毫不見打斗痕跡。再往里走,是五具中年乞丐尸體,五具中年尸體面容扭曲,死不瞑目,身邊桌椅散亂,看來這五人生前曾激烈反抗。再往里走,是三具老乞丐尸體,年紀打扮都與之前老花子相差無幾。這幾具尸體只是嘴角尚有血跡,比其他死法更為體面。其后再也沒有尸體了。
商羽一一檢查,這里的人都是剛死不久,究其死因,均是被魔功入體,心脈破碎而亡。這三批人年輕的,尚未來得及反抗便橫死當場;中年的雖有一戰之力,也是敗落而亡;年老的定是丐幫中流砥柱,纏住強敵,給其他丐幫弟子逃走贏得時間。
商羽正在盤算如遇如此敵人,自己是否能敵得過時,大廳里間似有人影晃動,一閃而逝。商羽大步追上,剛入二進小門,迎面便是一掌襲來,掌力雄渾,勢若開碑裂石。
商羽在黑暗中一邊閃躲,一邊道:“在下商羽,特來報信……”
對面是個青年乞丐,聽聲音年紀比商羽大不了幾歲,他恨恨而道:“魔門妖孽,我丐幫究竟與你何仇何怨,非得讓你斬草除根不可!”話說間,又是一掌拍來,掌力剛勁,籠罩商羽周身。
商羽還了一掌,繼續解釋道:“在下為傳貴幫長老死訊,也是剛剛到此,這些人不是我殺的。”
青年乞丐掌力不輟,連連急攻道:“遲不來,早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你就報信來了,當我三歲小孩?“
商羽身形連退,避開對方掌力,道:“貴幫長老于長沙城外,死于魔宗司徒野之手,有此竹杖為證。”邊閃躲邊從懷里拿出老花子半尺竹杖。
青年乞丐見竹杖失聲痛喊:“師傅!”而后雙眼發紅,鼓噪全身真氣,向商羽撲來。
商羽脾氣再好,再也不能忍受。當下沉腰扎馬,雙掌齊出。“嘭”的一聲,二人四掌相對,氣浪將竹桌椅掀翻,青年乞丐則是被震得連連后退。
青年乞丐嘴角滲出鮮血,盯著商羽,不敢再上前挑戰。
商羽將半尺竹杖隨手一拋,竹杖沒入地板,只有寸許露在地面之上。商羽道:“在下報信完成,就此別過。”轉身離開。
青年乞丐怒喊道:“你當我丐幫是你說來就來,說走便走得了的么?我跟你拼了!”不顧內傷之重,強行撐著身體,往商羽身邊縱去。
商羽并不回身,只是后撤數步,微微矮身。那青年乞丐飛撲而來,正好撲在商羽肩上,就像是自己送上門來一般。商羽雙手拿住青年乞丐手腳,身體如旋風急旋,將青年乞丐脫手向上拋出。
這是角落里一人急喊:“孟大哥!”
商羽只覺黑暗中有寒芒刺來,但無甚威脅。遂看準來路,一把抓住對方手腕,一扭一抖“鏗鏘”一聲,兵器落地。
這時,被拋向半空得青年乞丐方才落地,摔了個動彈不得,原來已經昏死過去。
商羽一手拖一個,將二人丟在圓廳之中。照著月光商羽才看清,青年乞丐倒是有幾分氣象,算是個人物。后來偷襲者身材瘦小,正是瘦花子。
商羽看著二人,道:“要殺你們易如反掌,饒你們不死,是讓你們有機會找出真正的殺人兇手。”說罷,便徑自離去。
瘦花子手腕如受烙鐵,月光下,他掙扎間看清商羽面容。此時商羽已經走出廳門,瘦花子跑去搖醒青年乞丐,道:“孟大哥,快醒醒!他就是商羽!就是阿爹讓我傳信總舵,流月城商羽回來了!”
商羽稍稍駐足,那瘦花子見青年乞丐不醒,朝著商羽喊道:“江陵便是魔門錢糧大本營所在!”
商羽聽罷,頭也不回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