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是母親打理,處處都保持得很好,就不必…;…;”皇甫明威在前面帶路,嘴上的話卻是在探霍仲年的本意。
“處處保持得很好的,是那些花草樹木!別以為我不來,就不知道!你知道你母親跟你霍伯母是什么關(guān)系么?”
“什么關(guān)系?”皇甫明威開始在肚子里打小九九,“沒聽母親講過啊,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唉!到底是男孩子,心粗!你霍伯母是你姐夫的三姨父的親姐姐,自打你姐姐嫁過去,就跟你姐夫的三姨家走得很近,表姐妹幾個處得象親姐妹似的,這些事自然就會傳到我耳朵里?。 ?br/>
皇甫明威心想:這么論起來,我們家跟他們家還是親戚呢!可這親也離得太遠了吧?姐姐沒事兒都跟他們講什么啊!“霍伯伯,您說的是我的哪個姐姐呢?”
“渾小子!當然是你一奶同胞的親姐姐,你有很多姐姐么?”
“還有兩個干姐姐,是父親認的義女?!?br/>
“也住在你們家?”
“沒有,她們住在自己父母的身邊,只在上元節(jié)的時候,才會來住幾天?!?br/>
霍仲年抬手就敲了一下皇甫明威的后腦勺,“臭小子!今天給你好臉色看,你就犯起皮來,是不是想讓我捶你?”
“明威不敢!明威不敢!”嘴上說不敢,心里可是有了新主意。
兩人來到后院,確如皇甫明威所說,打理得井井有條、纖塵不染,只是細看過去,各處房子都只有窗紙是新的!
霍仲年嘆了一口氣,“你們家都快成節(jié)儉的典范了!你們就沒看到?那墻縫都能伸進手去了,冬天就沒覺得冷?”
“嘿嘿…;…;、嘿嘿…;…;”皇甫明威干笑了幾聲,“打小就這樣,都習(xí)慣了?!?br/>
“算了,問你什么都沒用了,只管記下來,一總修繕吧!”
“是!”
兩人邊走邊記,半個時辰左右就將后院的各處房舍情況記錄在案,又將兩側(cè)夾道也看了看,基本上沒有不用修的地方!
霍仲年最后笑了,“你們還真得感謝那些燒了大堂的人,沒有他們,你們的兒子出生了,都未見得會把房子修一修呢!”
皇甫明威沒接話,還在看剛剛記錄下來的事項。
“明威?。 ?br/>
“嗯?霍伯伯,什么事?”
“你把你母親送到哪兒去了?”
“送去姐姐家了。”
“送到徐州去了?”
“是?。 毖劬€在紙上逡巡,“姐姐已經(jīng)身懷六甲,因為是第一胎,母親有些擔(dān)心,原本打算下個月去,可巧碰上這件事,就提前了半個月起程?!?br/>
“你哥哥不是去荊州辦案去了么?誰去送你母親的?”
“讓我堂兄去的。”
“你堂兄?哪個堂兄?那個皇甫英冰么?”
“不是,可能是他哥哥吧…;…;”
“你這孩子!真是不立世!讓不熟悉的堂兄送去,路上能安生么?什么時候走的?”
“昨天上午動的身…;…;”
“你呀!”拔腿就往外走。
皇甫明威忙從后面跟上,“霍伯伯,您這是要去哪兒??!”
“當然是回家!”
“回家?”皇甫明威不知自己哪個地方?jīng)]注意聽,漏了什么。
“趕緊打發(fā)我那兩個兒子去給他舅舅報喜去??!”
“哈…;…;!”皇甫明威看著霍仲年遠去的背影發(fā)愣。
還沒一盞茶的功夫,霍仲年又回來了,“明威,你母親是坐馬車走的么?”
“啊…;…;,呃…;…;,是?!?br/>
“帶了多少東西?跟了多少人?”
“十幾只箱子,七、八個人吧…;…;”
“胡鬧!你母親好歹也是位誥命夫人,怎么能如此簡裝出行?也了危險怎么辦!”一邊說一邊轉(zhuǎn)身走了。
這次是真的轉(zhuǎn)身走了,一刻鐘過去了,前院有喧嚷聲都傳到后院了,皇甫明威才從愣神中清醒過來,小跑著往前院去了。
到了前院,看到忙碌的工匠,才終于明白霍仲年的兒子去給舅舅道喜是什么意思!他兒子的舅舅就是自己姐夫的姨丈,也就是說,霍大司空是回家安排人去追自己的母親,并沿路照看。皇甫明威笑了,從心里開始敬重起霍仲年來!
京城·大司空府·后堂
霍夫人正與幾個媳婦閑話,霍仲年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了進來――
眾媳婦忙站起身,退到屏風(fēng)后面去了。
“老爺,您這是…;…;”霍夫人也被霍仲年的行為嚇了一跳。
“你哥哥都要抱孫子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哪個哥哥要抱孫子了?我沒收到家信呢!”
“你徐州的親哥哥??!”
霍夫人松了一口氣,“那還早著哩,”伸手掐算了一下,“這才六個月,怎么也要到秋天才能生下來,你急個什么勁兒?。≡僬哒f,他那個兒子早在三歲的時候就過繼給嫂子家的長房,如今那孩子只叫他三姨丈呢!”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即將出生的小孩子是他的親孫子啊!”
