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子見商羽一招便試出自己底細,道:“不敢當,不敢當,果然是英雄少年,老乞丐見過少城主!”說罷,從懷中拿出商羽丟給瘦花子的錢袋,從中拿出一枚大錢,其余分毫不拿,拋回商羽。
而后說道:“老乞丐替孩子謝過少城主啦!”
商羽接過錢袋,看出正是自己半日前丟給瘦花子的,心道這回倒是看走了眼,這半日間他與龍秀嵐所騎乃是良駒,而老化子來時并未聽到馬聲,可見此人內力之深,耐力之長是不可小覷。
商羽將錢袋塞到龍秀嵐手中,龍秀嵐正在往嘴巴里塞肉。商羽比劃了錢袋與烤肉,似乎在告訴龍秀嵐:這飛鴿死的好慘。害得龍秀嵐苦忍狂笑。
一邊又對老化子道:“好說好說,不知前輩此來為何?恐怕不僅僅是送還錢袋如此簡單。”
老花子道:“我幫開碑手孟戰受趙元朗所托,尋找流月三秀下落。沈重早已與我幫取得聯系;楊礪遇難之時,也是我幫暗中護衛李布衣來此;今時今日,總算是不負所托找到少城主了。”
商羽一聽有另外兩位兄弟的消息,心中振奮,問道:“我大哥四弟此刻尚還平安?”
老花子道:“你大哥趙元朗在郭威帳下,如今正在圍困河中李守貞。只是你那四弟沈重,如今情況不大好。”
商羽一聽沈重處境堪憂,急問道:“我四弟怎么了?”
老花子道:“沈重大約是被魔門盯上,恐怕性命不保。不要誤會,老乞丐說的是除少城主之外的魔門。”
老花子又繼續說道:“你四弟沈重是個經商的奇才,短短半年間,便累集財富,堆積如山,不僅重建了流月城,還重創魔門經濟。但奇怪的是,就在兩月之前,就是少城主發出赤火令的同時,沈重便一病不起,生意更是江河日下。我幫素與沈重關系甚好,正欲出手相助,可魔宗司徒野竟在這時親身前來警告我等,不得插手此事。丐幫雖人多勢眾,但難以與魔門抗衡,這才不得不四處尋求外援,這才找到了少城主。”
商羽思索著,原來魔門毀滅流月城,影響一至如斯。現在江湖上各門各派對魔門噤若寒蟬,誰若不從,便是下一個流月城,也難怪魔門氣焰如此囂張。
突然間商羽龍淵劍意自主破體而出,似是嗅到危險,將商羽死死護衛。商羽下意識的握住龍淵劍柄,警惕著周圍。
一陣風吹來,樹葉緩緩落下。飄至半空,似乎受外力激蕩,“咻咻咻”之聲不絕于耳,如飛刀般射向老花子!
商羽大叫:“前輩小心!”拔劍而出,暗運白金決。縱身躍起,刺向樹梢之處。
老花子也是了得,竹杖舞成一個圓,似一張大圓盾般,護住周身要害。飛葉連續打在圓盾之上,老花子經受不住,步步后退。每退一步,竹杖便被飛葉削去一截,圓盾便縮小一圈。以至于退到后來,老花子手中三尺竹杖,變成不到一尺了。
形勢危急,老花子若是再退,定會被前仆后繼的飛葉所傷。這些落葉被內息鼓動,利若金鐵。若是中得多了,哪里還有命在?
商羽由下而上,人未到,劍氣先至,“嘭”得一聲,氣勁交擊之下,龍淵神劍將空中的飛葉一一帶飛。飛葉使去準頭,如蝶飄落一地,總算是將老花子救下。
商羽只覺樹梢似有灰影,由上而下射來一片樹葉。樹葉恰好擊中劍尖,震得商羽手臂發麻,長劍近乎拿捏不住。此時商羽向上撲擊之勢已成強弩之末,頭上腳下的慢慢往地面落回。
商羽暗道:此人好強的內力!這時灰影離開樹梢,頭下腳上的撲掌而出。
二人在空中對了一掌,商羽猶如被射出的炮彈,直直砸向地面。將要落地之時,商羽一個翻身,化去余勁兒,拄劍跪落在地。
灰影借力在空中翻了個跟頭,穩穩落在老花子身旁,瀟灑之極。
老花子見灰影落下,左手二指成鉗,右手持起半尺竹杖,向灰影點去。
商羽大驚喊道:“不可!”可是已然遲了,灰影稍稍側身,待老花子半截竹杖點到,大袖一卷,順勢一帶一送,老花子便如同斷線的風箏,一頭栽在地上。
商羽持劍而起,尚不及查看老花子死活,龍淵劍意死死籠罩灰影,道:“宗主別來無恙?”