“老爺,您到底想說什么呢?”霍夫人覺得自己的丈夫今天有些不一樣。
“前天就跟你講了吧?九天玄女轉(zhuǎn)世之事…;…;”
“我當是什么!九天玄女轉(zhuǎn)世在哪一刻,還沒算出來。哪里會幾個月就能出生的?你擔(dān)的哪門子心啊!”
“我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
“那你擔(dān)心的是什么?”
霍仲年看了看屋子里的家人、丫環(huán)、婆子,“你們都下去吧!”等眾人退出去之后,才用低低的聲音繼續(xù)說道:“怎么會九天玄女轉(zhuǎn)世的事剛說出來,皇甫家就被火燒了呢?而且燒的不是別的地方,只把放置卷宗的大堂給燒了呢?”
“你的意思是說…;…;”
“有可能皇甫家與九天玄女轉(zhuǎn)世有關(guān)!”
“九天玄女會轉(zhuǎn)世到他們家?”
“怎么可能?”霍仲年覺得自己的夫人想偏了,“我朝開國以來,一直被一種陰霾所侵蝕,但在皇甫家?guī)状说呐ο?,已?jīng)有了眉目。就是他沒有在朝堂上說出來,從皇帝日漸開朗的性格來看,也不會差多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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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您是想…;…;”霍夫人終于領(lǐng)會了自己丈夫的意思。
“你可同意么?”
“自來都是夫唱婦隨,只要是老爺決定了事,為妻自然照做。”
“多謝夫人!”
“你我夫妻二十年,也算得上是舉案齊眉了,哪里還用這個字呢?老爺快去忙公務(wù)去吧!家中之事,為妻自會安排。”
“如此甚好,我去了?!?br/>
“嗯!”
霍仲年走了。
霍夫人將桌上已經(jīng)冷掉的茶喝了一口,才說道:“來呀!”
門簾一掀,從后面小屋走進來一個大丫環(huán),“夫人。”
“青蓮,我的小孫兒在花園子里么?”
“稟夫人,孫少爺現(xiàn)在跟奶媽子在花廳里聽先生講故事呢!”
“哦,等他聽完了故事就抱到我這兒來,一個上午沒見,怪想得慌的。順便跟他的母親說一聲,都到我這兒來吃午飯吧!”
“是!”青蓮出去了,之前陪著霍夫人說話的媳婦們才敢進來,各人身邊侍候的丫環(huán)、婆子陸續(xù)跟了進來。
“喲!還以為你們都散了呢!”
“本來是想散了的,可一看時辰,就又回來了。”穿著紅綾裙襖的媳婦說道。
霍夫人笑了,“可是呢!雖說是本家親戚,卻也不是天天走動的,哪有來了一半天,快吃飯了卻送人走的理?!?br/>
“兄長剛剛匆忙回來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穿褐色罩衣的媳婦問道。
“他呀!看人家的兒媳婦要生孩子,就想到自己個兒的孫子。幾個小孫子、孫女都是滿地跑了,剛剛回來就是問我要他們小時候穿的衣服,說是送給人家呢!”
“小孩子穿百家衣,人才會長得結(jié)實。”眾媳婦聽了忙湊趣。
霍夫人聽了,有些得意地笑了,話題目也就轉(zhuǎn)到了小孩子身上,“對了,你剛剛說,你家老四要娶親了?是說的哪家的孩子?仁厚不?”
“嫂子還真用心,再過十天就要過彩禮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讓人去觀里打日子去了,得了吉日良辰,就讓他們拜堂。有個一、二年,我也能抱孫子了?!奔t綾裙襖的媳婦掩著口笑了。
正閑話間,青蓮回來了。
一見青蓮進來,霍夫人就問道:“青蓮,怎么安排的?”
“稟夫人,午飯準備擺在菡茵軒,早上池子里的浮萍已經(jīng)有了綠意,這會子還看得。”
霍夫人有些不滿意,“這仲春時節(jié),天還是有些冷的,在水閣子里吃午飯,不是越吃越冷么?哪里會有心情看什么!”
青蓮忙回道:“那就擺在小花園的暖閣里,那幾樹桃花開得正好,…;…;”
“就擺在那兒吧!”
“是!”青蓮下去安排了。
“唉!”霍夫人嘆了一口氣,“讓你們笑話了。”
“哪里的話,青蓮姑娘也是一番好意,讓我們賞個春!嫂子還是莫要責(zé)怪的好。”褐色罩衣的婦人開解道。
“你說得也是,我們一起走到小花園吧!等她們來請,說不定飯就涼了?!被舴蛉苏酒鹕?,其他眾媳婦與都站了起來,“吳嫂子,把回廓上的雀兒籠上的罩子都摘了吧,讓它們唱一會兒,我們走得也不寂寞?!?br/>
“是,夫人!”一位婆子先出去了。
“鶯兒,去接你家少夫人,并孫少爺一起到暖閣來?!?br/>
“是。”兩個小丫環(huán)從后門走了。
“各位妹妹,咱們這就過去吧!”霍夫人象征性地讓了讓。
“嫂子怎么說,我們怎么跟著就是了?!北娙私詰?yīng)承道。
霍夫人在前,五位媳婦在側(cè),十幾個丫環(huán)婆子在后面跟著,沿著長長的抄手游廊向小花園走去。邊走、邊不時地停下來逗弄一下廊檐下懸著的小雀,各色畫眉、百靈、八哥歡快地叫著,在籠中跳上跳下,把眾婦人引逗得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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