那灰影正是魔宗司徒野。
司徒野被商羽劍意籠罩,雙袖連環發勁,將地上落葉卷起。落葉被司徒野氣息引導,漸漸成圓成球,將司徒野罩在其中。葉球由小而大,后慢慢成型,不能再漲。
司徒野在球中,球外落葉流轉循環,一步步朝商羽逼近。
這還是首次有人能抗衡龍淵劍意,司徒野魔功之高,一時間天下再難有人望其項背!
司徒野邊走邊說:“本宗聽楓兒說少城主武功大有進境,已非少城主敵手。少城主小小年紀,竟已達神境,成長之快,如非本宗今日親見,實難令人相信。”
商羽龍淵劍意被司徒野一步步迫回,一時間毫無對抗之法,只得開動腦筋,思索對策。于是商羽問道:“請問宗主,什么是神境?”
司徒野似不為所動,依舊步步緊逼,但是他人在葉球中道:“也難怪,就連你父親商震,至死之時方才踏入神境,少城主自然就不知道了。”
司徒野繼續說道:“簡單些來說,這天下間,我魔宗司徒野入魔境;道祖陳摶得道境;佛門泓忍悟佛境,商震若能將流月城武功練到極致,就是神境。”
商羽暗想:難怪自己每每與司徒野、泓忍之流相對時,總有無形壓力若有若無。
司徒野似在仰天長嘆:“只可惜,少城主境界雖高,但本身武功低微,就如嬰兒力氣附在巨人身軀之上,威力難以發揮。若再給少城主足夠時間,恐怕這天下間再無抗手。”
商羽道:“只可惜宗主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司徒野再進一步,道:“自少城主南方之行功成至今,本宗遵守諾言,并未下殺手。但如今南方已平,少城主對我圣門大業已形成巨大威脅。若少城主不能為我所用,本宗絕不會容少城主活在世上。”
說話間,二人已不足一丈之距。龍淵劍意退無可退,氣機牽引之下,如活了般,猛然反噬,向司徒野葉球吞去。
整個葉球如被無形大手擠壓,猛然向里收縮,而后又陡然四散炸開。飛葉激射而出,將大手擊潰。
一時間落葉漫天飄舞,如下了一場“葉子雨”。二人境界比拼,難分伯仲。
司徒野魔境被破,滿臉疑慮。當他察覺商羽龍淵劍意消失無蹤時,殺意更濃。道:“如此年紀,能與天下圣門之宗堪堪戰個平手,也足以自豪了。少城主你安心的去罷。”
說完,又一步一步走向商羽。
商羽只覺得龍淵劍意頃刻間便被葉球炸得灰飛煙滅,如烘爐點雪。商羽再無倚仗,橫劍身前,決意與司徒野全力一拼。
就在這時,商羽只覺得手中龍淵神劍如漩渦般,將逸散的龍淵劍意吸扯回來。瞬間龍淵劍意如枯木逢春般,從劍上涌出,威勢遠勝先前。
司徒野停住腳步,冷冷的看著商羽,但殺意已令人窒息。
龍秀嵐忽地從商羽身后搶出,與商羽并肩而立。
商羽道:“流月城絕不束手待斃,宗主盡管放馬過來!”龍淵劍意源源涌出,纏繞在龍淵劍身之上。令這十月山林之間,寒氣劇增。
龍秀嵐只是默默的看著司徒野,并不說話。
司徒野著商羽與龍秀嵐二人,道:“你不該出現在這里。”
商羽莫名其妙,只當司徒野是對自己所說,回道:“宗主要殺便殺,不必如此廢話。”
突然間司徒野全身氣息杳如黃鶴,灰袍之下,溫文儒雅。司徒野似自言自語的道:“護得了一次,護不了下一次,望你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